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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效應》第133章
異變

  灼燒,刺痛,像是有一條毒蛇潛伏在皮肉之下緩慢地鑽,劇毒的黏液從內裡腐蝕著肌肉和血液。

  斯內普半夜被這種來自手臂上的折磨弄醒,坐起來的時候滿頭冷汗,心悸得厲害。他卷起睡衣的袖子,用起一個熒光閃爍,在蒼白的光線下清楚看到手臂上的黑魔標記已經變得非常清晰了,仿佛黑魔王真的回來了似的。

  然而和真正的回歸還是有差距的,它鮮活而空洞,像個剛刺上去的紋身,沒有多少魔力的波動,就算偶爾有也只是斷斷續續的連不起什麼實質性的反應。

  他盯著那個漆黑的骷髏與毒蛇構成的標記,眼神冰冷到谷底。

  ……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總是每年一換。幾十年下來以後,大家早就已經習慣這個現象了,因此每年的開學宴上只要抬頭一看,哪個是教師席裡唯一的新面孔,哪個就是今年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

  而今年,這位從美國新來的吉迪恩教授顯然成為了繼布萊克家兩兄弟以後,最受學生歡迎的教師。在美國自由主義思想浸潤下長大的伊萊亞斯將自己的課堂氛圍營造得非常輕鬆,又因為實在年輕,即使高年級的學生大著膽子直接叫他的教名伊萊亞斯他也不會生氣,反而能清晰準確地也喊出對方的名字作為回應。

  他上課幾乎不怎麼用講臺,直接坐在第一排的空桌子上,姿態悠閒得宛如在和朋友們一起討論問題似的講課,語言風格也是風趣幽默。如果有學生因為趕著來上課而忘記吃飯,他甚至會將自己辦公室裡的點心拿給對方,允許學生在後排邊吃邊聽,然後再坐到前排來。

  最初剛到霍格沃茨的時候,伊萊亞斯對於這裡的學院關係感到完全不能理解,最讓他震驚的就是四個學院的學生居然真的連吃飯都彼此隔著條分界線,不過他也尊重這種傳統。學生們逐漸發現,這位年輕的教授從來不會在學習和規章制度上扣分,偶爾有學生在課堂上不□□分的時候,伊萊亞斯也只是冷下聲音和表情去警告對方,極少會因為這種事動用教授的權力。

  但是如果讓他碰見格外過分的學院紛爭,他一定會讓兩邊都討不到好。

  哈利很喜歡這個教授,因為他總把學生當朋友一樣對待,沒什麼教授的架子,只要是在課堂外,就算跟他偶爾開開玩笑對方也總是笑著回復。

  最重要的是,他是哈利在入學以後第一個為他加分的教授,彌補了哈利在斯內普那裡被一臉懵逼地摧殘得瑟瑟發抖的內心。

  顯然斯內普對所有學生都是沒有好臉色的,這是事實。但是他對哈利則是更加的冷漠苛刻,這也是事實。

  要不是因為哈利確信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位魔藥學教授,他都要以為自己是不是曾經在什麼地方搶過斯內普的錢,偷過他的貓頭鷹,砸過他的坩堝或者蒙頭打過他一頓。

  最後一條就算了,哈利做夢都不敢夢成這樣。

  「別擔心,哈利。」羅恩一邊盯著面前的棋盤思考著該怎麼進行下一步,一邊安慰他,「斯內普教授不是不喜歡你,他是壓根就不喜歡任何人。我家裡的幾個哥哥們都這麼說,就連珀西都說這位教授特別難討好。」

  「可我覺得他不僅僅是不喜歡我。」哈利小聲回答著,將面前的棋子推進一步,「他根本就是恨我。」

  「他為什麼要恨你?」赫敏從面前的書海裡抽空抬起頭驚奇地看一眼對方,然後繼續埋頭苦讀。哈利扯扯嘴角,赫敏問的問題正好是他想問的,要是他能知道就好了。

  這時,羅恩臉色扭曲地回頭看著她:「拜託了格蘭傑,你能別再把那些東西反反復複地念出來了嗎?」

  赫敏生氣地白了他一眼。

  這時,教室的門口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哈利抬頭,看到奧羅拉正站在門口衝他微笑著招手:「能出來一下嗎,哈利?」

  羅恩朝奧羅拉高興地揮揮手,又和哈利交換一個眼神,哈利立刻放下巫師棋朝門口跑出去。

  「怎麼了,奧羅……菲爾德教授。」哈利撓撓頭。奧羅拉笑一下:「沒事,你想怎麼叫我都可以。這次是鄧布利多教授讓我來找你,我們想跟你談談關於你的一些問題。」

  說著,她帶著哈利朝八樓的校長辦公室走去。哈利跟在她身邊,有些不安地問:「是因為什麼事情啊?」「你還記得你說過,你能和蛇類溝通嗎?」奧羅拉輕快地回答,但是哈利卻敏感地覺得那是一種刻意裝出來的語氣,她的真實心情要比她表現出來的沉重和緊張得多,「就是因為這個。鄧布利多教授想找你聊聊,別擔心,就是聊聊而已,我當初也有這麼一段。」

  「那結果呢?」哈利連忙問。他還記得奧羅拉說過,蛇佬腔基本都是斯萊特林後裔會有的標誌,這個事情讓他從戴上分院帽開始就一直感覺非常的惡寒。因為分院帽還試圖把他分到斯萊特林去,他死活不肯。

  「結果就是我發現了我身世上的一些東西,挺不可思議的。」奧羅拉回答。哈利一聽到這裡,頓時感覺胃裡好像多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連邁開腳步朝前走都變得困難了許多。

  奧羅拉察覺到他的變化,主動停下來,微微俯身看著他,淺金色的長髮垂到哈利的肩膀上:「但是西裡斯他們已經查過了,你不是斯萊特林的後裔,也不應該有這種能力。所以,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才會這樣,我們需要搞清楚這個。」

  這個消息讓哈利長舒一口氣,他重新抬起頭,眼睛恢復明亮:「那我們走吧。」

  「好。」

  剛走到三樓,哈利的腳步突然停頓了一下,看著某個地方的時候,臉色也冷了下來。奧羅拉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看到馬爾福家的小少爺德拉科正和另外兩個又高又壯的斯萊特林男孩站在靠窗的地方。

  顯而易見,這位馬爾福家的小少爺長得非常好看,倒不是因為他身邊的兩個男孩把他襯托出來的,而是他的樣貌本身就足夠出挑。他的膚色有些蒼白,眼睛是一種不太常見的灰藍色,每當他表現出一副傲慢冷淡的神情時,那種灰藍色就會顯得格外尖銳和盛氣淩人。他還有一頭馬爾福家標誌性的淡金色頭髮,和奧羅拉的髮色非常接近,不過在色調上要偏冷一些。

  和哈利一樣,德拉科也是在哈利剛出現的一瞬間就發現了他,然後臉上的表情立刻就由剛剛的漫不經心和慵懶變成了一種倨傲的挑釁。也許是絕大多數斯萊特林們的共享絕技吧,奧羅拉發現這位小少爺也特別喜歡拿下巴去捅霍格沃茨的屋頂。

  她看了看哈利,又看了看德拉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兩個人有多不對付。不過這個發現仍然讓她有些驚訝,畢竟他們倆才來霍格沃茨沒多久,看起來卻跟幾十年的仇人似的。

  「走吧哈利。」奧羅拉輕輕碰觸一下哈利的背部,拐上一旁的樓梯。

  快到校長室的時候,奧羅拉才若有所思地說到:「你好像很討厭馬爾福?」哈利冷冰冰地回答:「我想他差不多也是這麼討厭我。不過有件事我倒是得感謝他,因為如果不是碰到他,我都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比達力•德思禮更值得讓人憎恨。」

  奧羅拉,……

  看來辛西婭說的是對的,沃克斯和貝芙莉這對史前破冰組合估計已經把獅蛇院這一千年積攢下來的友好值都耗盡了。剩下的小獅子和小蛇們全是來負責相互傷害和互留童年陰影的。

  到了校長室以後,哈利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鄧布利多:「教授,您好。」

  「坐吧,哈利。」鄧布利多略抬了抬他那隻完好的手,朝哈利旁邊的凳子指一下。哈利聽話地坐上去,突然發現自己的側後方也站著一個人。他非常年輕,也許是因為身上的色彩和周圍的陰影顏色相近的緣故,哈利一開始沒有注意到他。

  但是猛然看到的時候,哈利還是被對方那雙流轉著冷銳流光的翠綠豎瞳嚇了一跳,全靠著本能正好抓住椅子邊緣才沒有丟臉到一屁股坐地上。在此之前,哈利從來沒覺得綠眼睛有這麼恐怖過。

  這個人看起來非常年輕,可能和畢業班的學生差不多年紀的樣子,身上穿著一件拖地的墨綠色雙排銀扣長袍,深濃到接近黑色。除了那雙過分詭異的眼睛外,他的模樣其實看起來非常吸引人,就是那種在不管多少人裡你都能一眼就注意到的出眾。

  可惜就是看人的眼神太有壓迫性又陰森森,多跟他對視一會兒就感覺頭皮發麻,骨縫裡都是寒津津的。

  「麥格教授來跟我說過讓你破格加入魁地奇隊的事了。」鄧布利多和藹地看著哈利,試圖讓他放鬆下來,「你會是這一個世紀以來最年輕的找球手的,哈利,你繼承了你父親的天賦。」

  「呃,是的。我是說,謝謝您,這麼說的話,我可以……加入魁地奇了?」哈利硬著頭皮回答,他不喜歡站在他旁邊的這個傢伙,讓他渾身都不自在。那就像一種來自生物天性上的壓制和警惕,讓他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是的。」鄧布利多點頭,「恭喜你了。」

  「看來格蘭芬多又有新的希望了。」奧羅拉自然地走過去,站在哈利旁邊,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慰地拍了拍,「自從查理•韋斯萊離開以後,麥格教授等著你這樣一個找球手已經好久了。」

  哈利很努力地笑了笑。

  「那,先生。麻煩你了,」鄧布利多朝一旁的薩拉查客氣有禮地說到。他的話讓哈利腦子裡空白了一下。

  先生???鄧布利多稱他為先生??原諒他的冒犯,哈利感覺這個人的年紀看起來有沒有從霍格沃茨畢業都不一定,為什麼鄧布利多要叫他為先生?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薩拉查,下意識地看向奧羅拉:「他……他是……」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薩拉查說著,伸手扣住哈利的下頜,將他的臉轉過來正對著自己,沒什麼亮光的綠色眼睛陰沉得像烏雲密佈下的黑湖,一眼望不到底。

  幾乎是被他接觸到的一瞬間,哈利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寒顫,面前這個少年似乎根本沒有活人該有的體溫,冰冷得讓哈利恍惚間感覺自己下頜與他相貼的那部分肌膚下的血液已經被完全凍住。只要他稍微一用力,他就能把哈利的骨骼捏碎掉。

  「它有疼過嗎?」薩拉查仔細打量著哈利額頭上的閃電型傷疤,語氣淡淡地問。哈利驚恐地發現這個人連說話的時候都是沒有任何呼吸的。

  他該不會是個死的吧?哈利的大腦在高度緊張下開始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就像那些驚悚電影裡的,那什麼萬聖節復活的僵屍一樣。

  不過他這死得也太栩栩如生了……難不成是吸血鬼?!

  最近的黑魔法防禦課書本上有講到吸血鬼嗎?吉迪恩教授佈置的論文還沒來得及寫提綱……

  哈利這麼想著,思維越飄越遠。

  「有……可能有過吧……」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薩拉查的眼珠轉動一下,朝下盯著他,神情肅冷。奧羅拉看著他,忽然感覺自從對方在密室裡見過赫爾加的畫像以後,他整個人就變了許多。也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但是總感覺他比以前的任何時候都要不真實。明明魂器保存下來的是他的靈魂,可奧羅拉總感覺他的靈魂已經死了,剩下的只是一個影像。

  哈利有些發白的嘴唇輕輕蠕動幾下,然後強迫自己勇敢地看著對方的眼睛,回答,「最近,最近有幾次。大概是……半夜的時候,我偶爾會從噩夢裡醒過來。」

  「還有其他感覺嗎?」

  「什麼?」

  「情緒上的。」薩拉查面無表情,「不受控制的憤怒或者一些難以抑制的殺戮衝動之類。」

  他的語氣輕巧得像在討論怎麼切蛋糕。

  「夢裡,有過吧。」哈利盡可能地仔細回憶後說。奧羅拉皺起眉頭,擔憂地看著他。

  薩拉查鬆開他的下頜,轉身站到一旁:「今天就這樣吧。」

  哈利一口氣沒喘順差點又被噎住:「今天?」意思是還有明天後天大後天?

  天哪,他才來霍格沃茨不到三個月,然而他已經發現了一個比達力還要讓他討厭的馬爾福,以及一個魔鬼一樣的斯內普。他以為這就已經是他人生能承受的極限了,可是現在還來了一個比斯內普看起來還要詭異可怕的大魔王。

  如果他的人生是一次抽卡遊戲,那他一定是最會抽boss的那一個。

  鄧布利多塞了一盒酸味爆爆糖給哈利,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沒事的哈利,你先回去吧,別擔心太多。」說著他讓奧羅拉先把哈利送出去。

  校長室的大門再次合上後,鄧布利多朝薩拉查看過去:「看來您已經知道什麼了?」

  「你也一樣吧。」薩拉查說,「他的傷疤裡的確有一塊靈魂碎片,換句話說,他算個活的魂器。」

  鄧布利多的表情沉了下來,連語氣一下子蒼老不少:「我害怕的就是這個。有辦法能將那塊碎片分離出來嗎?」

  「暫時沒有。」薩拉查乾脆地回答,眉尖輕輕皺著,眼神依舊空曠,什麼都沒看在眼裡一樣,「我沒有試驗過在活物身上存放靈魂碎片,因為這種舉動不僅危險還愚蠢。」

  鄧布利多笑一下:「但是還是有跡可循的,對吧斯萊特林先生?」

  薩拉查沒接話,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我請求您。」鄧布利多站起來,恭敬地看著對方,「請求您盡全力幫助我把那塊靈魂碎片從哈利身上分離出來。」

  薩拉查從眼尾看著一旁的老人,眼睛虹膜上的綠色凝練到鋒利。

  「我想哈利身上的靈魂碎片是在湯姆意料之外的,在他想要殺死這個孩子卻被摧毀的那天晚上。他是有救的,只要有您的幫助。」鄧布利多說著抬了抬那隻焦黑到恐怖的手,「所以就算要為了霍格沃茨犧牲,在有選擇的情況下,也不該是他才對。」

  說完,兩個人都是一陣沉默。

  最終,薩拉查給出了回答:「我會試驗一下。」說完,他消失在了原地,桌上那本攤開的日記也重新合攏了。

  ……

  送完哈利後,奧羅拉在去地窖辦公室的路上碰到了伊萊亞斯。對方顯然是剛給學生上完課出來,隔著長長的走廊和滿地光線與落葉朝她揮了揮手:「你也剛下課?」

  「事實上,我是剛剛送一個學生從鄧布利多教授辦公室裡出來。」奧羅拉微笑著回答,「我的課在下午。」

  兩個人站著沒聊兩句,奧羅拉的視線忽然擦過伊萊亞斯的肩膀,看到他身後不遠處的一個熟悉身影。

  是斯內普。

  他站在光影的分界線上,看著這邊的眼神沒有任何喜怒可言,只是一派壓抑到極致的冰冷,像被極夜籠罩住的荒蕪冰原,透著種陰鬱直白的森冷。然後很快的,他又收回視線,仿佛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轉身朝地下室走去。

  「所以你呢,覺得怎麼樣?」斯內普走後,伊萊亞斯的聲音重新回到奧羅拉的聽覺裡。她茫然地看著他:「抱歉,你說什麼?」

  「原來你在走神啊。」伊萊亞斯無奈地笑笑,打斷了對方想道歉的話,重複到,「我是說,週末的時候你有空嗎?對角巷有古怪姐妹的演唱會,校醫院的薇姬•克林頓小姐告訴我的,據說他們在英國很受歡迎。我想如果你願意的話,或許我們可以一起去。」

  薇姬•克林頓,校醫院的實習生,一個有些羞澀卻細心而可愛的姑娘,暗戀伊萊亞斯的女性之一。之所以大家都知道是因為她一看到伊萊亞斯就臉紅且結巴,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奧羅拉眨眨眼,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對方:「噢,那個啊。謝謝你,不過這次不太湊巧,我週末的時候和斯卡曼德先生約好了去蘇格蘭的一片森林裡。我想,克林頓小姐應該很期待能和你一起去,為什麼你不邀請她呢?」

  「這樣啊。」他的眼神暗淡一下,旋即又恢復明亮,「那我們改天約吧。」

  「好的。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回頭見。」

  「回頭見。」

  告別了伊萊亞斯後,奧羅拉很快來到斯內普的辦公室。對方知道她進來了,頭也不抬地說到:「我以為你會和那位吉迪恩教授花更多的時間來回憶你們的美好過去。」

  「比起這個,我倒覺得我更應該將那些時間用在有意義的事情上。比如,坐在這裡陪你。」奧羅拉坐在他對面,雙手交叉著墊在白淨小巧的下巴下,笑盈盈地看著對方用一種非常熟練而快速的動作處理著面前的各種複雜魔藥。

  「原諒我不能理解你所謂的有意義。」斯內普面無表情地挑一下眉,像是在嘲諷什麼似的,依舊沒什麼反應。

  奧羅拉歎一口氣,伸手握住對方的手,意料之中地察覺到他的僵硬:「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西弗勒斯。」她平時很少叫斯內普的教名,更多時候都是稱呼他為先生或者教授。因此當她偶爾用那種柔軟的語調對他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斯內普總是會克制不住地心跳失衡。

  好像只要通過她的口中說出來,再糟糕的名字也是美好的。

  真是個愚蠢至極又難以控制的行為。

  他鄙視自己,卻又回握住奧羅拉的手。

  面前的年輕女孩笑起來,眼睛裡有一整個世界的燦爛陽光。午飯的時候,兩個人都沒去餐廳,而是直接讓艾達拉將午餐送到了辦公室裡。

  斯內普正在準備給鄧布利多控制傷勢的魔藥,他這幾天幾乎都是直接在辦公室吃的飯,奧羅拉偶爾會來陪他。畢竟要是和他一樣次次都不在,那也太顯眼了。

  「鄧布利多教授的傷怎麼樣?」她一邊喝湯一邊問。

  「不太好,雖然有斯萊特林先生的幫助,但是魂器造成的傷害始終是不可逆的。現在我只能盡力嘗試,能拖多久是多久。」斯內普回答。

  「那你自己也要注意,規律作息很重要。有什麼需要的魔藥材料我會去禁林幫你找回來的。」

  斯內普抬起眼睫睨著她:「我該感謝你的忠告和幫忙嗎?」

  「那作為報答,院長先生要做到才行啊。」奧羅拉笑嘻嘻地用叉子叉起一塊魚肉遞給他。

  斯內普僵硬著看了她一會兒,最終還是低頭把那塊魚肉吃掉了。

  過一會兒後,

  奧羅拉,您臉紅了?

  斯內普,……閉嘴,菲爾德。

  ……

  十一月初的時候,霍格沃茨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奧羅拉為此將上課地點改到了自己的挎包裡,畢竟和外面的冬雪蕭瑟比起來,裡面簡直溫暖美好得如天堂一樣。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她的課一下子成了學校裡的熱門課程,那些瑰麗神秘的魔法生物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抓住了小巫師們的注意力。

  從學生們的積極參與程度來講這是個好事,就是管理起來有點麻煩。有的學生總是會不由自主地追著一些新奇的魔法生物一頭紮進茂密的森林裡,然後很容易就迷失了方向,偶爾還會和一些頗為嚇人的生物們來個意料之外的照面。

  好在課程是在一個單獨且隔絕的魔法空間裡進行的,其他不屬教學範圍之內的生物,比如鳳凰,火龍,還有鳥蛇等等,學生們也只是在上下課的時候才有機會瞥到一眼。

  毫無疑問的是,在所有學生中,喬治和弗雷德是最難管教的,因為他們已經來過這個挎包裡太多次,而且總有用不完的鬼點子,每次給他們上完課後,奧羅拉總得花格外的時間去找他們。

  而最近這對活寶雙子似乎迷上了奧羅拉的那隻鳳凰,一下課就追著它在曠野裡跑來跑去,想盡辦法想去摸它的毛。可惜人類再怎麼樣追逐也趕不上鳳凰的飄逸靈活,最後總是以他們被草莓累得氣喘吁吁躺在地上動不了為結束。然而下一次上課的時候,他們依然會鍥而不捨地追著那隻鳳凰跑。

  這天下課以後,奧羅拉照例去找那對跑不見的韋斯萊兄弟。她本以為他們倆會和之前一樣,停在某個草原的某個地方累到說不出話。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這次他們倆居然被掛在了一棵歪脖子樹上,魔杖也掉在一邊。

  「幫幫忙,教授。」喬治可憐兮兮地看著驚訝不已的奧羅拉,表情純真又無辜,身體被卡在樹枝中間扭曲成麻花,「我們被草莓卡在這上面了。不過同時我也相信了,鳳凰真的可以載得動比它本身重得多的東西。」

  奧羅拉簡直被他們弄得哭笑不得。將他們倆從樹上救下來以後,她從木屋裡的櫃裡找出來兩根流光溢彩的火紅鳳凰羽毛:「好了,一人一根,不許再去抓草莓了。要是你們過段時間不喜歡它們了,就把它們賣給奧利凡德店吧,會是個很不錯的價格的。」

  「謝謝教授。」不得不說,這對雙子乖巧起來真的讓人無法抗拒。

  「下課了,玩兒去吧。」

  送走他們後,奧羅拉轉身開始去清理各種殘局。

  臨近三月底的復活節的時候,鄧布利多和薩拉查在分離活物身上的靈魂碎片試驗上已經有了很大進展,就是可憐哈利每個周都得跑好幾趟校長室。不得不說格蘭芬多們的承受力和勇氣都是有目共睹的,哈利在經歷了前一個月的來回磋磨後,雖然依舊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至少可以勉強做到若無其事地把這位年輕的蛇祖當做正常人來相處。

  當然前提是對方不看他。

  到了正式的復活節假期的時候,霍格沃茨一下子空了許多,大部分低年級的孩子們都離校回家了,高年級的則因為要應對接下來的各種考試而留了下來。新到歐洲大陸的伊萊亞斯選擇了這個假期去歐洲大陸的其他地方遊覽,他從來到霍格沃茨的第一天就在計劃這個,原本是定在聖誕節。不過聖誕節的時候他回美國和家人團聚去了,因此推遲到了今天。

  臨走的時候奧羅拉去國際傳送站送了他,還帶去了一份復活節禮物,並祝他玩得開心。

  不知道為什麼,越臨近復活節假期結束,奧羅拉開始再次被那些鮮活而重複的夢境淹沒。甚至有時候她就只是在辦公室打個盹都能夢到那些畫面,她在逃亡,她在和一個看不清樣子的人殊死對抗,醒來以後就是鋪天蓋地的疲倦。

  而這一次,出現了新的內容。

  那是一滴帶著明顯灰霾顏色的雨水,落進奧羅拉的眼睛裡,沒有帶來任何不適,反而融化了她視線裡的各種混沌模糊,讓她徹底看清了周圍的環境。

  天空是極為不詳的深灰紅色,像地獄裡的岩漿和黑氣交纏在一起翻滾,隨時會降落下一場災難般的滾燙火雨。渾濁深色的雲層壓得很低,低到幾乎可以碾過聖芒戈醫院的尖頂。濃黑的雲團不停地皺縮渦動著,中心透露出一塊血腥的紅,像一隻匍匐在天空上的史前巨獸睜開了眼睛,巨大的瞳孔裡有血液在流轉。

  奧羅拉垂頭去看周圍,發現這裡的場景她意外的有些熟悉。

  是聖芒戈醫院。

  聖芒戈醫院是沒有圍牆的,它躲在許多保護咒與麻瓜們的視線盲區裡,在無處不在的陰影裡面一片死寂,斑駁的白色石頭牆體仿佛可以發光。

  奧羅拉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到這裡來,她似乎蹲在聖芒戈後門處,那些覆蓋著深深淺淺的青苔的臺階上,周圍都是虛晃的人影。過於密集而又難以辨認的人聲此起彼伏,噪音一樣折磨著她的聽覺。

  她在一層又一層的單薄人影後面,看到了那個佇立在婆娑樹影中詭異身影。他穿著漆黑的袍子,將他整個人從頭到腳都包裹了起來,隻露一雙白骨手在外面,朝奧羅拉晃了晃,像在逗什麼有意思的小動物似的。

  「又是你啊。」奧羅拉走過去,仰頭看著他。陰影凝固在他寬大的兜帽以下,隔絕所有光線和試圖窺探的眼神,奧羅拉完全看不見他的臉。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他輕蔑地回答,聲音一如既往的沙啞陰冷,光是聽著都感覺神經緊繃,像是被尖銳的冰塊沿著脊椎滾滑而過,隨時會被刺進背部的恐懼。然後,他又伸手攬住奧羅拉的肩膀,「來吧,看看這次你能走多遠。」

  說著,他不見了,周圍的人影也不見了。奧羅拉看到前面有一條唯一的出路,她猶豫一下,開始奮力朝前跑去。她的每一個腳步都踏在未知和虛空裡,每一分前進都被更深的迷惘所包圍。

  有綠色的魔法光芒劃破長空,奧羅拉仰頭,聽到有個殘忍的音調在朝她喊:

  「阿瓦達索命——!」

  「奧羅拉小姐——!!!」

  奧羅拉猛地抽搐一下,幾乎從床上滾下來,模糊的視野裡出現了兩個看起來有點相似的小小瘦弱身影。

  「艾達拉?」奧羅拉迷迷糊糊地掀開垂散在面前的髮絲,「你怎麼變成兩個了?」

  「不是兩個,小姐,是可可,是可可。」另一個小精靈急得團團轉,拼命去抓自己的大耳朵,眼睛裡眼淚花花直閃,「小姐,出事了出事了!赫奇帕奇家出事了!」

  奧羅拉一聽,整個人瞬間清醒了。她定睛一看,果然是赫奇帕奇家的小精靈可可。她居然從赫布底裡群島跑到霍格沃茨來了。

  「出什麼事了?」奧羅拉連忙問。

  「它死了,那棵樹,突然死了。」可可語無倫次地大喊,淺褐色的大眼珠裡佈滿血絲,看起來非常疲憊而亢奮,「老祖宗夫人讓可可來找到您,魔杖蘇醒了,這太糟糕了。您跟可可回家看看吧,小姐行行好,回家看看吧。」

  那棵樹……死了?!

  奧羅拉的腦子蒙了一下,立刻跳起來,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來不及去管亂七八糟的頭髮,抓起魔杖和挎包就往外跑:「艾達拉,去把西弗勒斯和校長先生叫醒。告訴他們我先去赫布底裡群島。」

  艾達拉乾脆地打一個響指消失在空氣裡。奧羅拉則被可可帶著,直接幻影顯形到了赫奇帕奇家族的老宅裡。所有的幽靈都滿面愁容地距離在客廳,把這裡的溫度變得和冰窟一樣低冷,奧羅拉剛站穩的一瞬間,甚至出現了一種連空氣都已經結冰的錯覺。暈黃的燈光亮著,狂風和雨水重重地撲在窗戶上,木質的窗框和玻璃滋滋作響,仿佛馬上要碎掉一樣的脆弱。

  梅蘭妮和約瑟菲娜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來跟她解釋什麼,她們直接穿過滿是潮濕泥土味的森林,奧羅拉則很快幻影顯形到了那棵古樹所在的地方。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緩緩伸手用起一個熒光閃爍,想要看清這一切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那棵靠著赫爾加魔杖的供養而活了一千年的參天巨樹已經光禿禿地倒在了地上,樹身乾癟萎縮得還不到原來的一半粗細,看起來像被火燒過的那樣漆黑,濕漉漉的地上到處都是散落的卷枯落葉。

  樹根之下,露出了一個深深的黑洞,一眼望不到底那樣。奧羅拉將魔杖靠近洞口的邊緣,把熒光的效果催發到最大化,蒼白的光線源源不斷地照射進去。她看到下面有一個落滿泥土和零星枯葉的紅褐色木盒,上面還上了鎖。

  她熟練地用一個漂浮咒將木盒牽引上來,落在手心裡。木盒的質地堅硬,沉而厚重,上面繪刻有四翅月見草的紋樣,而鎖的樣式則是一隻獾的形狀。

  「這是赫爾的魔杖。」梅蘭妮的聲音從旁邊飄過來,空靈到不真實,「它醒了。」

  「那就意味著……」奧羅拉轉頭,眼鏡上的雨水讓她看不清對方的表情,「斯萊特林的魔杖也醒了,是吧?」

  梅蘭妮輕輕點頭,閉上眼睛。她的靈體顏色快要和那些在熒光下閃著銀色微光的密集雨水融合在一起,隨時會消失掉那樣。

  「可是它現在在哪兒?」奧羅拉看著手裡的盒子,心裡莫名地湧起一陣難以克制的慌亂。雨水越來越大,淋濕奧羅拉不算多保暖的睡衣和薄外套,她感覺那些水流衝刷在自己身上,幾乎把她所有的熱量都帶走。深夜的寒冷和雨水的重量共同化成一副沉重的鐐銬,桎梏住她。

  「也許有的事已經或者正在發生著,只是我們並不知道,但是這個證據已經足夠明顯了。」梅蘭妮說。約瑟菲娜十分擔憂地看著奧羅拉,那種神情真實濃鬱到讓人不安。

  「試試看把它打開吧,將你的魔力注入進去。」梅蘭妮提醒。

  奧羅拉盯著這個木盒看了好一會兒,按照梅蘭妮說的做了。幾乎是在魔力注入的一刹那,鎖開了,露出了裡面的魔杖真容。

  那是一根纖細修長的赭石色魔杖,羽毛狀的花紋從杖身的底端一直纏繞到半腰,線條也由一開始的繁複變得越來越簡練。奧羅拉將它拿在手裡的時候,能感覺到手心裡傳來一陣細微的溫暖,有淡淡的光暈繚繞在魔杖上,很快又散在雨幕中。

  「你和它很合適,若拉。」梅蘭妮牽了牽嘴角,眼神像是在看自己最小的女兒那麼柔和,「帶走它吧,如果斯萊特林的魔杖真的出現了,你手裡的這根魔杖是唯一能和它抗衡的。」

  「抗衡?」奧羅拉如夢囈般重複著這個詞匯,腦海裡如過電般地閃過一系列畫面。

  她站在雨夜的森林裡,站在那棵已經徹底死去倒塌的古樹旁邊,看著自己手裡這支曾經屬赫爾加•赫奇帕奇的魔杖,仿佛一眼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風聲停止下來,雨珠懸停在半空,雲層靜止不動,時間被春夜的低溫凝固。

  恍惚間,奧羅拉好像看到了那個和自己有著同樣容貌與天賦的偉大創始人女巫,正從森林深處走出來,站到她的面前,用那雙溫柔的藍色眼睛注視著她。

  她伸手握上奧羅拉的手,魔杖分割在兩個幾乎完全一樣的人中間,一邊是千年後的真實,一邊是即將濃霧散盡後的虛幻。

  這是你的宿命啊。

  奧羅拉聽到有個聲音對自己這麼說。

  ……

  狂風怒浪,咆哮著吞沒了阿茲卡班的外圍防護堤,青色的閃電破空而來撕扯著天幕。攝魂怪成群結隊地盤旋著,像無數惡魔從地獄裡趕來,從深海之下的死亡之國趕來,興致勃勃地共同加入這一場戰爭。

  阿茲卡班的監獄被強大的外力破開一個豁口,無數的黑色碎石滾落進波濤洶湧的海裡,海水發了瘋一樣地撞擊著監獄的牆壁,被困在最高層的食死徒們搖搖晃晃地從監獄裡走出來,站在石牆的殘骸邊,手上的黑魔標記漆黑到陰鬱。

  這是最有力的證明。

  伏地魔,復活了。

  ……

  離阿茲卡班無比遙遠的地方,斯內普站在霍格沃茨校長室的窗邊,看著自己手臂上那個鮮活到兇惡的標記,臉上的神情貧瘠到空洞,視線在一片無光的夜空和大雨裡找不到任何聚焦點。

  他預想過許久卻又最不想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半個小時以前,艾達拉來把他們都叫醒,告訴他們奧羅拉一個人去了赫布底裡群島查看那棵古樹的事。

  幾乎是那一瞬間,斯內普就有預感今晚會有很不好的事將要發生,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我們沒有時間了,得讓哈利馬上過來,將他身上的靈魂碎片分離出來。」鄧布利多說著站起來,舉起老魔杖,源源不斷的魔法亮光從魔杖尖端迸發出來,逐漸彙聚成型,像一朵巨大的花朵在盛開,倒扣在霍格沃茨上。

  「您應該清楚,以您現在的身體條件是不能用這樣的防護性魔咒的。」斯內普扶住他,看到鄧布利多在施完咒語後,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疲憊蒼老了,好像一下子抽去了他一大半的生命力。

  這是治療魂器傷害帶來的副作用,在治療期間不能使用太高級的魔法。而鄧布利多在之前為了將靈魂碎片從哈利身上剝離下來,已經強行虛耗了不少,現在又用老魔杖觸發了整個學校自身的各種古老而強大的防護魔法,構建起了一個無法從外部打破的絕對防護罩,如此巨大的消耗讓他已經連站起來都有些困難。

  「他回來得比我們想像得都要快,已經沒有選擇了。」鄧布利多說完,緩了緩,轉向艾達拉,「請幫我把哈利叫過來。還有斯萊特林先生,很抱歉必須打擾到他。」

  「是。」艾達拉說完,再次消失在空氣裡。

  「我得走了。」斯內普將之前熬制出來的兩瓶魔藥放在鄧布利多的桌子上,「他在召集所有的食死徒去見他。」

  「好。」鄧布利多費力地點點頭,「我會通知其他人去赫布底裡群島找到奧羅拉。看樣子斯萊特林的魔杖已經落到他手上了,他很快就會發現赫布底裡群島的秘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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