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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效應》第95章
傷害

  霍格沃茨的春天是從一場寒涼繾綣的雨開始的。這是好事,因為這意味著下雪的時節已經過去,氣溫就要逐漸回升。等到雨水停歇,天空放晴的那天,很遠的地方都能隱約看到一層淺淡的嫩綠了,山巒輪廓和禁林的色彩也開始逐漸鮮活起來,一點一點褪去凜冬季節裡那種不近人情的鐵青。

  化雪那天格外的冷,連最調皮的孩子都不會跑到城堡外面去。古老厚實的城牆把所有人都保護在內,沉默地對抗著外面的極端低溫。

  今天是週末,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裡大家都擠在一起寫論文,化雪天的陽光被魔法導進房間裡,充沛明亮地照耀著,可惜依舊沒有比冬季熱烈多少。溫暖的篝火在壁爐裡燃燒,木材劈啪作響迸出火星,頭頂懸垂下來的是各類深綠色的藤蔓和斑斕妍豔的鮮花。各種小零食和預言家日報以及課本在孩子們手裡傳來傳去。高年級的孩子們會自發地幫低年級的小巫師們補習,遇到都不懂的就變成大家的話題來一起討論。

  這是小獾們一直以來的傳統,別人如果有需要,那自己能幫就幫,很少去考慮為什麼。

  時間滑到快正午,其他人都三三兩兩地結伴去餐廳吃飯,奧羅拉還坐在休息室裡光線最好的地方,手邊是一疊剛寫好的變形課和魔藥課論文。將羽毛筆收好後,她揉了揉有點酸疼的手骨,看著已經空曠下來的休息室靜坐了一會兒,然後將寫好的論文拿回了宿舍裡。

  她打算下午的時候和其他人一起去趟霍格莫德,一是跟萊姆斯說一下她現在的眼睛狀況,二是看看能不能在霍格莫德配到副眼鏡什麼的。畢竟現在因為視力的關係,奧羅拉已經被迫放棄了她在魔藥課的牆角釘子戶位置,坐到了赫奇帕奇學生範圍內的最前排,緊挨著斯萊特林們的後面。

  要是再看不清……她就只能混到斯萊特林的隊伍裡去坐著了,那個場景想想都很刺激,所以眼鏡是必須的。

  就是這個過程可能有點折磨,因為霍格莫德在雪線以上,終年都是白雪蒼茫的。

  吃完飯後,奧羅拉去了趟校醫院,值班的是阿曼達。聽到對方是來問這裡是否有緩解雪盲症的魔藥藥劑的時候,阿曼達愣了一下,手裡轉動湯匙的動作也跟著頓了頓:「誒?這個我們平時沒有準備。因為其實學校裡幾乎沒有人有雪盲症的,而且那種藥劑製作起來很麻煩,我記得好像也就龐弗雷夫人和斯內普教授會做。我倒是作為挑戰來嘗試過,不過品質不太好,而且喝了……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嘗試我做的。」

  「這樣啊。」奧羅拉摸了摸鼻尖,這個結果和她預料中的差不多。她笑著擺手:「那我先走了,午餐愉快。」

  說完,她轉身離開了校醫院。

  斯內普站在醫院門口的側面走廊盡頭,意外地看到了剛從裡面出來的奧羅拉。他回想了一下,確認剛才在餐廳裡沒有看到她去吃午飯。

  少女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走廊拐角處,斯內普走過去推開虛掩著的大門,將手裡熬制好的常用魔藥交給了阿曼達。對方似乎是第一次單獨和這位斯萊特林院長相處,說話都有點不利索,捧住魔藥瓶的手不自覺地使勁摩挲著光滑的瓶身,結結巴巴地感謝著他:「呃……謝謝您院長。呃,我是說……辛苦您了。」

  雖然知道按照斯內普的性格,送完魔藥一般就會走人,除非龐弗雷夫人在的時候會和她聊上一兩句,但是阿曼達還是無法做到不緊張。所以當斯內普竟然沒有直接離開而是開口回應了她的道謝時,她幾乎要抓不住手裡用來做記錄的羽毛筆。

  他說,「你也一樣,中午還會有學生來這裡。」

  阿曼達愣了半晌,然後意識到斯內普應該是在來的路上看到了奧羅拉,於是說:「是啊……呃不是,其實也還好。剛剛那個女孩子就過來問問,沒有她要的魔藥就走了,也沒怎麼麻煩我。」

  斯內普挑起眉梢,重複了一遍她的話:「沒有她要的?」

  「噢,她問這裡有沒有緩解雪盲症的魔藥,但是教授您知道的……這個藥學校裡幾乎不會有人用,而且製作起來非常麻煩,所以我們平時也沒準備。」阿曼達回答。

  這時,龐弗雷夫人從外面回來了,看到斯內普的時候她也沒多驚訝,很自然地給對方打了招呼:「西弗勒斯。」

  斯內普微微頷首表示回應,然後走過去和她低聲交流著什麼。阿曼達擦了擦手心裡的薄汗,心歎原來斯內普是來找龐弗雷夫人有事商量的,怪不得剛剛一直留在這裡沒走。

  沒一會兒,她看到龐弗雷夫人點了點頭,把手裡的毛呢外套搭在了旁邊的掛衣架上,而斯內普也迅速告辭了。

  ……

  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十全十美,就算是魔法也有它的極限和不能改變的事,比如視力下降。

  所以當萊姆斯聽到奧羅拉的眼睛開始看不清楚遠處的東西以後,臉色立刻變得有些凝重:「什麼時候開始的?你怎麼現在才跟我說?」奧羅拉喝了口手裡的熱蜂蜜牛奶,有點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臉蛋:「最近開始發現看不清東西了吧。不過我想配個眼鏡應該就可以了,也不是什麼大事,所以就沒告訴你,怕你擔心。」

  「可是我記得你以前不會雪盲的。」萊姆斯皺著眉頭,本能地感覺哪裡有點不對勁,「你小時候在普利茅斯的時候就沒有過,不是嗎?」

  「是倒是。不過龐弗雷夫人說有的人是會這樣的,比如我這種家族遺傳什麼的。」奧羅拉無奈地聳聳肩。萊姆斯放下手裡的酒瓶,認真地注視著她,語氣溫和且肯定:「奧羅拉,你父親沒有雪盲症,這個我知道。」說到這裡,他又好像想明白了似的點了點頭,「不過你也許是遺傳了瑪麗安。」

  「這些都不太重要了,反正我現在已經這樣了。」奧羅拉說著,有些畏懼而留戀地看了看窗外那片純淨無暇的白雪。它們堆積凝固著,高處的積雪在高海拔的晴空下折射出幽藍的剪影,平緩地勢上的雪層鍍染著一圈碎散閃亮的金色光暈,空氣裡有細小的浮雪結晶,大團大團地蔓延著,形成一層半透明的泛藍煙幕,美不勝收。

  她收回視線:「對了,這裡有沒有配眼鏡的地方?我最近看黑板一直有點吃力,想配個眼鏡。」萊姆斯看了她好一會兒,然後說:「有是有,不過我總覺得你還是去聖芒戈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如果你在上霍格沃茨以前就已經逐漸有了雪盲症的徵兆,那你的視力現在這樣惡化我也不奇怪。可是突然這樣越來越嚴重,我總覺得不放心,也許是其他什麼原因導致的不一定。」

  「有這個必要嗎?」奧羅拉猶豫著說到,雙手縮在毛衣袖子裡不住地摩擦著暖熱的杯身,「要不算了吧,這樣很麻煩你的。」萊姆斯摸了摸她的頭髮,耐心地勸說:「就算是雪盲症,那你也總得拿點藥劑回來吧?不然萬一氣溫突然下降又下雪了怎麼辦?」

  奧羅拉想了想覺得的確如此,於是同意了萊姆斯的提議,兩個人準備立刻出發去往聖芒戈。

  這還是奧羅拉第一次來這裡,和她想像中的很不一樣,至少單從著裝上來說就如此。麻瓜社會裡的醫生們基本都穿著白色的衣服,只有當開始做外科手術的時候才會穿上深綠色的手術服。而據說選用這種色彩是因為醫生們在做手術時,視覺神經長時間接觸血液的紅色所以容易感到疲勞,為了自我緩解,視神經會自動產生補色效應,讓人在看其他東西時會看到綠色的血跡。因此他們乾脆把手術服改成了綠色。

  而聖芒戈的治療師們則清一色的都是穿的墨綠色長袍,行色匆匆地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看起來非常顯眼。

  奧羅拉注視著這些治療師的時候,眼睛裡都帶著閃亮的崇拜和羡慕,因為成為一名治療師就意味著他們的魔藥學無一例外都非常優秀。這是她這輩子都羡慕不來的,所以只能盡可能地多看看。

  這麼想著,奧羅拉頓時覺得那些治療師們連走路都自帶一股聖光。

  萊姆斯帶著她來到候診接待區看了一會兒樓層科室解釋,最後在問訊處的幫助下選擇了相對主治方向比較貼合的二樓,也就是「生物傷害科」。

  聽到這個建議的時候,奧羅拉稍微有點驚訝。因為據她所知,生物傷害科主要處理的是被魔法生物襲擊而受傷的事件,她的這種情況怎麼看也不該去二樓。

  當然了,其他的樓層看起來就更不可能了。由此她有點鬱悶,難道巫師裡就沒有其他人也得雪盲症的嗎?比如設立一個「自然傷害科」?

  負責「生物傷害科」的主治醫生是希波克拉特•斯梅綏克,他和萊姆斯似乎很熟,兩個人見面的時候都是叫的對方的教名而不是姓氏。

  奧羅拉坐在凳子上,任由對方檢查自己的眼睛狀況。然後她看到對方的臉色由一開始的平靜轉為了古怪,好像有些難以置信,眼珠用一種奇特的方式轉了兩圈,嘴裡念叨了兩句聽不清的話。

  然後,他放下了原本準備記錄的羽毛筆,盯著奧羅拉的眼睛朝萊姆斯說到:「首先我得說,你的擔心是對的,這不是普通的雪盲症,但是也不是我擅長的範圍。我真誠地建議你們去五樓看看,也許他們會有辦法。」

  奧羅拉聽到他這番話後有點發蒙,好半天都沒找回自己該有的說話聲音,只能聽見萊姆斯用一種很輕的聲音問到:「五樓是魔咒傷害科,為什麼要去那裡?」

  「嗯……」希波克拉特撥弄了一下手上的戒指,摸著下巴回答,「她的眼睛似乎被一種很強大的黑魔法損傷過,所以才會有雪盲症和視力惡化的情況出現。但是……按道理來說……她都不應該還能……」

  「等等。您剛剛說……黑魔法?」奧羅拉腦子裡嗡嗡的,下意識地反駁到,「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可是我覺得這好像有點不可能,我從來不記得我被什麼黑魔法弄傷過眼睛。」

  萊姆斯的表情也改變了,一種濃重的憂鬱爬上他的面部,鋪展在眼角眉梢的每一個細節裡:「您確定嗎?」

  希波克拉特揉了揉額角,似乎也非常不能理解,但還是說:「你們還是儘快去五樓吧,再這樣下去,這位菲爾德小姐的視力下降只會越來越嚴重。不過我不改變我的看法,我認為,她的眼睛的確曾經被一種黑魔法傷害過,而且還是一種非常強大可怕的黑魔法。」

  「是什麼?」

  「坦白說,我沒見過這種傷勢,真的判斷不出來到底是哪種黑魔法。你們快去五樓吧。」

  奧羅拉待坐在旁邊,完全無法消化這位治療師的話。她覺得這簡直就是在開玩笑,自己難道不是因為赫奇帕奇家族的遺傳雪盲症發作的次數過多才會視力下降嗎?為什麼會變成被黑魔法傷害過?

  還在她愣神的時候,萊姆斯已經朝希波克拉特道了謝,起身拉著還在恍惚狀態的奧羅拉來到了五樓。停在樓梯拐角平臺的時候,奧羅拉突然緊緊抓著萊姆斯的手,像抓著什麼救命稻草一樣用力,瞪大眼睛茫然看著他,聲音虛顫:「他是弄錯了吧,一定是吧?不然我怎麼會不記得我被什麼黑魔法傷害過?」

  她突然覺得很害怕,害怕自己的這種記憶空白,就像她不知道自己的靈魂來自哪裡一樣……會不會,自己的記憶是有問題的?

  這個一閃而過的念頭太可怕,奧羅拉根本不敢繼續下去,然而放空過後的大腦找不到任何可信的理由來填補,只剩空蕩蕩的疑問,這無疑更折磨人。

  「你別擔心奧羅拉,我們先去五樓看看。」萊姆斯搭上她的肩膀,盡力安撫她說,「我相信會有辦法的,別著急好嗎?」

  奧羅拉不自然地眨眨眼睛,咽下喉嚨裡的酸澀感,努力鎮定下來,點頭:「好。」

  然而五樓的魔咒傷害科主任治療師,阿比蓋爾•哈代給出的檢查結果和希波克拉特是一樣的——奧羅拉的眼睛曾經被一種非常強大的黑魔法割傷過,所以現在才會有雪盲症和視力下降的情況出現。

  「我相信希波克拉特已經盡力了,因為就連我也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傷勢,我完全無法判斷到底是什麼黑魔法對你造成的傷害。不過真正讓我驚訝的是你現在的眼睛狀態。」阿比蓋爾推了推眼鏡說到,「按道理來說,經受過那樣的傷害後,你應該很早以前就什麼都看不見了才對,可是你到現在才出現視力下降的情況,這真的很不可思議。」

  奧羅拉坐在凳子上,身體靠著牆壁低著頭,聲音輕細得幾乎聽不見:「所以,我其實該感到慶倖嗎?」阿比蓋爾搖頭:「不,我的意思是,你的眼睛應該是被什麼人給治癒過,不過因為雪盲次數過多所以出現了復發的跡象。這種症狀很特別,它表現得和普通的雪盲症一模一樣,但是真實的性質是完全不同的。」

  「治癒過?」奧羅拉喃喃地重複,難以衡量這這個詞背後的巨大信息量,「可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阿比蓋爾看著面前少女的樣子也有點於心不忍,但還是解釋到:「抹去記憶的辦法有很多種,遺忘魔藥,遺忘咒等等。這都不是現在最重要的,現在最需要解決的是如何讓你的眼睛不要再惡化下去,否則……」

  她忽然不說話了,一時之間,整個辦公室裡都只有壓抑到讓人發怵的死寂。

  「否則我會怎麼樣?」奧羅拉睜大眼睛看著對方,努力捕捉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細節。阿比蓋爾抬頭看了看一旁的萊姆斯,有些猶豫。

  「奧羅拉,要不我先和治療師談一下?」萊姆斯商量著朝她說。奧羅拉斷然拒絕了萊姆斯的建議,直起的身體微微發著抖:「不,告訴我,我要知道。」

  阿比蓋爾歎了口氣:「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你的視力狀況會越來越惡化,直到你什麼都看不見。」

  她說這話的聲音不大,語調甚至帶著刻意放柔的輕緩溫和,但是落在奧羅拉的聽覺上後,卻依舊鋒利得像刀子,一道一道割開掩飾的假像,滲淌出鮮血,揭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

  「那我……」奧羅拉說了一個詞就發不出其他聲音了。她使勁眨眼驅散那種越來越尖銳的酸澀感,好幾次試圖開口卻隻發出抽氣的聲音。

  「那現在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她的視力停止惡化下去嗎?」萊姆斯問,語氣焦躁。

  「現在只能減輕她的雪盲症狀,但是要改善視力狀況有些困難,因為……」阿比蓋爾摘掉眼鏡,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繼續說,「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被什麼魔咒弄傷的,所以治療起來難度會很大。」

  「但也不是全無希望的對吧?」

  「我想,我可以儘量把這種症狀緩解下來。」

  「不能徹底治好嗎?」

  阿比蓋爾沉默了一會兒,「這種黑魔法我從來沒見過,而且非常可怕。原因就在於,它造成的殘疾是不可逆轉的,只能被儘量緩解。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眼睛看起來會這麼完好如初,這絕對不是單純的白鮮就能做到的。但事實是,她的眼睛是有殘疾的。」

  「可是……」

  萊姆斯還想說什麼,奧羅拉卻突然打斷了他。她雙手扣在一起,臉色蒼白著,眼睛裡一片沒有聚焦的黯淡空洞:「您能不能告訴我,如果……就像您說的,我已經沒辦法被,被徹底治好了。那……」

  她停了一下,然後用一種近乎禱告的卑微語氣問:「那我還能看見多久?」

  奧羅拉說完,感覺自己好像正閉著雙眼站在無盡深淵的邊緣,只要對方一開口就會把她推下去。她不受控制地想起自己的魔法生物們,葡萄酥身上的美麗藍紫色,巴克比克身上的灰色和雪白,森林的翠綠,天空的蔚藍,陽光的燦金,玫瑰的鮮紅。

  還有她一直以來的夢想,走遍全世界去尋找各種神奇動物。

  這些東西都好像一下子變成了即將要到保質期的罐頭,正在一點一點地褪色,失去它們本來的生命力。

  最後停留在她腦海裡的,是斯內普的樣子。奧羅拉意識到,自己有可能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再也看不到他。

  她一想到這些,就克制不住地顫抖。

  然後,奧羅拉聽到阿比蓋爾給出了答案:「如果不採取任何治療的話,也許三四年。」

  三四年?奧羅拉愕然,那不就意味著她畢業的時候就會徹底失明?

  「當然我說的是在不採取任何治療的情況下,如果治療方法得當,冬天注意避免雪盲症的發作。我想……會好很多。」阿比蓋爾最終說。

  「所以,我的確曾經……被人用黑魔法割傷過眼睛是嗎?」

  「是這樣。」

  「但還有個我不知道的人治療過我是嗎?」

  「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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