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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效應》第9章
禁林

  雨一直下到了下午,天空中的烏雲還沒徹底散去,厚重深灰色的雲層邊緣鑲嵌著一圈朦朧的金光。在這樣一個被終年浸泡在陰雨和森林裡的國家,灰綠色是絕對的主基調,它們沉默而固執地把霍格沃茨包圍在煙雨淒迷之下。

  等待著上第一堂飛行課的孩子們擠在通道的出口處,揪著雨衣的領子仰望著天空,觀察落下來的雨滴的大小和密集程度。

  不怪早上的時候整個拉文克勞都在盯著天冥想,畢竟下雨大小關係到他們是否要去上飛行課。

  奧羅拉蹲在臺階邊,看著地上的積水倒映出來的整個鉛灰色天空,光影交錯,紛亂晦暗。她沒有戴雨帽,細絲一樣輕盈的雨滴墜落在她的發頂,更多的則落向地面的積水,牽開一圈圈銀色的水紋又很快被撫平。

  離正式上課還有十分鐘,赫奇帕奇和格蘭芬多們擠在一起等著去領飛行課要用的掃帚。據級長說,學校的掃帚很多都有問題,但是一年級新生不允許自帶,因此只能到倉庫統一領。

  奧羅拉向來不喜歡和別人去爭東西,乾脆蹲在邊緣等著他們挑剩下了再去拿。沃克斯則因為患有比奧羅拉這個女孩子還要嚴重的恐高症,所以積極性也不高,甚至如果不是因為這是門必修課,他壓根就不會來這裡。

  比爾•韋斯萊和卡洛琳則看起來對這門課很感興趣,兩個人拿著掃帚比劃的時候還真挺像那麼回事。

  很快地,兩個學院的學生都來到了學校建築物以外的草坪空地上等待上課。剛吸飽了水的草皮踩起來有一種柔軟下陷的錯覺,淺綠色的青草汁液濺滿孩子們的雨靴邊緣。

  飛行課老師是霍琪夫人,她那頭與眾不同的灰色短髮和金色眼睛讓人很容易聯想到某種鷹類。

  第一次的飛行課混亂得就像車禍現場一樣,除了少數幾個學生可以讓自己勉強不搖搖晃晃以外,其他的學生連控制方向都做不到。沃克斯只要腳尖離地三十英尺就不敢睜眼睛,雙手死死抓住掃帚,用力到指節都開始發白了。

  霍琪夫人一遍一遍地呵斥他不要這麼用力,掃帚會很不高興到把他甩下來的。事實證明,霍琪夫人是對的,沃克斯摔得簡直毫無懸念。

  奧羅拉也沒好到哪裡去,她能飛得比沃克斯高一點兒,但是她的控制力很差,而且掃帚似乎比她還恐高,超過五十英尺就開始瑟瑟發抖,還不停地想要往下降。整堂課她都在試圖和沃克斯保持一定距離,這是很明智的,梅林才知道兩個飛行廢物撞到一起會引發什麼樣的慘烈後果。

  可惜沃克斯的掃帚似乎對他意見很大,帶著他在半空中一直橫衝直撞,比爾試圖去拉他卻屢次失手。奧羅拉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讓她和掃帚都能夠感到愉快的高度練習,轉眼就被沃克斯撞了出去。比爾眼疾手快地抓回了他的室友,卻只能一臉驚恐地看著奧羅拉朝走廊的方向摔過去。

  「命令你的掃帚停下來,菲爾德小姐!」霍琪夫人一邊躲開著一連串尖叫不已著衝過來的赫奇帕奇,一邊朝奧羅拉大喊,「你要學會控制……噢,梅林啊!」

  奧羅拉顯然沒能擔起霍琪夫人的厚望,像顆失控的炮/彈一樣飛出去把剛從拐角處走過來的幾個斯萊特林撞得人仰馬翻。領頭的那個學生手裡的魔藥材料瞬間天女散花般地撒了一地,幾條重獲自由的鼻涕蟲也從罐子裡飛了出來,穩穩地貼在牆壁上的畫像上,滑溜過一道道黏糊糊的痕跡。

  還有一些珍貴的畫像則被震得掉落下來,玻璃碎裂了一地,這對畫像裡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場九級地震一樣的災難。

  額頭在猛地撞上粗糲堅硬的牆壁後,奧羅拉有那麼半分鐘好像五感全失了一樣,耳朵嗡嗡直響眼睛也什麼都看不見。有什麼溫熱黏稠的東西順著皮膚和眉骨一路滑落到嘴唇,奧羅拉茫然地伸手胡亂抹了一把,通紅豔麗還有粘性。

  「天哪天哪,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把這些噁心的東西從我臉上拿下去!」畫框裡的女爵夫人看起來假髮都要氣歪了,縮在畫框邊緣狠狠瞪著那條慢吞吞的軟體動物。

  「你怎麼控制掃帚的?!沒長眼睛嗎?」為首的斯萊特林女生被撞得最慘,後腦勺劇烈疼痛,頭暈眼花,滿地的魔藥材料讓她有種想把這個傻兮兮趴在地上的新生丟到到黑湖裡去冷靜的衝動,「喂,說你呢!你聽到了沒有?!」

  「對不起。」奧羅拉花了點功夫才徹底看清楚對方的滿臉怒容,然後就是滿地狼藉的魔藥材料,「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幫你撿起來吧,真的對不起。」

  「奧羅拉,你沒事吧……我的天哪!」沃克斯跑過來拉起奧羅拉,被她滿臉鮮血的樣子嚇了一跳,「你的頭……我帶你去醫院!」

  對方看到奧羅拉頭破血流的樣子也有一瞬間的無語,但是旋即又狂躁起來:「喂,你們就這麼走了,我怎麼跟斯內普教授交代啊?!」「是我的錯,我會去跟斯內普教授說明白的,真的對不起。」奧羅拉在一片嘈雜裡漸漸緩過來,才覺得頭上的傷口痛得厲害,說話的聲音都有點抖。

  「看樣子赫奇帕奇今年是迫不及待要墊底了。」另一個站在旁邊的斯萊特林女生輕蔑地看著他們,「你不會以為認個錯就算了吧?」

  「讓開,讓我看一下。」霍琪夫人推開周圍的人群,蹲下身仔細檢查了一下奧羅拉的傷勢,然後說道,「好了都散了,我帶她去醫院,你們全都給我把掃帚放回地上,誰都不許動。不然我就讓他的學院今年墊底!」

  「來吧奧羅拉,我們先走。」霍琪夫人說著,扶著奧羅拉的肩膀。

  「可是那些魔藥……」

  「是我把你撞倒的,我去跟斯內普教授解釋吧。」沃克斯說完,一條鼻涕蟲忽然不知從什麼地方落下來趴在他肩膀上,滑溜溜的一長條,被他連忙甩開。比爾的表情看起來連同情都不能形容。

  這時,不知誰忽然喊了一聲「院長」,斯萊特林們像觸了電的貓一樣立刻整齊地一字排開。奧羅拉怔了一下,停下腳步回頭一看,果然看見他們那位年輕的魔藥大師正站在拐角處,目光掃過地上的一片壯烈景象,臉色瞬間黑了下來,漆黑的眸子裡醞釀著薄怒。

  奧羅拉覺得這位年輕的教授一定在黑臉這門藝術上造詣頗高,潑油漆都沒他這麼快這麼徹底的,從面無表情到陰沉慍怒,幾乎不需要任何鋪墊就能辦到。如果不是因為他對自己的面部肌肉控制力很強,那就是他對這兩個表情已經運用到爐火純青,所以可以任意切換的地步了。

  斯內普收回目光,拖著長腔的語調顯得十分陰森森:「沒有人願意解釋一下,為什麼這些本應該出現在我辦公室的魔藥現在卻以這樣的姿態躺在地上嗎?」

  「是我撞倒了她們(她)。」

  斯內普微微眯起眼睛看著兩個幾乎同時開口的新生,目光在奧羅拉滿是鮮血的臉上停頓了半秒,挑起眉毛:「可以想像。那麼,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被各扣兩分也是可以想像的,對嗎?」

  話音剛落,最後一個因為剛剛的連環撞車事件而勉力堅持的畫像也從牆上掉了下來,正好砸中之前唯一沒有被弄壞的魔藥瓶。這下是真的全毀了。

  畫像地上哀嚎:「梅林的襪子啊,這白鮮的味道太可怕了,誰來拉我一把?!」

  斯內普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奧羅拉聽到這句話後控制不住地彎了彎嘴角,卻被他敏銳地捕捉到:「或者你們更喜歡在晚上的時候去巡邏禁林?那就去吧!」

  說完,他一揮魔杖,地上的藥水和鼻涕蟲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緊接著,斯內普快速利落地轉身走掉了。

  霍琪夫人歎了口氣:「西弗勒斯啊。」她拉著奧羅拉朝醫院的方向走去,「不過別擔心,有海格在,你們不會在禁林出事的。當然前提是你們得足夠聽話。」

  校醫院的龐弗雷夫人是一位待人溫柔且幹練精明的女士,她對病人的呵護關照讓人很難相信她是很久以前的斯萊特林學生。儘管她在工作上十分嚴厲,校醫院裡只有她說了算,鄧布利多有時候都會被她趕出去。

  偏見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就像斯萊特林的人溫柔體貼是奇聞一樣,赫奇帕奇在很多人眼裡就是專收廢物草包的學院。

  龐弗雷夫人替奧羅拉治癒了傷口以後,又用濕毛巾細心替她將手上和臉上的血液擦乾淨。其實她大可用一個清潔咒就能搞定這一切,不過她似乎很樂意和奧羅拉多說一會兒話。

  「瞧瞧你的頭髮顏色,多麼漂亮,還有這雙溫暖的眼睛。」龐弗雷夫人溫和地說著,眼神看著奧羅拉的時候,好像在透過她看著另一個人,「我在很久很久以前有過一個妹妹,她的頭髮顏色就和你的一樣。淺淡朦朧得像微弱的陽光,可惜她很小的時候就死了,那時候她還不到八歲。」

  「我很抱歉,夫人。」

  忽然,龐弗雷夫人又問:「你姓馬爾福嗎?以前在霍格沃茨,我只見過馬爾福家的人有這麼漂亮的淡金色頭髮。那幾乎成了他們家族在學校除了斯萊特林院徽以外,最顯眼的標誌。」

  「我姓菲爾德,奧羅拉•菲爾德。」奧羅拉搖搖頭,回答。

  「菲爾德?」龐弗雷夫人思考了一會兒,「在我還是個學生的時候,那會兒倒是認識一個菲爾德。他是拉文克勞最優秀的學生,還曾經當過男學生會的主席。」

  「我想,那應該是我的父親。」奧羅拉輕輕地說,「我對他的印象很模糊,他很少在家,所以我不太記得他的樣子。但是他也是拉文克勞的學生。埃蒙德•菲爾德,對嗎?」

  龐弗雷夫人驚訝地拍了下手,更加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女孩:「哦天哪,你是他的女兒?我還記得他有一頭紅棕色的頭髮,你一定隨了你的母親。」

  「是的,她的頭髮顏色比我稍微深一點。」

  「他們還好嗎?」

  「都過世了,夫人。七歲的時候是我父親,十歲的時候是我母親。」

  龐弗雷夫人聞言愣了一下,然後遺憾地歎了一口氣,伸手輕輕摸了摸奧羅拉的頭:「你一定很想他們。」

  「一直如此。」這句話很有很大的造假成分,因為奧羅拉沒有這具身體六歲以前的記憶,唯一懷念的就是瑪麗安。至於那位傳說中的父親,她真的沒有任何感情。

  「好了,我想你的傷已經沒事了,可以回去上課了。不過記得下次上飛行課的時候小心一點。這裡每年都會來許多從飛天掃帚上摔下來的學生。」

  「謝謝您,夫人。」

  ……

  又下雨了。

  連綿的陰雨最能勾起人心裡的煩悶情緒,過分濕漉漉的天氣就是最好的溫床,所有的不愉快和負面心理都能在這樣的條件下得到最大程度的發酵,像一堆被撒了生長劑後瘋狂而失控的陰濕苔蘚。

  斯內普從校長室出來以後,入眼就是滿世界的清亮雨水,飛珠滾玉一樣跳脫在屋簷和地面。他剛剛接受完一場來自魔法部的人的例行檢查,自從鄧布利多將他從魔法部保釋出來並且讓他擔任要職以後,魔法部的人隔三差五就來找他的麻煩,盤問這個詢問那個,叨擾得就像一群失智的巨怪一樣。

  老實說,這群人的準備工作做得十分粗劣,審訊邏輯漏洞百出,問的問題讓人忍不住要懷疑他們曾經的入職培訓官還是否健在。斯內普坐在校長辦公室的椅子上,雙手交叉在一起,面無表情並且隱晦暗諷地回答了每一個問題。

  他並不是一個喜歡糾纏的人,所以當毫不知趣的對方惹得他相當不快以後,斯內普的語氣就明顯地沒那麼友好了——雖然他一開始的語氣就沒什麼和善可言,只不過當他開始惱火的時候,言語之間的刺人意味就漸漸明顯起來了。

  每當這個時候,鄧布利多總是會揭開茶蓋刮刮杯沿,偶爾感歎一句麥格教授送給他的茶葉真是優質得沒話說。

  斯內普不得不著意調整一下自己的措辭。

  所以跟蠢人說話永遠是最費勁的,尤其是當愚昧和狂妄撞在一起的時候,那簡直就是災難。

  在盤問即將結束的時候,鄧布利多很適時地補充了一句,展示出他作為保釋人和校長,對於斯內普的絕對信任:「斯內普教授現在在這裡很好,他還會幫助校醫院製作很多療傷用的魔藥,幫了龐弗雷夫人和我們的學生很大的忙。」

  「聽到您這樣說,我們很高興,鄧布利多教授。我們改天再來拜訪。」

  「隨時恭候。」斯內普不帶任何感情地,乾巴巴地說道。

  擺脫了那群巨怪以後,他拒絕了鄧布利多邀請喝茶的好意,快速地從校長辦公室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那陣空靈悠揚的音樂聲,就是在他剛來到一樓看到漫天雨簾的時候闖進他的耳朵的。

  像是豎琴但又明顯有小提琴音色的樂曲,悠閒輕快到讓人無法不去注意,尤其是在剛剛結束完一場讓人厭惡的檢查會後,這樣優美流暢的音樂無疑是最好的掃走心頭陰霾的寬慰。

  斯內普無意地朝音樂飄來的方向望了一下,看到了那個下午上飛行課的時候被撞得頭破血流的赫奇帕奇新生。

  按照正常人的邏輯,在這樣下著雨的天氣裡是不應該坐在花園的秋千上的。偏偏奧羅拉跟沒察覺到在下雨似的,撐著一把透明的雨傘,裹著赫奇帕奇學院的統一明黃色雨衣,坐在秋千上讀著一封信一樣的東西,不知是誰的貓頭鷹正站立在她的肩膀上,像個忠實的守衛。

  密集輕盈的雨珠在奧羅拉的傘面和雨靴上跳著快節奏的踢踏舞,而那陣讓人舒緩的音樂聲,是來自她手裡的魔杖尖上流淌出來的藍色五線譜。一個一個精緻的音符被安放在在自己的位置上,共同演奏出美妙到近乎飄渺的樂調。

  她的長髮垂在臉頰兩側,筆直靜謐地蜿蜒過她的肩膀,凝結著星星點點的清澈雨珠,還有零星的沒來得及擦乾淨的暗紅色血跡。

  她坐在秋千上,在大雨裡搖搖晃晃,像即將墜落雲端的太陽尾焰。

  這是奧羅拉目前唯一會的魔法,在進入霍格沃茨以前,西裡斯•布萊克教她的。用魔法將信紙裡的樂譜演奏出來,在沒有錢去學鋼琴卻羡慕不已的幼年時期,西裡斯用這樣的辦法讓奧羅拉每次都能欣喜雀躍。

  這次的信件來自於萊姆斯•盧平,附贈的樂譜原作者是路易•斯波爾,奧羅拉記得西裡斯第一次為自己施展這個魔法的時候,用的就是這個音樂家的樂譜。

  奧羅拉將信件讀完一遍,然後將雙腳勾在一起鬆開對地面的支撐。秋千開始慢悠悠地搖擺,大片的雨水從她的傘面灑落,如同抖落一地的水晶花。

  豎琴和小提琴的華美樂章已經走完一遍,開始進入第二個輪回。斯內普想起自己是該回辦公室的,而不是在這裡聽一個砸毀他魔藥的新生的雨天演奏。都是因為那群魔法部的人越來越刁鑽難纏,好像不把他抓回去誓不罷休一樣。

  斯內普嘲諷性地輕輕勾了下嘴角,他們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

  這時,沃克斯從走廊跑出來:「奧羅拉,我們得去見海格了。」

  「走吧。」奧羅拉揮了揮魔杖,幽藍色的五線譜紛亂破碎開,音樂聲消失了。

  他們準備去找海格,然後前往禁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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