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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效應》第112章
後裔

  帶了點綠調的冷光被魔法牽引著,從窗戶縫隙處安靜地延伸進來,幾經顫動,逐漸變為柔黃的明亮。

  天晴了。

  奧羅拉再次從一堆亂七八糟的夢境裡爬起來,精疲力盡得好像根本沒睡過一樣。她已經是第好幾次做這樣的夢了,儘管夢境的一開始是各不相同的,但是關鍵點都一樣。

  那些畫面,有她蹲在一顆巨大的樹下的,有她和斯內普一起走在街道上的。但最後的最後,畫面總是在一片昏暗裡,她和對面那個陌生的男人用魔法殊死對抗著,金綠光芒閃爍下,他們都滿手鮮血,魔杖顫抖到不聽使喚。

  奧羅拉躺在床上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半睜著眼睛揉了一把蜷縮在枕頭邊熟睡的黑貓布萊特,迷迷糊糊地說了句早安,然後艱難地跨越了一段很短的距離來到洗手間,用一捧冷水讓自己徹底清醒。

  她正在對著鏡面抓了抓睡炸毛的劉海,聽到鏡子衝她嫌棄地評價:「你該用個美髮咒來好好管理一下你的頭髮,小姐,它們太毛糙了。還有你的衣服,噢噢,那些麻瓜們的衣服,梅林!你該在學院袍下穿上得體的長裙,那才是一名端淑的高年級女巫該做的。」

  奧羅拉疲憊地翻著白眼,不為所動地繼續洗漱,把淩亂的長髮鬆鬆地編了個辮子就算完。

  離早餐開席還有一段時間,室友們都還在沉睡著,奧羅拉背著挎包輕手輕腳地出了門,海格照例已經在小木屋外等她了。當看到奧羅拉從城堡裡騎著夜騏咖啡豆滑翔出來的時候,他還有點驚訝:「早安奧羅拉,你今天比以往早很多。」

  「早安海格,今天醒得早而已。」奧羅拉從咖啡豆背上跳下來,把挎包裡的魔法生物們都放進禁林裡去捕食。

  「不不不你不行!」看到抹茶布丁也好奇地想要從挎包裡探出頭,奧羅拉連忙伸手摁住它的頭把它往裡面使勁塞,「你不能出來,要是讓費爾奇看到你在學校裡,我馬上就得被扔出去了。」

  綠龍哼哧了一下,從鼻孔裡噴出一串劈啪作響的紫色火星,眯著琥珀色的眼睛十分不情願地往包裡重新鑽進去。海格對它簡直癡迷到不可思議的地步,甚至在第一次看到它的時候還激動得哭了出來,把奧羅拉嚇了一跳。

  後來他主動負責起了給抹茶布丁準備食物的艱巨任務,想親自給它喂點東西吃。可惜抹茶布丁的人類過敏症依舊很嚴重,首次見面就差點用一團紫色火焰把海格整個人都點燃。

  綠龍的吼叫聲非常優美,海格一直希望能聽到,然而抹茶布丁不是很買他的賬,一連半個月裡都沒發出過點像樣的聲音,只是拿著一種龍類獨有的高傲姿態冷冰冰地俯視著地上的矮小人類。除了奧羅拉以外,誰試圖靠近它都得被火燒屁股,查理和沃克斯他們就已經領教過好幾次了。

  看著抹茶布丁終於縮回了挎包裡,奧羅拉鬆了口氣,提起裝著綿羊肉的鉛桶順著樓梯爬下去,給綠龍喂了今天的早飯。

  回到宿舍的時候,她聽到廚房裡已經開始忙碌起來了,艾達拉的尖細聲音從虛掩著的門背後穿出來:「是蜂蜜不是楓糖!艾達拉不允許配料出錯!」

  「薄荷的葉子要切得更碎一點!還有南瓜糊,絕對不能忘了南瓜糊!」

  真奇怪,明明霍格沃茨的基礎菜單都是赫爾加•赫奇帕奇寫出來的,可是最後一直留在廚房這裡永遠忙活的卻是斯萊特林家族的小精靈。

  她這麼想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這段時間一直裝在口袋裡的那個掛墜盒,金屬物獨有的冷硬質感在指尖下是如此清晰。

  很快是每天固定的早餐時間,慣常會有貓頭鷹們在禮堂佈滿大團白雲的穹頂下飛來飛去,為各個學生帶去他們的信件或包裹。奧羅拉也收到了一封,是梅蘭妮•赫奇帕奇從赫布底裡群島寄過來的回信,由家養小精靈可可代筆。

  她在三天前給赫奇帕奇家族的幽靈們按時寄了一封信過去,裡面提到了關於斯萊特林家族的一些事。原本奧羅拉不打算這麼做的,因為她能感覺到梅蘭妮其實並不喜歡提到任何跟斯萊特林有關的事,但是這次的事她除了梅蘭妮也不知道該問誰了。

  自從知道湯姆•里德爾是斯萊特林的後裔,而且日記本其實是一個有著強大黑魔法的魂器之後,奧羅拉跟日記本之間的交流就少了很多,就算會說也都是說一些學校雞毛蒜皮的小事。

  倒不是說她由此就對薩拉查開始覺得到害怕和反感,黑魔王是黑魔王,薩拉查是薩拉查,這兩個人是完全不一樣的,她一直這麼覺得。只是每次一想到現在暫時銷聲匿跡的黑魔王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的後裔,她就覺得非常尷尬,不知道該不該跟他說這件事。

  或者說,她不確定薩拉查知道後會有什麼反應。因為不管是鄧布利多還是梅蘭妮,或者斯內普和她自己的認知,都在告訴她,斯萊特林是非常看中血統和家族紐帶的,就像現在的斯萊特林學院一樣。

  他們大概是整個霍格沃茨凝聚力最強也最排外的學院了,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是出了名的一致對外。

  如果黑魔王只是單純地繼承並且病態扭曲了薩拉查當初立下的意志,那奧羅拉就沒那麼多顧慮了。問題就在於他同時還是斯萊特林家族的人,也許還是薩拉查在整個歐洲唯一的親人,這就一下子牽扯到他們斯萊特林家族的內部信念和親緣關係了。這種複雜又糾結的牽絆,奧羅拉隻觀望了一眼就明白,自己這種外人還是不要去深思的比較好,根本想不明白的。

  不過據說北美伊法魔尼學校的創始人之一也是斯萊特林的後裔,不知道薩拉查有沒有興趣漂洋過海去認個親?如果那位創始人還有後裔存活至今的話。

  奧羅拉一邊在腦海裡漫無邊際地想著,一邊動手拆開了梅蘭妮寄過來的信。信紙散發著一股清甜怡人的雛菊和柑橘的混合香氣,聞起來像夏天,有種撲面而來的鮮活感。這是約瑟菲娜的愛好,她一直都沉迷於各種各樣的香料,而且相信所有的香料都有著各自不同的神秘魔力,能夠讓人交上好運或者心願達成。

  信的內容很長,大部分是幽靈們的嘮叨和叮囑。梅蘭妮的話被放在了最後,只有很簡練的幾句:

  「我對你所說的那個黑魔王瞭解不多,原諒我們已經幾百年沒有和什麼人交流過,一直處於一種與世隔絕的封閉狀態。

  至於你所說的那件事,我不敢完全肯定。

  但是據我所知,那個斯萊特林家的男孩應該是一直都沒有婚配過的。

  希望能幫到你們。

  願你一切都好,若拉[1]。」

  「那個斯萊特林家的男孩」是梅蘭妮對薩拉查的代稱。梅蘭妮從來都不會提他的名字,向來能省則省,實在省不了就會用這個代稱,這是她的習慣。

  所以當奧羅拉看到梅蘭妮的話後,有一瞬間都愣住了,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理解出了錯。然而無論她再把信紙塞回去又取出來多少次都發現,梅蘭妮確實是這麼寫的。

  「你怎麼了?」一旁的唐克斯好奇地看著她。奧羅拉匆匆喝完碗裡的南瓜糊就從座位上起身,手裡的信紙被抓揉成一團塞進口袋裡:「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得先回去,抱歉唐克斯。」「沒關係,我和塞西莉亞她們一起去霍格莫德就行了。」對方體貼地點點頭。

  「替我向萊姆斯和你表舅西裡斯問好!」

  ……

  上週五的傍晚,斯內普收到了鄧布利多從校外寄過來的信。內容沒什麼特別的,就是照例詢問了一下奧羅拉在斯拉格霍恩那邊的進程。

  斯內普很快回了信,在回答了對方所關心的問題後,還順便在結尾處平淡地提醒了鄧布利多如果想知道的話,其實大可以直接寫信問奧羅拉,用不著經過他這一道。

  鄧布利多的回信更快,並且字裡行間依舊保持著他言語上的深沉幽默:「我只是覺得也許那孩子會更願意跟你說說。」

  斯內普忍耐著剛看完就把信給點燃了扔進壁爐裡當煤灰,鄧布利多的話讓他覺得有些怪異的愉悅又煩躁,隱秘的失控感鉗制住他。

  對於斯內普來說,失控這個詞代表的就是一件事的發展在某一個節點上,突然超出了他的意料和控制能力,同等意義的替換詞為麻煩或者痛恨。

  而後來他才逐漸發現,失控這個詞的同義替換詞應該是奧羅拉•菲爾德才對。因為不管是什麼事,似乎只要到了奧羅拉這裡都會莫名其妙地變得非常未知,他總是很難預測她的反應,這讓他本能地覺得警惕之餘又非常惱火。

  也許是天生馴獸師的能力賦予了她和某些魔法生物一樣敏銳的辨別力,奧羅拉雖然很少會對一個人表現出過分明顯的喜惡,但是斯內普發現她其實對於她周圍的人都是有著一套準確清晰的評價的,這些評價直接決定了她對待其他人的態度和差別。

  可惜斯內普很快又看出來,奧羅拉的這種辨別力並不是每次都能起作用的,不然她就不會這麼固執地相信那個魂器和自己了。

  從她當著整個魔法部的面為自己辯護開始,一直到她最後在冥想盆裡看到了那些記憶卻依舊選擇相信他。斯內普為她的行為找過無數理由,不外乎就是「受到了鄧布利多的影響」,「鄧布利多的心理暗示很成功」等等。到最後他都要懷疑鄧布利多是不是給奧羅拉下奪魂咒了,不然她為什麼會對自己那些黑暗甚至腐爛的過去接受得這麼乖順自然。

  奧羅拉的這些行為,讓他已經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了,同時又有很多不必要的荒謬東西在干擾著他。斯內普甚至能很清晰地感覺到有些事態正在緩慢地崩離失控,不光是奧羅拉,還有他自己。

  這種現狀尖銳地刺激了他的神經,讓斯內普無數次地想過和嘗試過要不擇手段地把對方推出自己的生活範圍,最好眼不見心不煩。然而這個辦法並不奏效,更可況他還無法做到放任奧羅拉的眼睛惡化下去還冷漠地視而不見。

  那些不斷嘗試又失敗的眼疾魔藥配方堆積在一起,在魔咒的作用下破碎成團團飛花般的屑末,灑落進焰火裡的時候悄無聲息,極短的燦爛明烈之後就化成了輕薄的灰塵。它們當中的絕大部分已經要比現存的魔藥配方優良數倍,能夠治癒許多疑難眼疾,但是無一例外都沒有斯內普想要的那種效果。

  這讓他的思維在某些時候會浮現出一個冰冷細微的想法,那就是,也許他真的已經治不好奧羅拉的眼睛了。

  因為太遲了。

  這個念頭就像因為重壓和內外環境的巨變而導致冰川內部出現的裂縫,它誕生的時候只是非常微不足道的一絲,可是卻無比真實地昭示了整個冰川正在逐漸從內部瓦解的事實,哪怕它看起來依舊高不可攀冷峻威嚴。

  壁爐裡的火焰在焚燒完了那些失敗的配方後逐漸沉寂下去,卻又在不到半秒內重新沸騰起來,顏色青綠。

  斯萊特林家的小精靈從壁爐裡輕快地跳出來,手裡端著一盤晚餐,眨著大眼睛看著面前略微皺著眉的教授:「院長先生您好,艾達拉來給您送晚飯來了。」

  自己之前也經常不去餐廳吃飯,但是主動送過來卻是第一次。斯內普無比自然地問了為什麼。

  艾達拉歡快地回答:「是奧羅拉小姐讓艾達拉送來的,小姐說您晚餐的時候沒有去吃飯,所以給您送過來。」斯內普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變得有些無機質的漆黑空洞,一如他的語氣那樣刻板:「你放那裡吧。」

  上一次自己沒時間去吃飯還有人惦記著送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多久以前了?

  紅髮碧眼的美麗女孩小心翼翼地從包裡拿出一份被弄得四分五裂的水果酥餅,有些喪氣地看了一眼再遞給自己的樣子,已經在斯內普腦海裡落滿灰塵了。時光的侵蝕讓它們不斷發黃褪色,掛在高高的城牆上,模糊不堪又搖搖欲墜,裂痕斑駁。

  「祝您晚餐愉快,先生。」艾達拉說完就消失了。

  他吃完送來的食物,一直忙到半夜才停下,深遠細微的雨聲很綿長,透著種飄渺的溫柔,舒緩著斯內普神經,也把他拉進一個熟悉的夢境裡。

  這是他最害怕的夢之一,因為即使在夢裡,莉莉也不願意原諒他說的那句「泥巴種」。她受夠了斯內普和那些還在學校裡就囂張放肆的准食死徒們的越走越近,也受夠了他在她面前侮辱她的朋友,更受夠了要日復一日地為他找藉口,拼命說服自己斯內普和其他食死徒是不一樣的。

  但其實……

  「你和他們沒什麼區別,西弗勒斯。」每到這個時候,夢裡的紅髮女孩就會用一種刺人到決絕的冷漠神情看著他,「當然對你來說,我和其他人也沒有什麼區別。不過這也沒什麼,因為我已經不在乎了,我們不是一路人。」

  緊接著她就會果斷地離開,沒有半點遲疑和留戀。她是高高在上的審判者,宣判完對他的刑罰就消失了。

  可是……

  斯內普茫然地抬頭急於解釋,看到面前同樣還是穿著那一身白裙,站在格蘭芬多休息室畫像門口抱著手臂淡漠地注視著自己的人,變成了奧羅拉。她的膚色在夢境裡有種不真實的虛幻蒼白感,眉眼間總是含著的那種細膩溫柔也凍結成了冰,看起來非常陌生,近乎銳利。

  像冰面波瀾而過的精細流光,毫無溫度。

  不知道為什麼,莉莉的那種激烈強硬沒有擊退斯內普,但面前這個少女一言不發的沉靜卻讓他覺得非常無措。

  她的眼睛在昏暗的環境裡沒有任何生氣,卻意外地亮得驚人,瞳孔渙散著。

  「對不起。」他的聲音近乎低喃,對方聽了卻沒有反應。

  夢境空曠而沉重,他被夾裹在裡面,幾乎喘不過氣,四周都是接近窒息的緘默,壓碎他在夢裡本就脆弱的理智。

  斯內普熟練地挽起袖子,像之前每一次對莉莉的乞求那樣,魔杖貼劃而過的地方有血液滲湧出來,他沒有任何痛覺,在夢裡也已經這麼做了無數次,動手的時候一點猶豫都沒有。

  因為莉莉從來不會回頭。

  可奧羅拉看到他的動作後卻意外地動了動,姿勢改變了:「你在幹什麼?」

  「對不起。」

  她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開口說的卻是:「我知道,可我相信你。」

  「你最好不要。」

  「為什麼?」

  因為你其實並不是真的知道所有事。

  奧羅拉學著他的樣子蹲下來,視線和他勉強齊平,白裙上的色彩清冽到會融化那樣,和斯內普身上的那身黑色寬大學院服長袍形成一種強烈的反差。

  潔白的審判者走下臺階來,寬宥了她的罪人。

  斯內普醒來後,覺得這個夢和以前的比起來簡直更糟糕更詭異了。這直接導致了他在給三年級的格蘭芬多上黑魔法防禦課的時候,心情變得非常不好,查理•韋斯萊是體會最深的那一個,走出教室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接近癡呆的,連撞到麥格教授了都不知道,還是唐克斯提醒了他。

  午餐的時候,斯內普剛坐下,麥格教授就坐在了他旁邊。他沒怎麼在意,直到麥格教授主動朝他開口說起了教學的事。

  「所以您究竟是想說點什麼?」斯內普挑高眉毛看著身旁的女巫。麥格教授抬了抬眼鏡,動作和鄧布利多神似:「我覺得你最近是不是對查理•韋斯萊那孩子太嚴格了點,西弗勒斯。當然,我沒有質疑你的教學水準,只是覺得學生有時候也需要鼓勵來引導,你覺得呢?略微柔和一點的。」

  斯內普用力抿著嘴角,讓它勾起來的弧度不要顯得那麼尖銳刻薄,可惜那些情緒似乎都轉移到他的語調裡了:「我覺得韋斯萊已經能夠在霍琦夫人那裡得到足夠的治癒了,我正好幫他平衡一下。」

  查理•韋斯萊的飛天掃帚騎得特別優秀,連一些魁地奇隊的隊員都趕不上他,這是上次一個斯萊特林魁地奇隊的隊員和他爭執的時候較量出來的結果。麥格教授一直覺得他會成為繼詹姆•波特以後又一個優秀的格蘭芬多找球手,只要等他年紀足夠以後加以訓練,就能幫助格蘭芬多取得魁地奇的冠軍。

  當然前提是斯萊特林不會再有一個像雷古勒斯•布萊克那樣的找球手。

  聽到斯內普的話後,麥格教授歎了口氣,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下午的時候,斯內普準備去禁林裡收集一些熊耳草的果實,卻沒想到在禁林的河邊遇到了奧羅拉和斯拉格霍恩。

  他一開始並沒有看到他們,只是聽到了他們談話聲,夾雜著流水的聲音,很模糊。

  斯內普朝聲音的來源走去,停留在一叢繁茂舒展的蕨類植物後面,深濃的陰影掩蓋住他。奧羅拉背對著他坐在一截彎曲的樹幹上,勾在一起的腳自然下垂著,腳尖幾乎碰到跳躍著透明水花的河面,淡金色的長髮披散,整個人和斯拉格霍恩隔著一段不短不遠的距離。

  他沒有打算現身出來打擾他們的談話,畢竟有他在旁邊的話,斯拉格霍恩會更加小心謹慎,奧羅拉很難從他口中得到點什麼有用的信息。所以斯內普沒有離開那片黑暗,只是站在一旁看著。

  「所以你其實已經來過禁林很多次了吧,我看你對這裡很熟悉,哪裡有什麼魔藥材料都很清楚。」斯拉格霍恩笑眯眯地看著對方。他剛剛收集來的魔藥材料幾乎都是奧羅拉幫他找到的,比起每次他為了應付那些魔法生物所做的精心準備,奧羅拉的方式顯然快得多。

  她點點頭:「是這樣。您確定您需要的魔藥材料都找齊了嗎?」斯拉格霍恩拍了他的口袋一把,樂呵呵地回答:「已經找齊了,從來沒有這麼快過。以後我要是再想這麼快地收集一次這些東西可就太困難了。」

  斯內普覺得,一般來說如果是已經帶著目的接近對方並且試圖讓對方信任自己,那至少在這種情況下應該象徵性地說一句「隨時願意效勞」。然而奧羅拉只是微笑了一下,雙手撐在樹幹上,翹著腳去蹭巴克比克的羽毛:「找齊了就好。」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們這種能力對任何魔法生物都有用嗎?」

  「也不是,對蛇類的作用就會削弱很多,自身魔法越強大的蛇類生物越能抵抗這種影響。」

  「這樣嗎?這可真奇怪。」

  「不奇怪,畢竟它們只聽蛇佬腔的話,教授。」

  斯拉格霍恩瞪大眼睛,淺綠色的瞳孔劇烈皺縮了一下,好像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但他調整得很快:「是嗎?我倒是沒研究過這兩種人之間的聯繫。」

  「您見過蛇佬腔嗎?」奧羅拉偏頭看著他,語氣平穩。斯拉格霍恩僵硬了一下,指腹在腰帶上不自覺地摩擦著:「噢,那種人可太稀少了,就像你們一樣。我知道的大家都知道,比如薩拉查•斯萊特林。」

  奧羅拉跟著他笑了笑,斯拉格霍恩的笑聲聽起來有點奇怪,像是下意識的緊張造成的。然後,他立刻把話鋒又轉回到他喜歡的領域裡:「不過話說回來,你有想過將來要做什麼嗎?我如果沒記錯,復活節後你們就要參加就業諮詢了,你該好好考慮了。」

  「有想過。能像紐特那樣去很多地方當然最好了,不過要是鄧布利多校長願意收留我也很不錯,我知道凱特爾教授已經很想退休了。」奧羅拉晃了晃勾在一起的腳回答。對方聽完後顯得很驚訝:「你就想這些?去接凱特爾的班?你完全可以創造出輝煌的事蹟,讓全世界的巫師都認識你,奧羅拉。」

  「我的記性不太好,恐怕記不住全世界那麼多的巫師。」奧羅拉打趣著說到,「而且就在霍格沃茨也挺好的啊,就像教授您現在不也回來了嗎?我很喜歡這裡。」

  斯拉格霍恩撇了撇嘴,似乎想反駁但是又在顧忌著什麼,最終說到:「你該有點遠大的理想,奧羅拉,尤其是在你明明有那個本事的情況下,只需要輕輕一推你就可以站在所有人面前。」

  她沉默了一會兒,散落在森林深處的目光沾染上河水的涼澈。老實說,奧羅拉真的沒什麼宏圖大志。她也想像紐特那樣周遊世界,想看更多的活生生的魔法生物,想讓巫師群體和魔法生物之間的矛盾緩和下來,因為這些是紐特和赫爾加教過她的,是對的和值得去做的事。

  但是她更想留在霍格沃茨,哪怕在其他人眼裡實在太過浪費她的天賦。

  因為她很喜歡很喜歡的人在這裡,斯內普在這裡。她不想站到很多很多人面前去,如果可以,她只想站到斯內普眼前就夠了。

  當然,這些事她不可能告訴斯拉格霍恩,所以只要順著對方的話說就行了。

  想到這裡,奧羅拉溫和地翹起嘴角:「也許是吧。」

  「這就對了。」斯拉格霍恩愉快地揮動一下手,好像在拍她的肩膀那樣,「不過我記得魔法生物裡也包括黑魔法生物,那些物種的本性可不怎麼善良,你要小心。」

  「您是說攝魂怪一類的那些嗎?」

  「是啊,不知道你們的能力對攝魂怪之類的黑魔法生物有用嗎?」說完,他突然皺著眉又搖頭,「太危險了,你千萬別去嘗試。對付攝魂怪還是得……」

  「用守護神咒,我知道。」奧羅拉回答。

  「你知道?」他看起來很高興,「這很好,因為守護神咒在戰鬥裡可以說是非常有用的一個咒語了,它能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保護到你。你會用這個咒語嗎?」

  斯內普看到奧羅拉有一瞬間有很自然地點頭的傾向,但是她很快停住了,短暫的猶豫後說到:「我還在練習,先生,那個咒語挺難的。」

  「非常難!」斯拉格霍恩安慰性地說到,腳下青苔的黏膩滑溜感一直在煩擾他,他總是時不時地就跺腳,似乎很不喜歡森林裡的這種環境,「可惜了,現在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職位總是變來變去,搞得很多學生即使都畢業離開霍格沃茨了還發射不了一個漂亮利落的繳械咒,真是太悲哀了。」

  斯拉格霍恩的話戳中了奧羅拉心裡最擔心的一個地方,她的情緒一下子變得有些低落。他注意到了對方的變化,接著就說到:「不過我想,像你這樣好學的學生肯定不存在這種問題了。」

  「對了。」他忽然又問,「我聽說你和西裡斯•布萊克兩兄弟都挺熟嗎?西裡斯上次還來學校找過你。」

  「只有西裡斯。」奧羅拉糾正。她和雷古勒斯並不熟,哪怕他曾經當過她一年的教授,也幫了她不少,兩個人見到也會打個招呼什麼的。但是雷古勒斯就是這樣,他對誰都保持著一種極盡紳士的態度,可同時又讓人覺得非常的有距離感,根本親近不了他。

  禮貌他有,而且無可挑剔。但是要說跟他熟,可能連鄧布利多都不會這麼說,他只會說他認識這個孩子,奧羅拉就這麼聽到過。

  有時候奧羅拉會覺得雷古勒斯就像一顆人魚眼淚一樣,無論用什麼辦法都捂不熱,永遠涼津津的。這個比喻很可笑,但是足夠貼切。

  「噢噢,也是,是這樣。」斯拉格霍恩看起來並沒有多少驚訝,似乎他也知道雷古勒斯的性格是個沒人敢輕易說跟他熟的,只是問,「他們兩兄弟還像上學時那樣嗎?」

  奧羅拉無奈地聳聳肩,「是啊,關係不太好。」斯拉格霍恩歎了口氣:「明明他們是兩兄弟,非搞得跟陌生人似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西裡斯和波特才是親生的。」

  「我也聽說了,西裡斯和波特先生在學生時期關係是最好的。」奧羅拉瞭解地點點頭。「是啊。」斯拉格霍恩說到這裡的時候忍不住笑了起來,「詹姆能和莉莉在一起,西裡斯幫了不少忙。你是不知道當初追求莉莉的人有多少,她真的是個非常迷人漂亮的姑娘,還很聰明。要我說,詹姆這個贏家可真不容易。」

  斯內普聽到這裡的時候,忽然沒來由地一陣焦躁,甚至想直接開口打斷兩個人的對話。然而還沒等他出聲,奧羅拉卻先回答了:「我知道,萊姆斯跟我說過。」

  她知道?

  斯內普有極短一瞬間的錯愕,進而冷著臉孔眼神漆黑地盯著她,帶著種自己都難以察覺得緊張。

  「那你知道詹姆最大的競爭對手是誰嗎?萊姆斯•盧平可是整個戰爭的見證者。」斯拉格霍恩眨眨眼。

  「您最鍾愛的學院的現任院長?」奧羅拉有點勉強地笑了笑,希望對方沒發現她的異常。

  「哈哈哈……就是他,很意外吧?」

  「是很意外。」斯內普聽到奧羅拉這麼說,「我很羡慕她。」

  她的聲音又輕又涼,像片脆弱到極致的雪花,落地的瞬間就崩塌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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