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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效應》第129章
奇跡

  格雷洛克山頂的冬天,來得比馬薩諸塞州的其他任何地方都要早。才僅僅是深秋而已,伊法魔尼已經早早地下了兩場雪,把城堡頂端的藍色幾乎全部遮掩住,遠遠望去好像被大雪吞沒了一樣,一片無暇的雪白。

  借著處在山頂的優勢,伊法魔尼的小巫師們在冬天會有一項獨特的季節性運動,那就是滑雪。這幾乎是除了魁地奇以外,在冬天最受歡迎的活動項目。

  奧羅拉聽伊萊亞斯和塞西爾•霍克利說起過許多關於滑雪的趣事,來自法國的女孩一說起這些讓她高興的瞬間的時候,整個人都顯得非常熱情洋溢。她大方地邀請伊萊亞斯下次和她一起搭檔,因為下周有個男女混合滑雪比賽。

  伊萊亞斯婉拒得很巧妙,對方除了略微有些失望之餘也沒再多說什麼,起身離開餐桌準備去拿一些濃湯和錫紙烤鮭魚,還問另外兩個人是否需要。

  「那我也來一份鮭魚好了,謝謝你。」

  「客氣什麼。」

  看著塞西爾逐漸走遠,奧羅拉低頭用手裡的銀色叉子卷起盤中的義大利面:「我以為你喜歡滑雪。」伊萊亞斯喝湯的動作頓了頓,偏頭看著她:「我是挺喜歡滑雪的,那種感覺很不錯。」

  「什麼感覺?」

  「嗯……大概是,自由自在,無所顧忌。」伊萊亞斯說到這裡的時候,眼神突然變得非常悠遠,虹膜上的藍色非常閃亮,餐廳燈光的光絲聚集在他的眼底,溫柔成一泓爛漫的漣漪。

  奧羅拉見過許多有著藍色眼睛的人,比如鄧布利多校長眼裡的藍色永遠都是深沉難測的,像海水一樣無法琢磨。比爾•韋斯萊的眼睛也是明豔的藍色,而且總是流光溢彩地含著笑,總讓她想起那些藍色的花朵。

  但是伊萊亞斯不一樣,他眼裡的藍色澄澈到不可思議,高遠而溫雅。

  就像伊法魔尼春日的天空。

  「那你應該和霍克利一起去的,這個天氣多好。」奧羅拉咬一口面前的煎蛋。她不明白為什麼對方會在既喜歡滑雪,而且天氣條件又無比合適的情況下還要拒絕剛剛那位迷人的女孩。

  「可能吧。不過……後天就要打魁地奇比賽,我還是不去了。」他垂下視線,然後又問,「你的眼睛……魁地奇比賽的時候來不了吧?」

  「還好啦。」奧羅拉笑笑,「後天是決賽是嗎?我想我會去的。」

  面前的青年有一瞬間的欣喜,但旋即又擔憂起來:「可是你……」

  「沒關係,我到時候會喝點魔藥。」

  倒不是她非要看這次魁地奇比賽,而是她得在適當時候和其他人一起保持步調。前兩次的魁地奇比賽都因為要去尋找斯萊特林的魔杖而被她找藉口搪塞著缺席過去了,她一個外校來的交換生天天缺席集體活動怎麼都說不過去,所以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不去了。

  聽到奧羅拉的話以後,伊萊亞斯暢快地笑起來,柔軟的黑髮乖順地掃在一雙精緻眉眼的上方,「其實後天還正好是我十七歲的生日,你能來實在太好了。」

  「真的?」奧羅拉驚訝地看著他,「那實在太湊巧了!好好加油啊,再沒有什麼比魁地奇冠軍更適合做成人禮的禮物了。」

  「也許吧。」他說。塞西爾端著兩份錫紙烤鮭魚輕快地從餐廳取餐區走過來,隨手將垂在胸前的紅棕色卷髮撩到肩後:「再說什麼呢?」

  「在說後天的魁地奇比賽。」奧羅拉笑著接過來說了聲謝謝。「啊,那個啊。」塞西爾麻利地用刀切開細嫩的魚肉,驕傲地說,「你們該來布斯巴頓,會見到最好的魁地奇校隊的!」

  「噢,關於這點,恐怕我不能同意。」伊萊亞斯故作較真地回答,「伊法魔尼的魁地奇校隊不會比其他學校差的。」說到這裡,他又看向奧羅拉,「霍格沃茨呢?」

  「他們都很好。」奧羅拉選了一個最中庸的回答。

  「好吧,我得承認,也許你是我見過最棒的找球手,但是也就是你了。有機會你一定要來一趟布斯巴頓,你會改變你的想法。」塞西爾堅持。

  「我想那會很難的,霍克利小姐。」伊萊亞斯挑挑眉。平心而論,他這個神情和動作真是像極了斯萊特林們經常掛在臉上的那種標誌性表情,只是沒有那麼尖銳和咄咄逼人。

  吃完飯後,奧羅拉獨自一人摸索到了森林裡。她戴著眼紗,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蒙著網格狀的灰黑色,石梯和圍欄也只有一個勉強的輪廓,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好不容易到了森林裡以後,她找到了守在分界線的夜騏們,跟著它們來到一個除了風聲以外幾乎完全寂靜的地方。

  冬季的食物來源相對要少許多,魔法生物們需要用更長的時間來捕獵。奧羅拉坐在用魔咒清理乾淨的樹根上,伸手在挎包裡想要憑感覺摸到薩拉查的日記,卻沒想到同時還摸到了昨天才從英國寄過來的眼疾魔藥。

  她把兩樣東西拿出來,將日記本放在膝頭,雙手握住那瓶魔藥。她都不知道斯內普是怎麼知道伊法魔尼已經下雪了的,這瓶魔藥來得是如此及時,幾乎是和雪花一起從天上飄落下來的,而且總是上一次的劑量剛喝完,下一次的就到。儘管他們一直在通信,可是奧羅拉並沒有很清楚地跟斯內普說過這邊的天氣變化。

  所以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冰冷的魔藥瓶被長久地握在手心裡,奧羅拉感受到自己手心的微弱溫度正在將瓶子裡的魔藥一點點溫暖起來。

  她忽然很想他,沒有任何理由和徵兆地,很想。

  事實上,她想過很多人和事。想過霍格沃茨,想過普利茅斯,想過對角巷和禁林。想過英國春天的萬花燦豔,夏天的溫陽翠霧,秋天的蕭索寒霜,冬天的深雪凍雨。

  還想過西裡斯,萊姆斯,貝芙莉,沃克斯,比爾等等。

  然而沒有任何一種想念能比得上對斯內普的。她明明身在另一片大陸,卻總是時不時就會想對方現在做什麼。為此她甚至沒有將自己的懷錶調整到美國西五區的時間,任由它依舊跟著英國的節奏滴答滴答地走,固執地保留著五個小時的時差。這樣每次她低頭看看錶針就會有個大概的答案,好像能看到斯內普在大西洋另一端的模樣。

  所以,你現在在做什麼呢?她想。

  「奧羅拉?」一個熟悉的聲音突兀地從身後傳來,打斷了奧羅拉的思緒。她循聲轉頭,有些遲疑地選了一個模糊的方向:「吉迪恩?」

  「你怎麼沒等著我就一個人過來了?」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焦急,「你現在看不見,這樣出來很危險的。」

  他剛剛還擔心奧羅拉是否在這裡迷路了,在森林裡找了好一陣,直到遠遠地瞥到對方的身影正坐一棵落滿積雪的橫臥紅杉上,那一頭標誌性的淡金色長髮即使是在雪霧森林裡的深青色暗朦光線下是如此顯眼。

  「沒事,我看洛佩茲先生剛剛找你應該是有什麼交代,所以我就想正好也省得麻煩你,自己過來讓它們去捕獵也沒什麼問題。」她說著想要站起身,然後猛然想起薩拉查的日記還在自己膝頭上,連忙拿起來,順勢讓寬大的衣袖垂下來遮蓋住它。

  「它們還沒回來吧?」他說著坐在奧羅拉旁邊。

  「應該還得再等一會兒。你其實不用特地過來的,太麻煩你了。」

  「我本來也要過來的,艾倫馬上要冬眠了,我來再看看它。」

  「它還醒著嗎?」明明都已經下雪了。

  「畢竟還沒真正到冬天,不過也快了,它最近一直懶洋洋的不怎麼愛搭理人。」

  說著,艾倫已經從半結冰的湖水裡遊竄了出來,順著冰寒空氣裡早已熟悉的人類氣味找過來,將頭擱在伊萊亞斯的膝頭上。伊萊亞斯用蛇語逗了它幾句,奧羅拉茫然而警惕地看著身旁,條件反射地蹭一下站起來,周圍全是一團團苔蘚似的模糊黑綠影子,分不清哪裡是樹影哪裡是裸露的岩石。

  「它在這兒?」

  「別害怕。」伊萊亞斯安慰她,伸手去碰到她的手。青年的手指修長而乾淨溫涼,指骨凜硬,扣住她的時候,掌心處帶來的細膩觸感讓她想起在初春夜裡,被裹著淺淺白霜的柔冷花朵撫過皮膚的感受。

  「它沒有惡意,也很乖的。」伊萊亞斯說,力度輕和地把她朝艾倫的方向帶過去。奧羅拉把手抽回來,連連搖頭:「還是算了,我覺得我克服不了這種恐懼。你們繼續。」

  「我向你保證它不會傷害你的,奧羅拉。」

  「我知道,我相信你。只是……我覺得我最好還是離它遠一點,不然我和它晚上都會做噩夢的。」

  「好吧。」伊萊亞斯無奈地聳聳肩。

  一旁的艾倫歪著頭看了看這兩個人,然後將注意力放在了被奧羅拉抓在手裡的那本日記上。它無聲地遊到她手邊,伸出信子試探了一下那個東西。奧羅拉被水蛇突如其來的接近嚇了一跳,想都沒想就直接將薩拉查的日記朝它扔了出去。

  日記砸在艾倫的頭上,攤開著掉在雪地裡,裡面空無一物。

  奧羅拉臉色一白,連忙想要去撿,被伊萊亞斯率先撿起來拍掉上面的雪粒,然後合攏遞給她,眼光垂掃到封皮上的銀色鋒利字母:「S。這是你的日記?」

  「呃……」奧羅拉將它接過來抱在懷裡,「是啊,剛買的,還沒想好寫什麼。可能會記錄一些這裡有意思的事。」

  「噢……它看起來挺舊的。」

  「……這個是最近的流行,故意做舊的,看起來有年代感。」

  艾倫被砸了一下倒也不生氣,反而繼續很好奇地朝奧羅拉蹭過去,想要舔舔那本日記。伊萊亞斯用手攔開它,驚奇地說:「它看起來還蠻喜歡你手裡這個本子的。」

  「哈哈哈……可能是吧。」該說果然不愧是斯萊特林的魂器,所以自帶吸蛇體質嗎?

  「話說回來,我記得你上次說艾倫不是你養在這裡的,那為什麼學校要養一條水蛇在這附近啊?」

  「在伊法魔尼建立之初,這裡就有一條水蛇了。我剛到這裡上學的時候,艾倫還是一條剛破殼不久的幼蛇。」伊萊亞斯伸手輕輕撓著它的下頜鱗片,「雖然這個說法可能聽起來有點怪,不過可我們的確是一起長大的。」

  「完全不會怪。」奧羅拉感同身受地點頭,「我也是和咖啡豆還有茶卷它們一起長大的。」

  「跟你說話果然會輕鬆很多。」伊萊亞斯歎口氣,旋即又解釋道,「至於你剛剛問的關於水蛇的來源,他們說是伊索•瑟爾在創立這個學校之初的時候,將自己養的一條水蛇放生在了這裡,也是為了驅逐和嚇走試圖靠近的麻瓜。為了標記水蛇的位置,伊索•瑟爾後來在它的棲息地旁種了一棵蛇木。」

  蛇木。

  這個詞從伊萊亞斯口中被輕巧地說出,閃電般地劃過奧羅拉的腦海,讓她瞬間回想起自己那些重複夢境裡的細節。她也經常夢到自己在繞著一棵蛇木不停地轉圈,被那些羽毛狀的樹葉落下來深深掩埋住,溺死在一片幽綠色的泥潭裡。

  她斷斷續續地喘出一口氣。

  「你怎麼了?冷嗎?」伊萊亞斯注意到她的異樣。「沒什麼,只是我剛剛想起來,好像我上次沒有在艾倫常出現的那片湖旁邊看到什麼蛇木?」奧羅拉搖搖頭,她慶倖眼紗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粉飾眼神是個技術活兒,她一向不太擅長。

  伊萊亞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用一種不太在意的漠然語氣說到:「它已經被毀掉了。」

  「毀掉了?為什麼?」奧羅拉驚訝地問,同時心裡猛地一沉。

  「被之前在伊法魔尼上學的一個學生毀掉了,這大概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說完,他似笑非笑地抬頭看著奧羅拉,「你為什麼會對這個感興趣?」

  「啊,沒什麼,就是挺好奇的而已。」

  還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森林裡的光線忽然間更弱了,沉重的昏暗從天空垮塌下來,將本就奄奄一息的光絲全部壓碎。新鮮的蒼白雪花一朵一朵地飄搖下來,穿過頭頂的稀疏的樹葉層粘濕他們的頭髮和帽子,捕獵完畢的魔法生物們也終於全部回到了奧羅拉的挎包裡。

  伊萊亞斯和艾倫做了今年最後的道別,轉身朝奧羅拉伸出手,有瑩白的雪粒綻開在他的指尖:「走吧,我帶你出去。」

  「謝謝你。」

  「英國女孩子都這麼喜歡說謝謝嗎?」

  「誒?」

  「朋友之間相互幫個忙不是很正常嗎?你一直在說謝謝。」

  「是這樣沒錯……我是說朋友之間相互幫忙很正常沒錯,只是,我好像一直沒有幫到過你什麼。」

  「那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我一直都很高興能遇到你,能有一個可以不用隱藏任何秘密的朋友。感謝你選擇伊法魔尼交換過來。」

  雖然知道美國人對於表達自己的想法一向直接,不過奧羅拉還是覺得有些慚愧,畢竟自己來這裡只是為了尋找到斯萊特林的魔杖。而且現在看起來,那根魔杖還和伊萊亞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只是,如果那棵一直出現在自己夢裡的蛇木已經在幾十年前就被毀掉了,那魔杖在之後又會去了哪裡呢?

  她默默地想著,被眼紗過濾後的世界裡,那些滿天雪團猶如童話裡的靈體那麼純白美麗。它們紛紛揚揚地下著,接連不斷地落在掉光了葉子後又被冰霜覆蓋成灰褐色的枯樹枝丫上,還有踩起來全是碎冰的草地上。寒風吹過,整座伊法魔尼城堡都被籠罩在漫無邊際的鬆花狀雪箔裡,霜色如夢。

  伊萊亞斯挽住她的手臂,將自己的步速調整到和奧羅拉一致的頻率上,和她一起慢慢走在這漫天風雪中。整個蒼白的天地間,只有他們兩個的身影是唯一有色彩和生命力的存在。

  不知何時從魂器裡化形出來的薩拉查站在森林邊緣的陰影下,垂著眼瞼注視著不遠處慢慢走遠的兩個人,晶瑩的細小雪花落在他的髮梢和睫毛上。

  他想起很多很多年前,他也曾經這樣挽起過一個到了冬天就眼睛不好的女孩的手,帶著她穿過面前的茫茫雪地。她會抓住自己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依偎在他身邊,無比信任地閉著眼睛任由他牽著她往前,不問去哪兒也不問還有多久到。

  「我答應過你,只要你不先放棄我,那麼不管去哪兒,我總陪著你,所以只有你在就好了呀,我根本沒有必要去問。因為我全心全意地相信著你,薩爾。」

  女孩的淡金色卷髮被風吹亂著飄舞,薩拉查看著她,好像在凜冬雪天裡看到了破空而來的至柔陽光。

  他閉上眼睛,在風雪中發出一聲不被任何人察覺得歎息。

  ……

  接下來的兩個月裡,奧羅拉從紐特和與斯內普的通信裡,大概瞭解了鳳凰社在外部對於魔杖下落的追查進度。他們已經能確定出生於1603年的伊索•瑟爾的確是斯萊特林家族的後裔。

  在伊索五歲那年,她的親生父母被她的姨媽格蕾姆•岡特活活燒死,她也因此被格蕾姆•岡特收養。按道理來說,在這樣的環境裡長大的伊索應該和其他岡特家族的人一樣是個極端純血主義擁護者。但是她並沒有接受這位幾乎瘋狂的姨媽灌輸給她的思想,甚至在格蕾姆萬分貶低霍格沃茨的情況下,反而對這所學校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和喜愛。在那些暗無天日的年歲裡,霍格沃茨對她來說美麗得就像一個天堂一樣。

  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進入霍格沃茨的拉文克勞學院學習。

  1620年,也就是她十七歲那年,伊索將自己化裝成了一個男孩,並且偷走了姨媽格蕾姆•岡特的魔杖,跟著五月花號輪船來到了美國。在這裡,她開始了她作為伊法魔尼創始人的傳奇之旅。

  而那根被伊索偷走的魔杖,正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魔杖。

  「那後來呢?」奧羅拉抱著懷裡的渡渡鳥,讓它在紐特給它上藥的時候乖順一點,不要亂動,「後來那根魔杖怎麼樣了?而且吉迪恩就是伊索•瑟爾的後裔,我猜得沒錯吧?」

  紐特細心將藥粉撒上渡渡鳥的傷口,然後用獨角獸毛編制成的繃帶纏好,抬手擦了把汗:「是這樣。而且,我們之所以追查到這些是因為,伊索•瑟爾當年化裝成一個麻瓜男孩逃走的時候,用的也是『伊萊亞斯』這個名字。」

  「伊萊亞斯……」奧羅拉喃喃地重複一遍,忽然感覺有些東西一下子清晰明朗起來了,但與此同時,更多的謎團浮現出來。於是她又問:「那有任何關於魔杖的下落嗎?」

  「還沒有。就像你的朋友伊萊亞斯說過的一樣,幾十年前,伊法魔尼曾經出現過一個學生,是伊萊亞斯所屬家族的人,他們家族每一代只有一個孩子。他毀掉了那棵據說不管用什麼辦法都沒法被摧毀的蛇木,並且帶走了那根斯萊特林遺留下來的魔杖。」

  「你知道並不是所有擁有斯萊特林血統的人都能完美繼承蛇佬腔能力的,就像伊索•瑟爾,她就只能聽懂蛇語,不能說出來。所以在格蕾姆•岡特後來找到了她,並且對她進行報復而用蛇語催眠了那根魔杖的時候,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差一點就被殺掉。」

  「然而他雖然帶走了魔杖,但是魔杖並不承認它,所以這幾十年來,都沒有一個足夠完美的蛇佬腔能夠去喚醒它。」奧羅拉明白了,「但是赫爾加的魔杖已經快醒過來了,所以,那個能夠得到魔杖承認的斯萊特林後裔已經出現了。」

  「你認為會是誰?」紐特看著她問到。奧羅拉錯愕一瞬:「我?為什麼突然問我?」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可能會知道。」紐特不在意地笑笑,「我最近也在和鄧布利多交流這件事。儘管我們一開始都認為斯萊特林魔杖的蘇醒是和黑魔王有關,不過現在看起來也許不是這樣。可能就是生活在這裡的某個屬伊索•瑟爾的後代會喚醒它,我們有些過分緊張了。」

  「是這樣嗎?」奧羅拉茫然地說到。她的目光散漫到周圍的景物上,穿過那些層層垂吊如簾幕的紫藤花,越過滿是銀葉菊和鬱金香的草地,迷失在遙遠的粉橙色天際線處。

  「鄧布利多放心了不少,他一直擔心你在這裡會因為魔杖的事遇到危險,現在大概可以放心了。」紐特提起鉛桶準備去給月癡獸們餵食,卻注意到奧羅拉臉上的表情,問,「你怎麼了?」

  「我不知道……我總有種很清晰的感覺,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和碰巧。」奧羅拉皺起秀氣的眉尖,「斯萊特林先生的魔杖……一定是有什麼關係的。只是,我暫時還沒想到到底是什麼關係。」

  紐特看了她一會兒,伸手刮了一下鼻樑,頗為真誠地說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想法:「我能明白你的感覺,有時候我們的確會有一種異於常人的直覺。不過我倒覺得,再沒有什麼關係能比斯萊特林和赫奇帕奇的魔杖之間的共生關係更讓人不可思議了。」

  奧羅拉誒了一聲,然後反應過來,忍不住笑著說:「說得也是啊。」

  所以你看,千年後再跟後人說起斯萊特林和赫奇帕奇的往事,大家反應都一樣。

  謊話也不編得漂亮點,靠譜點,

  說出來誰信呢?

  ……

  月底的時候,聖誕節就到了。

  白雪和槲寄生花環,永遠是最讓人期待的組合。

  不過斯內普對此從來就是沒什麼感覺得,反正會和他有禮節性節日往來的人實在很少,而且唯一值得牽掛的也遠在大洋彼岸,和他隔著五個小時的時差,六千多公里的距離。

  所以今年的聖誕節就更沒有什麼能引起他興趣的了。

  一早的時候,斯內普就批改好了前兩天交上來的學生論文,離開城堡來到禁林裡準備收集一些需要的魔藥材料。他到現在還不是很習慣這種如此原始而普遍的方式——確認需要尋找的材料,查詢會遇到什麼種類的魔法生物,找到引開這些魔法生物的方法。

  以往奧羅拉在的時候,他壓根不用擔心這些。儘管斯內普對自己的適應能力一直非常自信,但是不可否認的是,直到現在他也沒能調整好這種狀態。

  在此之前,斯內普從來沒想過對方的暫時離開會對他造成這麼難以忽略和忍受的影響,哪怕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認為自己最多也就會不習慣一段很短的時間而已。畢竟之前奧羅拉在學校的時候,他們也不會有太多的見面時間,和一天當中的其他事情比起來,這點相處時間所占的比重實在很少,不值一提。

  然而斯內普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決定一段時間重要與否的因素,從來不是它的長短,而是它所代表的意義。

  奧羅拉的信一直寄來得很頻繁,每一封斯內普都看過,還有許多照片。也許是因為伊法魔尼處於山頂的緣故,照片裡的秋色比同時期的英國來得濃鬱和蕭瑟得多,看起來隨時都會下雪的樣子,白霜在建築物和植被上蔓延著,結了厚厚的一層,像裹了一層半透明的糖衣似的。

  斯內普索性按著照片上的景象大概估算了一個時間,將第一份眼疾魔藥給對方寄了過去。

  漸漸的,斯內普發現奧羅拉的信寄過來的時間永遠是很微妙的,而且總是在午餐這個許多貓頭鷹都會進進出出著送信和包裹的點上,從來不會出現在深夜或者清晨來打擾到他,就仿佛她還在學校裡,和他共用著同樣的時間節奏一樣。

  她的信都被斯內普收起來了,整整齊齊地放在一個盒子裡,擱在櫃子的最裡面。原本他打算每次看完後就燒掉它們,不為別的,只為不想在他身邊留下任何有可能會追查到奧羅拉的痕跡。

  哪怕鄧布利多告訴他,也許伊法魔尼的魔杖事件目前看起來和黑魔王關係不大,他也不想就此放鬆警惕。奧羅拉在信裡說過好幾次,關於去到伊法魔尼是否真的只是誤會和無用功這件事,她始終都認為這根魔杖的即將蘇醒是和黑魔王有關的,只是目前這種聯繫還不明顯。

  她是如此執著,全都是因為那些夢。

  如果放在以前,斯內普會毫不猶豫地諷刺對方這種行為的愚蠢,僅僅因為一些荒誕不經的夢就能如此執迷不悟。然而許多事情都已經表明,奧羅拉的那些夢絕對不是她的妄想和幻覺。她已經過了那段會被這種夢境困擾的階段,所做的一些決定也相對是值得被相信的。

  也許這在某種程度上也算天生馴獸師和蛇佬腔之間的感應作用,就像紐特當初也是憑藉著過人敏銳的直覺,才能奇跡般地從黑魔王的剿殺下順利離開到美國。

  天生馴獸師和蛇佬腔……

  斯內普想起最近在鳳凰社裡頗具話題度的伊萊亞斯•吉迪恩,忍不住冷笑一聲。雖然奧羅拉在給他的信件裡對這個人提及得不算多,但是很顯然這兩個人的關係非常友好。

  「這可能就是同樣都對魔法生物有著絕對控制力的兩種人之間所有的特殊聯繫吧。」辛西婭愉快地說到,「想想還真是挺命中注定又浪漫的,對吧西弗勒斯?」

  自從西裡斯辭職離開學校而辛西婭則繼續留下來以後,這位西德尼家族的星空觀測者就一直在試圖讓他們之間的關係別那麼僵,畢竟大家都是同事,又同在鳳凰社工作,能相處愉快一點是一點。

  可惜斯內普並不領情,對於辛西婭的說辭,他也依舊冷冰冰地反駁回去:「原諒我對你的看法並不認同,西德尼教授。浪漫在這種場景下顯然是個糟糕透頂的詞,不過要是你口中的浪漫等於花費時間又做無用功,還順便噁心一下周圍的可憐無辜路人的話,那我倒是不能再同意了。至於命中注定,我想斯卡曼德先生聽到這個詞會忍不住哭泣的。要知道有時候命中注定的並不都是伴侶,更有可能是值得憎恨的敵人。」

  辛西婭被他一串修辭繁複冗長又尖酸刻薄的言語驚呆了,手中的叉子都掉下去了,睜著一雙冰藍色的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可是……蛇佬腔不是斯萊特林的驕傲嗎?」

  斯內普不為所動地坐在凳子上,神色和聲音都冷硬得像一塊寒冰那樣:「我會把你說的蛇佬腔認為是一種能力,而不是某個人。」

  辛西婭明白了,自己這輩子是說不過這位斯萊特林的院長了,只要不被他反過來洗腦就行。

  走進禁林沒多久,斯內普就注意到這裡還有其他人。此刻對方正蹲在地上用手裡的生肉去喂幾隻毒刺豪豬。

  「我以為校長在開學宴會上已經說得夠清楚了,禁林是不許任何學生進來的。」

  斯內普看到對方在聽到他的聲音後猛地抖了一下,然後慢慢轉過來,一雙茶色的眼睛慌亂地掃過面前的人,立刻低著頭不敢再看,黑色的寬大帽子下垂落出一縷金色的頭髮。

  金髮茶色眼睛,這個新來的拉文克勞一年級學生,莫名的有點像那個已經離開了近四個月的人。

  斯內普想著,有一瞬間的恍神。

  「對不起,教授……」

  垂頭喪氣的小鷹聳拉著頭站在斯內普面前,準備接受對方的扣分懲罰。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斯內普在沉默了一陣以後,只是語氣很不好地開口說到:「你還站在這裡不動,是打算在這裡過夜嗎?」

  金髮的小鷹吃驚地抬頭看著對方,然後迅速跳起來:「謝謝教授,我馬上回去我發誓我再也不敢了!」

  說完就跑得沒影兒了。

  斯內普咬了咬牙,有些痛恨自己剛剛的決定。

  他將收集好的材料裝在一起,準備帶回到蜘蛛尾巷的住處再熬製成魔藥。明天就是聖誕節了,他基本都會回一趟住處,為了避開那些留在學校裡橫衝直撞又暫時失去管教的小巨怪們。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會在這裡遇到某個人。

  那是一種無法描述的感覺。

  斯內普站在自己住處的門口臺階前,頭頂是漆黑的夜色,周圍是蒼白的路燈和雪花,整個天地間只有黑白兩色,單調到貧瘠,死氣沉沉,光暈慘淡,一如他一直以來的內心世界。

  她就那麼出現在道路的另一頭,像個陽光色的奇跡。

  一邊歡快地喊著他的名字,一邊解開蒙在眼睛上的黑色眼紗。

  一步一步跨過白雪,跨過空曠寂寥的街道,跨過所有的不應該,跨過時間差,跨過六千公里的距離,跑到他面前抱緊他。

  輕盈溫柔得如同撲進花朵懷抱的蝴蝶。

  霜花和她頭髮上的淡淡香氣共同闖進斯內普的嗅覺,她把臉埋進他的圍巾裡,呼出的熱氣暈開在空氣裡,像幻覺一般。

  「趕上了,還沒開始的聖誕節!」奧羅拉從他懷裡揚起頭,臉上的笑容明媚,暖棕色的眼睛裡有星河倒錯,萬千斑斕。

  「你……」斯內普愣愣地看著她,好像不認識她了似的,「你怎麼……」

  「我趕回來的,伊法魔尼那邊剛下課,國際傳送站今天擠得要死,我差一點就被排到明天了。」

  「不過還好,趕上了。」

  說著,奧羅拉用手背揉了揉有些發紅的眼睛,笑著不甚在意地說到。

  斯內普的眼神在褪去震驚後,用一種接近空洞的狀態看著她,沒有說話,沒有表情,沒有喜怒。空氣裡安靜得有一瞬間連雪花落地都能聽見。

  「教授?您生氣了?」

  話音剛落,奧羅拉感覺到自己被對方伸手按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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