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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效應》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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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一節課是水蛇院長洛佩茲教授的變形課,伊法魔尼最具代表性的課程。不過奧羅拉倒是覺得,與其說這門課是最具代表性的,倒不如說是這位教授。

  和其他教師不一樣,洛佩茲教授身上總有一種很神秘的疏離感。他講課就只會單純地講課,絕不說多餘的一個字,不管某個學生學得有多慢多笨拙,他都不會生氣。同樣的,不管某個學生有多麼優秀,他也不會表現出該有的欣慰,最多會朝對方象徵性地點點頭。

  奧羅拉就是那個極少能得到他點頭肯定的學生之一。然而儘管如此,奧羅拉還是覺得也許對方壓根連自己的樣子都沒記清楚過,更別提和名字對上號。

  洛佩茲給人的感覺太縹緲了,仿佛根本是不真實的。這一點倒是在某種程度上讓奧羅拉想起了雷古勒斯,他們都是那種看起來極為矜雅有禮但是性格卻淡漠疏冷的人。區別是雷古勒斯更清晰一點,就像生長在長河之隔的翠竹,雖然難以接近但還是能真切地看到。

  而這位水蛇院長則宛如一叢霧裡花一般。

  牆壁立櫃上的深藍色沙漏徹底漏完的時候,洛佩茲教授很準時地下了課。奧羅拉將之前寫好的論文交了上去,照例得到了對方的一個點頭作為回應。

  馬上就要到聖誕節了,奧羅拉打算回一趟英國。為此她已經計劃了很久,還拒絕了所有人在聖誕節對她的邀請,一下最後一節課就直衝美國的國際巫師傳送站。

  到了英國後,她最先去到的是霍格沃茨。然而還沒等她走進學校的大門,奧羅拉就看到了穿著一身深紫色星星服的鄧布利多,他站在雪地裡仰頭看著天空,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看到奧羅拉出現在這裡,鄧布利多也不驚訝,反而用一種再正常不過的親切語氣朝她打著招呼:「提前聖誕快樂,奧羅拉,很遺憾你要找的人現在不在這裡。不過你能幫我把福克斯叫回來嗎?它這兩天有點鬧脾氣。」

  說著,鄧布利多用魔杖指了指那團漂浮在城堡上空的豔麗紅雲,驕傲的鳳凰在雪後初晴的天空中固執地盤旋,最後輕輕落在圍城上的凸起磚石上睥睨著下面的兩個人,就是不肯下來。

  奧羅拉衝它抬起手揮幾下:「福克斯,過來這邊!」

  福克斯一甩頭,滿臉不情願地飛過來停在奧羅拉的肩膀上,非常不開心地瞪著一旁的鄧布利多。

  「果然還是你比較有辦法,我都在這兒站了快半個小時了。」鄧布利多溫和地笑了笑,從奧羅拉手裡接過了依舊高冷著不肯去蹭他的鳳凰。還沒等對方開口,鄧布利多就又說到:「既然這麼著急趕回來,就該早點去見他。他在蜘蛛尾巷盡頭的地方,你去吧。」

  說著,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卡片,上面寫著地址,背面是一句「聖誕快樂」。

  「您怎麼知道我要回來……」奧羅拉心虛地看著他,不自覺地用卡片刮了刮鼻尖。

  「事實上,我還知道很多其他的事。」鄧布利多表情不變地回答,語氣幽默。不過奧羅拉覺得他這句話是真的一點都不誇張,他總是會很神奇地知道許多別人不知道的事,就像能看透未來一樣。

  「我先走了,謝謝您教授,聖誕快樂!」

  「去吧。年輕就是好啊,只要有個想見的人就會不顧一切地去見對方。」鄧布利多摸著福克斯的羽毛,輕飄飄地感慨著說。

  奧羅拉沒有時間去體會他話裡的調侃和遺憾,跟著卡片上的地址一路找到了那片名叫蜘蛛尾巷的地方。

  這裡陰鬱,淒冷,到處都是灰黑色的肮髒雪水和破損電線。瘦骨嶙峋的貓趴在落滿白雪的牆頭上,有氣無力地朝下打量著她,水溝裡漂浮著亂七八糟的油污和垃圾,輕薄的條形包裝袋被翻卷著纏繞上頭頂的漆黑電線。奧羅拉有種錯覺,仿佛自己走進了什麼風格怪誕的黑色調黏土動畫裡,造物主將所有負面情緒都拋棄在了這裡,壓抑得可怕。

  她借著慘白的路燈燈光沿著街道一個一個門牌號尋找過去,指尖被低溫冷凍到有些隱約的發麻。

  拐過第三個街口後,奧羅拉終於在街道的另一頭看到了自己想見的人。

  灰白的光影被切割成菱形的幾塊落在斯內普輪廓分明的側臉上,他還是一身黑衣,臉色蒼白而冷淡,嘴唇沒什麼血色,孤身一人站在雪地裡,眉頭皺著,看起來格外拒人於千里之外。仿佛他們之前隔著的不是一片落滿白雪的老街,而是一整個的廣闊銀河。

  斯內普很快也看到了她,眼睛裡的光芒顫抖幾下,好像看到了什麼讓他完全無法理解的東西。甚至直到奧羅拉跑過來擁抱住他的時候,他都沒有太多的反應。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他們會莫名其妙被一些類似「風為什麼會這麼吹」,「今年的星星為什麼沒有去年多」之類的無聊問題困擾。所以他們也總是做一些難以被正常邏輯理解的舉動,比如在這個深冷孤寂的聖誕節前夜裡,從大洋彼岸的另一個國家千里迢迢趕回來,就為了趕上一個普通的聖誕節。

  也許在這個世界上,就是會有那麼一些人願意為了另一些人去做這種看起來不可理喻的事。但是在斯內普的認知裡,並不包括自己。

  去做這種事也好,遇到這種事也好,都不會有他。

  然而他怎麼會忘了,奧羅拉•菲爾德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例外。從遇到她的第一天起,她就不在斯內普的意料和計劃之中,卻逐漸把他所有認知裡的不可能都變成了可能。

  就像她現在的突然出現一樣。

  當她笑著朝他跑過來的時候,斯內普第一次感覺自己真的看到了光。

  ……

  很顯然這是一家專供麻瓜們用來消磨夜間無聊時光和冗長生命的地下餐飲店,它毫不起眼,裝潢簡單,燈光昏黃,窗戶上貼的海報都已經發黃卷邊,斑駁到褪色,露出背後的黑色封閉石牆。裡面除了服務員就只有零星的七八個客人,散坐在餐廳的各個角落,老舊的音響裡沙啞地播放著Yann的《La veillée》。

  不過對奧羅拉來說已經足夠了,她只是單純地想找個地方吃點東西,畢竟她現在的生物鐘還停留在美國的時間,正是需要吃晚飯的時候。她接過傳菜員殷勤遞過來的菜單,很快做了決定:「一份蔬菜檸檬汁雞胸沙拉配義大利面,謝謝。」然後,她又轉頭看著身後側的黑衣男人,「您要來點什麼嗎?」

  「不用。」斯內普簡單回絕。

  兩個人很快在服務生的指引下坐到一個靠牆的雙人位置上,一人一杯作為贈飲的紅茶。

  奧羅拉習慣性地把眼紗繞在手腕上系個結,從口袋裡摸出眼鏡戴好,捧起茶杯喝了一口,霧氣暈花她的鏡片。她原本想的是自己出來簡單吃個晚飯就好,卻沒想到斯內普居然和她一起來了。而對方就坐在她對面,絲毫沒有要動面前這杯紅茶的意思,只是表情接近空白地沉默著,眼神是一種混雜了所有情緒後的漆黑。

  斯內普注意到奧羅拉冬袍上別著的那枚胸針,是自己送給她的。這個發現讓他的視線本能地移向手邊的紅茶,燈光漂浮在鏡子似的深色水面上,像一塊半凝固的蜂蜜糖。他很快又重新看向對方,正好她也朝自己看過來。

  目光交匯間,一時間兩個人都愣了一下,卻又沒有說話。空氣裡只有手風琴的慵懶聲音在流淌,各種開酒瓶的聲音,還有酒飲注入杯子裡的聲音,其他客人在一起低聲討論各種話題的聲音。

  不算多精緻的晚餐很快被端了上來,奧羅拉朝送餐的服務員習慣性道了謝,用叉子卷起麵條,再次看向他:「我會儘快吃完的。」

  「用不著。」斯內普略微揚了揚下巴,暖調的光線並沒有讓他的神情溫暖多少。

  他想起剛剛在街道上的那個擁抱,一種極度的輕盈和沉重同時翻攪在他的心裡。沒有人知道奧羅拉今天會回來,更沒有人知道她居然會直接出現在自己住處的街道上。

  那一瞬間的相見,如果要他說沒有任何衝擊顯然是假的,然而在無法掩蓋的歡愉背後,更是一種讓人極為不安的沉重。

  因為在奧羅拉抱住他的那一刻,斯內普明顯感覺到自己手臂上的黑魔標記同時刺痛了一下。這種不算多明顯的感覺立刻讓周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深黑色的陰影,因為黑魔標記和黑魔王的狀態是息息相關的,也是斯內普心裡最深的顧及。

  所以你為什麼非得以這種姿態出現在我的面前?斯內普看著懷裡的女孩衝他抬起頭,看著那雙就算用世間所有珠寶堆砌在一起也比不上的閃亮暖棕眼眸。

  她的頭髮上還帶著美國馬薩諸塞州的冬日陽光,普利茅斯的細雪,還有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溫柔美好未來。然而她卻背向著這些,義無反顧地跳下深淵來擁抱著自己。

  也是在那一瞬間,斯內普心裡忽然響起一個細弱的聲音,告訴他:「你明明已經知道,再也不會有了。那個會為了你提出去完全陌生的伊法魔尼,為了你提出想要保護她在乎的人,所以拼盡全力地去讓自己變強,為了你而放棄許多更好更顯眼也更能體現她價值的機會,而想要留在霍格沃茨。甚至會為了你頭也不回地跨越六千公里,只為趕上一個每年都會有的普通聖誕節的人。」

  「除了她以外,再也不可能會有了。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個人能救你,毫無保留地接受你,那只會是她了。

  這是你所有生命裡唯一的機會。」

  而斯萊特林,從來不會放過任何機會,哪怕它渺茫到幾乎看不見。

  這個想法是如此強烈,在冒出來的一刹那就徹底摧毀了他一直以來的那些虛弱拒絕和抵抗。於是那隻原本伸出去是為了握住奧羅拉肩膀將她推開的手,在空氣裡停頓一下,轉而將她一把摟進懷裡。

  女孩的身高剛剛好,抱著他的時候額頭正好抵著斯內普的肩膀,能被他一手完全環抱住。

  他們兩個就像一對無藥可救的賭/徒,互相都在用盡全力去摧毀對方,強迫對方屈服於自己的觀念。斯內普一次一次地試圖欺騙自己也欺騙奧羅拉,逼迫她承認那些所謂的感情都是錯誤荒謬的,時間會無情地把那份脆弱的情意碾壓得粉碎。而奧羅拉也一直堅定不移地用行動去嘗試著讓他明白,她的感情是真的,信念是真的,守護神也是真的。

  只是他們都不曾非常直白地攤開來說過,而是默契地選擇讓這種博弈一直悄無聲息地進行著。然而總有一天,他們當中有一個人會因為受不了而放棄,會認輸,會投降。

  幾乎賭上了全部籌碼的人是奧羅拉,輸得一敗塗地的人卻是斯內普。

  他在黑暗裡待得太久了,又因為曾經試圖擁抱烈火而傷痕累累,哪怕一丁點陽光的入侵都會激起他的強烈反抗。

  還好,他遇到的這個人,足夠溫柔,足夠堅韌。

  「你已經夠後悔了,西弗勒斯,不要再做讓自己更後悔的事。」這是當初答應鄧布利多,他將成為鳳凰社的雙面間諜的時候,鄧布利多最後告誡他的話。

  可是這個世界上又有人能說清楚什麼是最後悔的事?

  到底是因為顧慮她的安全而將她永遠推開,還是在接受和承認這種感情後,她最後卻因為自己而受到傷害?

  忽然間,斯內普想起辛西婭為奧羅拉預測出來的那條命運軌跡,它在這一刻,簡直恐怖過斯內普所看到過的任何東西。

  扼斷它,毀滅它,不管多麼痛苦也要禁止它。讓她走,讓她遠離自己,遠離最深的危險,讓她……和跟她看起來般配的人……在一起……

  斯內普陰沉地咬住牙齒,目光鋒銳冷厲。

  這怎麼可能……

  就像赫爾加•赫奇帕奇到了最後,連畫像都不肯再和薩拉查見面一樣。奧羅拉也不是非他不可的,一直以來沒有選擇的人,是他才對。

  所以,為什麼非要他放手?

  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吃完面前食物的奧羅拉抬起頭,看到斯內普臉色極差地盯著牆壁上的某個圖案,愣了愣,安靜地等待了一會兒,發現對方是真的並不打算說話,於是只能主動開口打破了這種沉默:「謝謝您之前一直給我寄魔藥到美國去,教授。」

  斯內普被她的話拉猛地回現實,眼神裡的殘餘掙扎和戾氣清掃得很乾淨,像從來沒出現過似的。他抬起眼睫,語氣低涼:「我還以為你一開始決定要去伊法魔尼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好這個問題了。我該祝賀你即使在忘記怎麼想辦法應對你最大的問題的情況下,你依然能夠在伊法魔尼過得不錯並且保持活蹦亂跳嗎?」

  「所以,您是怎麼知道馬薩諸塞州下雪了?」奧羅拉一直很好奇這個問題。斯內普偏開頭,手指在膝頭的挺括厚實布料上輕輕點了兩下:「照片。」

  「原來是這樣。」她恍然大悟。

  「如果你吃完了,我覺得我們可以走了。」

  「好的。」

  走到櫃檯邊,斯內普順手從口袋裡摸出幾個麻瓜貨幣放在櫃檯上。他推開門,奧羅拉率先走出去,黑夜如鐵壓迫在頭頂。

  「聽說鳳凰社已經查到,斯萊特林先生的魔杖在幾十年前被人從那棵蛇木下面拿走了。」

  「是這樣。斯卡曼德先生應該已經和你說過了。」

  「是,吉迪恩也是他們家族的人,真不可思議。不過想想好像也挺意料之中的,因為當初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斯內普聽到這裡,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她,表情不太好:「第一次見面會有什麼感覺?」

  「誒?」奧羅拉感覺對方這個問法有些怪怪的,但還是回答到,「就……好像我不是第一次見到他似的。我總感覺,這件事,魔杖也好,他也好,都是和黑魔王有什麼關係的。」

  「吉迪恩家族是伊索•瑟爾的後裔,也是一個蛇佬腔家族。」斯內普面無表情地說到,「伊索•瑟爾有過兩個孩子,其中一個是個天賦異稟的巫師,另一個則是啞炮。可惜前一個孩子在年紀很小的時候就死去了,只留下一個並不會魔法的啞炮後代。」

  奧羅拉點點頭,想起紐特之前跟她說過的一些事:「因為父母的死亡,童年被□□的那十二年以及對那位岡特家族姨媽的怨恨,伊索•瑟爾非常不願意面對自己是斯萊特林後裔的事實。甚至在其中一個孩子死去的時候,她也和她的丈夫約定好,不再生育其他的孩子。打算從此就讓斯萊特林的血脈和能力,消失在北美大陸上。」

  然而伊索•瑟爾並不知道的是,啞炮的後代依然是有成為巫師的可能的。只是她對斯萊特林血統的這種漠視和反感,好像跟著她的孩子們一代一代地流傳下來了。

  所以伊萊亞斯才會這麼小心翼翼地在所有人面前掩蓋自己是蛇佬腔的事實,也會因為家裡沒有其他兄弟姐妹,又無法從父親那裡得到安慰和解答而一直壓制和掩蓋下去。

  直到他遇到了天賦同源的奧羅拉。

  巫師躲避麻瓜,被他們排擠。而他們這種人在巫師群體裡也還是異類,依舊逃不了躲避或者受排擠的命運可能。

  這還真是……

  奧羅拉這麼想著,輕輕歎了一口氣。

  不過這麼一推測,似乎同樣作為斯萊特林後裔的吉迪恩家族就幾乎不太可能會和黑魔王有接觸。他們在美國,而且反感自己身上的這種血統,竭盡全力地去隱藏。不像黑魔王,他簡直對此驕傲到瘋狂。

  所以,是不是自己的直覺真的出錯了?

  「你在想什麼?」斯內普問。

  「我在想,是不是我一開始就搞錯了,還把大家都帶偏了。」奧羅拉雙手揣在兜裡,視線裡除了周圍店鋪的霓虹燈發出的模糊光團以外,其他都是暗淡的。

  「如果你只是站在這裡想就能想出結果,那鳳凰社的人就該集體辭職了。而且如果你真的能那個本事把鄧布利多也帶偏,那我倒是得佩服你了。」斯內普哂笑一聲,明明是安慰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總是動聽柔軟不了,「該考慮這些的不是你。」

  奧羅拉沉默一下,旋即笑起來:「說得也是。」

  她跟在斯內普旁邊,低頭安靜地走著,身後的雪地上留下兩排清晰的腳印。

  拐過街角的時候,一個小臉被凍得紅紅的小女孩從臺階上努力站起來,懷裡抱著一大束火紅的玫瑰花,怯生生地拉住斯內普的衣角:「先生,您……您的妻子真漂亮,為她買一支玫瑰吧。」

  妻子?

  兩個人都是一愣,緊接著斯內普的臉色就垮了下來,表情看起來非常不自然,冷聲說到:「我想你應該看得出來,她只是我的……」

  是他的……什麼?

  學生?你見過大半夜還一起走在街道上的師生?

  朋友?這個詞太單薄也太籠統了。

  那還有什麼?

  斯內普抿著嘴唇停頓住,一時之間想不出合適的名詞。

  奧羅拉卻是一直愣在那裡,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些玫瑰出神。

  「您喜歡這些玫瑰嗎,夫人?它們很美,和您也很配,剛剛送過來的。」小女孩急切地將懷裡的花朵舉高,冰冷濃鬱的芬芳氤氳開,在雪夜裡是如此誘人。

  最終,斯內普鬼使神差地買下來那幾支玫瑰,畢竟在對方沒有明確拒絕還一直盯著看的情況下,他如果拒絕就顯得太過沒有風度了。

  「我不知道你還喜歡這種脆弱又短命的花朵。」他冷著臉色將玫瑰塞到奧羅拉手裡,剛走出沒幾步,卻發現對方還在盯著那束玫瑰發呆,不由得嘖了一聲,「菲爾德小姐,它們現在是你的了,你可以回去以後看著它們一直到這些花枯死為止。」

  奧羅拉緩緩抬起頭,用一種斯內普從來沒見過的眼神看著他,說:「我夢到過這個。」

  「什麼?」斯內普擰起眉頭。

  「我們走在街上,一個小女孩來問我們是否需要玫瑰。」奧羅拉的聲音輕得和那些雪花一樣,「就是剛剛的場景。和我夢裡一樣。」

  斯內普錯愕一瞬,立刻反應過來:「你之前為什麼不說?」

  「我……」

  話一問出口,斯內普也感覺到了不對,這種夢境難道要她也告訴鄧布利多嗎?

  於是他終結了這個話題,說到:「跟我回去。」

  「好……好的。」

  回到蜘蛛尾巷的住處後,斯內普徑直走進客廳,將唯一的一張沙發用魔杖移動到奧羅拉旁邊。桌子上的羽毛筆和羊皮紙也全部跟著魔力的引導軌跡嘩啦啦飛舞著,最後整齊地擺在正對著沙發的桌邊。

  「把你所有沒說過的夢境,全部寫下來。」斯內普站在桌子對面,以一種不容拒絕的態度說到。

  奧羅拉照辦,把自己還能記得的比較清晰的都寫了下來。

  斯內普看完後,問:「你夢到過幾次?」

  「有的就一次,有的……」奧羅拉回憶一下,指著其中幾行,「它們的次數最多。」

  斯內普順著她的手看過去,那幾行記錄著奧羅拉被一條巨蛇追著慌張逃亡,以及和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拼死對抗的場景。

  他的指腹在冬夜裡滲出微薄的冷汗。

  「你沒能看清對方的樣子是嗎?」

  「是這樣。」

  「那……」斯內普沉吟一會兒,忽然抬頭看著她問,「他的魔杖呢?」

  奧羅拉被這個問題問住,迅速反應過來斯內普指的是什麼,然而她仔細想了很久,還是搖頭:「沒有,我看不清這些。我試著去記住,但是那些記憶的細節好像不受我控制,它們總是在我醒來的時候就消失在我的記憶裡。」

  長久的靜默以後,斯內普將手裡的羊皮紙疊好:「知道了,希望你這次沒有再有任何保留。」

  「沒有了。」奧羅拉搖頭。

  第二天,聖誕節的清晨下了一場雪。剛停沒多久後,鄧布利多就在校長室裡見到了斯內普。

  「聖誕快樂,西弗勒斯。我以為我會更晚一點才能見到你。」

  斯內普沒有回答,只是就那麼站在原地,表情裡有種隱忍的焦躁。鄧布利多好心地提醒:「你要來點奶茶什麼的嗎?不加糖那種。」

  「不用了。」斯內普淡淡地開口。對方點點頭,十指交叉著看著他:「那麼,你今天是準備來找我說什麼的呢,西弗勒斯?」

  「一個請求。」他極為緩慢地說到,似乎每一個音節都是一把割過他喉嚨的利刃,說出口的同時有種難以抑制的掙扎。然而徹底說出口後,他的眼神卻空寂下去了,仿佛已經放棄了一切他所顧慮和忌憚的東西。

  鄧布利多的眼神極快地閃爍了一下,在他的認知裡,斯內普從來沒有在他面前露出過這種神情。

  除了得知莉莉•波特成為了黑魔王的目標以後,他來懇請自己保護莉莉的那次。

  他以為他永遠也不會再在斯內普的臉上看到這種表情,畢竟得知莉莉死訊的那天,斯內普的靈魂似乎也跟著枯死下去了。

  然而現在,他再次看到了這一幕。

  「為了什麼?」鄧布利多其實隱約已經猜到了答案。

  斯內普將奧羅拉昨晚寫的那張紙拿出來,放在鄧布利多面前:「保護她。」

  鄧布利多驚訝地看了那些內容一眼,然後是斯內普。他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卻聽到斯內普搶先說到:

  「我的答案,和以前一樣,我答應你的事,也依舊不會變。隻懇求你,保護她。」

  和以前一樣。

  Anything。

  「我必須得承認,你這次真的嚇到我了,西弗勒斯。」鄧布利多微微一笑,嘴角弧度非常溫和,「不過我也非常理解你的心情和想法。」

  「但是就像你知道的,曾經發生在莉莉身上的事,我沒有成功阻止。因此我只能說,我會盡全力避免同樣的事再發生在奧羅拉的身上,而且我知道,不僅僅是我,你也會。」

  斯內普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最後轉身消失在了壁爐裡。

  ……

  奧羅拉在國際傳送站等了沒多久就看到了斯內普,她踮起腳朝對方招手,看著他朝自己走過來。

  「給您的禮物,先生。」她將手裡的禮盒遞過去,伸手抹開垂晃在臉頰旁邊的髮絲,「我得回去了,謝謝您願意在今天抽出時間來陪我。」

  斯內普接過來,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深綠色系銀絲帶的盒子遞給她:「我已經將那些內容告訴鄧布利多了,如果有什麼新的消息,你會知道的。」

  「謝謝您。」

  話音剛落,傳送站裡傳來一陣清脆嘹亮的鈴鐺聲,那是在提醒要離開的巫師們趕緊過來排好隊。

  奧羅拉將禮盒裝進冬袍貼身的暗袋裡,最後道了別後轉身朝前走去。

  沒走幾步,她忽然又跑著折回來,一把抱住對方,仿佛用盡力氣般地在斯內普耳邊說到:

  「你知道我愛你的,對吧?」

  簡單輕巧的六個單詞,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

  斯內普被她的話弄得呼吸一滯,好像腦海裡有什麼東西一下子崩裂開。

  那一瞬間,好像是枯樹重新抽出綠芽,太陽的鋒芒挑破極地上空的永夜黑暗,乾涸的山澗再次湧出清泉,蝴蝶艱難地從繭裡衝破而出的,死而復生的感覺。

  奧羅拉鬆開他,飛快轉身跑向傳送點,眨眼間消失在他面前。

  與此同時,大片磅礴燦爛的冬日陽光終於穿透烏雲,從頭頂的玻璃穹頂上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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