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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樣》第17章
第十七章

  紀馳千辛萬苦找到林懷鹿時,天還沒亮。

  眼前的人滿身污泥,瑩白如玉的臉蛋十分狼狽,像只被遺棄的小白貓,身上的毛髮都打濕了,塗上了泥巴,被雨水衝刷著,可憐兮兮地躺在雨中,但紀馳知道他並不可憐,這都是林懷鹿自找的。

  上來的時候匆忙,只帶了手機和手電筒,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走到半路還下起了該死的雨,本來路就難走,一下雨就要打滑,想到林懷鹿這個笨蛋,心中更是焦急不堪,不由加快腳步。

  這會兒對著昏迷的人,紀馳的怒氣無處發洩,只是心底的某塊實實在在落回了原處,蹲下/身把林懷鹿撈進懷裡,軟綿綿的,有可能全是傷,脆弱得彷彿碰一下就會碎掉。

  「餵,醒醒。」紀馳輕微搖晃他的身體,手電筒打光查看狀況:「林懷鹿,你給我醒醒。」

  光線還是太暗了,林懷鹿看起來沒有大礙,反復檢查確認,在腦袋上發現一處傷口,血痕都被雨水衝掉了,裂口有些發白,不及時處理很容易感染,他們必須馬上回去。

  連叫了好幾聲,懷裡人才有轉醒的跡象。

  眼皮下的眼珠緩慢動了動,黑暗中有一束光照著,一隻手幫林懷鹿擋著臉上的雨,使得他能夠完全睜開眼睛。來人背著光亮,努力辨認他仍舊看不清是誰,就聽那人喊:「你他媽撞傻了?!說話!」

  是紀馳啊,林懷鹿心想。

  在紀馳再度開口之前,林懷鹿倏然伸出濕漉漉的胳膊,圈住了紀馳的脖子,往他懷裡擠,是自己都尚未發覺的撒嬌,似乎含了些委屈,告狀一般:「紀馳,我頭疼,身上也疼,又冷又累。」

  紀馳曾讓他別逞強,他還記著呢,這會腦袋里模糊一片,憑著真實的感受,自然而然就全部講出來了。

  話到嘴邊的謾罵咽了下去,紀馳反手抱緊他,在他耳畔狠道:「你活該。」

  林懷鹿身體抖了一下,卻沒有松開。

  紀馳讓林懷鹿坐起來,背脊抵在後面的樹幹上,手電筒不敢直射進眼睛,就照在下巴,他拿衣袖去擦林懷鹿臉上和頸項的泥巴,順著雨水洗乾淨,平日里白淨紅潤的臉頰,此刻一點血色也沒有。

  「能不能站起來,我背你。」將手電筒塞進林懷鹿掌心,顧不得生氣,「你來照路,回去再說。」

  「能的。」

  紀馳背起林懷鹿,手肘窩牢牢勾住他的腿彎,防止意外掉下去,手裡握著結實的樹枝,腳步謹慎地朝下試探。

  雨珠子形成朦朧的幕簾,擋住了遠處的視線,紀馳幾乎看不見山下的光點,來時慌亂不記得路,只能走個大概方向,但總歸要比上來尋人的難度小得多。

  林懷鹿再怎麼輕瘦也好歹是個男人,紀馳背著他走下坡路,多多少少有些吃力,兩人被大雨淋了個透徹,林懷鹿能看見紀馳的頭髮梢上不斷滴下的水珠,連成線從額角流到臉頰,最後淹沒在黑暗中,不知滾去哪裡。

  兩具冰冷的身體都在不同程度的顫抖,林懷鹿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腦後發疼,沒了睡意,下巴老實地擱在紀馳的肩膀,怯生生地想緩和溫度,問:「你一個人嗎?」

  「你還指望誰來?」紀馳冷著聲質問:「你打電話那個男人?」

  林懷鹿心頭一跳,支吾道:「你……你知道了。」

  紀馳沒理他,林懷鹿不用想也能猜到他的臉色有多難看,抹了把臉,小聲又問:「你怎麼找到我的?」

  「拜你所賜,選這種好地方,華元在後面,我先他們一步上來,中途聽到了一聲慘叫,雨聲太大,我也不確定有沒有聽錯,就循聲跟來看看。」紀馳沒好氣道。

  林懷鹿窘迫,想應該是他之前滾下山,害怕時發出的聲音暴露了自己。

  其實被紀馳追上來,他沒有多少逃跑失敗後的沮喪,反而全身都卸了力氣,他沒有困在那裡,胸口靠著紀馳,一晚上忐忑的心就安定了下來,即使這並非是他預備逃離的初衷,也不得不承認,沈重的黑夜好像就此離他遠了十里百里,這束燈光是他眼中的燎原星火。

  「你把我放下來吧,我能自己走。」林懷鹿說。

  「別動,你還是好好想想待會兒怎麼解釋比較好。」

  解釋什麼,為什麼要解釋,最沒道理的該是他紀馳才對,卻要林懷鹿說出一個所以然來,好霸道的行為,林懷鹿撇撇嘴,沒吭聲,摟緊他專心照路。

  逐漸的雨下得小了,電筒快要沒電,手裡淋了雨,也不能用,射在前方是暗淡無用的光暈,紀馳讓他扔掉,卻一時沒注意,花了眼,伸出的腳猛然一滑,兩人重重摔倒在地。

  林懷鹿驚呼一聲,從他背上掉了下來,紀馳眼疾手快拉住他按入懷裡,自己成為肉板,互相抱著滾了一截,紀馳的後背撞在樹根上,才沒有繼續往下滑。

  聽見頭頂傳來隱忍的悶哼,林懷鹿掙脫懷抱,急忙打開還沒扔掉的手電筒,借著微弱的燈光撩開紀馳的衣服,背脊右側紅了一片,還有大大小小的傷口,嚴重的是手臂划傷了,從手肘到胳膊,有一條長長的血痕,血珠從裡面冒出,如同林懷鹿眸子里的眼淚。

  「你受傷了。」

  林懷鹿眼眶發熱,有那麼一瞬間,他有些後悔今晚的決定了。

  「還不是因為你蠢,被你害死了。」紀馳喘了口氣,咬著牙坐起來,不敢動手臂,語氣不善:「你有沒有事?」

  林懷鹿搖頭,又想起黑暗中他看不見,才開口:「沒有。」

  紀馳看了眼淋濕的手錶,屏幕玻璃碎了,他道:「算了,天快亮了,就在這等著吧,華元他們應該也不遠了。」

  林懷鹿乖乖說「好」,低頭想去查看紀馳的胳膊,被一隻手掰起下巴:「乾嘛,心疼我了?」

  林懷鹿又不吭聲了,他或許是覺得抱歉,紀馳是為他受的傷,所以此刻的腦袋里一半是疼痛,一半是愧疚,至於所說的心疼,大概也是有的,那麼長的傷痕,誰看了也會疼。

  紀馳見他沒有否認,態度回軟,讓他坐在自己腿上,天飄著小雨,他張開嘴,啊了啊,伸出一小節舌頭,說:「親我。」

  「嗯?」林懷鹿和他挨得極近,雨水是冷的,貼合的皮膚是冷的,只有呼吸有一點熱度

  「快點,我快疼死了。」紀馳惡狠狠道,「什麼都不能做,打發時間懂不懂。」

  「你混蛋。」林懷鹿凶巴巴罵道,這種時候了紀馳還不忘這件事。

  「唔……」他剛說完,後腦勺就被人一按,嘴對嘴撞上了紀馳。

  像小貓小狗喝水那樣,紀馳一下一下霸佔著他的,從里到外都非常用力,極為色/情和親密,林懷鹿的唇舌被他舔麻了,軟倒在懷裡,任他為所欲為,不時發出細碎的嚶嚀。

  他仰著頭,承受猛烈的攻擊,他們只是親吻,唾液交換的黏膩聲使得像情侶那樣纏綿入骨,中間紀馳從林懷鹿嘴裡退出來,手裡舉著一片枯葉,是在他臉上扒下來的,說:「真臟。」

  林懷鹿情熱,喘息著,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鍍上一層灰亮,下了雨的林子極為安靜,遠處聽到有人在喊紀馳的名字,是華元的聲音,林懷鹿含著霧氣的神色立馬清明,和紀馳一起回應。

  回了度假村,兩人立即被送到醫院做了一番檢查,萬幸都是皮外傷,還有些低熱,不過是小問題而已,提心弔膽的華元終於歇了口氣,想指著他們好好教訓一頓,看看林懷鹿,又看看紀馳,手臂上的紗布扎眼,一句話都說出來。

  人沒事就好。

  從醫院回到酒店,紀馳開始算賬了。

  選了個較淺的池子,下半身泡在溫泉里,四周有竹欄擋著,可青天白日,偶爾人來人往,看不見溫泉水激流勇蕩,白霧如煙,路過的人耳朵只要稍微靈敏一些,就能聞得小聲的吟泣。

  沒入水中,又被水填滿,水是熱的,體溫更熱,流水朝每一絲縫隙里深入,也來欺負這泡溫泉的人,一點空隙也不留,待到有其他東西充盈進來了,它們又被擠出來,匯入原本的海池,那便是不乾淨的,混上了混濁的味道。

  「他叫什麼名字?說了什麼?」雙雙趴在溫泉邊上濕淋淋的石頭,紀馳從身後揪著他的頭髮問,要他通通交待。

  林懷鹿手腳無力,不敢不答。

  他在電話里告訴謝盛自己身在何處,並讓他明天晚上打個車來度假山莊等他,只是問個早餐的時間,他不能說太多,只是千叮嚀萬囑咐,讓謝盛一定要來。

  他字不成句,紀馳勉強聽懂了全部,這場懲罰什麼時候結束的,林懷鹿不清楚,他早就不省人事了,只在半夢半醒間,彷彿聽到一句:「明晚上我和你一起去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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