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從畢業以後梁燁聲就再也沒有踏進過校園，因為齊跡，他才幾次回到校園，又在這一天，重新坐在教室裡，接受了一份寶貴的真摯的心意。

　　梁燁聲終於明白為什麼齊跡會在這一天幾次向他抱怨他不夠浪漫，他不夠有新意，梁燁聲原本以為這是齊跡的撒嬌，他把這當做情侶間的小情趣。現在梁燁聲才明白，齊跡是想擁有一份雙箭頭的心意。

　　因為齊跡給梁燁聲準備了這樣鄭重而珍貴的心意，所以他也隱隱期待著梁燁聲是不是也會為他準備什麼。

　　可是他沒有。

　　梁燁聲覺得自己真的有些配不上齊跡這樣珍貴的心意，他很後悔，即便一直以工作忙加班累為理由，可他依然沒做好一個男朋友應該做到的，哪怕是很簡單的小事。

　　齊跡是這麼這麼好哄的人，不論梁燁聲做什麼、甚至哪怕他說一句話，齊跡都會感到開心的。梁燁聲萬分後悔，為什麼在齊跡反覆追問他有沒有驚喜的時候，他沒能說什麼呢，為什麼自己的反應會這麼慢。

　　齊跡說完致謝後，就在接受導師的提問，他一個一個回答過後，想抬頭看看梁燁聲在做什麼，原本以為會對上梁燁聲感動欣慰的目光，誰知道卻只看到梁燁聲喪氣地埋著頭。

　　齊跡的心瞬間被吊了起來。在答辯的時候感謝梁燁聲是他自作主張的小驚喜，沒有和梁燁聲商量過，他也不知道梁燁聲會不會反感他這樣說。雖然他沒提起自己的那個他是誰，但今天是梁燁聲來陪他答辯的，有心的同學如果聯想一下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齊跡腦袋裡胡思亂想一片漿糊，暈暈乎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坐好以後，深吸一口氣，輕輕扯了扯梁燁聲的衣角，問：「你沒事吧？」

　　梁燁聲抬起頭，收起懊惱的情緒，笑了笑，說：「沒事。你結束了嗎？」

　　齊跡點點頭，看梁燁聲沒有生氣的樣子，也笑起來，他眼睛彎成兩道縫，非常可愛的樣子：「結束啦！原來沒有我想得那麼可怕！」

　　梁燁聲點點頭，讚許道：「你的論文寫得這麼認真，我早就說了會沒問題的。」

　　齊跡覺得在這麼多人面前和梁燁聲講話好不自在，主要是他剛剛當眾給他的那個他表白過，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和他的那個他說話，他既害怕藏不住自己的眼神，又怕把梁燁聲給暴露了。

　　於是齊跡說：「那我們走吧！」

　　梁燁聲問：「可以走了嗎？萬一之後會當場宣佈成績怎麼辦？」

　　「那我們偷偷的出去，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再回來。」齊跡說。

　　齊跡和梁燁聲從後門偷偷地溜出答辯教室，一溜煙跑到空曠的室外了，齊跡才蹦起來伸了個懶腰，說：「哎呀！終於結束了！我都緊張死了！」

　　梁燁聲站在後邊看著齊跡，他發現齊跡好像一點也沒有因為他的毫無反應而失落，梁燁聲心裡又不是滋味了，他招招手，說：「齊跡，過來。」

　　齊跡大概真的是答辯結束太過興奮，一溜煙跑到梁燁聲的身邊，像只小狗似的問：「怎麼啦怎麼啦？」

　　梁燁聲和他肩並肩沿著人行道慢慢走著，他低聲說：「沒怎麼，就是覺得對你很抱歉。」

　　「為什麼要抱歉啊？你出軌了？」齊跡一頭霧水地反問。

　　梁燁聲嘖了一聲，拍了把齊跡的屁股，說：「你想什麼呢！」他頓了一下，才說：「我就是覺得，你這麼鄭重，在答辯的時候特意提到了我，而你問了我那麼多次，我卻沒有給你準備什麼特殊的驚喜。很失職，不是一個好男朋友了。」

　　齊跡哈哈笑了一聲，說：「哦！你說這件事呀！」他看向梁燁聲，說：「我暗示你那麼多次，想讓你給我一個驚喜，你都沒有反應，那會兒我真的好失落！還有點生氣！生氣到都不想謝謝你了！但是我又想呀，不管有沒有來自男朋友的驚喜，男朋友對我的意義都值得謝謝，所以我就還是說了。」

　　梁燁聲原本情緒很低落，聞言噗嗤笑了，說：「真是賢惠大方寬容的小齊老師。」

　　齊跡哼了一聲，無奈道：「那我能怎麼辦呀？誰讓我男朋友就是這樣一個又笨又木的偽直男呢？湊合過唄，還能離咋的？」

　　梁燁聲原本還挺感動的，聽齊跡這樣一說，他又滿頭黑線，說：「你能不能正經超過五分鐘。」

　　齊跡無辜地看向梁燁聲：「我能啊，可我今天的正經份額已經在答辯的時候用完了。」

　　在外邊逛了一會兒，梁燁聲去商店買了兩個冰淇淋，自己和齊跡一人一個。梁燁聲非常懷念地說：「好幾年沒吃過學校裡這麼便宜好吃的冰淇淋了。」

　　齊跡驚詫道：「這個店在你上大學的時候就有了嗎？真是老店啊！」

　　梁燁聲滿頭黑線，不滿道：「什麼叫老店，你這樣說顯得我年紀很大，你不覺得我今天顯得很年輕嗎？」

　　齊跡上下打量了梁燁聲幾眼，嘻嘻哈哈笑道：「所以你今天是故意穿這麼嫩的嗎？」

　　梁燁聲嘿嘿一笑，說：「這種話不要說出來。」

　　齊跡滿意地拍拍梁燁聲的肩膀，說：「不錯不錯，雖然平時穿得都很那個，但是審美在關鍵時刻在線就夠了。」

　　梁燁聲不滿地斜了一眼，陰惻惻道：「平時穿得都很哪個？」他抱怨道：「在你眼裡我有那麼不入流嗎？我難道不是我司最時尚的的程序員嗎？」

　　齊跡露出一個尷尬敷衍的表情，說：「但是……你這個樣本群體……首先他們，水平線就不太高哈！」

　　梁燁聲十分氣惱地抱怨道：「我連矮子裡的將軍都不算嗎？齊跡，你不要傷我太深。」

　　齊跡哈哈哈大笑起來，他拍拍梁燁聲的手臂，說：「算算算，你何止是矮子裡的將軍，你就是矮子裡的國王！」

　　梁燁聲歪著頭想了一下，說：「聽起來好像還是在罵我。」

　　兩個人掐著時間回去，剛剛趕上現場公佈結果，可是並沒有公佈具體分數，只點出了答辯不合格需要二次答辯的同學。齊跡答辯通過，結束了答辯這大事，心裡一塊石頭落地，梁燁聲決定帶齊跡去吃頓大餐。

　　梁燁聲心裡還記掛著先前的事情，說：「我這個人呢，真的不太會玩什麼浪漫，什麼心意，我知道這也是我態度的問題，不能全怪在個人性格上，但是我還是得慢慢來。現在這個階段，只能用帶你吃吃吃買買買來彌補。」

　　齊跡趁機敲詐梁燁聲：「那我吃完大餐以後還要買零食，買垃圾食品，買好多好多！」

　　梁燁聲想禁止齊跡在家沒事就像倉鼠似的抱著零食箱子卡吱卡吱，但他剛準備開口，就對上齊跡楚楚可憐萬分怨念的眼神，梁燁聲又想起來自己給齊跡許的願，只好點頭應允是，說：「買倒是可以買，但不能超過二百塊，不然就斷你一個月的糧。」

　　齊跡嘿嘿笑了，他美滋滋問梁燁聲：「叔叔，你平時是不是從來不吃零食的？」

　　梁燁聲挑眉：「怎麼說？」

　　「你知道二百塊能買多少零食嗎？能買一大堆呢！」齊跡一邊說一邊用手給梁燁聲比劃，興奮得手舞足蹈。

　　梁燁聲呵呵了一聲：「那你估計過你每天能吃多少零食嗎？」梁燁聲也比劃了一下齊跡剛才比的大笑，冷笑道：「上次這麼多零食，你半個月就吃光了，你覺得這次你能吃多久？」

　　齊跡還不知道自己平時吃這麼多零食，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給自己狡辯：「我那是因為要答辯了太緊張，所以才吃了那麼多的，我平時會克制自己的！」

　　梁燁聲不置可否，只說：「行啊，買倒是沒問題，不過你日後像吹氣球似的發福嘍、牙痛得像無數只蟲子在鑽你嘍這種時候，就不要怪我不管著你。」

　　齊跡悻悻地閉上嘴，過了一會兒又給梁燁聲提意見：「那買零食的錢用來買別的行不行？」

　　梁燁聲看他的可愛樣子，也說不出拒絕的話，說：「買買買，想要什麼都給你買。」

　　齊跡嘿嘿地笑了一聲，開心道：「你這樣好像在包養我的大款。」

　　梁燁聲差點噴飯，說：「你怎麼這麼沉迷角色扮演遊戲？」

　　齊跡才不管梁燁聲是怎麼說的，他搖頭晃腦地吃飯，吃到合胃口的了就舒坦地瞇起眼睛，一臉享受。梁燁聲看了他一會兒，說：「齊跡，以後我會對你好的。」

　　齊跡把眼睛睜開，莫名其妙道：「叔叔你怎麼突然這麼肉麻！好奇怪啊！」

　　梁燁聲的情緒剛被調動起來，就被齊跡這句話給氣得憋回去了，他沒好氣道：「不是你之前說我太直男不浪漫嗎？我現在只說了一句話你怎麼就又說我奇怪了。」

　　齊跡慌忙擺擺手，說：「不奇怪不奇怪，你現在對我也挺好的。」

　　梁燁聲伸手捏了把他的鼻尖，說：「真好打發。」

　　齊跡不滿地皺起鼻子，拍掉了梁燁聲的手，嘟嘟囔囔道：「別把帥哥的名品鼻樑給捏壞了。」然後他衝著梁燁聲眨眨眼，說：「捏壞了包養我的金主會不喜歡的。」

　　梁燁聲張張嘴，想說什麼，但是又閉上了嘴，之後又覺得不說不行，抬頭又看到齊跡那個搞怪又可愛的表情，他最終歎了口氣，無奈地說：「你就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