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上床可以,卻不能動心。這便是要害。
關聞究竟洩露出了什麼不利於宋家的證據,調查已經到了什麼階段,這些接近祁楊或多或少能探聽得出來,可這些都是雙面刃,同祁楊越是接近,自己的事怕也要隱藏不住。
想多了也無益,而且他近來的心思被關聞的事佔據,也無暇想太多。
奇怪的是,關聞似乎還沒有動手。
【司法部門至今沒有收到舉報,我查遍整個系統也沒有調查宋家的文件。已經是五天了,關聞究竟是要做什麼?】
【真水無香:不清楚。但他最近頻繁同上面活動,不知道是有什麼打算。】
【我記得多年前無意間聽到爸媽偷偷說起過,關聞書房裡有個保險櫃,裡面有不少人違法的證據。關聞自從七年前受了驚嚇,不再把重要的文件存在電腦中,我懷疑宋家的證據也在他的保險櫃裡。】
【真水無香:就是要破門而入了。】
【關家的防備嚴密,怕是不好進。】
【關聞現在防繡球花防得厲害,他們的警報系統和錄像監控都不連接外網,黑不進去,只有關家人自己可以把監控關掉。】
【真水無香:也就是說不可能了。】
【也未必。他們的系統可以連接內網,只要能讓我進入關家,用他們家裡的任何一台電腦連上,我就能控制他們的警報系統。】
【真水無香:但那樣你會被他們監控錄像抓到。】
【沒錯。所以必須要讓他們先自願關上監控。他們關了監控,我把他們的警報系統暗中連上外網,順便在關聞書房裡安裝一個小攝像頭,竊取關聞保險櫃的密碼。】
【真水無香:自願關上監控……你打算怎麼辦?】
【你有沒有辦法?】
【真水無香:我想不到。關聞近乎於無恥,除非他要在自己家裡殺人,否則絕不會關上家裡的監控。】
【我有個辦法……可是我不太喜歡,你也不會太喜歡。後天晚上關聞家裡會有個小聚會,是混進去最好的時機。到那時如果還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就只能照我的辦法做。】
【你什麼辦法?】
【你先回去想吧,想不到我們再說。】
這另外的辦法最終也沒想到。他要的是關聞不起疑心,因此不能強硬毀掉錄像監控,更不能強行進入宅子而驚動警報系統,否則就算拿到了保險櫃的密碼也無濟於事。關聞生性多疑,如今正在風口浪尖上,比平時又會警醒幾分,因此萬不可打草驚蛇。
計劃不完美,可他只能依照計劃行事。
兩天之後的夜裡,冷風呼嘯,三輛黑色的矯車出其不意地停在關聞大宅的門口。
從車上走下來的幾個人身著深色風衣,臉色俱都冷冷淡淡沒什麼表情,安靜地站在車前,一句話也沒有。中間那輛車的司機把門打開,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摘下頭頂的黑帽,目光掃過眼前的宅子。
身邊一個三十來歲的把手中的煙捻息了,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關總,是我們,君老闆來看看你。」
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些什麼,不過片刻,自動大門忽然間開啟,緊接著院子裡的燈光亮如白晝,關聞身穿羊毛衫,沒來得及穿外套,堆著笑親自從屋子裡迎出來:「君老闆怎麼今天有空過來?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他看起來被這幾人的到來弄得措手不及。
關聞不清楚他們的用意,笑著往院子裡請,那四十多歲的男人卻站著不動,目光掃過門口右上方的攝像頭。關聞立刻會意,低聲對身邊跟著的年輕男人說:「去把所有的監控都關了。」
年輕男人是關聞的手下,連忙點頭承應,匆匆往院子裡面跑。跟隨關聞四五年,他也見過不少場面,卻從來也沒見過關聞對什麼人這麼忌憚過,可是那男人的目光冰得像是蛇,他又不敢回頭再看。
關聞在宅子門口守著,那男人不說也不動,大約過了五六分鐘,頭頂攝像頭上的一個小紅點終於暗下來。
「我這宅子裡的監控不連外網,誰都黑不進來,現在全都關了,君老闆大可放心。」 關聞笑意盈盈,「天太冷了,君老闆進去喝杯茶。」
那四十多歲的男人帶著幾個手下的人往院子裡走。
進門沒幾步,忽然間外面有噪雜的聲音傳來,隱約聽見關錦鵬粗獷的嗓門,關聞微一皺眉,笑道:「是我的不孝子,每天晚上在外面喝酒鬧事,君老闆這邊請,用不著跟他碰面。」
他引著男人和他的手下走上隔壁隱蔽的小閣樓。
關聞能有現在這樣的家業,除去自己少見的聰明才智,當年在最初的資金積累方面,做過不少見不得人的事。這位君老闆在外省,當年自己曾經替他走過私,販過毒,但後來各自都洗手不幹,也算是互有默契。關聞走了白道,但聽說這姓君的雖然混得風生水起,同黑道上仍有些來往。
他半隻腳還在黑道上,關聞自然忌憚些。可彼此相安無事了這麼許多年,今天找上門來是什麼意思?
在小閣樓的樓梯上也能聽見關錦鵬的聲音,關聞忍不住有些著惱,對跟上來的手下說:「去告訴關錦鵬,我這裡有客人,讓他今晚不許喧嘩。」
手下遲疑了一會兒,似乎有什麼話要說,關聞的心思卻此刻都在君老闆身上,罵道:「還不去,等什麼?」
手下連忙往樓下跑。
他是不想介入關聞和關錦鵬父子之間的,多年來兩父子不和,誰介入都會傷及無辜,可是關聞有話吩咐,這句話便不得不傳到。關錦鵬似乎已經喝了酒,醉意熏熏地被幾個朋友拖著,那手下走上來,好脾氣地說:「錦鵬,今晚關總有客人要接待,你聽話回房安靜睡覺,別打攪他,啊?你爸生了氣也不好收拾。」
「打攪他?」 關錦鵬斜著眼冷笑,「他能有什麼正事,新的女人?」
「不是。」 手下又笑著,「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你爸沒忘。你委屈點,等會兒關總的客人散了——」
話沒說完,口袋裡的手機震動,手下連忙拿出電話來:「關總。」 他聽了片刻沒出聲,臉色卻又變了變:「是,關總,正跟錦鵬說著呢。」
他臉色尷尬地笑了笑:「錦鵬,要不讓你的朋友先回去,明天再慶祝生日?」
「我十歲生日的時候,買了蛋糕,讓司機從學校接我去他的公司。我捧著生日蛋糕坐在門口等,聽著他在辦公室裡上他的秘書。出來時他看了看我,給我一千塊錢讓我買遊戲。」關錦鵬拍了拍他的臉,「你連撒謊也不會,我爸能記得我的生日?」
關錦鵬拿起手機,對身邊的幾個人說:「叫人過來玩,誰來都行,越多越好。」
「不行,你這樣你爸要不高興——」
「隨他的便,再把我趕出去就是。」 關錦鵬對身邊的人說,「等什麼,全都打電話!」
宋淮低垂著頭,隔著厚厚的牆壁,聽著關家院子裡遠遠的噪雜聲。每年都是如此,從不例外,關錦鵬生日的那天必要大鬧。關錦鵬是有自我毀滅的傾向的,從小到大,就像是爬上了一條終會撞上山崖的火車,結局早已經成了定局。
幾輛車從旁邊的街道上匆匆駛過,在關家宅子的門口停下,宋淮聽著年輕男女說笑的聲音,也隨著眾人往關家大門走。
監控錄像已經關閉,自己也進入了關家,關聞此刻無暇顧及週遭的事,關錦鵬酒醉不清醒,正是他該行事的時候。
君老闆不會在這裡待上超過半小時,也就是說,他只有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
今天祁總沒出場。
宋淮:大家都在等你。
祁總:因為大家喜歡我對你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