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南征和阿宅回到實驗室。

　　即使對阿宅能力有所猜測，不如實際見識一回來得震撼。

　　南征對製作時間上的把握來自於無數次的練習，絕不可能出錯的最佳路徑，一次性完成，省去微調和檢查的時間。

　　影響花費時間的還有一大因素，就是引導异能源金屬元素需要花的時間。

　　引導花去的時間是硬性的，一旦在操作上達到完美，時間就沒有辦法通過練習進一步縮短，因爲將每一個元素引導到相應的位置形成對應紋路就是需要那麽多時間。

　　每個人需要的「引導時間」不一樣，在現在的聯盟還被籠統地區分爲天賦差异，而南征曾經做過一些研究，得出一個概念。

　　元素親和力。

　　與异能量增長天賦不同的另一項關鍵天賦。

　　每個人引導元素的難易程度，取决於一個人元素親和力的强弱。

　　异能源元素親和力，可以說是决定一個人异能源使用方面的决定性因素了。

　　南征在某一次輪回中，製造出了測試元素親和力的機器，發現普通戰士的「元素親和力」大概是普通人的兩到三倍。

　　而機械師的「元素親和力」大概是普通人的五倍。

　　只有「五倍」以上的數值才能支撑异能源機械製作。

　　現在异能源的使用和武器製造還處於初級階段，還沒有能測定元素親和力的機器，但可以通過同等條件下製作所需的時間估計出來。

　　依靠理論和公式的普通機械師，再努力也只能做出普通型號，無法做出更高級的武器，只能完成D級武器和c級武器的製作。

　　有一點天賦的機械師可以做到B級，他們的异元素親和力大約是常人的十倍。

　　十倍數值也是感知基礎的异元素，元素親和力達到常人的十倍以上，就能模模糊糊地「感知」到元素。

　　他們開啓了通向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打個比方，常人在异能源金屬世界裡相當於盲人，啥也看不見，而當元素親和力達到十倍以上的時候，隱隱約約可以感覺到光亮。

　　能製作A•級武器的機械師，親和力一般是五十倍左右，他們不止能感覺到光亮，還能看到模糊的色塊。

　　數值一百倍以上的人才會有機會成爲比較成功的改造師，他們眼中的异能源世界，擁有模糊的輪廓。

　　現在聯盟認知的擁有「感應」能力，被稱爲踏入神之領域存在，就是指那些「元素親和力」在常人百倍以上的人。

　　毋庸置疑，异元素親和力决定了機械師的天賦。

　　百倍數值進入异能源世界，相當於用幾千度的近視眼觀察，有模糊的輪廓和看似可以區分的部分。

　　南征測試過自己的數值，大概是常人的三百倍，他對异能源世界的感知，差不多相當於一千度的近視眼，比百倍數值也要好多了。

　　「近視眼」需要凑近了才看得到，普通改造師需要凑近了，一點一點摸索。

　　天賦好的改造師視野更大，摸索起來更快。

　　但异能源金屬的內部世界相較於他們的感知範圍來說太大了，他們要探索全部花的時間很長很長。

　　細節又太多，很容易探索了一部分又忘了另一部分。

　　而在异能源金屬的世界裡，也是有的元素大，有的元素小，元素親和力不足的人即使靠近了，也只能看到「大」的那一個，無法感知「小」的。

　　即使能感知「大」的，也無法感知相似的元素之間的差异。

　　所以他們只能依靠實驗、推測和記錄，慢慢排除干擾選項。

　　剛才的B級基礎武器製作，南征花了二十個小時，這是他能做到的極限。

　　阿宅隻花了七個小時。

　　南徵發現，她的天賦太好，在路徑選擇和製作手法上就有些隨意，不然還能更快。

　　粗略估算一下，阿宅的异能源元素親和力大概是常人的一千倍。

　　她感應到的完全是不同的世界。

　　异能源世界對她來說是色彩斑斕的，她可以清晰地感應到任何一點細微的差別。

　　其他人都是高度近視眼，只有她視力倍兒棒，還自帶顯微鏡，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計算出的數值讓南征很不冷靜。

　　三百倍便在聯盟中數一數二，至於一千倍——前所未聞！

　　她就像一個……bug。

　　對，南征終於找到了準確的詞形容他此刻的感受，阿宅就像輪回世界運行過程中的bug，之前都是隱性的，到了這一世終於變成顯性的了。

　　尤其當南征檢測完阿宅提供的新型武器，又聽她說完了導向紋路的構想。

　　南征激動的心情無以復加。

　　他說不上現在是什麽感覺，血液輕盈得要飛上天，大腦的運轉速度難以負荷，脚下根本停不住，不停在實驗室裡打轉，打了鶏血一樣他現在就想去和九級异物種决鬥！

　　阿宅看著仿佛被魂穿似的南征，不由道：「你還好吧？」

　　她只不過說了個導向紋路的構想，這同學怎麽更中了邪似的。

　　「不，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南征語無倫次道。

　　只有南征明白其中的價值，無法向任何人解釋。

　　只有真正經歷過無數次的絕望，才能體會發現一條有可能不同的道路的興奮感。

　　無數次，拼盡全力依舊逃不過命運。

　　南征怎麽也不會想到，放弃希望回到起點之後，竟然遇到了重新點燃希望的人。

　　所有的努力都不會白費——

　　他終於明白，她是他缺少的，最後那一點點幸運。

　　……

　　南征忍不住吐槽道：「你怎麽就死得那麽早？」

　　要是阿宅早點出現，或許他們就不用經歷著無盡的輪回了，南徵召集了那麽多次全聯盟的機械師，裡面可沒有阿宅這個人。

　　「也許是因爲我不知道我會死？」阿宅想了一下，確實如此。

　　她直到前一世才擁有記憶，所有才會改變想法來到亞恒。

　　之前所有輪回中她不存在死亡的記憶，所以每一次都做出同樣的選擇，每一次都死在家鄉艾文星球，也就不存在改革了。

　　理清了這層邏輯，南征前所未有、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阿宅就是解開一切閉環的關鍵。

　　「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麽？」南征問道。

　　「我推導出了A•級武器對應的所有導向紋路，也拿到了最合適的金屬，下一步打算去尋找這種金屬的礦源。」

　　宇宙那麽大，阿宅相信一定存在這種金屬的礦源才對。

　　「我打算去參加星際學院交流會。」阿宅說出她的打算。

　　南征低頭思考三秒，道：「我和你一起去。」

　　「名額怎麽辦？」阿宅沒有記錯的話，資格戰需要先由導師提名，才有資格參加。

　　南征爽快道：「這你就不用擔心了。」

　　……

　　接下來一個月，阿宅繼續沉迷機械研究，直到通訊器傳來方明的提醒，阿宅才驚覺，她完全把去上課加平時分的事忘了。

　　都怪南征帶來的消息太勁爆，後續兩個機械狂又聊得太嗨，阿宅完全把無趣的課程忘掉了。

　　事到如此，也沒有其他辦法了，爭取在資格戰多賺點分吧。

　　阿宅收拾收拾走出實驗室，去參加資格戰集合會。

　　阿宅趕到的時候，機械系院長方吉博的居室裡已經聚集了十幾位導師和他們推薦的學生。

　　參加資格戰的有二十二人，其中有四個五級生，十七個六級生，阿宅一個二級生。

　　大家分兩排落座，阿宅注意到方吉博左下手還有一個空位。

　　「院長，本次資格戰的規則是什麽？」

　　還沒開始宣布資格戰規則，方吉博先抬手示意：「不急，我還有一個人要推薦。」

　　臨時加人，以前的資格戰也不是沒有先例，方吉博是機械系院長，原則上他也有推薦學生的資格。

　　方吉博話語剛落，從門後側室走出一個人，繞過方吉博的座位出現在衆人面前。

　　「機械系二級生，南征，」方吉博說道，「他就是我要推薦的人。」

　　會議室出現小幅度騷動，一些議論的聲音和不少困惑不滿的神情。

　　尤其是五級生和六級生們，本來今年的名單中有一個二級生已是不可思議，院長居然還要臨時增加一個二級生。

　　二級生，什麽時候可以和高級生相提幷論了？

　　他們二級的時候可不曾打破規則，也不會狂妄自大到以爲自己能對抗高年級的同學，如今導師們推薦兩個二級生，是不信任他們的實力嗎？

　　難道方明導師和方吉博院長覺得這兩個人能勝過他們不成？

　　一時間五六級生頗有微詞，連他們的導師也是一臉不贊同，但迫於方吉博院長的身份，沒有人敢直接提出异議。

　　所有人暗中較勁，一定要將兩個不合規矩的二級生刷下去。

　　第一輪就要讓他們看看彼此之間的差距。

　　這是挽回面子最好的做法，他們必須要讓院長知道，他們不是區區二級生能比的。

　　導師們也對他們的學生做出眼神暗示，警告他們必須小心應對拼盡全力，本次資格戰出不得任何岔子。

　　本來交流會名額就只有五個，五六級機械生大概有一萬二，兩千四百分之一的幾率，已經够難的了，其他年級還要來添亂，還能不能好好比賽了？

　　要是今年有五六級生被刷下去，讓二級生拿到了名額，下回，三•級生、四級生什麽的肯定會要求參加，打破一直以來默認的規則，他們能强占的名額就更少了。

　　二十一個高級生聚集起來，他們本來是對手，如今形成一層默契。

　　不管怎麽樣，先把兩個二級生淘汰再說。

　　星際交流會是他們夢寐以求的機會，資格戰是不容一絲鬆懈的戰場，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地方。

　　這兩個二級生，一個都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