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六章當年往事（上）

“進來吧。”裡面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

吳三石小心翼翼的推開吳六指的房門，可以看到的是，裡面沒有開燈，十分灰暗，而一雙眼睛卻是在灰暗之中十分明顯。

我猶豫了一下，跟著吳三石走了進去，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坐在椅子上。

他臉上皺紋很多，一層一層的疊加，眼角已經垂了下來，代表他的年紀真的很大了。

他穿著一套唐裝，兩隻手放在雙膝上，一隻手手指雖說指節的地方滿是厚厚的老繭，但五根手指俱全，而另外一隻手只有手掌，光禿禿的，沒有一根手指了，其中大拇指的地方切口處還帶著紅色，代表這根手指最近才砍，還沒真正的愈合。

我看到這隻手後，說實話別人看到了可能覺得毛骨悚然，不過我看到之後沒有這種感覺，只是感覺眼前這個極端的老人對自己太狠了。

他就是吳六指，我母親的父親。

他平靜的看著我，我猶豫了一下沒有說話，那兩個字我還是叫不出口。

吳三石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他將石丹遞了過去，“父親，這是石丹，是麗華兒子的師傅青月所借錢買的，您先吃下。”

吳六指沒有說話，也沒有看我了，而是看向了青月。

青月開口，“你比我想象中的傷的還要重。”

她這話讓吳三石與吳倩立馬大驚起來，而我心中也是一驚，吳六指此刻臉色上來看的確是帶著掩蓋不住的蒼白之意，加上青月都這麼說了，顯然是從吳六指臉上看出了什麼，看來吳六指與那人比試，重傷的程度連青月也詫異了。

到底那人是誰？我心中更加驚疑。

“父親！”吳三石大急。

“爺爺。”

吳六指抬手，吳三石與吳倩滿是擔憂但沒說話了。

“誰傷了你？”青月問。

“你應該看出幾分了吧？”吳六指語氣平靜。

青月沉默隨即道，“我的確是懷疑幾個人。”

“那麼就是你懷疑的幾個人之中的其中一個。”吳六指道。

青月聞言眼中一絲精光一閃即逝，“那此石丹對你用處不大了。”

我一聽這話頓時再驚，青月的意思是石丹也無法讓吳六指傷勢恢復，吳倩聽了之後就哭了起來，吳三石臉色複雜，重重嘆了口氣。

“用處大不大不說，但謝謝二字我還是得說。”吳六指說道。

青月沒有說話。

“而如今你能來，證明楊家與河家你並沒有去，你還是和之前一樣保持中立態度……”吳六指緩緩接著說道。

“不錯，你們三大家族之間的爭鬥，我不想摻和進來。”青月說。

吳倩吳吳三石聞言立馬露出著急之色，青月對現在的吳家來說意味著什麼，他們清楚，而且一清二楚。

“那你過來這裡……”吳六指問。

“李修文，我因為李修文過來。”青月說道。

我心中複雜起來，青月之前已經明說了，她不想見吳六指，的確是我讓青月過來，她才跟著來的，不然她不會來吳家，正如她所說的，家族之爭太過於複雜，她不想成為任何一個家族所利用。

“看來當年的賭約，其實是我贏了。”吳六指緩緩說著，再次看向了我。

我神色微變，難道青月與吳六指之賭是和我有關？

青月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三天后與楊家的挑戰，你接受了，如何處理？”

吳六指蒼老的臉上沒有一絲變化，反倒露出輕鬆之色，“答應了，那簡單，比就行了。”

如此雲淡風輕的說，而且還是一個重傷之人說出來的，說實話我心中十分複雜，我並不奇怪吳六指這麼說，因為極端的人不會對任何事有畏懼，即使以重傷之體對付一位天階境界的存在。

而青月還沒說話，吳三石跪了下來，“父親，你現在怎麼能夠再次出手？楊家請的人絕對是天階境界的存在，不能啊！！我們走吧，挑戰不接了，吳家也不要了，您年紀大了，我們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繼續生活下去，……”

“起來！”

吳六指臉色一沉，吳三石老淚縱橫的站了起來，好像一個孩子一樣哭了起來，吳六指看了他一眼，“忘記我怎麼教你們的了？男人說到要做到，說了不做，和小人有什麼分別？”

“可是父親你年紀大了……”吳三石說。

吳倩也是哭得不行。

而我沉默沒說話。

“從小到大，你們四個沒一個讓我省心的，除了你妹妹……”吳六指說著咳嗽起來，他手捂著嘴巴，嘴角流出了鮮血。

吳三石吳吳倩急得不行。

他自己沒繼續說下去了，而是安靜了一下問青月，“她如何了？”

這個“她”指的是我母親蕭麗華。

“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你，反正還活著。”青月說道。

“行，足夠了。”吳六指說道，

青月沒有說話，則是直接朝外面走去，不過走到了我身邊的時候，輕聲對我說，“你有什麼想問的你自己開口問。”

我嗯了一聲，只是青月走到了門口，突然回頭對吳六指說，“你不會對李修文如何吧？”

“你覺得？”吳六指反問。

“不要動李修文，動了我跟你沒完！”青月說完這話直接走了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我心中觸動。

吳六指擺了擺手，“你們兩個也先出去。”

吳三石與吳倩點頭，依依不捨的退了出去，門關上了，灰暗的房間裡只有我和吳六指。

我那個夢境就是在這個房間之中，他拿著斧頭砍了我的一根手指，當時夢中我十分憤怒而無力，但現在真正在這個房間裡，面對面的與吳六指，我心中反倒是平靜的，怎麼說我母親讓我過來上海，在她心裡，肯定是承認這個父親的，那麼他也是我外公……

“坐。”吳六指說。

我猶豫了一下找椅子坐了下來，我想問一切有關我母親的事，想問她到底為什麼我母親十三歲就離開吳家了，但吳六指開口了，“感覺青月如何？”

我很意外他會問我這個問題出來，我猶豫了一下說很好。

“你父親三年前過來找我過一次，他說他找不到一個叫做青月的人，我問他找青月做什麼？他沒說，我也沒問。”吳六指說。

我頓時聽得驚訝，我父親被那隻那隻野獸拖上山之前，出去了好幾天后就帶回來了青月，但居然是問吳六指的？

“不過我看他十分著急，我就給青月聯繫了一下，讓青月過來上海，期間我和你父親說了三句話，問他和我女兒結婚了？他點頭，之後問他有沒有孩子？他說有，是個兒子，叫做李修文，最後問他一件事，他是誰？這個問題他沒有回答我，……當時我很想留下他，畢竟我女兒不是隨便是個人就可以拐騙的，而且你父親沒有表面上看得那麼簡單，他隱藏了什麼……不過我想到你母親，所以並沒有這麼做，現在想來如果做了，恐怕她會更加……”

“之後，青月來了，你父親與青月見面不到一個小時，青月有些猶豫，似乎不想跟你父親去，也就是還沒被你父親說服，青月想離開，我問你父親到底想做什麼？你父親說想讓青月收你為徒，但青月當時只問了一個問題，就是是男是女？你父親說是兒子，青月搖頭拒絕，她說不想收徒弟，也不想收男的做徒弟，她的意思很簡單，不想繼續和你父親聊天去，於是我就和青月打了一個賭……”吳六指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