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番外

　　爭取是不可能自己爭取的， 用雲玥的話來說， 就算隔壁gay的床都震塌了，他們這種老幹部和小學雞的組合也只會單純地手拉手，純情得一匹。

　　開車是絕對不可能開車的， 他們兩人的生活字典裡壓根兒沒有這個詞。

　　……小學雞就小學□□，反正他們兩個人還有大把的相處時間， 餘生很長， 順其自然就行。

　　楊遠帶來的「禮物」被她隨手不知道扔在哪個角落，雲玥吹幹頭髮，給楚澈發了個微信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過了大概兩分鐘， 楚澈回復說今天會議有點複雜，估計得晚點回來，問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一個人閒著也是沒事兒幹，雲玥估摸著自己訂的車已經到了修理廠， 難免有些心癢癢……她拿出手機聯繫了陸知秋， 說自己要去改裝廠看看， 問他要不要一起去。

　　陸知秋直接拒絕， 說自己今天來了客人抽不開身，讓她自己過去。

　　明明一小時前還假惺惺地說自己推掉了所有客人， 現在轉屁股又不知道勾搭上誰了。

　　懶得和陸知秋扯皮， 雲玥利落翻身下床換了身衣服，拎著車鑰匙直奔修理廠而去，臨走前還騙楚澈自己去洗車，讓他晚上來接她。

　　上海的夏天悶得可以。待會又是要爬上爬下看設計， 雲玥就隨便套了件寬鬆的無袖上衣，紮進工裝長褲，褲子上叮叮噹當一大串鏈子，腳上蹬了雙馬丁靴……

　　和到了夏天就一身清涼的姑娘們不同，她這一身露的不多，但卻是恰到好處——白皙的手臂，纖細的脖頸，分明的鎖骨，教人看了就挪不開眼。

　　所以當她跳下越野，晃蕩著鑰匙走進改裝廠，路過那群圍著車打轉的小弟時，聽到不止一個人倒吸涼氣，清晰地感歎道：「我靠……」

　　又颯又野的美人，誰不愛？

　　把車鑰匙往桌上一甩，雲玥和負責改裝的大師傅打了聲招呼：「現在做到哪步了？」

　　「塗裝做得差不多了，」師傅將清單抽出來給她過目，「接下來就是外部改裝了，兩天之內可以完工。」

　　清單總共有兩頁，上邊一大串密密麻麻的條款，雲玥接過紙張，發現裡邊還有張圖稿，正是她花了熬了好幾個夜，親力親為設計好的——

　　外觀和配置是她這次改裝的著重之處，在外觀上雖然沒有選擇近幾年改裝圈裡最為流行的寬體套件，但她重新設計了前杠，側裙，後杠及gt尾翼，21英寸鋁合金輪轂搭配扁平式的飛勁輪胎尾部造型就像是猛獸的四肢，佐以漆黑的磨砂，讓整輛車從頭至尾呈流暢的弧線。

　　而在配置上，她重新裝配了雙邊雙出的排氣尾喉帶有可變閥門，排氣聲浪雄渾有力，馳騁在黑夜裡，就像是一頭潛伏欲出的黑豹，敏銳而兇悍。

　　她還特意在後視鏡上雕刻了屬年度fmvp的冠軍花紋，象徵著「clean」這個id在比賽裡無盡的榮耀和閃爍著的星光。

　　這就是她送給楚澈的生日禮物，她與他一起捧起屬最高榮耀的獎盃，她想在他二十一生日之際，將這個瞬間永遠定格。

　　核對完圖稿和條例，雲玥都沒有挑出錯，她滿意地把圖紙還給師傅，決定親自去看看噴漆的情況。

　　此時車邊正圍著幾個學徒做最後的乾燥，聽到金屬碰撞的清脆聲，他們抬起頭，見雲玥以為是來洗車的，其中一個十六七歲，帶著學徒牌子的男生衝她靦腆地笑：「小姐姐，我們現在在噴漆，會弄髒你衣服的……洗車的話你去前臺問問。」

　　「不礙事，我不是來洗車的，」雲玥在他身邊蹲下，摸了摸車的外漆，「我來檢查一下塗漆。」

　　「檢查？」

　　學徒有些疑惑：「這不是陸先生的車麼？」

　　他們這是上海圈子裡出了名的改裝廠，每天有大把的人開著車來這排隊……之前陸知秋派人將車開到這兒又是插隊又是加錢，看得出很著急，他們自然以為這車是陸知秋的。

　　「車是我的，前段時間忙，拜託陸哥幫我看著，」雲玥笑了笑，湊近看了看塗漆的情況，順口回答，「塗得挺好的，乾燥完就做下一步吧。」

　　小學徒被雲玥的笑晃了眼，腦袋空白了幾秒，呆呆地「哦」了一聲，沒有了下文……直到雲玥準備起身去吹空調時，他才回過神，急忙喊住她：「姐姐等一下！」

　　雲玥動作一頓，回頭看他。

　　「啊，那個，我看姐姐剛才看塗漆的動作還挺專業的，」小學徒撓了撓耳根，很是害羞，「姐姐也喜歡改裝車這方面麼——」

　　還沒等小學徒說完，周圍的其它學徒就哄笑起來——一個小姑娘能懂什麼改裝？這小子也是為了和美人搭話，開始睜眼說瞎話了。

　　有人開始起哄，催促著小學徒上前問美人姐姐要個微信，以後方便交流這方面的知識。

　　小學徒漲紅著臉，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雲玥，眼巴巴的。

　　雲玥歎了口氣，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麼溫柔純情的十六歲少年了……在他們kpl，只有老謀深算的少年老成型和作天作地的惹禍精型。

　　前者代表人物易甯，後者代表人物皮皮。

　　人比人，有的時候真的要氣死人喲。

　　「稍微懂一點，我和我男朋友都挺喜歡這方面的，」她勾了勾唇，「這車就是我送我男朋友的。」

　　……

　　楚澈開完會到改裝廠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景象——

　　自家小女朋友晃蕩著手臂坐在沙發上玩手機，對周圍一眾虎視眈眈、圖謀不軌的眼神全然不自知。

　　楚澈眉心一跳，很想找條毯子將她裹得嚴嚴實實，扛在肩上直接走人。

　　……然後帶回基地打一頓屁股，讓她漲漲教訓。

　　走到雲玥跟前，擋住了那些令人心煩的視線，楚澈俯□□，摸了下她裸露在外邊的手臂：「晚上只穿這麼點也不嫌冷……等很久？」

　　「沒有呀，車也才剛洗好，」雲玥見他來，一把摟住他的腰，仰頭看他，「公司的事處理好啦？」

　　楚澈淡淡地應了聲，任由她跟個樹懶似得掛在自己手臂上……微微偏頭，輕描淡寫地掃了眼周圍的人，成功宣誓了主權。

　　他拍拍她的腦袋，忍不住皺眉：「下次出來多穿點，穿個吊帶像什麼樣？」

　　雲玥扭頭躲開：「大夏天不穿吊帶你是想熱死我麼？」

　　她鬆開手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車鑰匙。

　　「走吧，我們回基地，」她摸了摸肚子抱怨道，「我都快餓扁了。」

　　「你叫點外賣，或者我們去外邊吃。」

　　「想吃火鍋，露天的那種。」

　　「上海晚上三十多度去吃露天火鍋？中暑門診還不缺你這麼個傻子。」

　　「……」

　　楚澈接過鑰匙，拉開車門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條空調毯扔到她頭上：「披上。」

　　「這天氣披毯子？」雲玥回答道，「那現在直接導航去中暑門診吧。」

　　「車上有空調。」

　　楚澈打開副駕駛把她塞進去，自己繞過車頭坐上主駕駛，開啟發動機。

　　「基地附近不是有個洗車廠麼，」他不經意地問，「怎麼大老遠跑這來洗車？」

　　「想做點改裝，」雲玥面不改色地撒謊，「就趁著洗車的檔來這問問。」

　　楚澈不疑有他，應了聲：「你這車改不了什麼的，跑車改裝空間會大點。」

　　「我上海又沒有跑車。」

　　「你有啊，我的就是你的，」楚澈看了雲玥一眼，「喜歡哪輛，明天就帶你去做產權轉移。」

　　雲玥樂了：「這麼急著給我送錢啊？」

　　楚澈：「急著給你送嫁妝。」

　　雲玥：「行啊，跑車就免了，以後王者峽谷多讓我幾個炮車，和諧的中野關係從我倆做起。」

　　楚澈：「……」

　　這話說得好像他這個玩打野的天天去中路吃線——

　　然而事實卻是只要og中單在的地方，向來都是蝗蟲過境寸草不生；

　　打野想要經濟？去對面野區拿呀。

　　從座位上直起身，雲玥轉過身面向駕駛座，托著下巴認真看楚澈：「隊長——」

　　「嗯？」

　　「那個……」

　　「有話快說，別老盯著我，」楚澈面無表情，「你再這麼看下去，我估計得帶著你撞上前邊那根電線杆。」

　　雲玥：「……」

　　她沒有挪開視線，而是狡黠地笑笑，繼續看他：「你馬上要生日了哦。」

　　楚澈嗯了聲：「是快了。」

　　雲玥：「有什麼想要的生日禮物麼？」

　　此時車子在紅綠燈口停下，楚澈聽出她語氣裡的一絲不同尋常，轉頭看副駕駛的小姑娘，正托著腮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沒什麼想要的，」他俯身親了親她上翹的嘴角，一語道破，「你別亂花錢。」

　　雲玥「嘶」了聲，立馬與他拉開距離：「我認真問你呢！」

　　「我也是認真回答的啊。」

　　「……真沒什麼想要的嗎？」

　　「真沒有，」楚澈說道，把問題反拋給她，「說到禮物，我倒記起來了——你有什麼想要的聘禮沒？」

　　「……」

　　雲玥沉默了。

　　隊長之所以能成為隊長，必定有他的過人之處。

　　比如甩鍋，比如轉移話題，比如讓人接不上話。

　　「你們那邊是不是都管這個叫彩禮？現金車子房子？我家當基本都在上海，車子和房產回去給你列出來，有什麼想要的就直接拿走，現金到時候另外再算……對了，你想過在哪結婚沒，國內還是國外？中式還是西式？一切都以你喜歡為主，不用考慮我的意見。」

　　「…………」

　　「婚禮可以辦兩場，杭州一場上海一場，平時打遊戲的兄弟們可以另外再辦個婚前派對，」楚澈平時話不多，現在倒是來了幾分興趣，「還有婚紗照……你有想過禮服要什麼牌子的嗎？我們上次回來巴黎不是在辦時裝周麼，你看看有什麼喜歡的牌子，可以現在就聯繫設計師去定——」

　　「楚澈。」

　　「嗯？」

　　「……我是不是該提醒你一下，我還沒答應嫁給你呢，」雲玥偏頭去看他的側臉，有些抓狂，「連婚都沒求就想著抓我去試婚紗帶頭紗了？你當在玩qq飛車，結婚按兩下鼠標就行了？？」

　　楚澈笑了，他捉過雲玥試圖撓他背的手，親了親她的無名指。

　　雲玥一下子就熄聲了。

　　「我以為你答應了，」他說，「畢竟我都問了你這麼多次，也沒見你拒絕。」

　　「那只是詢問，我可以不回答——沒燈光沒舞臺沒親人好友的見證，算什麼求婚？」

　　「你的意思是我該在總決賽那天晚上和你求婚？」

　　「是啊，」雲玥抽出自己的手，「但現在你錯過這個寶貴的機會了。」

　　楚澈：「還有秋季賽，冬季冠軍杯，明年春季賽，明年冠軍杯……我多的是機會捧著冠軍獎盃和你求婚。」

　　「我真該把你這句話錄下來放到網上，」雲玥笑道，「明天所有新聞的頭條就都會變成——【震驚！og戰隊隊長放下狠話，接下來一整年的冠軍都會被og預定——這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楚澈：「……」

　　路口的燈光由紅色跳轉為綠色，車子慢慢地壓過斑馬線，重新行駛在馬路上。

　　楚澈專心看路，沒有接雲玥的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雲玥閒得無聊，從兜裡掏出手機打開王者榮耀，上了小號開了排位。

　　小號是微信區的鑽石段位，過了沒多久就匹配成功，順利進入隊伍。

　　微信區的鑽石段位向來是高手過招神仙打架，四位隊友分分鐘上來秒選兩射兩法，明晃晃地騷了雲玥一臉。

　　正當糾結著該選個打野拯救下陣容還是選個法師和隊友同歸於盡，楚澈的聲音一旁傳來：「求婚是不是還需要個戒指？」

　　「這你都不知道？要不要百度一下問問萬能的網友們。」

　　雲玥還忙著和隊友鬥智鬥勇。

　　「我記得你說過要十克拉的鑽戒，」楚澈說道，「改天我去拍賣行留意下。」

　　雲玥這才從屏幕後邊轉移了點注意力。

　　「……我那時候只是開玩笑的，」她乾巴巴地說，「先不說這種大小的鑽石稀有程度堪比恐龍……讓我帶十克拉打遊戲，你是想累死我還是給對面放水？」

　　「鑽石難道不是越大越好麼？」

　　雲玥選了個小喬，決定和隊友同歸於盡。

　　「這麼大帶出去也沒人信啊，」她說道，「反正我不要這麼大的。」

　　楚澈偏頭看了她一眼：「柿子飛和我說如果克拉數不夠大，女孩子是不願意嫁給你的。」

　　此時車子已經駛入基地小區，被各類精心修剪的綠化包圍。

　　「我靠，這死胖子母胎solo二十年，一天到晚給主播小姐姐刷火箭也沒見他找到女朋友……你一個正統帥哥居然信他的話？！」

　　雲玥怒了。

　　「我雲玥看上去是圖你這點錢的人麼……我圖的是你這個人！」她隨手往窗外一指，「看到這燈芯草沒？你現在下去給我拿草編個現成的我也嫁好吧！」

　　楚澈：「……」

　　楚澈：「你確定？」

　　雲玥：「……」

　　車子穩穩地停在那片綠化旁邊。

　　坐在主駕駛的青年笑了，再次俯身，親了親身邊人的側臉，唇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翹。

　　雲玥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捂住臉，耳朵尖兒都是紅的：「別笑了好吧，給我留點面子。」

　　「在我這你要什麼面子，」楚澈手搭在方向盤上，聲音裡還帶著笑意，「那就這麼說定了啊，現在我就下去給你編戒指——」

　　「………………我爸要是知道我這麼稀裡糊塗就交代給你了，他非得捶死我。」

　　「喜歡哪根草，要不要自己下來挑一挑？」

　　車內沉默三秒。

　　第四秒，雲玥將手從自己臉上掰下來，默默地打開了車門。

　　自己答應的話，哭著也要做到。

　　爸，女兒對不起你，居然為了枚草編戒指就嫁了……

　　是女兒不爭氣啊 ！

　　然而還沒等她挪到草叢邊，突然被人一把拉住。

　　「做什麼？」楚澈拉著她，眼裡帶笑，「還真的去了？」

　　雲玥指了指身邊：「你看那棵上邊帶著花骨朵的草，害挺好看的。」

　　楚澈：「……」

　　小姑娘這幅敗給現實，最終屈服的樣子實在有意思，楚澈沒忍住輕笑出聲，親自下車將她重新塞回副駕駛，期間路過那片種著燈芯草的綠化，連個眼風都沒給……

　　他怎麼捨得委屈她，就這麼把她娶回家？

　　「結婚的事不著急，以後不逗你了，」他親親她的側臉，溫和地笑，「反正你答應過我，這輩子你能和我在一起。「

　　「其餘的事情，時間很長，我們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