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醒來

　　雪白的冰墻像抹了一層厚厚的積雪， 頂穹是一片玲瓏剔透，挂著不知凝結了多少年的冰柱。

　　白， 白，白， 觸目所及， 皆是一片寒凉之色。

　　隗雪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見這樣一番景色， 像極了瑤光門的冰窟。

　　不是像， 就是。

　　她動了一下， 躺著的身子却完全沒有反應， 甚至連感覺也沒有...

　　「終於醒了！」一個努力按捺著激動的聲音在腦中響起。

　　「誰！」隗雪開不了口， 在心中問。

　　「好久不見， 你可以叫我小七或者七七」聽聲音是個青春期的矯作少年。

　　隗雪沉默片刻：「...所以你取了個名字， 換了個聲音， 就以爲我認不出你來了系統君」

　　系統小七：【...bingo答對了！您真是冰雪聰明本系統已從第一代升級成了第九代，現下最新版， 恭喜您，成爲最新版本的體驗者喲！】

　　隗雪再默片刻：「...第一個這樣說來還有其它的體驗者或者說是穿越者」

　　小七岔開話題：【我們有不同聲音可以選擇，a.待萌少年聲，b.邪魅狂狷boss聲，c.冰冷禁欲上仙聲...z.嬌柔弱受聲...請問你選擇哪項現在是系統默認待萌少年音希望您喜歡麽麽噠】

　　隗雪：...

　　一點也不待萌。還有弱受是什麽鬼

　　「我選擇系統電子聲， 謝謝。」

　　系統總算恢復了正常：【收到。】

　　不對，差點被它岔開話題。

　　隗雪繼續問：「第一代升級到第七代，該不會除了我中間還有六個人吧」

　　系統：【...其實我們還提供聽歌、談心、樹洞等服務...】

　　隗雪：「不說清楚我繼續睡覺了， 晚安。」

　　系統：【且慢，親！有事好商量！】

　　在隗雪的逼問，不，商量下，系統終於抖出了這十年間的穿越者花名單。

　　果不其然，在她掉綫後，系統竟還找了好幾位穿越者，企圖從各個角度控制反派的黑化。

　　穿越者二號：男，天瓊宗門內弟子，天賦异禀，起點高，覺得自己渾身都是主角光環，組隊去魔族之後有去無回，還被剖了金丹，享年2年。

　　穿越者三號：女，天瓊宗門內弟子，貌美，喜歡撩漢，任務是撩反派，結果撩上了虞南，幷與何雲嬌杠上，與何雲嬌去魔族比賽屠魔，死在魔族，享年1年半。

　　穿越者四號：女，蠱月谷族長的孫女，精通藥理的天才，對擄走她爺爺的少主瑕鬼一見鍾情，勇敢地追出谷準備以自己交換爺爺，瑕鬼心中一比量，選擇了她爺爺。卒，享年半年。

　　穿越者五號：男，熱愛純愛文，企圖掰彎魔君，慘死！享年，不，隻活了15天。

　　隗雪實在無力吐槽：「就沒有一人能活著撑到現在」

　　系統心想，親，您自己不也差點玩脫嗎嘴上道：【還真有一個幸存的。】

　　隗雪：「說出來，我要與他幷肩作戰。」

　　系統：【穿越者六號：金靈寺出家弟子，他在數年修佛中感悟大道，不問世事，繼續修行。總之，我方已經放弃他了。】

　　隗雪：「...你從哪裡找來的這些奇葩」

　　系統：【從您的讀者中。】所以是不是該自己反省一下

　　隗雪無力辯解。

　　「那...在小說中死了的讀者怎麽辦，真死」

　　【被送回原世界去了，我們沒有權力消耗他們的生命。】

　　「那我死了也能回去嗎」

　　【開篇就與您說過，您是真死。您是作者，對這個世界負全責喲，親除了這個原則無法改變，其餘的我們竭盡全力爲您服務喲親如果你對我的開場服務還算滿意，請給我五星好評，謝謝。】

　　隗雪：...

　　她總算瞭解系統爲何會從一個高冷的任務發布者，變成了現在的舔狗。

　　其它人都是玩了拍拍屁股就走，只有自己拿著條命在拼。

　　當初被抹殺時，自己因被及時捲入其它空間才逃過一劫。若幹年後系統終於感受到自己的重要，回頭了。

　　【親，只要您答應以後不再自尋死路，我們再也不會控制您的身體。如果願意與我們好好合作，現在就將您解凍，行嗎】

　　隗雪：「成交。」

　　耳中傳來「叮咚」一聲。

　　瞬間，一股透心凉的寒意漫過四肢百骸。

　　隗雪不自主地打了個哆嗦，完全沒注意到一陣輕輕的脚步聲由遠及近。

　　她支起身子，猛地打了個噴嚏。

　　脚步聲忽然頓在面前。

　　來者將眼上縛著的白綾一把摘掉，與隗雪四目相對。

　　離月天一手抱著琴，一手拿著一支點燃的紫色草葉，散發出裊裊的青烟。下一刻，他懷中抱著的琴「咚」地一聲掉到了地上，琴身撞擊冰地的聲音響徹整個冰窟。

　　「師父...」隗雪還未脫口，察覺到身上有些不妥，低頭一看。這一看她心裡徹底凉了...爲何自己隻裹了條輕薄絲絹，內裡！幸虧頭髮够長够多。

　　第五喬緊跟在離月天的後面而來：「師父，怎麽了」

　　她轉過頭去看見隗雪一副清凉刺骨的裝扮，泰然看著自己，捂著眼睛「啊！！！」地一聲尖叫起來，分貝直逼剛才激蕩的琴音。

　　隗雪：...我走光了，你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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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隗雪幾近的問題，第五喬是從頭給她解釋的。

　　當年朝夕崖魔亂之時，滅神出劍，他們三人匆忙趕到，但是遲了一步。顧漣和那魔人已在滅神劍下了無踪迹，只剩隗雪的身體跟著坍塌的朝夕崖下墜。

　　離月天不顧傷體，跳下懸崖將差點墜下的隗雪給撈了上來。

　　隗雪形無損，但魂魄却不知去向，只剩一具空殼，被離月天暫時安置在冰窟之中。

　　離月天一夜之間失去了自己的兩個弟子，除了節哀，大家實在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之後離月天先在朝夕崖舊址之下尋隗雪的魂魄數年，無果。後又閱盡古卷苦嘗秘法，也無果。

　　期間聽說南疆蠱月谷的族長通曉起死回生之法，便前去相邀。

　　族長的條件是要新任魔君的性命，離月天便突然孤身前往魔族，與新任魔君大戰一場，傷他一劍，自損半條命。

　　離月天被罰禁足在瑤光門。

　　第五喬頂著主角光環去相邀，族長退步同意了，待料理完谷中事務後出發，自己被擄走，其餘人却死在了魔族的手上。

　　第五喬在族長的孫女渺阿月身上找到了只有蠱月谷才生長的通靈草，便將草藥帶回來，權且一試。

　　通靈草需得以靈力點燃，修爲越高、念想越强，效果越佳。

　　點燃後以烟霧爲媒介尋魂引魄，此期間被召喚者的身體需不著寸縷，方能享其功效。

　　於是第五喬將隗雪身上衣衫褪盡，只用通透的天靈絲絹裹著，每日引著縛住雙眼的離月天將點燃的通靈草放於冰窟之中。

　　這通靈草一點就是兩年，離月天日日都去爲她撫琴解悶。而隗雪終於在她躺著的第十個年頭醒了過來。

　　「師姐，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你...節哀吧...」第五喬泪盈盈地看著她，終於點出了主題。

　　滅神一出必有人損，加上隗雪「屍體」還在，幷未灰飛烟滅，大家都以爲顧漣和魔人已在滅神劍下葬身了。

　　隗雪一臉落寞。她記得原文中，顧漣在遺址待了十六年，現在來看還得等六年...感覺好漫長。

　　不過令她欣慰的是，第五喬和虞南的甜寵度竟然已經上升到了80%就快滿格了。

　　但功德和黑化值就讓她很頭疼了。

　　因爲隗雪臨陣背叛，她的功德值已被全部清零。而顧漣的黑化值也已達到一個登峰造極的高度：60000。

　　儘管這一過已經十數年，但是對隗雪來說，就如同昨天一樣剛剛過去。

　　她回到了自己和顧漣住的那座小樓。

　　小樓一直被打掃得乾乾淨淨，樓外的古梨樹本就粗壯，過了十年也看不出長了多少，依舊婆娑而立，洋洋灑灑落下梨花春雪。

　　唯一有變化的是梨樹下的鶏，離開的時候還是兩隻大鶏帶著群小鶏仔，如今不知還是不是原來的鶏仔，總之長得一只比一隻肥。

　　隗雪記得有一次，一隻鶏偷偷在她被窩裡留了兩隻蛋，結果夜裡被她一躺碎了一身。她大刀闊斧地去鶏窩算帳，隨便拎了一隻最肥的，打算趁著夜深人靜，烤了打牙祭。

　　誰料剛剛下手，便被逮了個正著。

　　那時養鶏狂魔顧漣還在，他悄無聲息地站在隗雪身後，披著袍子，散著頭髮，抱著雙臂：「我說誰這般偷偷摸摸，原來是師姐。」他上前一步看著隗雪，「想吃鶏爲何不給我說」

　　隗雪一驚，慌忙解釋：「...半夜被餓醒了，我其實是來找蛋的！」

　　顧漣看了一眼在隗雪手中奮勇掙扎的鶏仔，勾了勾嘴角，向她步步逼近，直到隗雪退得背倚梨樹。

　　「這深更半夜的，師姐就不能說實話嗎，到底是想吃鶏，還是想吃蛋」

　　隗雪見他神色曖昧地凑過來，耳根一紅，「啪」地一聲給了他一巴掌：「流氓！」

　　顧漣待在原地。

　　「我怎麽就流氓了」他拉住想要溜走的隗雪，「等等，師姐，你說清楚！」

　　「對不起，是我的錯，不該打它們的主意！」

　　「不是，我就想問你想怎麽吃燒烤，紅燒，熬湯...還是...」

　　這句話又讓隗雪想起原文中，一個妖怪因爲將他養的鶏紅燒了，最後反被他做成紅燒妖怪...

　　隗雪抑制住胃部的不適，慘叫一聲「變態！」然後一把推開他，撒手就跑回了樓上，房門緊閉。

　　顧漣在夜風中凉了很久。

　　「我...怎麽就變態了」

　　回憶到此處，隗雪哭笑不得。

　　以前總是粘著身邊的人一下不在了，房門緊閉，只剩自己一人...她頓感孤獨。

　　隗雪趴在桌子上。

　　還有六年他才回來...這日子該怎麽過早知自己多睡幾年...

　　她看著這群無所忌憚，悠哉邁步的肥鶏嘆口氣：「你們主人不在，以後就跟我混，誰敢紅燒你們，我就紅燒誰，誰敢燉了你們，我就燉了他全家...」

　　「師姐」一個聲音輕輕地喊道。

　　隗雪猛然轉過頭去。

　　離月天和第五喬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一人拎著碗筷，一人端著一鍋鶏湯，站在院子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到是他們，隗雪有點失望。

　　第五喬小心翼翼道：「湯是我和師父一起燉的，能放過我們嗎」

　　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