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葉婉清還沒開口, 外面的葉明珠就一叠聲地道歉,高聲道:「姐, 你在家裡等一等, 我現在就去把爸媽叫回來,你們好好聊聊!」
「葉明珠, 你搞什麽鬼?快開門!」
「我不!媽說你這兩天都不回來, 是不想要這個家了, 你怎麽能這樣呢?咱們是一家人,有什麽事不能說開?」
「你先開門。」
「我走了, 馬上就回來啊!」
葉婉清快氣笑了, 就葉家做出來的這些事,能攤開了說嗎?
就算劉麗珍不要臉, 葉向黨應該還是要的!
外面傳來葉明珠跑走的聲音, 葉婉清沉著杏眸轉身, 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無論如何, 把她關在家裡這件事, 真是太詭异了。
談話有這麽談的?
等她走進客廳,發現從衛生間裡鬼鬼祟祟鑽出來一個人, 竟然是喝得有些醉醺醺的、衝她嘿嘿直樂的王家寶, 頓時眯著一雙杏眸笑了。
「好久不見啊,王家寶!」
這可是老熟人了, 得好好招待一下!!!
——
葉明珠飛快往樓下跑,跑到宿舍樓的拐角,一見等在那裡的劉麗珍就笑著撲了過去。
「媽, 我把姐騙回家了,我們快回去!」扯著劉麗珍的手臂,葉明珠一臉得意,「你看,我姐還是聽我的。」
可惜,她沒扯動劉麗珍。
「媽?」葉明珠疑惑看向她,「你怎麽不走啊?」
「走什麽走?」
「啊?我們不回去,就這麽關著姐?」
劉麗珍慢條斯理地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眼中掠過一絲陰毒,臉上却揚開笑,輕鬆說道:「關著怎麽了?反正是在家裡,又不會出什麽事兒。」
「可我姐會我生氣啊。」葉明珠嘟著嘴,「媽,你怎麽這樣!」
「就你姐那性子,又急又倔跟頭驢似的!我們現在回去的話,肯定只有吵起來的份,不如讓她一個人在家待會兒,好好想想自己錯在哪裡,我們過一陣再回去。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葉明珠想了想,覺得也對:「行。」
——
葉婉清一走就是一兩小時,眼看著時間快到中午了還沒回來,也沒找人遞個信什麽的,不像她平時做事的作風。
王胖子媽一邊做著生意,一邊暗暗有些擔心。
葉家的事情她也聽過幾耳朵,上次還在戈家小院親自下場參與過「戰鬥」,知道葉家那對夫妻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雖說光天化日之下不可能出什麽事,但萬一呢?
等戈淵過來送午飯,她連忙就把這事給說了。
「你說她被葉家人叫走,現在還沒回來?」戈淵濃眉緊皺,一雙黑眸蘊著怒氣,沉得快要滴出墨來。
「是啊!」王胖子媽點頭,「葉家那小姑娘來喊的人,聽意思,像是婉清的親生父母過來了,叫婉清去家裡看看。」
戈淵轉身就走:「我去看看!」
葉家那叫什麽家,簡直就是虎穴狼巢!
戈淵一路狂奔到宿舍樓下,剛好碰上回家吃飯的陳穎,跟她打聽了葉家在幾樓,直接就三步幷兩步地竄上樓梯。
陳穎雖然不認識戈淵,但跟葉婉清關係還不錯,猜到她有可能出事,飯也不回家吃了,連忙跟上戈淵。
到了葉家門口,戈淵提起碩大的拳頭就「嘭嘭嘭」開始砸門,好一陣之後見裡面沒動靜,直接使了蠻力用脚踹。
他踹門弄出的聲音太大,中午回家吃飯的人又多,一時間樓上樓下聚了不少人過來圍觀。
「小夥子,你這是幹什麽呢?」
「葉向黨家這是惹上煞星了,真是可怕。」
「是不是要去叫保衛過來?」
「小夥子別這麽蠻,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呢?這門要是踹壞了,你還得賠!」
「……」
戈淵沉著臉不說話,陳穎只能出聲解釋了兩句,總算沒人去喊保衛。
無論別人說什麽,戈淵就是憋著一股狠勁,一下一下踹著門。他心裡有些發慌,要是不把這扇該死的門給踹散架,要是不見到那個人,他會想殺人!
直到有個知情人出聲說「葉家上午就出門了,你要找人也別這麽著急」的時候,他才猛地扭頭,用一雙赤紅的眼睛盯住那人。
「你說,葉家人上午就出門了?!」他啞著聲音,一字一句問出聲。
「是啊!」那人嚇得後退一步,生怕發狂的戈淵會暴起打人,聲音都哆嗦起來,「我……我親眼看到的。」
「那你知道他們去哪裡了?」
「這個,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戈淵狠狠攥住拳頭,猛然轉身朝樓下衝。
也許是上天可憐他這顆被煎熬的心,才走出樓道,他一眼就看到急匆匆趕來的劉麗珍和葉明珠。
這兩人皆是一臉驚慌的模樣,看樣子像是聽到了有人堵在門口砸門的消息,這才趕回來的。
戈淵黑眸眯了眯,滿腔怒火再也控制不住,直接衝過去就伸手掐住葉明珠的脖子,將她死死抵在墻上。
「說!你姐在哪裡!」
「我,咳咳……」葉明珠哪裡經歷過這樣的陣仗,被人跟抓小鶏仔似的從地上提起,感覺胸肺之間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呼吸艱難,一張小臉憋得通紅。
話都說不出來,她用脚踢,用手打,可怎麽也撼動不了男人一絲一毫,嚇得眼泪汩汩地往外冒。
劉麗珍也嚇壞了,回過神來之後,馬上去掰戈淵的手,心驚膽顫地阻止他:「你,你放開我女兒!有話好好說,你先放開她!你這是在殺人,犯法的!」
「殺人?犯法?」戈淵眼神沉冷,朝她露出一個凶狠的笑,「要是葉婉清出了什麽事,我殺了你全家都是輕的!說,她在哪裡?!」
「她,她在家裡……」
戈淵眼神一沉,嫌惡地將葉明珠往地上狠狠一貫,對劉麗珍冷冷道:「上去,開門!」
劉麗珍不敢反對,拖著發軟的雙腿往樓上走,戈淵嫌弃她走得慢,不時將她往上推,最後乾脆拖著她的手臂往上拽,三兩下就上了三樓,把她朝門口一摔。
「開門!」
劉麗珍顫抖著拿出鑰匙,插了兩下才對準鎖孔,把反鎖的房門打開。
葉明珠遠遠站著,捂著自己的脖子小聲咳嗽,根本不敢上前。
門開了,一行人進了房間,直接朝著有細微動靜傳來的厨衛方向走去,然而一看到裡面的情形,頓時都楞住了。
葉婉清一脚站在厠所外,一脚踩在厠所裡的王家寶身上,模樣雖然狼狽了一點,但幷沒有被侵犯的痕迹。
反觀心懷歹意的王家寶,則被用床單反綁雙手丟在厠所裡,身上被水淋得濕透,一張臉被揍成了猪頭,嘴裡還塞著一塊發黑的抹布,見人就「唔唔唔」直叫使勁掙扎,看樣子他才是被嚇破了膽的那個。
這……
好像根本不用英雄救美,美自己就挺厲害的。
不說別的,就說葉婉清踩在王家寶兩腿中間的那隻脚……真是叫在場男性後背一寒。
所有人都詭异地沉默了。
葉婉清冷淡的視綫掃過來,只有陳穎激動得暗暗跺脚,情不自禁地喊了一聲:「清姐!」
葉婉清:「……」
她從容接受了迷妹的崇拜。
不過,她以爲進來「捉奸」的就葉家和王家的人,猝不及防迎接一大片或震驚或懵逼的目光,她也有些意外。
怎麽一起來了這麽多人,她家大男人也來了?
環顧一周后,葉婉清直接問戈淵:「這怎麽回事?」
戈淵:「……」
他沉默地脫下襯衣,先上前把自家小娘們兒包了個嚴嚴實實,然後才言簡意賅地把事情給說了。
葉婉清被帶著男人體溫的衣服包起來,才恍然發現收拾王家寶的時候,她身上的衣服被撕壞了一些,衣襟敞開,露出一截白晰的鎖骨。
她家淵哥就是仔細!
控制不住目光往他身上一瞟……嗯,身材也很結實,寬肩窄腰,還有腹肌!
想入非非不能太多,事情還是要解决的。
到場的人多,更有個見證。
也好。
葉婉清杏眸浮現一絲冷意,看向瑟瑟發抖,幾乎站不住脚的劉麗珍,冷笑著質問道:「你叫葉明珠把我騙回家,就是想讓王家寶壞了我的名聲,好讓我不得不嫁去王家?」
「我都說了我不頂職,只是不想嫁人,想留在縣城做點兒小生意而已,你們至於這麽逼我嗎?!更何况跟王家寶定親的人是葉明珠,你們逼著我嫁過去算怎麽一回事?」
「你覺得王家是個大火坑,不捨得你親生女兒嫁過去,爲此甚至喊小混混欺負我,敗壞我的名聲,我這個養女就活該被你們這麽作踐?」
「還是說,因爲我沒跟以前一樣把收入全都上交給你們,沒把候車大廳的攤位無條件拿出來,你們就對我心存怨恨,想看我被王家糟蹋?沒這樣做人的!」
「今天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我跟你們把話說清楚……不論如何,我感謝你們養了我十八年,謝謝你們不曾在吃穿上虧待我,也不曾對我多加打駡。但最近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很明顯以後我們不可能毫無芥蒂地相處下去,所以等你們老了以後我會跟葉明珠一樣承擔起贍養你們的義務,逢年過節會有孝敬,平時就還是少一點來往。」
「還有,以後我會搬出去住,把戶口也遷走,以後結婚嫁娶都不用你們再操心,我自己有主意。」
「至於王家寶……」葉婉清瞥了一眼地上落水狗一般的人渣,笑容極冷,「這算是流氓罪?」
劉麗珍臉色一白,說不出話。
流氓罪現在可是要判刑的,甚至要槍斃!王家的獨苗苗在葉家出了事,王家還不得找她拼命?
可是對上葉婉清冷冽的眸光,她什麽話都不敢說,壓根不敢出聲。
今天的鬧劇,到此爲止。
葉婉清扯了扯戈淵的手:「淵哥,我們走。」
然而,戈淵却沒有動。
「你處理完了?」他雖然是問葉婉清,一雙狠厲的黑眸却是盯著王家寶。
葉婉清:「……嗯。」
「那好……」
現在,就輪到他了!
在王家寶驚懼的目光中,戈淵拖死狗一般把他從厠所裡拖出來,丟在客廳的地面上。
他眉梢眼角都是冷厲而凶殘的寒意,扯掉塞住王家寶嘴巴的抹布,一拳就狠狠揍上他的側臉,接著拳頭便如狂風暴雨一般落在他的身上。
王家寶本以爲自己被葉婉清打得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現在才知道,那還是有的。
「放了我,我錯了……是葉婉清她媽讓我這麽幹的,她還收了我媽五百塊錢呢!」
「別打了,求你別打了……」
「啊!嗚嗚……」
王家寶死狗一般蜷縮在地上,可無論他怎麽躲,都躲不開戈淵碩大的拳頭。他越是求饒,戈淵打得越重!
他一陣陣慘叫聽得人心裡發慌,說出的話也讓圍觀的人刷新了對劉麗珍的認識,對葉家都鄙夷不已。
很快,王家寶就被打得不成人形,爛泥一般糊在地上,就連慘叫都有氣無力,斷斷續續起來。
葉婉清從未見過這樣的戈淵,又冷又狠,帶著滿身的煞氣,像是剛從深淵中走出來的魔。
但他是爲了她,她一點不覺得可怕,只覺得他特別有男人味。
反正她自己也不是什麽好人。
「好了,淵哥。」葉婉清終於走上前,抬手握住戈淵又一次揮下的手臂。
她乾淨的杏眸看著他,平靜的聲音中帶著一股撫慰人心的力量。
「我知道你想爲我報仇,但報仇有很多種方式,我們絕對不能把自己給搭進去。狠狠教訓他一頓就好了,接下來就讓法律處理,好嗎?流氓罪,有可能是要被槍斃的,根本不用我們動手!」
對視中,戈淵眼中的冷厲慢慢褪去,變得冷靜起來。
他沉沉點頭:「好!」
但事情,還是不能就這麽算了。
王家寶是收拾了,葉家呢?
他冷著臉站起身,四處找了找,直接抄起了一把靠背椅,在手中掂了掂就用力朝房間裡的家具上砸去。
木屑飛濺,玻璃鏡子碎了一地,衣服從衣櫃中丟出,還算結實的家具轉瞬就毀掉小半,整潔乾淨的葉家很快變得如飓風過境一般淩亂不堪。
衆人目瞪口呆,但無人敢出面阻攔。
家……他們的家毀了!
劉麗珍感覺身體裡的血都往腦袋裡衝,太陽穴突突的,頭暈目眩,眼睛一閉就朝著地上倒去。旁邊有人嫌弃地扶住她,把她安置在沙發上。
看著眼前的一幕幕,葉明珠大大的眼裡噙著泪水,抿著唇,小心地挪到葉婉清面前:「姐……這是我們的家啊,你,你快讓他住手啊!」
家?她們的家?
葉婉清目光落在葉明珠被掐得紅腫發青的脖子上,眼中掠過一絲不忍的情緒,可很快的,這絲不忍就被清明所代替。
她搖了搖頭,輕輕嗤笑一聲:「把我騙過來的時候,你們就沒想到自己有可能倒黴嗎?這世間,哪裡有這麽便宜的事?」
葉明珠垂下頭,臉色煞白,死死攥緊衣角。
葉婉清扯了扯唇角,聲音很低,却很認真地對她道:「葉明珠,以後別再喊我姐了。除了給他們養老,我不想再跟葉家扯上任何關係……也包括你。」
說出這話,她心裡也不好受,可這就是她的心聲。
從她有記憶以來,葉明珠就是她帶著的,她對葉明珠的感情比葉家任何一個人都深。她總是記得,那個追在她身後甜甜叫她姐姐的白團子,軟軟的,把自己最喜歡的麥芽糖塞她嘴裡,說最喜歡的就是姐姐。
前世,葉明珠也曾對她好,就算長大以後變得幾乎面目全非,也沒有主動做過傷害她的事情,只是……
算了,就這樣。
葉婉清收回目光,此時戈淵也已經把葉家打砸得不成樣子,功成身退,沉著一雙黑眸走過來,她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
「我們回家。」
「好!」戈淵緊緊回握住她的手。
——
葉婉清去公安局報了案,就把王家寶這事給拋到了腦後,沒再關注葉、王兩家的事情。
戈淵却沒這麽輕易翻篇。
他晚上叫來猴子,冷聲交代他:「明天你去牛角鎮收貨的時候,找人打聽清楚王家的事情。拿錢買消息也行,一定要把王家心裡藏著什麽鬼給我挖出來!」
他覺得這事不對勁。
葉婉清只看到了葉家和王家的算計,却沒想過王家爲什麽這麽著急給王家寶成家,甚至有點狗急跳墻的味道。
他要找人打聽清楚了,不然不放心。
猴子對這事氣憤不已,聞言就拍著胸脯應下了:「淵哥你放心,我一定打聽清楚!」
第二天,猴子就帶來了確切的消息。
錢是花了一些,但沒費什麽功夫,因爲王家的事情在他家那一片根本不算什麽秘密,知情者還是有幾個的,給點好處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地說了。
說白了,就是王家寶把一個小姑娘給弄大肚子,但王家不僅看不上小姑娘的家世,也看不中那小姑娘的人品。覺得她是個壞胚子,狐媚又算計,一肚子壞水會帶壞了自家寶貝兒子。
那小姑娘家裡不是吃素的,狠狠從王家身上榨了一筆,王家更恨毒了小姑娘,揚言那小姑娘就算大著肚子去跳河,也做不了王家的鬼。
爲了讓王家寶收心,以後別去外面鬼混惹禍,王家這才著急給王家寶成家,找個女人約束著他。
戈淵眼中幾乎射出刀子來:「好得很!」
王家寶是,別想從牢子裡出來了!
——
戈淵打聽出來的消息,沒有瞞著葉婉清。
葉婉清前世沒聽過這事,記憶反倒蒙蔽了她,讓她沒有去深思其中原因,沒想到裡面竟然還有這樣的事。
知道之後,她對葉家和王家的做派更加心冷了。
她不知道葉向黨知不知情,但葉向党那麽精明的人,不可能察覺不到一點王家的异常。
可是,前世葉向黨還是因爲他的私心,一次又一次勸她跟王家寶「好好」過!過什麽過?
呵……
前世,十八歲的她沒有多少社會經驗,太傻,又對葉向党夫妻抱有一腔孺慕之情,沒做過太違背葉家的事情,所以葉家對她也沒有那麽狠心。
這輩子她事事都不配合,不聽話,沒想到他們竟然能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圖窮匕見!
她真是高估了葉家人的底綫。
看來她的决定沒錯,以後她的確要遠著葉家人,就連葉明珠也不例外。
誰知道還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瞭解的?人心複雜,小心爲好。
——
王家寶沒好下場。
前有他弄大小姑娘肚子的齷齪事,後有他蓄謀欺負葉婉清的惡劣事件,王家寶流氓罪的證據確鑿,被公安局給關押了。
在縣招待所的王家夫妻先是沒等來劉麗珍的好消息,却等來了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兒子,而後還來不及找葉婉清算帳,公安就上門押走了不成人形的王家寶,兩人仿佛被雷給霹了好幾遭,魂都丟了。
爲了把王家寶從局子裡撈出來,王家夫妻塞錢送禮的事沒少做,可東西都送不出去。
他們病急亂投醫想求得葉婉清的原諒,讓葉婉清去證明一切都是「誤會」,可他們却根本堵不到葉婉清的人。
王家寶不知道要判刑多少年,但絕對不會輕。
一時間,王家亂成了一鍋粥,王家夫妻焦頭爛額,最寵愛王家寶的老太太也哭暈了好幾回。
跟這件事脫不了關係的葉家在汽車站的名聲也徹底臭了,熟人陰陽怪氣的話沒少聽。也就葉向黨還有幾分面子在,劉麗珍連出門買菜都不敢,讓葉明珠跟車的時候帶回家。
葉婉清這邊倒是平靜下來。
她住進雅致清幽的小院子裡,白天出去擺攤,晚上做一頓好吃的給戈家兄妹和老鐘,看他們吃得一臉滿足的樣子,自己的心情也很不錯。
更讓她開心的是,戈淵把她的店面給搞定了。
說來也巧,店面就在汽車站進出站口的旁邊,位置好,客流量大,還能深深地膈應到葉家。
就是也怕葉家會鬧事。
不過,雖然不想跟葉家牽扯,但葉婉清也沒在怕的,她的生意比較重要。
戈淵徵求她的意見,她很快就拍板定下了,出了六百塊錢,直接把店面給買了下來。
盤下店子只是一個開始,葉婉清花了兩三天時間把店子裡裡外外收拾好,確定了要賣蒸菜,又忙不迭地讓戈淵幫她定制蒸櫃和桌椅。
所有東西都弄齊全,已經是五天之後。
這條葉婉清從店子裡出來,關上店門一轉身就對上了一雙滿是複雜情緒的眼睛。
年輕女子挺著肚子站在樹下,瓜子臉、大眼睛看著很是秀氣,可是氣色却很差,像是受了不少磋磨。
幾乎是一瞬間,葉婉清就猜到了來人的身份。
她沒跟人說話的興趣,轉身就準備走,年輕女子却咬唇跟了上來:「……你,你可以幫幫我嗎?」
葉婉清深吸一口氣:「我不是菩薩,能幫你的只有你自己!如果你是爲了王家寶來求情的,那我跟你更沒有什麽好說的!」
「我不是!」年輕女子連忙搖頭,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壓低聲音喊道,「我恨不得王家寶遭報應,絕不是爲他求情!我……我是想打了孩子去外地,可我,我沒錢……你能幫幫我嗎?」
「你家裡呢?」葉婉清皺眉問,「我只是一個外人,你要求助,爲什麽不求助你家裡。」
年輕女子凄然笑了笑:「我家裡?家裡根本恨不得我去死,這樣才能讓他們不要那麽丟臉,怎麽可能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