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跟葉明珠走回家的路上，葉婉清打算跟她談談。

　　葉婉清知道， 這時候不比後世， 談感情一般都是奔著結婚去的， 多談一談看一看，在大部分人眼中那叫不檢點，叫耍流氓。

　　正因爲這樣，所以才要更慎重地挑選對象。

　　特別對於葉明珠這種情况， 更要找一個體貼她、關心她，也不在意那些灰色過往的好男人。爲了不讓她再一次受傷， 分分合合、撕心裂肺的那種感情根本不適合她。

　　作爲一個旁觀者， 葉婉清一開始其實是不滿意張闖的。不說張闖這個人的人品和相貌如何，就看張闖和葉明珠的年紀差，她就覺得不合適。

　　差了八一九歲， 哪裡來的共同語言呢？

　　可仔細想想， 也許年紀大上幾歲的男人更懂得包容，太過青澀的小夥子反倒也許不懂相互包容的道理，到時候兩個人過著還累。

　　這麽一來，她又覺得張闖還不錯了。

　　不過一切還得看葉明珠的意思。

　　只是，當葉婉清隱晦地跟葉明珠說起這事的時候，葉明珠却大大咧咧地笑了。

　　「姐，你不用問得這麽小心翼翼啦！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實我也早發現張闖對我有意思了， 但我對他沒那方面的想法，所以我就委婉拒絕了他，讓他早點死心。」

　　「你是不喜歡張闖那種類型的， 覺得他年紀大了？」葉婉清問。

　　她還有點想瞭解瞭解葉明珠的愛情觀，怕她年紀小，走上了歪路。

　　沒料，葉明珠笑呵呵說出了更勁爆的話。

　　「我不是不喜歡張闖，我是不打算跟任何男人談感情。」葉明珠還沒有太張開的臉上還有這幾分嬰兒肥的圓潤嬌憨，是笑著的，然而眼神却也是清明冷靜的，「姐，我覺得女人不一定非要結婚生子人生才完整，至少，我現在是不打算考慮這些的。」

　　要是一個傳統女人，葉婉清這時候應該勸葉明珠趕緊打消這主意，回頭是岸，但葉婉清自己本身也不是太循規蹈矩的人。

　　葉明珠的想法，她倒是願意聽聽的。

　　「說說你的想法。」她道。

　　「做女人多累啊。」葉明珠嘆了口氣，掰著手指一條條算，「你看啊，男人挑女人呢，不僅需要女人長得漂亮身材好，還需要女人會操持家務，教養孩子，贍養老人，最好還能賺錢……所謂上得廳堂、下得厨房。怎麽就美不死他們呢？」

　　「男人比女人厲害在哪裡，不就多了一根東西嗎？又不是天王老子！反正呢，我這輩子是不打算伺候別人的，別人伺候我還差不多。」

　　「再說，我現在這情况，呵……還真是什麽猫猫狗狗都想打我主意，以爲我什麽髒的臭的都要接受呢。」

　　葉明珠滿臉諷刺。

　　不過，她最後一句話不是說的張闖，而是說的清水縣那些不自量力的人。

　　沈薔爲了猴子放弃了廣東那邊的事業，那邊的攤子就都交給了葉明珠。葉明珠一開始光自己是忙不過來的，自從葉向黨去了廣東之後，她那邊的攤子是越做越好。

　　這一發達了，葉向黨就想狠狠出一口惡氣，把他們發財的消息告訴了老葉家。

　　然後，葉家那一群人就開始給葉明珠介紹對象了。

　　今天是一個死了老婆的三四十歲的老男人，明天是一個腦癱患者，後天更棒了，居然是一個痴呆……有這麽欺負人的嗎？

　　沒有！

　　所以，葉向黨達到了自己出風頭讓葉家人後悔的目的之後，也沒再跟那邊聯繫了，就當沒有那一家子人的存在。

　　不過這事還是讓葉明珠噁心了一陣。

　　「姐，以前我也覺得自己髒，被人玷污了之後還覺得自己抬不起頭來，可能一輩子也就這樣了。但你開導我，薔姐也找到了真愛，我又覺得日子還能過下去，幷且能過得挺好。」

　　「只是，我不想談感情。以後如果碰到一個我喜歡的男人，我就跟他在一起，如果碰不到，唔……那我就在三四十歲的時候去收養一個有眼緣的孤兒好了。又做了好事，又不用自己生孩子，也還能養兒防老，一舉多得呢。」

　　葉明珠侃侃而談，笑意明媚。

　　葉婉清也忍不住想笑。

　　「姐，你笑了，你是不是也贊同我呀？」葉明珠笑得眼睛都眯起來，跟小狐狸一樣。

　　「什麽贊同不贊同，我是懶得管你。」葉婉清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作爲一個結了婚揣著娃兒的女人，她當然不會明著支持葉明珠的不婚主義了。

　　就算不婚，也可以嘗試一下戀愛啊。

　　最終她說道：「我支持你的每一個决定，但我希望你不要因爲一些原因就對感情心存抗拒。有喜歡的，就嘗試在一起。沒有喜歡的，也不要勉强自己去接受。順其自然就好。」

　　「嗯！」葉明珠笑眯眯點頭。

　　——

　　既然葉明珠已經表明了態度，葉婉清想了想之後，還是决定在徵求葉明珠同意之後跟張闖提一聲。

　　免得到時候結婚不成反而結仇。

　　那就不好了。

　　葉婉清是在辦公室見的張闖。

　　「葉廠長，您找我。」

　　「你坐。」葉婉清微笑著，示意張闖自己自己辦公桌對面坐下。

　　張闖坐下之後，立馬就問道：「是我最近的工作有什麽問題，所以您才會找我嗎？」

　　又或者，是因爲別的？張闖有些心思不定地看向葉婉清，莫名覺得緊張。

　　「不是因爲工作，是因爲我妹妹……」頓了頓，葉婉清直接問道，「張闖，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是對我妹妹有幾分好感的，對嗎？」

　　「葉廠長！」張闖立刻站了起來，緊張得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夥子，「我……我知道我有點魯莽了，也不合適，但是……我是真心的。我不是因爲她是您的妹妹，也不是因爲別的，就是……就是還挺喜歡的……」

　　「我知道。」葉婉清招了招手，「你坐下，坐下說。」

　　張闖坐下了。

　　「我不是懷疑你的人品，這次叫你過來只是想跟你說一聲，因爲我妹妹之前的一些經歷，她以後是不打算輕易找對象的，你明白嗎？她現在還小，以後還有足够的時間來確認自己的真正心意，三十多歲的時候後悔都還來得及結婚生子。但你不一樣，我怕你會因此而耽誤時間，所以還是要跟你說一聲的。」

　　「我……」張闖懂了。

　　他艱難地點了點頭。

　　但是，他想說他不在意葉明珠曾經的經歷，也不是因爲別的因素喜歡上葉明珠，就是……可能就是對他這個性子和經歷來說非常難以置信的一見鍾情吧。

　　他鼓起勇氣默默追求，沒想到還是被拒絕，有些沮喪，但更多的尷尬。只是他也理解，畢竟不是他喜歡對方，對方就要回應他。

　　他沒有立場去說什麽「我爲你好」的話。

　　這也沒什麽，就是……就是心裡終究還是失落難過的。

　　從葉婉清辦公室出去，張闖搓了搓臉，努力讓自己從那種失魂落魄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其實，如果不是因爲葉明珠，他也不會有成家立業的打算。現在被拒絕了，大不了他就還是這樣守著人就行……

　　這麽想想，張闖心裡又沒有那麽鬱悶了，無奈地笑了笑，繼續忙碌自己的事情。

　　——

　　葉明珠不可能一直在湘城待下去，剛好猴子和沈薔婚房什麽都準備好，打算趁著朋友們都得空的時候簡單辦一個酒席了，便打算喝完喜酒就走。

　　其實按照沈薔的意思，她跟猴子沒有必要辦什麽酒席，就領個結婚證就行了的，一切從簡，但猴子不答應。

　　雖然兩人家裡一頭沒有親戚了，一頭就當親人都死了，但他也不想委屈了沈薔。

　　兩人請了葉婉清等好友，就在兩人的新家擺了兩桌，就算是結婚酒了。

　　不隆重，其實挺簡單的。

　　但該有的都有了。

　　兩人在照相館拍了很有年代特色的結婚照，洗出來之後封在相框裡挂在墻上。家裡茶几上也擺著一張合照，看上去特別的溫馨。

　　家裡有個女人，的確是不一樣的。

　　曾經猴子一個人住的時候，家裡冷冷清清的，可多了沈薔之後，家裡哪裡哪裡都透著一股子溫馨的勁兒。就像是如清水一般的酒，看著清冽，却最是醉人。

　　氣氛好，吃得開心，酒席的最後猴子都喝醉了。

　　「我猴子，這輩子真是命苦，年幼的時候就沒了爹，那群癟三混蛋使勁欺負我，欺負我娘！我當時就想著，有天我出人頭地了，我就讓他們睜大狗眼看看他們的猴子爺爺多威風！」

　　「可是，可是我還沒有混出來，我娘就沒了……她還沒看我威風呢，就死在了冬天。我沒能耐，那麽冷的時候，我竟然沒錢給她買一點木炭燒著取暖……」

　　猴子喝醉了，酒水化作熱泪從眼眶中涌出來。

　　「好在，老子之後碰到了淵哥，又娶到了這麽好的媳婦兒，我猴子也不算白來這人世間一遭了。我媳婦兒這麽好的女人，就那傻逼不懂得珍惜，老子珍惜！」

　　「老子就喜歡她，特別喜歡！你們不知道我媳婦多好，她……嗝……」

　　沈薔沒有喝酒，眼看著猴子的胡言亂語要扯到自己身上，重重掐了他一把，拜托戈淵幫忙把猴子弄進房間去睡覺，不讓他丟人。

　　「嫂子，別啊，讓猴子哥說點想說的心裡話。」

　　「就是就是，酒醉吐真話，咱們也聽聽猴子哥有沒有藏著什麽秘密。」

　　趙靈仙更是唯恐天下不亂：「快快快，問猴子之前有沒有偷偷藏著私房錢，薔姐拿著這個把柄，以後可以讓猴子跪搓衣板！」

　　她還看向許緒：「你說，你喝醉之後是不是也這樣？」

　　「……」許緒很警惕，「你想問什麽？」

　　趙靈仙「哈哈哈」大笑，一臉不懷好意，顯然在心裡盤算的想法非常的不善良。

　　許緒：「……」

　　周蓉不說話，只是笑，單純看戲。

　　戈淵雖然沒有出聲打趣，但也沒有聽沈薔的去拉猴子，慢條斯理地喝了一杯酒，一副「你看，我怎麽喝都喝不醉」的得意樣，看得沈薔更是牙癢癢。

　　葉婉清想笑，沒忍住也真笑出聲了。

　　家裡都是一群看熱鬧的損友，沈薔無奈，自己去拉扯猴子。

　　可猴子却一把甩開她的手，抱著酒瓶子又開始吹起來：「你不要拉我，我表揚我媳婦兒呢，我在炫耀呢！就准戈淵炫他老婆，不准我炫我家薔姐嗎？」

　　「我要說我的媳婦可真的好！她長得漂亮，性子又對我胃口，做飯也好吃……就是吧，一生氣就喜歡揪我耳朵！嗚嗚嗚，我耳朵都要掉了，還不敢說……」

　　沈薔：「……」

　　衆人：「哈哈哈哈……」

　　這一頓酒席不算正規酒席，可是却吃得非常開心，氣氛很好。

　　有時候見證感情的不一定是排場，是衆人真心的祝福。

　　從猴子和沈薔的家裡出來，葉明珠看著前方許緒和趙靈仙幷肩走的身影，挽著葉婉清的手，輕輕感嘆一聲：「姐，薔姐是真的很幸福啊。猴子是真的喜歡她，真好。」

　　身邊的人，好像都挺幸福的。

　　不幸也有，但真想把自己的日子給過好，那就真的能過好。

　　「那你想找個對象了嗎？」葉婉清問。

　　「我還是不想，嘻嘻。」葉明珠笑得狡黠，「我現在就想一心做好手頭的事，等以後有錢了，我要什麽男人找不到？」

　　葉婉清：「……」

　　她是不是應該教育一下這個死丫頭。

　　不找對象就不找對象，以後可不能亂來！

　　——

　　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就到了1月18，農曆的小年。

　　葉婉清一心撲在彩虹橋推出新品這事上，在忙碌中不覺時間流逝，無意中一看日曆，驚覺都快要過大年了。

　　這是葉婉清重生之後的第二個年，相比去年，今年家裡又會多一個過年的成員：周鵬程。

　　也算是一樁好事。

　　葉婉清把廠子裡的假期安排好，讓人事部把工人們的過年福利發放下去，等廠子暫時關門，她整個人也都閒下來了。

　　閒下來了，就可以好好準備過年的事情了。

　　只是胎兒都已經快六個多月了，小胳膊小腿兒越來越有勁兒，在肚子裡鬧得很活潑。她現在肚子越來越大，穿上厚厚的衣服之後更不方便出門，也怕外面冰天雪地的自己不小心摔倒，就不打算出門了。

　　她在家裡寫好了要買的單子，購買年貨的任務，就都交給了戈淵。

　　哪裡知道，戈淵這天還沒有出門，周鵬程就帶著小陳上門了。

　　不僅人來了，還帶著滿滿一車子的年貨。

　　「婉清，我那邊冷清，小年開始就住到這邊了，你不會把我轟出去吧？」周鵬程大笑著開玩笑，心裡也著實有點忐忑。

　　他問話是問葉婉清，眼睛却看著人高馬大的戈淵，神情略微有些緊張。

　　葉婉清連忙笑：「原本就打算今天去請您呢，沒想到咱們居然想到一塊兒去了，這可真是好。家裡的房間都收拾好了，您的行李拿下來，讓戈淵給您拿到房間去吧。」

　　「行！」有了兒媳婦支持，周鵬程點了點頭示意小陳拿行李。

　　這家裡誰當家做主，他是知道的。

　　小陳衝著葉婉清憨笑：「姐，首長買了不少年貨，您看看還有什麽缺的，我立馬就去買回來。」

　　葉婉清簡單看了一眼，哭笑不得地說道：「足够了，足够了。」

　　這麽多呢！

　　別說過一個年，年後兩三月裡估計都吃不完這麽多東西！

　　湘南這邊過年的臘魚臘肉少不了，瓜子花生也是必須的，幷其他一些高級副食品和山貨海鮮等，車子裡堆得滿滿的，嚴嚴實實。

　　知道家裡有戈悅和周蓉的兩個小孩子，周鵬程還讓人買了不少花炮和孩子們喜歡的玩具點心，可謂是想得非常的周到。

　　東西一件件從車子上搬下來之後，擺滿了院子，那包裝漂亮鮮艶的烟花一瞬間就得到了戈悅的歡心。

　　「這是給我玩的嗎？你可真是個好人啊！」戈悅眼饞地看著一個個大花炮，還有那一盒子一盒子的噴泉和小蜜蜂，開心得不行。

　　對了，還有仙女棒！

　　這些漂亮的烟花在村子裡可是頭一份，別人都沒有的！

　　戈悅眼巴巴地看著周鵬程，滿眼都是喜悅，生怕從周鵬程嘴裡聽到否定的回答，心機小丫頭還先吹捧了人一番。

　　周鵬程仰天一陣大笑：「是的，是的。這些都給你，你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歐！」戈悅歡呼一聲，吃的也不要了，整個人都快趴到那一堆烟花上。

　　小孩子真的好辛苦的，只有過年才能玩玩這些！

　　她也不是吃獨食的性子，招呼自己的小夥伴兒：「甜甜，小寶，你們快來呀！我們一起放烟花，我們去年玩過的，可漂亮了呢！」

　　她還很有計劃：「我們先玩幾個響炮，晚上再玩噴泉和仙女棒，那些晚上才漂亮。」

　　「小月亮，我們可以玩幾個呀？」周甜問。

　　「先每樣的玩五個吧，如果你們知道要注意安全的話，我就讓你們盡情的玩。」戈悅煞有其事地歪著腦袋，很認真地說道，「所以哦，你們要乖哦！」

　　聽到她的話，周甜和周小寶乖乖點頭，小鶏啄米一般，生怕自己不乖就沒有花炮玩了。

　　一旁看著的葉婉清忍俊不禁，覺得自家小丫頭真是越來越有老師的范兒了。

　　她前世一直當老師，這輩子不想再從事教育職業，但如果戈悅以後有興趣的話，她到時候覺得教師工作很適合她。

　　畢竟，現在老師的工資很低，但後世越來越重視教育，那時候老師的待遇就越來越好了。

　　等當了老師，不是想教多少學生就有多少學生了？

　　也許到時候戈悅還可以跟學校說自己很有教學經驗，從七八歲開始就給孩子們當老師……想到這裡，葉婉清被自己的腦補給逗笑了。

　　搬完了東西，周鵬程到自己的房間裡轉了一圈，就背著手去找老鐘了。

　　兩個老頭子不跟年輕人混在一起，他們下下棋，喝喝茶，挺好的。

　　順便，一起吐槽戈淵……

　　哦，這也是他們的愛好。

　　戈淵：「……」

　　——

　　雖然戈淵家裡只有四間房，但因爲衛懷農和衛蘭他們都搬了出去，所以現在住得很寬鬆。

　　房子多，就算其中一間房一直留給周鵬程，也是可以的。

　　畢竟周鵬程是戈淵的親生父親，兩人現在相處雖然還彆扭，但那種彆扭只會隨著時間慢慢消融。

　　想著多照顧周鵬程的心情，葉婉清給他空出一間房，也從來沒有變動過他房間裡的布置。周鵬程來了就住，他走了之後就每隔兩三天打掃一下，把被子什麽都定時換過。

　　這一次周鵬程住進來，晚上發現房間裡還是自己習慣的布置，被子被褥也乾淨蓬鬆，書桌上放著一罐子他喜歡喝的綠茶，蒼老的臉上頓時就帶上了滿意的微笑。

　　老了老了，還能享受一下天倫之樂，這應該是老天爺給他的眷顧。

　　之前那些苦難，罷了，不用再去回想。

　　只是，讓周鵬程沒料到的是，原本已經被他勸回京城，去婆家過年的柳寒梅，在小年夜的晚上竟然又敲響了戈淵家裡的門。

　　對於柳寒梅的登門，大家都覺得有些尷尬。

　　幷不是因爲柳寒梅的養女身份，而是柳寒梅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幷不是讓人一點不介意的……

　　「爸，我想來想去還是放心不下你，所以跟我公婆說了一聲，就還是回來了。」柳寒梅把自己帶的禮物送上，討好地看向周鵬程，眼中滿是哀求，「爸，讓我跟你一起過個年吧。」

　　其實她這次真不是自己想來的，是被公婆逼著過來的。

　　但是，她却不能這麽說。

　　沒臉。

　　周鵬程嘆了一口氣，沒說話。

　　這話他不好說。

　　他現在住在葉婉清和戈淵的家裡，這個家裡當家做主的人不是他，就算他是長輩也要尊重葉婉清和戈淵的意思。

　　而他無論在這時候說什麽，都會帶給葉婉清壓力，還不如什麽都不開口。

　　柳寒梅也懂周鵬程的行事風格，她沒有再糾纏周鵬程，而是眼巴巴地看著葉婉清：「婉清，你看我來都來了，不會不讓我進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