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保養身體？

　　戈悅沒聽出淩銳藏在心裡的惆悵，反倒真的爲他擔心起來：「你身體不好嗎？那真是……」

　　好像有點棒！

　　不不不， 她不能這麽幸灾樂禍。

　　戈悅在內心反省了一會兒， 很快便認真說道：「其實身體不好也沒什麽的， 如果以後我們真的在一起了，我絕對不會爲難你的啊。如果你覺得一個月一次很勉强的話，一年一次也行，反正我也覺得做那種事太耽誤時間了。」

　　淩銳感覺一道又一道的雷劈在自己身上。

　　一月一次？

　　不， 現在竟然變成了一年一次？

　　他還以爲所謂的少點夫妻生活就是不能天天要，一周一次什麽的……

　　果然， 他還是太天真了。

　　……他要是現在說他身體很好， 身强體壯， 龍精虎猛，會不會被馬上開除出相親名單？

　　淩銳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你的想法了。」

　　但是， 他却幷不說答應。

　　「嗯嗯。」戈悅沒注意到他這小小的語言陷阱，眉開眼笑地點頭，「我就知道，不是每個男人都跟我哥一樣……咳，那個，就是……」

　　淩銳臉上的笑容更苦澀了。

　　未來的大舅哥那麽幸福， 可他却……算了，慢慢來。

　　小丫頭現在就是沒開竅而已， 以後嘛，說不定會越來越食髓知味呢？

　　未來還是很美好的……

　　「你快脫衣服呀！」一聲清甜的聲音打斷了淩銳的暢想和自我安慰。

　　「……好。」他淡淡頷首。

　　*

　　對於未來的婚姻生活，戈悅幷沒有多上心， 一切都順其自然的狀態。

　　葉婉清和戈淵覺得淩銳不錯，她便樂呵呵地點頭了，答應跟淩銳相處看看。

　　相處了一個月，葉婉清問她對淩銳有什麽看法，她說淩銳不吵不鬧挺乖的，身材也好，次次約會都讓他當模特也沒有怨言，是個好對象。

　　問她和淩銳進展到了哪一步，她笑嘻嘻說淩銳跟她牽手了。

　　再問有接吻嗎？她理所當然地反問那怎麽能接吻呢，每次見面不是才剛吃完飯就是要去吃飯，沒有刷牙怎麽能接吻？那多不衛生！

　　作爲女方的家人，葉婉清默默爲淩銳鞠了一把泪。

　　戈悅傻兮兮的，萬事不愁，葉婉清却很操心。

　　「淵哥，我覺得小月亮雖然跟淩銳確定了戀愛關係，但他們至少要相處一年半到兩年再談婚論嫁比較好，你覺得呢？」

　　晚上，臨睡前，葉婉清跟戈淵商量。

　　戈淵伸手攬過她的肩膀：「時間上面你不用太操心，我想淩銳會有自己的主意。不過如果他進展太快，咱們還是不能同意。」

　　「嗯。」葉婉清點頭。

　　這一月她旁觀看著，發現戈悅的確是個迷迷糊糊又冷清的性子，但淩銳這人却著實不錯。雖然外面對淩銳的風評都是城府深，不好對付，但淩銳對戈悅却是比較包容又寵愛的。

　　「我就是有點擔心小月亮……」葉婉清嘆了口氣，「之前不操心孩子這方面的事情，也沒發現小月亮的問題。現在真的關注了，才發現小月亮性子比我還慢熱，如果淩銳一直捂熱不了她的心，我很怕……怕淩銳有天會受不了單方面的熱情付出，從而傷害小月亮。」

　　人都是自私的，有親疏遠近，葉婉清作爲戈悅的家人，當然更多的是爲戈悅擔心。

　　哪怕她也知道在淩銳和戈悅的感情裡，是戈悅比較受照顧，淩銳比較受委屈。

　　以前葉婉清只覺得自家孩子哪裡哪裡都好，性子開朗活潑，在同齡玩伴面前有大姐姐的風範，很樂於助人，又很有義氣……

　　可是，這一次她才切切實實地認識到，戈悅她幷不是對誰都敞開心扉，只是對固定的那個幾個人好。

　　戈悅在學校裡沒有多少朋友，在國外的時候更是習慣獨來獨往。

　　她的感情像是有兩個極端，陌生的人很難讓她放在心裡，可讓她在意的人又會讓她特別特別的在意。

　　之所以對愛情沒有憧憬，一方面是她怕麻煩，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爲她根本沒有想要去接納一個「新人」進駐自己世界的想法。

　　戈淵對此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你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但也沒有那麽嚴重。」他低沉悅耳的聲音道，「戈悅的性子還行，幷不是那種不懂感恩的冷漠性子。她不會主動去接納別人，但也不意味著別人靠近她，她還會一味地拒絕。我相信，只要淩銳持之以恒地對她好，她絕對也會把淩銳放在心裡。」

　　葉婉清一想也是：「幷且，那一天也不會很長，因爲我們家小月亮很善良，絕對不會想要虧待一個真心對待自己的人。」

　　「嗯。」戈淵點頭，幽深黑沉的眸子中也浮現出一抹笑意。

　　作爲一個哥哥，他平時跟戈悅的交流幷不算太多，所以戈悅從小最喜歡親近的人是葉婉清這個嫂嫂。但是，交流不多也不意味著不關心。

　　在戈淵心裡，戈悅這個妹妹是什麽都好的。

　　*

　　戈悅和淩銳的戀愛很順利。

　　兩人除了在畫室裡見面之外，慢慢的也會出去走一走了。

　　當然，淩銳約戈悅出去的時候，說的理由大部分不是約會而是採風。這樣的話，戈悅從來是不捨得拒絕的。

　　能去風景優美的地方走走，這對戈悅來說是一種美好的體驗。不僅讓她心情舒暢，還能激發她更多的創作靈感，她當然是願意的。

　　只是，她沒有發現的一點是，當她和淩銳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她創作出來的畫作風景畫的數量慢慢减少，而人物畫的數量慢慢增多。

　　有時候，就算坐在漫山遍野的花海之中，她也會下意識忽略山花的曼妙，而會將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男人身上，情不自禁就將他那一抹身影描摹在畫紙上。

　　牽手，好像是順其自然的。

　　接吻……戈悅强烈要求了幾次刷牙之後，慢慢也覺得多增加一個程序太麻煩，更何况……有時候有了感情上的衝動，根本等不及刷牙。

　　在情緒翻涌的當下那一刻，什麽都顧不上，眼前的人擁住她身體的手臂是那麽的强勢而有力，而她好像腦子裡面也一片空白，想不起別的什麽。

　　就那麽配合了兩次，她便再也不提接吻非要刷牙的要求了。

　　她慢慢會覺得自己很奇怪。

　　以前明明會覺得一個人畫畫很安靜很輕鬆，無人打擾的感覺像是自成一個世界，很美好。可現在，某一刻竟然會覺得有些無聊和寂寞。

　　她會下意識拿起手機，看看有沒有別人的來電，短信……又或許，等待的人是固定的那麽一個。

　　這樣的變化是一天一月慢慢變化著的，戈悅突然想起來會覺得恍惚不解，但是又一點也不排斥，便就這麽慢慢的，潜移默化地接受了。

　　*

　　又是一年春。

　　淩銳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戒指，知道戈悅幷不喜歡那些所謂的「驚喜」，所以他沒有任何花裡胡哨的前奏，就這麽身姿挺拔地站在戈悅面前，用一雙誠懇的眼睛凝視著她。

　　他聲音溫柔：「悅悅，我們在一起已經快兩年了，對彼此的感覺也非常好，你願意……讓我一輩子照顧你嗎？」

　　「我，我我我……」戈悅突地有些緊張，左顧右盼，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找人場外求助。

　　這真的是太突然了。

　　昨天兩人才在一起吃飯看電影，今天……怎麽突然的，沒有一點預兆的就被求婚了呢？

　　兩年……

　　才兩年的時間，他們就要在一起過一輩子了嗎？跟哥哥和嫂嫂那樣，他們會住在一起，以後生一個自己的孩子，那，那樣嗎？

　　戈悅的下巴被輕輕捏住，不得已，她只能仰起頭看著面前的男人，對上他那雙深沉如海的眼睛。

　　她恍然發現，他眼裡有很多情緒。

　　有憧憬，有期待，有興奮，有愉悅……也有緊張，有不自信，有淡淡的疲倦……

　　突然那麽一下，戈悅的心臟像是被人用小刀子戳開了一道口子，那傷口裡淌出了濃濃的蜜，讓她又覺得甜，又覺得痛。

　　「我答應啊。」腦子裡還想不出什麽，戈悅就下意識這麽回答。

　　她看起來很冷靜，很平淡，可心裡掀起的山崩海嘯只有她自己知道。

　　也只有她自己明白，這麽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對她來說有多難。

　　她要嫁人了，就意味著以後她要從戈家搬出去了，她只是哥哥和嫂嫂的妹妹，只是侄子侄女的姑姑，她以後更重要的角色會成爲淩銳的妻子，也許還會和他有一個孩子……

　　戈悅不傻，這些她都知道，只是曾經她覺得這一切不重要，而現在……

　　很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戈悅看著淩銳揚開燦爛喜悅的笑容，低頭給她戴上戒指，她的一顆心突然就重新安定下來。

　　「開心嗎？」淩銳問。

　　戈悅抬起頭，一臉嚴肅認真：「我很開心！」

　　「真的？」

　　「嗯。」戈悅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上漂亮的戒指，和淩銳手上帶著的明顯是一對兒的戒指，露出羞澀又開心的笑容。

　　只是因爲她低著頭，所以這一抹幸福的笑容幷沒有落在淩銳眼中。

　　他深深地看著她，輕輕將她擁在懷中，低頭在她發頂落下一吻。眼裡有喜悅，也有一些無奈，但無論如何，他在心裡發誓會一輩子愛著她。

　　*

　　戈悅和淩銳的婚禮不僅僅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也是兩個家庭的結合。

　　戈家就不用說了，戈淵和葉婉清都是事業極爲成功的企業家，而淩銳原本是書香世家，出了淩銳這麽一個商業天才，家裡又增添了幾分財富勢力。

　　兩個家庭的結合，可謂是强强聯手。

　　婚禮很盛大。

　　一天婚禮下來，戈悅累得快要走不動，最後進房間都淩銳抱著她進去的。

　　她腦海裡有結婚生子的概念，但因爲幷不清楚具體的情節，也根本沒仔細想過男人女人是怎麽生孩子的，所以沒有什麽清楚概念。

　　在她的想法裡，她只知道夫妻生活會耽誤時間，因爲有時候在家裡聽到一些動靜，發現哥哥嫂子能折騰大半夜……

　　不過她沒有經歷過，是以她心寬得很，被淩銳放在床上就這麽睡了過去。

　　等淩銳洗完澡回來，打算叫她去洗澡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毫無防備睡在床上，香香甜甜，甚至唇角還帶著淡淡笑意的模樣。

　　無奈，淩銳輕輕推了推她。

　　沒叫醒人，他也有些捨不得喊她了。

　　把她抱起來帶進浴室，他褪去她身上的衣服給她洗澡。

　　洗澡的過程中戈悅醒過來一次，迷迷糊糊發現自己泡在浴缸中，淩銳蹲在浴缸外在給她擦洗，她還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對他甜甜笑了一下。

　　接著，她又放心大膽地睡了過去。

　　淩銳：「……」

　　任勞任怨地做完苦力，把洗得一身清爽的戈悅抱回床上，他又給她吹幹了頭髮。

　　兩人躺在床上之後，他也已經累得不行，縱然身體因爲抱著香軟的妻子而衝動發疼，但累得很，又不願意在這時候强迫人，所以他也閉上了眼睛。

　　新婚之夜很平靜，直到第二天早上，戈悅才被一陣讓她新奇的，陌生得讓她有點害怕的感覺給弄醒。

　　男人，也就是昨天成爲她丈夫的淩銳正用一雙幽深的眼眸看著她。

　　他滾燙的手握住她的肩膀，唇在她唇上親了親，沙啞的聲音問她：「悅悅，可以嗎？」

　　「我們，我們是要做夫妻了嗎？」她傻兮兮問。

　　「是。」淩銳揚唇，「交給我，好嗎？」

　　「……好。」

　　有點害怕，但戈悅還是閉上眼睛，視死如歸地點了頭。

　　嫂嫂說了的，女孩子第一次都會有些疼，可能還會出血，但是……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忍一忍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戈悅捏緊了拳頭，等待著刀子捅下來，然而，等了好一陣，却只等來一聲輕笑。

　　「很害怕嗎？」淩銳問她。

　　她睜開眼睛，看到淩銳眼中的疼寵和笑意，突然就有點不好意思，主動抱住了他的胳膊：「怕的。那個，你要輕一點哦……」

　　最好，刀子不要太狠了啊。

　　「我會的。」

　　「嗯！」戈悅甜笑起來。

　　兩人都是第一次，業務不熟練，磨合著，終於合二爲一成爲最親密的人。

　　一切結束，呼吸急促的淩銳抱著渾身香汗的戈悅躺在床上，輕輕吻了吻她的臉頰：「我們在一起了。」

　　「嗯。」戈悅懶懶應聲。

　　「疼嗎？」

　　「還好哦。」預想中應該是劇痛，可是幷沒有，戈悅已經非常的滿意，「就是……你時間好長啊，太耽誤時間啦……」

　　時間長？

　　耽誤時間？

　　第一次，淩銳覺得自家小妻子的「怕麻煩」竟然是一種贊美。

　　他低頭輕笑：「這對不起，下次時間也不可能短。」

　　戈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