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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妃在上》第170章
☆、第170章

  夜黑風高,弦月藏在烏雲後若隱若現。

  東宮四處嘈雜至極,到處都是哭聲尖叫聲與雜亂的腳步聲,映照著這滿院的火把光,平添了幾分緊迫的氣氛。

  晉王火急火燎的命人四處搜尋太子,甚至連太子各嬪妃及太子妃那處俱是一一查了,卻依舊沒有找到太子的蹤跡。晉王知道太子一定就在東宮,因為之前有暗線稟報太子在東宮已經歇下,可如今卻是人悄無聲息便沒影了。

  此次晉王逼宮,逼的並不是熙帝的宮,因為在晉王心目中熙帝如今已經不行了,不過是在拖日子。他逼宮的目的就是殺了太子,只要能趁其不備剿滅太子與蕭皇后在宮中的勢力,其他的自然好處置,扣一個謀害熙帝的帽子在太子頭上也不是不行,畢竟結果由勝利者來書寫。

  哪知太子不見蹤跡,東宮大門處又攻來一隊禁衛軍,口中聲聲喊道『陛下醒了』。

  見到發生的這一切,晉王仿若被一盆涼水從頭澆到尾,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一瞬間想了許多許多,機關算盡,勢頭極好,居然在關鍵處出了岔子。還有父皇居然醒了,他若是知曉自己的所作所為,會放過自己嗎?

  無數個念頭在腦海裡劃過,晉王目眥欲裂,按耐住心中的急躁與不安等等情緒,命身旁的屬下去前頭牽制來人,並確認此消息是否屬實,另一邊派人繼續尋找太子。只要能在這短暫的時間裡殺了太子,他並不算完。

  晉王所想並沒有錯,只要太子身死,他可以還轉的餘地還有許多。例如他可以對熙帝說,因著自己懷疑太子謀害了熙帝,情急之下才會逼宮,這也是為何叛軍主攻的是東宮這處,而不是紫宸殿。

  另外,熙帝對晉王一向偏愛,在太子身死的情況下,很可能會選擇袒護自己優秀的兒子。畢竟人已經死了,而合適的繼承人也只有晉王。

  場面頓時混亂了起來,站在原地的晉王想了許多許多。如今成敗只在一遭,只要太子死。

  是的,只要太子死!

  有人慌慌張張連滾帶爬跑了過來,聲音裡是壓抑不住的欣喜。

  「太子、太子死了……」

  「你說什麼?」

  「晉王殿下,太子死了,在院子裡……」

  晉王心中一緊,疾步與來人趕向那處。到了之後,果然見到太子一身鮮血,橫躺在園中的一處花圃下。

  他親自上前辨認,又試了鼻息。

  真是太子,果然死了。

  晉王的手微微顫抖著,他這會兒已經沒功夫去考慮到底是誰殺了太子,太子的屍首又怎麼會出現在搜查過幾次的地方,他急急對屬下吩咐兩句,便往東宮大門那處去了。

  東宮大門那處,對持還在繼續著。

  兩隊身著同樣鎧甲,卻分屬兩處不同陣營的人,氣氛怪異的呈對持狀態。守著大門的那隊人馬面色怪異,行舉似有猶豫。而與他們對持的那一大隊人馬,看似來勢洶洶,但除了嘴裡喊了幾句『陛下醒了』,並未做其他,似乎雙方都各有顧忌。

  人群裡突然出現一陣騷動,晉王疾步走了過來,在他身邊已經有人大聲稟報到底發生了何事。

  晉王一臉詫異又夾雜著驚喜望著對方領頭的將士,問道:「此事當真,父皇真的醒了?」

  對方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張指揮使。

  他表情有些怪異,道:「陛下已經清醒,知曉宮中發生了亂子,特命屬下前來鎮壓。晉王殿下,還不快快責令這些人放下兵器。」

  晉王身邊的人皆是面面相覷。

  晉王卻是激動呼道:「你是張指揮使。」似乎確認了對方身份,就確認此人不會作假,他趕忙命道:「還不都放下兵器!」並自己率先摔了手裡的劍。

  所有人都愕然,根本沒想到晉王會如此爽快。張指揮使倒是意識到什麼,一時也來不及多想。他來的之前,熙帝說的非常清楚,不要傷了晉王。張指揮使也算是熙帝的心腹,自然明白陛下心中複雜的想法。

  他只是個聽命當差的,上面人的心思他不願多猜,既然熙帝說不要傷了晉王,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正在酌量怎麼對待晉王,到底是以叛軍首領還是皇子之尊,就在此時,發生了異端。

  誰都不知道這支箭矢是從哪裡來的。

  這是一隻非常普通,精鐵鑄造的箭矢。

  漆黑箭身,尖利的箭頭。

  這麼多人聚在此處,卻直直射向晉王,在對面張指揮使愕然的眼神中,直接轟上了晉王的腦袋。

  力道極大,當場便將晉王半邊腦袋射沒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

  一聲尖銳的尖叫聲劃破夜空,「晉王殿下死了——」

  「晉王殿下死了——」

  這邊還處於混亂之中,那邊東宮裡跑出來幾個人,倉皇的大叫著『太子殿下死了』。

  場面頓時更加混亂了。

  離東宮大門不遠處的一處陰影裡,一人悄悄隱沒了身形。無人看到此人,估計只有天上的月兒才看到剛才那支奪命的箭矢,其實是由此人射出的。

  只是誰又會去關心此事呢,沒有人關心。

  ***

  宮外,暗戰也在上演著。

  晉王既然親自帶著人前去逼宮,自然有統籌大局之人與他出謀劃策並運籌帷幄,此人就是許向榮。

  一處不起眼的私宅,無人知曉此地竟是此次宮變事件的中心點,所有指令俱是由此處發出,不時有暗夜疾馳的駿馬奔向此處,將各種消息傳遞而來並傳出。

  宅子中燈火通明,許向榮衣衫整齊,端坐於書案後,看其的樣子似乎打算徹夜不眠。

  不過也確實,這種時候誰又能睡得著呢。

  這處私宅還聚集著幾名晉王的幕僚,個個蠢蠢欲動,又或是焦躁不安,估計此時也就只有許向榮能保持住平穩的情緒。但見其手指不停的緊捏又鬆開,時不時的敲擊桌面,就知曉他其實心中並不如表面那般平靜。

  成敗在此一遭。

  此次逼宮許向榮曾估算過,有近八成的希望會得償所願。一旦成功,許家的地位將再不同尋常,幾十載籌謀只在一遭,許向榮心中滿是興奮與激動。只是他這人素來性怪,即使是高興也是不願表露出來,整張臉反而顯得極為冷肅。

  大抵只有嚴霆能從其眼中越來越深的顏色,能看出其內心的騷動。

  真的要成了?

  哪怕嚴霆一向表現的對什麼都無動於衷,也難免有些愕然。

  不是沒聽許向榮說過自己的宏偉大業,但真正參與進來,先不提其中所費的心思,在面臨成功到來的前夕,嚴霆除了有些驚喜,還有些茫然。

  「這會兒宮裡大概正亂著。」

  許向榮站了起來,來到窗前望著外面濃黑的夜色。他嘴角掛著淺笑,清幽的月色與屋內燈光在他臉上交雜出一種詭異的顏色。

  「靖國公府的人這會兒大抵還在睡夢之中,他們不會知曉此時宮裡發生了什麼。就算有人前去通風報信也沒用,宮裡面的人一個也出不來。」

  為了這一日,許向榮可是策劃了許久,宮裡能策反的俱是策反了,幾處宮門外也早已派人埋伏,包括靖國公府所在的那處大街,暗裡也早被人圍了起來。許向榮把手裡能動用的力量全部動用了,成敗只在此一遭。

  不過在許向榮心裡,沒有失敗,因為他實在找不出失敗的理由。

  「等到明日天亮,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說到這裡時,許向榮低低的笑了起來,久久不歇。

  另一邊,一處宅邸之中,景王和駱懷遠正坐在那裡閒聊。

  景王一直默不作聲,只是手指不停的磨蹭著茶盞的邊緣處,而駱懷遠嘴裡有一搭沒一搭與他說著話。只是見這兩人不停瞄向門外的眼神,與越扯越遠的話題,就能知曉其實他們並沒有表現的那麼淡定。

  「這嚴蠻子怎麼還沒回來!還有你在太子身邊埋的那處釘子如何了?周太醫能掌控的住時機嗎?」駱懷遠終於忍不住問道。

  沒有人回答他。

  景王素來冷靜自制,這會兒也是內心翻滾不休。數十載的努力就只看今朝,這是他與雲王商議許久,才商議出來最為簡單也是最便捷的辦法了。辦法自然是駱懷遠想出來的,也只有他會使出這種並不光明正大,甚至有些下三濫的手段。

  與景王商議之時,駱懷遠心中還怕對方不會同意,沒想到這看似正經的老五其實一點都不正經,也是懂得非常時機用非常辦法的。

  駱懷遠自然不知曉景王心中早已有了想守護之人,若是只有景王一人,按他的性格大抵不會如此『積極』,可是有了她還有兩個孩子,他又怎麼忍心捨了她與兩個孩子而去?

  不折手段又有何妨!他也不過是想求條生路!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門外傳來一陣動靜,緊跟著一個滿臉絡腮鬍子身材魁梧的大漢走了進來。

  「如何?」

  一向淡漠的景王難得表現出一副關切的模樣,這讓嚴蠻子心裡感覺有些怪怪的。想出聲調侃幾句,一來雲王在此,二來他也知道此時乃非常時刻,倒也沒有搞怪。

  「幸不辱命!」嚴蠻子拱手道。

  駱懷遠頓時感覺心中一鬆,景王也不禁露出一分喜色。

  ……

  許向榮正與嚴霆描述著日後晉王登基後的種種情形,這個素來低調沉穩的人,在面臨成功的前夕,也忍不住得意忘形了起來。

  突然,一陣亂聲大作,外面似有火光。

  管家急急的步了進來,面色沉凝又隱含著慌亂。

  「世子爺,咱們、咱們這裡似乎被圍了。」

  許向榮大拇指上的扳指,『啪』的一聲被其捏碎。

  「被圍了?」他滿眼不信。

  別說許向榮不信了,管家也不信,可莫名其妙突然出現了一隊黑衣人往這處宅子裡闖。雖宅子裡護衛不少,被擋了回去,幾處大門也被關上了。可聽外面的動靜,就知曉來人並不少。

  就在這說話間,外面的雜亂聲更大了,似乎來人已經闖了進來,與宅子中的護衛廝殺起來。

  許向榮的心忍不住一沉。

  到底是誰?

  宅子外面的大街上,佇立了一群人,衣著俱為深色。為首一位四十些許的模樣,面白無鬚,皮膚白潔光滑,唯獨眼角有著細細密密的紋路。

  「給我看緊了,一個都不要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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