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喬開遠見霍之洲走著走著突然就停了下來，不禁好奇地隨著他的眼神看過去。

　　餐廳花園裡，一對年輕男女面對面坐著，相談甚歡。兩人的動作形態都很放鬆，看上去關係不錯。

　　隔著窗明几淨的窗戶，依稀可以看到他們的長相。男的帥女的美，確實挺登對的。尤其是那個美女，膚白腿長，長發紅唇，光看一個側臉就知道有多明豔動人。

　　饒是以喬開遠這麼苛刻的眼光看，這個女人也很驚豔了，不比沈瀚帶來的小明星差。

　　只是，霍之洲什麼時候對美女感興趣了？

　　“你不會在看那個男人吧？！”喬開遠驚恐地問。

　　“什麼？”霍之洲皺眉，說完也不等喬開遠開口就往回走，“我有點事你先上去。”

　　霍之洲步履匆匆地穿過走廊，在花園餐廳的入口處停了下來。

　　略微思索過後，他給妻子打了個電話。

　　“喂？”穆暖蘇接到電話有些意外。

　　“你在哪裡？”霍之洲緊緊盯著穆暖蘇的背影，聲音緊繃。

　　“在外面和朋友談事情，怎麼了？”穆暖蘇莫名其妙，他似乎有絲質問的意味在。

　　聽到穆暖蘇的話，霍之洲的神經頓時放鬆了稍許。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潛意識裡一直隱隱害怕穆暖蘇會對自己撒謊。

　　“和——誰？”他握著手機的手指泛白，一字一句地問，“男的，還是女的？”

　　穆暖蘇越發覺得霍之洲奇怪，她看了眼衛青和，還是如實說道：“男的，我高中同學。”

　　霍之洲心裡的那根弦驀地就鬆了下來。

　　也是，她還不屑在這種事上騙他。

　　“還要多久？”他的聲音微啞。

　　穆暖蘇猜測，他應該是有事找自己，“差不多好了。有事嗎？”

　　霍之洲“嗯”了一聲，“你結束了別走，我一會兒找你。”

　　“你看到我了？”穆暖蘇倏地反應過來。

　　“好了我還有事不說了，我儘快辦完事找你。”霍之洲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穆暖蘇盯著中斷的通話，若有所思。

　　霍之洲也這裡，還看到了她和衛青和在一起？

　　“怎麼？查崗電話？”衛青和沒有故意聽，還是有幾句話飄到了他的耳朵裡。

　　穆暖蘇笑笑，不置可否。

　　“好了，我也有事。”衛青和見狀站起身來，“要不要送你？”

　　穆暖蘇搖頭，“一會兒我老公來找我。”

　　衛青和頷首，猶豫了下還是叮囑，“蘇蘇，雖說你結了婚，我還是想提醒你。霍家的人沒一個簡單的，萬事自己留一手。還有，如果你錢不夠用了，記得來找我。給你救急的錢我還是有的。”

　　穆暖蘇點點頭，“我知道啦！我才不會和你客氣。”

　　衛青和走了以後，穆暖蘇無所事事，用手機刷了會兒微博。發現電影《夢月》又上了熱搜。原來是電影女主角一直定不下來，趙昱導演在到處選角。

　　吃瓜的時候，她還發現了孟絮的身影。大概是什麼“A大校花有望出演《夢月》”之類的通稿。

　　評論裡她的粉絲不服氣。

　　“明明豆窈才是A大校花好不好？”

　　“我窈妹長得漂亮多了。這年頭誰都可以叫校花了？笑死。”

　　“誰不知道網紅都是照騙？有本事上鏡看看？”

　　“上鏡也比你家蒸煮好看，別自欺欺人了。[嘔]”

　　……

　　穆暖蘇指尖一頓，退了出來。

　　不僅是在微博，就連在學校的論壇，關於她和孟絮誰才是校花的爭論就一直不斷，帖子刷了好多頁。後來還是管理員動手將它封掉了。

　　這兩年，也不是沒人問她拍戲的意向。但是說實話，她並不想進娛樂圈。

　　當初考表演系，完全是因為自己想上A大。可是她成績不好，距離A大的錄取線太遠，於是想到了藝考這條路。

　　她本身外形條件好，也有一點舞蹈的功底，加上請了老師，很順利地就通過了A大的面試。至於拖後腿的文化課，則是多虧了閨蜜唐曉笙的幫忙。

　　思及往事，穆暖蘇站起身來，轉頭，看向西邊的水幕。

　　清澈的水從高處“嘩嘩嘩”地淌下，空氣中漂浮著草木的清香，和水汽微涼的氣息混合在一起。

　　——是夏天的味道。

　　第一次對這種味道印象深刻還是16歲，一轉眼，她已經20歲了……

　　“在想什麼？”旁邊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穆暖蘇猝不及防地轉頭，眼裡是來不及收回的懷念。

　　霍之洲雙手背後，唇角微抿。

　　他剛過來就看見她對著水幕出神，連他過來站了一會兒都不知道。

　　她的思緒輕得像風，難以捕捉。

　　他等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出聲提醒。

　　“沒什麼。”穆暖蘇搖搖頭，“你也來這裡辦事啊？真巧。”

　　霍之洲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良久才出聲，輕聲問：“剛剛在和你的同學敘舊？”

　　穆暖蘇想了想，“也不全是。他在幫我賺錢呢！”

　　“嗯？”霍之洲的袖子半卷著，單手摟住穆暖蘇的肩膀，把她往入口的方向帶。

　　他的體溫通過兩人肢體接觸傳遞過來，穆暖蘇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處被他觸碰的地方都熱了起來。

　　她簡單地將衛青和在幫她投資的事交代了一下。

　　霍之洲聽完，摟著她肩膀的手臂緊了幾分。

　　穆暖蘇抬頭，正對上他低頭看她的目光，眼神深得像海。

　　“蘇蘇。”他的聲音低低沉沉，像貓軟軟的爪子在踩著她的心臟，“你已經結婚了，就不用其他男人再幫你賺錢了，懂嗎？”

　　穆暖蘇被他的眼神和聲音蠱惑，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霍之洲勾起嘴角，將她的頭髮撥到耳後，蓋住背後光滑白皙的肌膚。搭在肩膀的手放下來，改為牽著她往前走。

　　穆暖蘇跟著他走了幾步才發現不對，這不是往大門的方向。

　　“我們不回家嗎？”她疑惑。

　　“先不回。”

　　“那我們幹嘛？”

　　霍之洲低低笑了，“不是把錢都花掉了嗎？給你送錢去。”

　　*

　　到了樓上，穆暖蘇才知道霍之洲是什麼意思。

　　當服務生推開包間的門時，包廂裡正在打麻將的人都停下動作，震驚地看向門口十指緊扣的兩人。

　　喬開遠嘴裡的煙沒叼住，“啪嘰”掉到了地上。

　　這不是剛剛那個美女嗎？他還真的看上了？

　　霍之洲牽著穆暖蘇進來，給包廂裡的幾人簡單互相介紹了下。

　　包廂裡，除了正在打麻將的兩個人，還有一個嬌滴滴的女人坐在其中一個年輕男人旁邊。

　　穆暖蘇認出，這個穿著黑色緊身裙的女人就是最近一部熱播劇的女N號。心裡不由嗤笑一聲，有錢的富家公子，總是免不了和金錢美人聯繫在一起。

　　見他們來了，桌上的一個男人起身給兩人讓位，坐到了另一邊。

　　穆暖蘇看向霍之洲，他動了動嘴唇，手抬起在她的肩膀上輕按一下，“坐吧。輸了算我的，贏了都是你的。”

　　聽見他這麼說，穆暖蘇順勢坐了下來。

　　不是她自吹，她打麻將的水準一向很高。平時和衛青和他們一起玩，幾乎沒輸過。

　　既然霍之洲都說要給她送錢了，她也不會客氣。正好她好久沒打了，也有些手癢，今天她非要大殺四方不可。

　　自動麻將桌洗牌的間隙，穆暖蘇拿起一個黃色標有10的籌碼問坐在旁邊的霍之洲，“這個多少錢？”

　　霍之洲還沒開口，坐在穆暖蘇對面的妖孽男人就笑嘻嘻地說：“你想它多少錢就多少錢。”

　　“真的？”穆暖蘇記得他的名字叫喬開遠，“那喬先生可要說到做到！”

　　沈瀚旁邊的小明星玟玟見狀，也沖著他撒嬌道：“你看人家霍總多大方呀！我也想玩玩嘛！”

　　沈瀚抬頭，打量了霍之洲和穆暖蘇一眼，爽快地讓開了位置，臉上帶著縱容的笑，“行啊！你來。”

　　打了幾把之後，沈瀚的臉色開始不好看了。

　　這女人，打得什麼玩意兒？送錢都不會送！

　　他原本想著，如果她打得好玩玩也就算了。如果不好，正好給霍之洲的女人送錢。

　　可他沒想到，她打牌的水準居然差到這個地步！

　　日了，就跟身上綁了個炮筒似的，放炮放個不停。

　　這才兩圈不到，她身前的籌碼就所剩無幾了。

　　反觀她的上家穆暖蘇，身前的籌碼快堆成小山坡了。

　　長得沒人家漂亮就算了，牌技也這麼差！

　　沈瀚煩躁不已，礙於面子不好發作，窩了一肚子的火。

　　“自摸！七大對！”

　　“胡了！清一色！”

　　“對對胡！”

　　穆暖蘇覺得自己今天簡直在走大運，牌運好得不得了。

　　到了最後一圈，她除了自摸，已經不胡別人的牌了。

　　等到結束清算，她贏了20多個黃色籌碼。

　　沈瀚輸的最多，就剩下零星幾個綠色的籌碼，臉都快綠了。

　　“穆小姐真厲害！一吃三啊！”桌上另一個男忍恭維道。

　　“好啦，你說黃色多少錢？”喬開遠笑眯眯地問，他輸了5個黃色籌碼，估摸著最多10萬塊吧。

　　穆暖蘇也確實這麼想的，第一次見面，她也不好意思獅子大開口，“兩——”

　　“——5萬一個。”霍之洲打斷她的話，拇指和食指捏起一個桌上的籌碼在手裡把玩，慢悠悠地說。

　　喬開遠差點吐血，“什麼？”

　　“聾了去看醫生。我說5萬。”他將手裡的籌碼一扔，圓形的籌碼準確無誤地進了盒子。

　　短暫的沉默之後，沈瀚率先掏出支票來簽，咬著牙說：“算你狠！”

　　艸，幾十萬就這麼沒了。

　　其他兩個見冤大頭都認命了，也只好簽了支票，遞給穆暖蘇。

　　穆暖蘇有些過意不去，提議請他們到米其林餐廳吃晚餐。

　　“好啊好啊！”玟玟知道那家餐廳，立馬就高興地答應了。

　　沈瀚皺眉，沒好氣道：“吃什麼吃？走了！”

　　他現在看見這個炮筒就煩，吃了那麼多就知道放炮，倒是胡一個啊！

　　見沈瀚走了，玟玟也只好扭著腰踩著高跟鞋跟了出去。

　　喬開遠沖霍之洲使了個眼色，“我們也走了，你們自己吃吧。”

　　其他人走後，穆暖蘇捏著支票在霍之洲面前晃了晃，笑嘻嘻地說：“分你一半？”

　　自己本來只打算要兩萬的，突然間多了這麼多，她覺得應該和霍之洲分享一下。

　　她的臉色因為興奮有些微紅，眼睛亮的堪比天上星，嘴唇彎彎，帶著毫不掩飾的笑意。

　　霍之洲心念一動，像被勾了魂似的握住她的手，“你拿著吧。就當是他們給你的見面禮。”

　　他將妻子的手送到嘴邊，溫柔地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