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探
「這麼說,宋先生也並沒有探出什麼來?」傅三爺用茶杯蓋撥了撥茶葉,喝了一口,倒是穩如泰山。
宋玄點了點頭:「那南公子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並不肯讓我給他算命。」
傅三爺聞言擰起了眉頭,彷彿在思考著什麼。
宋玄卻道:「這南公子當真是三殿下的人?」
「我跟官府那頭聯絡過,」傅三爺抬了抬眼,「雖沒有證據,知府大人卻篤信的很,想來是有什麼不能讓我們知道的緣由,但應當是錯不了的。」
說著,傅三爺搖了搖頭:「如今之計,只能等盛京那邊的消息過來了。」
宋玄問:「托得誰?可還穩妥嗎?」
傅三爺瞧了他一眼:「拖人給方老闆和季公子送了信兒,只是這一來一回,怎麼也得入夏才能回來。」
宋玄倒也不意外,這四方城出去的人物不少,可在盛京能上得了台面,打探到三殿下身邊兒的,也只有方秋棠兩個。
這些年宋玄倒是也有耳聞,方秋棠在京城背靠大山,自成一派,將他那些奇巧主意一一拿出來,賺了個盆豐鉢滿,成了目前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而第二號人物就是季硝,宋玄不曉得他跟方秋棠做的什麼打算,兩家也沒歸做一家,反倒鬥的不可開交,連京城外頭都在傳,一山不容二虎,只怕這兩人遲早要折去一個。
早些時候,太子還在,方秋棠歸攏在太子旗下,季硝又是三殿下的爪牙,人都說他們倆最終的贏家,只看最後坐上龍椅那位是誰。
不想在兩年前,方秋棠轉而投了姬雲羲,還引發了一連串的變故,情勢急轉直下,這事就成了太子被廢的導火索,引得一眾看客傻了眼,反倒是這兩位,在姬雲羲旗下也沒見個消停,又是一番龍爭虎鬥,到現在也不曉得鹿死誰手。
說到這兩位,又都是宋玄的好友,那傅三爺便略吹捧了幾句,便起身要離開。
宋玄卻忽得說:「三爺沒有別的打算了嗎?」
傅三爺搭在茶杯邊緣上的手指微微一動,抬了抬眼皮:「宋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這一來一回入了夏,還不曉得這位南公子還在不在四方城中,難道這些日子三爺就打算由著他胡作非為了?」宋玄淡淡地說。「再者,那邊傳來什麼消息還不一定,若是連秋棠也打探不出什麼把柄來,三爺又當如何?」
那傅三爺長了宋玄兩輪,鬢角隱約有一絲白髮 ,卻也不在宋玄面前拿喬,只慢悠悠地說:「我也不是沒想過旁門左道,只是南明君的護院裡有一位高手,尋常人等在他手下過不得三回,想進去做些什麼,實在是難上加難。」
宋玄猶豫了片刻:「三爺可有那南公子宅院的地圖?」
傅三爺眸中精光一閃:「先生可想好了?進去了也未必拿得到什麼證據。」
「若是我拿不到,旁人不更是沒用?」宋玄笑了笑。
傅三爺審視了宋玄半晌,終於是將茶杯擱在一旁,手攏在袖子中:「我回去找人給先生送來。」
「我多嘴一句問問宋先生,這次何以對南榮君這樣感興趣?「傅三爺慢悠悠的說。「先生並不是愛管閒事的人。」
宋玄在四方城向來是頭一號棘手神秘的人物,也是向來片葉不沾身的聰明人,從那「三不沾」地規矩上就能窺其大概。若不是這次遇上了這樣大的麻煩,傅三爺也不會求到他的頭上。
宋玄卻笑了笑:「不過是某的私心罷了。」
傅三爺知道他這是並不想說,便也不再追問,只說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只管直說,再三告辭後走了。
傅三爺前腳剛走,後腳想容就從屏風後頭跳了出來,嘻嘻笑著問:「我也想問問,你怎麼這次對這南榮君這樣感興趣了?」
宋玄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你這藏身也太過粗陋了,剛才連裙腳都露出來了,我看只是三爺脾氣好,才沒有點破你。」
想容卻不吃他這一套,重重地拍了他的肩膀:「老實交代,宋先生的太陽怎麼打西邊出來了?私心是什麼心?恩?」
宋玄見逃不過,便笑著糊弄:「六年前,我不是曾替方秋棠背了一個黑鍋,進了大牢?」
想容倒還有些印象:「就是你找我做證人的那一回?」
宋玄點了點頭:「正是,那回實際上是三殿下幫了我的忙,撈了我出來,後頭我也是跟他一道去的盛京——他實際上是我的朋友。」
「那南榮君太過蹊蹺,我怕他對三殿下不利。」宋玄說。「再者,我總覺著,他未必真是三殿下的人。」
想容還是好糊弄的,聞言一拍宋玄的肩膀:「行啊,你還有點義氣。」
宋玄這話實則是說一半留一半的,他的確在意南榮君的身份,但讓他更在意的是,他為什麼會無法閱讀南榮君的記憶。
那一瞬間,他似乎變成了一個普通人,絲毫沒有特別之處。
這南榮子到底是什麼人?
想容還在那頭問:「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探探?」
「今晚就去,」宋玄道:「這種事拖也拖不出什麼結果來,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想容問。
「傅三爺也說了,那南榮君有高手護院,我需得你幫忙才行。」宋玄說。
想容聞言恍然大悟,「嘿嘿」笑了起來:「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
「放心吧,」想容一拍桌子,說得豪氣沖天。「這事就是你不管,我也是想要管的,如今有這麼個機會,你要我幫什麼忙,都只管說就是了。」
宋玄忍不住笑了起來:「是了,這次還真得你出馬才行。」
這件事說起來,可能任誰都不相信。
論起四方城武藝最高強的人,不是威震四方的鏢局總把子,不是傅三爺手下的金牌打手,更不是城門口那伙打劫為生的劫匪頭子。
而是花下樓的女老闆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