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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罩著你呀》第40章
第40章 拂雲見你

  這個世界上, 一百個罪大惡極的罪犯裡, 或許只有一個,是天生的反社會型人格。

  而剩下的九十九個,都是在社會沉浮中擁有了各種各樣「迫不得已」的理由。

  比如說梁小六,他家境貧寒, 父親早亡,母親重病, 自己外貌醜陋,讀書也不成,在成長的過程中受盡了嘲笑和欺淩。

  他人生中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够出人頭地。

  但從他走上販毒路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 自己這一輩子, 注定只能隱姓埋名地活到死。

  正如此時此刻,萬千人們聚在校園裡仰頭期待著烟花綻放的新年倒計時,他却和自己的兄弟揣著槍東躲西藏。

  而K市裡大概還有無數正在追捕他們的警察。

  梁小六之所以會躲進K大, 一確實是因爲慌不擇路, 二也是考慮到K大今晚聚滿了人,藏匿和挾持都方便。

  甚至槍聲都能够完美地被烟花燃放聲所掩蓋。

  只不過他沒想到, 自己選擇劫持的第一個人, 就是一顆硬骨頭。

  這兩把槍, 正如面前這個少年所說,是他們襲警搶過來的。

  他販毒這麽些年,該接觸的都接觸了, 該犯的罪都犯過了,對警方也好,對槍械也好,瞭解的遠比一般人多的多。

  民警配備的是什麽槍,子彈能不能連發,後坐力有多大,他心裡無比清楚。

  所以,在因爲驚慌而扣下扳機的那一刻,他就後悔了。

  鉗制住人質却沒來得及把器械換成刀具的那一刻,他更加後悔。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人質出乎意料的機敏,同伴救援的速度也快的讓人難以想像,不僅迅速解决了自己的兄弟,還在他做好防護工作之前及時掐住了他的命脉。

  這一秒,他的槍口正壓在一個小姑娘的腦門上,子彈却沒上膛,刀還在口袋裡,根本沒辦法騰出手去拿。

  因爲前方少年正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右臂高舉,手指壓著扳機,槍口牢牢對準他的腦袋。

  目光平靜。姿勢嫻熟。手非常穩。

  連顫都沒有顫一下。

  看得出來,是個老手。

  就在梁小六打算硬撑到底,非要跟對方賭一賭他對人質的在乎程度,堅持稱自己已經給槍上了膛時,腰口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劇痛。

  而後胯.下被狠狠一踹,手裡鉗制的小姑娘趁他吃痛陡然無力時,猛地掙開他「嗖」地躥了出去。

  「草你媽,老子......」

  「砰!」

  下一秒,前方就傳來一聲熟悉的槍響。

  直接打斷了他氣急敗壞的咒駡。

  猶如什麽臨終判决,不帶絲毫猶豫,狠狠砸在他的耳廓裡。

  他無法判斷子彈是穿過了自己的手腕還是擦過了手臂,他只能感覺到整隻手都震了一下,痛覺神經刺激的人下意識跪在地上,黑色的手.槍滑出去半米,最後被一隻運動鞋踩在脚下。

  那隻運動鞋的牌子,梁小六非常熟悉。

  是年少還在上學時,他很羡慕的那些「有權有勢」的同學穿的名牌。

  雖然後來有錢了,能買得起一鞋櫃這樣的名牌,但是他永遠忘不了,學生時代瘦弱的自己,就這麽趴在地上,任由那些鞋子一只一隻踩過自己的手指。

  他的眼中忽然閃過幾分怒火清醒,撑著地面就要奮起反抗。

  然而還沒等他起身,背脊就被狠狠壓住,前方踩著槍的人已經蹲了下來,摁住他的後頸,後腦勺貼上一個冰冷堅硬的觸感。

  「別動。」他的聲音冷冷的,「不然走了火,我不負責。」

  遠處有汽車熄火的動靜,而後是無數雜亂的脚步聲。

  他微微抬起視綫,看見自警車上下來的無數警察。

  呵,他梁小六行走江湖這麽多年,最終居然栽在了一個未成年的娃娃身上。

  真是,太可笑了。

  「喂。」他感覺著腰口和手臂處血液的流失,喘著氣問,「你剛才說你是射擊冠軍,是誑我的,還是真的?」

  背後靜悄悄的,沒有絲毫回答。

  「我感覺你是真的。」

  梁小六笑了笑,忍著痛,用最後一絲力氣,又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

  少年還是沒回答,似乎是懶得跟他交流任何題外話。

  他就嘆了口氣,在警察趕過來扣住他前,終於支持不住,徹底痛暈過去。

  江行燁站起身,任由匆匆包圍此處的警察接手這個亡命之徒,語氣淡淡地提醒道:「那邊還有一個同夥。」

  「已經銬住了。」一個警察接過他手裡的槍,又問了他有沒有受傷,得到否定的回答後,鬆了口氣,「大概的情况這小姑娘剛才已經說了一遍,不過還是需要你們跟我們回局裡一趟,放心,要是情况屬實的話,做完筆錄就能走。」

  男生點了點頭,視綫落在前方一直垂著腦袋安安靜靜的小姑娘身上。

  他走過去,伸手揪了揪她的辮子:「初願?」

  小姑娘呆愣楞地抬起頭,似乎是反應了一下,而後不知道爲什麽,又沉默地垂下頭。

  「......江行燁。」

  隔了好久,才聽見她低低的聲音,「他死了嗎?」

  「沒有。」

  少年的語氣裡帶著讓人心安沉穩,「我剛才檢查了,還有呼吸。」

  「那他……他會死嗎?」

  「不會。警車裡有隨行醫生,正在幫他處理傷口,等一下救護車就到了。」

  初願就沒有再說話了。

  一直低著頭,非常沉默的樣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正好,那邊警察已經迅速處理好了現場,把警車開到了他們身旁,喊他們上車去警局做個筆錄。

  小姑娘一聲不吭地爬上警車。

  江行燁蹙蹙眉,最終還是嘆了口氣,無奈地跟上去。

  ……

  「你們很勇敢啊。」

  送他們出警局之後,開車的警察叔叔這樣表揚道。

  他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

  畢竟今天晚上那個場面,兩位亡命之徒,兩把裝了子彈的槍,現場還有子彈殘留的痕迹——說明肯定是開了槍的。但兩個孩子年紀小小,居然就能從歹徒手裡脫身,甚至還反過來制服了歹徒,這戰績,哪怕是放在他們身上,也算是了不起。

  最關鍵是,從事發到離開警局,整個過程一直保持著冷靜,要不是翻了監控和檔案記錄後都查不出任何問題,他們都要懷疑這兩個孩子是受過什麽心理特訓了。

  「果然是少年出英雄。不過回去之後還是要做好保密工作,不然事情宣揚出來,只怕是會給你們自己也帶來危險。」

  江行燁隨口「嗯」了一聲,抬眸望瞭望身旁的少女。

  她小小一團,縮在車門邊上,腦袋靠著車窗,靜靜地望向窗外的霓虹。

  大冬天的,拂過的風都帶著刺骨的寒意,但她却把車窗開的很大,臉頰和鼻子都被凍的通紅,仿佛是在自虐一般。

  從問完他那個罪犯會不會死之後,她就一直是這個狀態,做筆錄的時候,警察問什麽就答什麽,條理清晰,話語裡聽不出一絲慌亂,又乖又冷靜。

  和平時元氣滿滿的樣子截然相反。

  她那麽愛笑的一個姑娘,自從「逃出生天」之後,就再也沒笑過了。

  怎麽可能用「勇敢」和「英雄」就能解釋得了。

  警察叔叔一路把他們送到了高鐵站,臨走前,又特地吩咐了他們一遍千萬要保密,就開著便車疾駛而去。

  江行燁領著她進車站,買好了車票,前往寧城能買的最近的票是在半個小時後,他就又領著她在候車室坐下。

  「餓嗎?」

  少年把她書包上系著的氣球繩結給一個一個解下來——反正氣球已經全部都破了,挂在書包上還顯得奇怪。

  他的嗓音難得柔和:「你要不要吃東西?」

  小姑娘抬起頭,杏眼裡仿佛盛了一湖水,靜謐無聲,不起波瀾。

  「初願,你往左看,那邊有超市,還有餃子店和麵館,你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少年又問了一遍。

  「……好。」

  「那你想吃什麽?」

  「都可以。」

  「要不要去超市買關東煮?」

  「好……好。」

  初願遲鈍地跟著男生的動作站起來,但看見他伸過來的手時,却忍不住往後縮了縮,沒有握。

  「你現在狀態不太好了。」

  江行燁巋然不動地攤著掌心,語氣裡帶著罕見的耐心,「我怕你要摔。」

  小姑娘猶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把手從衣兜裡拿出來,垂著眼眸:「對不起,我不……不是故意的。」

  少年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蓮藕。

  很漂亮的一雙手。

  如果忽略掉指間和掌心早已幹透的血迹。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忽然變得有些緊張,下意識解釋道,「是因爲他拿槍抵著我,我害怕了。他一動,我條件反射地就……」

  「我知道。」

  男生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動作輕柔,「而且我們都覺得你很勇敢。及時拖延住了歹徒,給我和警察都幫了大忙。」

  「那你說,我扎的那麽深,他、他不會死?」

  「不會,人現在已經被送到醫院去了,隨行的醫生也說,沒有傷到要害。不過以後做事情不要那麽衝動了,萬一槍是真的上了膛的呢?說不定現在躺在醫院的就是你了。」

  「……我當時就是想賭一把。我太害怕了,所以就條件反射……可是江行燁,你知道的,其實我只是想快點逃開,我沒想過要殺人的——」

  「我知道。」江行燁拍了拍她的頭,「而且你那頂多只是正當防衛,連打架都不算,更別說是殺人了。」

  「真的嗎?」

  「真的。連警察局都放你出來了,你怕什麽?而且大晚上烏漆麻黑的,他們壓根就沒看清楚你的臉,就算真的要報復,也是衝著我來。」

  小姑娘仰著頭,眼裡已經出現了幾分迷茫和愧疚。

  「先別管這個了,你聽聽看,外面是不是有烟花?」

  「……好像有。」

  少年把她的辮子撥到腦後,眼底已經出現了幾分笑意。

  他用手指輕輕彈了下她的腦門,因爲她慢半拍的反應而勾了勾唇,「別發傻了,新年快樂。」

  「……」

  初願一直仰著頭。

  面前是男生熟悉的、清淡的眉眼,一點點溫和,一點點笑意,一點點關切,每一種情緒在他身上都稀奇罕見。

  耳廓外傳來隱隱約約的烟花燃放聲,雖然看不見那盛大的烟花雨,看不見夜空裡的漫天烟火,但不知道爲什麽,那一刻腦子就像被人用烟花炸了一場似的,所有佯裝的冷硬和平靜都瞬間潰不成軍。

  她「哇」的一聲,終於紅了眼眶,額頭抵住他胸膛上冰凉的紐扣,哭的稀裡嘩啦。

  把大半個候車室的人都吸引了過來。

  「我是個膽小鬼。」

  初願聽見自己帶著哭腔的自我批判,每一顆眼泪裡都藏著深深的驚惶和恐懼。

  她殺了人嗎?

  刀子捅在哪裡了?

  對方要被判幾年牢?

  出了牢之後會報復她嗎?

  ……

  腦子裡全是這些問題,死死纏繞著神經,壓迫的她不得安寧。

  她太恐懼了。

  「沒關係。」

  頭頂上方傳來少年熟悉的嗓音,低沉又緩,「害怕就放心哭好了。」

  「也不用擔心有人報復。」

  「我罩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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