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兄弟, 不是哥哥不仗義,誰能想到這個點兒上會出這樣的事兒呢?」金月新狼吞虎嚥吃了個包子, 又接過李正遞來的豆漿灌了一口,一抹嘴, 就要起身離開,「你們是不知道, 老百姓這會兒哭天抹淚的,情緒激動的很,反正咱們h省風景好的地方多的是,沒必要非得趕這個時候。等過了這個時間點兒, 不管兄弟你們什麼時間來, 門票住宿, 我全包了……」
葉青蹙了下眉頭,敏感的鋪捉到「汪宏源」這個名字。
李正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雖然葉青沒有細說,可這兩日跟在葉青身邊, 李正也大概清楚,葉青此來h省, 就是為了收購藥材。
下意識的看向葉青。
金月新明顯看見了李正的動作,就有些驚訝——
兩人多年的兄弟了,金月新自然知道李正的性情,最是個鋼鐵直男, 當兵時還開玩笑, 說也不知道要找個怎麼樣性情溫柔的女孩子, 才能讓李正這塊鐵疙瘩化成繞指柔。
怎麼也沒有想到, 李正談戀愛後竟然風格大變——
他那女朋友漂亮之外,瞧著倒是氣勢凜凜,反而是李正,連去哪裡玩兒都不敢拿主意了。
「我們去瞧瞧吧。」葉青點頭,眼底卻是有些冷意——
果然是唯利是圖的商人,竟是這樣短視。
明明已經簽訂了條約,卻能為了眼前利益棄之不顧,和殺雞取卵有什麼區別?可憐那些百姓,卻成了這些人巴結權貴的犧牲品。
而汪宏源之流會這麼喪心病狂,無疑是因為那個中都來客。
只對方想不到的是,大黃也好,五倍子也罷,自己已經不準備要了。
明白了葉青的意思,李正跟著起身,笑著道:
「擇日不如撞日,到吳家嶺那兒,哥哥你有事只管去忙,我們自己轉轉就行了……」
李正這傢伙,還真是改性子了。金月新心裡嘖嘖,可看兩人堅持,倒也不好再反對。
幾人這邊兒吃完,程永志那邊兒也差不離了,跟著起身。
看金月新有些狐疑,李正笑著解釋:
「這是程哥,給我們當導遊的。雲山這裡景色好,還是程哥給我們推薦的呢。」
也不管金月新信不信,只管去開了那輛路虎車過來:
「趕緊上車吧,咱們一塊兒過去。」
「金哥,幸好你還沒走呢。」金月新還沒說話呢,後面又有腳步聲傳來,卻是一個二十出頭容貌中上、打扮時髦的年輕姑娘,正氣喘吁吁的跑過來。
金月新回頭看了一眼,臉色就有些發黑——
來的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提過的汪宏源的女兒,汪靜涵。
汪靜涵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招商局下屬科室的副主任科員。當初局長王維明之所以會聯絡上汪宏源,解決了燃眉之急,就是汪靜涵從中牽線搭橋。
所謂成也蕭何敗蕭何,現在也是因為汪宏源,才讓招商局現在焦頭爛額。
「吳家嶺那麼遠,靜涵你就別去了……」金月新委婉道——
實情當然是,被汪宏源擺了一道,局長這會兒瞧見汪靜涵,不定怎麼嘔得慌呢。
「我怎麼能不去?」汪靜涵一挑眉毛,明顯就有些惱火,又頻頻回頭,看公路,待得瞧見兩輛汽車開過來,明顯更加急躁,「容縣長已經往那裡趕了,咱們也快些跟上吧……」
要不是自己的車子壞了,又擔心去的晚了,和容縣長錯過,自己才不會跑過來蹭金月新的車子。
視線旋即轉向李正:
「你們是金哥的朋友吧?我有點兒急事,要追上前面容縣長的車子,麻煩搭一下你們的順風車。」
口中說著,竟是直接拉開車門,一屁股坐到了副駕駛位子上,又催促金月新幾人:
「你們也快著些,等會兒容縣長的車子該跑遠了。」
金月新目瞪口呆之餘更有些了然——
怪不得局裡都傳聞這位汪靜涵小姐願意紆尊降貴到雲山這個貧困縣下屬的招商局任職,就是衝著容縣長,之前還當是謠言呢,現在瞧著,說不定是真的。
李正的臉卻是沉了下來——
副駕駛這個位子,只能是葉小姐的,上前直接把車門打開:
「這位小姐,請您下去。」
「啊?」汪靜涵明顯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身為養尊處優的汪家大小姐,但凡坐車,副駕駛這裡一向是她專有的位置。又因為剛才所有心神都在關注容縣長的車上,一想到吳家嶺那裡,還有個狐狸精呢,這要是容縣長過去了,給了那個狐狸精機會,自己可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因而在瞧見容縣長的車子駛過的第一時間,汪靜涵登時發了急,下意識的打開了副駕駛的門就坐了上來。
可即便自己一時疏忽了,搶了別人的位子,司機也太過分了吧?怎麼能就這麼把自己給趕下來?畢竟,自己已經坐這兒了。
「或者想讓我把你請下去?」李正明顯沒有絲毫要給她留面子的意思。
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對待,汪靜涵幾乎要氣哭了,下意識的看向金月新——
自己的身份這個粗魯男人不知道,金月新總知道吧?自己可不但有個富翁爹,更和容縣長關係不是一般的親近……
沒想到金月新卻是撇了頭,裝聾作啞。
再看李正的樣子,自己不下來,對方說不定真會動手。
沒奈何只得拉開車門,從車上下來,又用力把車門撞上:
「一個破路虎罷了,有什麼稀罕的!」
自己的車可也是寶馬呢。
李正也不理她,幫著拉開車門,示意葉青坐上去。
汪靜涵之前就瞧見了美麗的驚人的葉青,隻美麗女孩子自來是所有女人的天敵,汪靜涵就把她給選擇性的忽視了,更甚者心裡隱隱以為,金月新的朋友罷了,會是身份多高的?哪裡需要自己特別關注?
怎麼也沒有想到,眼下卻因為對方,丟了這麼大一個人。
那邊兒金月新和程永志也上了車。
汪靜涵憋著一股氣,就杵在車門右側,也不跟著上車——
她這模樣,分明是等著車上的人給她說句軟和話呢。
沒想到李正把車子往後一倒,避開汪靜涵,然後一踩油門,車子疾馳而去。
瞧著在汽車尾氣中風中淩亂狀的汪靜涵,金月新「噗嗤」一聲就樂了——
話說對這個整日裡花瓶一樣待在招商局,除了化妝無所事事的汪家大小姐,金月新早就忍得夠了。
不對,這樣說汪靜涵,好像有點兒冤枉人家了。畢竟,但凡是要往縣政府送的文件,汪靜涵從來都有著「捨我其誰」的奉獻精神……
「前面再拐個彎就是吳家嶺了。容縣長他們這會兒肯定在和鎮裡幹部想對策呢,等過了這個路口,你們就放我下來……」眼瞧著前面就是吳家嶺鄉政府所在地,金月新忙衝李正道。
李正點了點頭,等拐到金月新說的路口,臉色卻有些不好——
鄉政府門前的路這會兒卻是擠滿了三輪車、電動車,連帶的還有很多神情激動的百姓,正圍在鄉政府門前:
「當初明明說好要回收的……」
「我們可是把老人的棺材本兒都給投進去了……」
「我們全家勒緊褲腰帶,幾年了也就攢了十來萬,本來說要給兒子娶媳婦兒的,是容縣長說,種下個金母雞,還愁引不來鳳凰鳥,我們才全拿出來的……」
「現在錢沒了,媳婦兒恐怕也娶不上了……」
「我們家的錢都是銀行貸的啊,這要是草藥全砸到地裡,我們可是要吃牢飯的啊……」
說道最後,已經有人失聲痛哭。
很多人本就是拖家帶口,跟著來的還有不少孩子,瞧見大人哭,也跟著哭起來,現場頓時哭聲一片。
人群的正中間,則站著一對兒瞧著長相極其出色的青年男女——
女子瞧著應該有二十六七歲的年紀,身高雖然比不得葉青,可也得有將近一米七,鵝蛋臉,丹鳳眼,幹練而美麗。
女子旁邊的男子同樣身材高大,樣貌英俊,如果不是周圍吵鬧擾攘哭成一片的百姓,簡直要以為,這是拍偶像劇呢。
「丁鄉長,當初,可是您到我們那兒,跟我們保證說,只要種了,政府就一定幫我們銷出去,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啊。」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扯著一個六七歲的孩童上前,作勢就要衝女子跪倒。
被稱作「丁鄉長」的美麗女子忙探手扶住:
「老人家,千萬使不得。」
看她眼睛裡全是血絲,甚至嘴唇都幹的起皮兒了,明顯也是很受煎熬,隻視線觸及身旁的俊朗男子時,感動之餘,明顯又有一絲躲閃之意:
「知道咱們鄉遇到的問題,容縣長也親自趕了過來,請鄉親們相信我們,相信政府,一定會把這個事情圓滿解決,怎麼也不會讓鄉親們吃虧。」
聽說縣長親自過來了,在場的百姓情緒明顯平復了些,紛紛把視線投到丁鄉長身旁的容昀身上。
那位容縣長來之前雖然也想到情形怕是有些失控,怎麼也沒有料到,竟是這麼嚴重。清了清嗓子道:
「鄉親們好,我是容昀……」
「容昀」?
站在人群外圍的葉青卻是眨了眨眼睛——
不會這麼巧吧?猶記得和容珩一塊兒去容家時,容家老太太口口聲聲不許容珩成了大孫子容昀的絆腳石……
而且不但這個容昀,還有他身旁的丁鄉長,怎麼瞧著和容珩母親丁秀文年輕時的照片那麼像呢?
「……我們正在和簽訂了合同的藥材商協商……最晚明天就有結果……鄉親們放心,中藥種植,是咱們雲山縣確立的特色致富之路,政府肯定會保障大家的利益……」
容昀說的慷慨激昂,再有他縣長的身份,果然讓老百姓安靜了下來。
「……眼下圍在這裡也不是事兒,鄉親們先回去好不好?等明天,政府人員會到家門口給大家彙報協商結果……」
老百姓都是知足的很,聽容昀說事情還有轉機,果然就有些人離開。還剩下一小部分卻表示,他們有親戚在鎮上,今天就住下不走了,明天也好早點兒知道好消息。
「謝謝你及時趕來……」美麗的女鄉長明顯已經心力交瘁,看到人群散去,放鬆之下,整個人就有些眩暈——
從昨日那些藥商把拒絕履行合同的□□到種植藥草的人家,如遭雷擊的百姓就從四面八方湧到鄉政府來。
而作為一力促成這件事的人,丁鄉長又是擔心,又是惶恐,又是愧疚,從昨天到現在,一直在不停的給大家解釋,別說吃飯了,根本一口水都沒喝過。
好在關鍵時候,容昀來了。一時竟是少見的顯出些脆弱來。就是之前對容昀的不滿和怨懟之意,都淡去了些。
難得瞧見丁鄉長這麼小鳥依人的一面,容昀明顯有些動容,忙扶住對方一隻胳膊,很是心疼的道:
「你說你,這麼逞強幹什麼?我早就跟你說過……」
說了一半,卻又頓住——
外人眼裡,或者容昀和吳家嶺鄉的丁朝敏也就是普通的上司和下屬的關係。
只有容昀清楚,他們的關係絕不是上下級這麼簡單——
兩年前在黨校成了同窗時,容昀就喜歡上了丁朝敏。
隻兩人身份卻有些差距。
容家在中都怎麼也算是有一定聲望,丁朝敏卻是出身農家。
更在深入瞭解後知道,丁朝敏竟然是二嬸丁秀文的娘家侄女。
容昀本身是一個目標性極強的人,在仕途上有所作為,本就是整個家族在他身上寄予的希望。
容昀也一直用這個目標來要求自己。
從小他就知道,自己每一步都必須沿著家族規定好的路向前走,不然就會落得和二叔一樣被邊緣化做個清貧的教書匠的下場。
他的婚姻之所以高不成低不就,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這個——
父輩,尤其是老太太,一直對容昀未來的妻子有明確的要求:
身份上應該出身大家,那樣的話,就能借助娘家,幫助容昀走上更高的位置;性情上則應該溫柔賢惠,是相夫教子的傳統型女子,如此就能照顧好容昀的飲食起居,讓他可以全心全意在仕途上力爭上游。
而丁朝敏明顯沒有一點符合不說,更甚者還是老太太最討厭的二嬸的侄女兒。
只可惜再清醒的人,遇到真愛時,理性的部分都會削弱。
尤其是容昀還是第一次動心。
愛情來的突然而又猛烈,容昀一頭就紮了進去。
更在兩人確立愛情關係後,第一時間就對丁朝敏提出要求,讓她終止黨校的學習,辭職考研究生,進而讀博——
容珩心裡,他這樣做是為丁朝敏和兩人的將來考慮。
畢竟,丁朝敏的身份太過尷尬,再有老太太最不喜歡女強人那種類型的女孩子,而丁朝敏卻分明把所有的不喜都占全了。眼下好歹先按著老太太的喜好改正,等丁朝敏真讀了名校的博士生,或者能向二嬸一樣做大學老師時,再想法子跟老太太和家裡的人坦白兩人的關係。
容昀自以為已經很委屈了,沒想到丁朝敏的反應卻是更激烈,認為容昀這樣,根本就是對她的不尊重。
兩人大吵了一架後,終於因為誰也說服不了誰,而漸行漸遠。
可人的緣分,最是奇妙。
兩年後,兩人還是再次相遇——
容昀空降到雲山縣做了縣長,而丁朝敏就在雲山轄下的吳家嶺任鄉長。
初到雲山,容昀開展工作頗有一定阻力。以致當初在第一個縣長辦公會上,提出發展特色經濟,引進種植草藥技術的建議時,下面鄉鎮竟是無一人相應,最後還是時任吳家嶺鄉長的丁朝敏答應嘗試……
那之後兩人接觸自然就多了起來,容昀一度冷掉的心,也跟著又熱了……
丁朝敏本來還讓容昀扶著,突然聽見對方說自己「逞強」,神情明顯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容昀,又旋即移開,明顯受傷不已。
勉強斂去眸底的淚意,丁朝敏推開容昀扶著自己的手,深吸一口氣:
「容縣長是不是誤會了什麼?當初會願意做種植草藥的試點兒,也是基於吳家嶺落後急需幫百姓找一條致富路的現狀……私人的事情以後就不要說了,百姓還在等著最後結果,咱們現在更應該做的是,趕緊把那些簽訂了合同的藥材商給聯絡過來,商定解決辦法……」
這般突然武裝起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讓容昀頓時有些暴躁,剛要說什麼,刺耳的刹車聲忽然在身後響起。
容昀下意識的拉了丁朝敏一把。
他的本意是想讓丁朝敏讓開些,不想丁朝敏一天沒吃喝了,身心飽受煎熬之下,一直都是強撐著的,被他這麼一拉,頓時就有些站不穩,身形往旁邊就要歪倒。
容昀本來想著收回手呢,下意識伸手就摟住了丁朝敏的腰。
這樣的動作落在外人眼裡,自然就太過親密了。
更別說,那個外人還是一直對容昀有著其他目的的汪靜涵——
這輛奔馳車上坐著的,可不就是汪宏源和汪靜涵父女?
方才就是瞧見和容昀站在一起的丁朝敏,汪靜涵警鈴大作之下,讓汪宏源直接開過去,倒好,還沒下車呢,又瞧見兩人公然摟抱在一起,氣的臉都紅了。
拉開車門,就跳了下來:
「容縣長……」
容昀回頭,一眼瞧見汪靜涵和跟在她身後的汪宏源,臉色頓時鐵青——
不是汪宏源,自己也不會如此被動。
本來以自己的人脈,容昀認為,周旋一番,應該足以解決銷售問題。
可還沒等他找人呢,王維明就領著汪宏源上了門。汪宏源更拍著胸脯表示,藥草的銷售全都交給他就可以。
容昀還想著,既能辦成事,又省的動用自己的人脈,何樂而不為?
怎麼會想到,汪宏源會這麼著突然就捅了自己一刀。
眼下已經有部分草藥到了採摘的季節,哪還有時間讓自己再聯絡其他人?
因為瞧見容昀居然和丁朝敏抱了一下而滿臉怒色的汪靜涵頓時有些心虛,小跑著上前,隔開兩人,急促道:
「容縣長,我爸來了,有急事當面跟你說……」
唯恐容昀不信,又加了一句:
「是事關那些藥商合同的……」
她這話一出,就是被撞了一下擠到旁邊的丁朝敏都顧不得生氣了——
女人都是敏感的,第一次瞧見汪靜涵瞧著容昀赤、裸、裸的眼光時,丁朝敏就看出來,汪靜涵喜歡上了容昀。
而後來更是一次次被汪靜涵針對。
丁朝敏性情爽利,最不喜歡汪靜涵這樣自作聰明而盛氣淩人的女孩子,不止一次絲毫不留情面的讓汪靜涵下不來台。
那之後,汪靜涵才算收斂了些。輕易不敢冒犯丁朝敏。
可眼下事關吳家嶺將近千戶農民的幸福,丁朝敏少不得也要對汪靜涵多忍讓幾分。
容昀也明顯想到了這個——作為自己推行的試點兒鄉,吳家嶺這裡絕不容出半點兒差錯,不然容昀可以想像,要是第一把火都沒燒起來,自己以後怕是在雲山縣,就是個坐冷板凳的命了。
當下臉上換上了笑容:
「汪先生,裡面請。」
當先引導著汪宏源往會議室而去。
汪靜涵隨即跟了上去,卻在到了會議室門口時,把丁朝敏攔了下來:
「我爸和容縣長商量就行,你就不用進去了,在這裡等著吧。」
看丁朝敏臉色難看,卻終究沒敢說什麼,汪靜涵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意有所指道:
「丁鄉長還真是位人民的好公僕啊,您就站在這兒,好好聽聽吧……」
跟著進了會議室,隨手又把門給關上。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門上竟然還留了道縫。
「汪理事,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些藥材商為什麼這時候了突然反悔?」
「慚愧,慚愧啊。」汪宏源笑呵呵道,臉上卻哪裡有一點慚愧之意?說是春風得意還差不多。
「剛才路上,我女兒已經狠狠的批評我了,說我不該讓你為難。」
「靜涵還是第一次為了外人差點兒跟我這個當爸爸的翻臉……」
這話說的就有些意思了,容昀臉色就有些難堪。汪靜涵卻是一臉的嬌羞,推了汪宏源一把:
「爸,你說這些幹什麼,趕緊跟容縣長說一下,這事兒要怎麼做……」
「好好好,」汪宏源笑著道,再看向容珩時,卻明顯換了長輩的語氣,「小容啊……我比你癡長二十年,叫你一聲小容,可別怪罪啊。」
「我知道小容你一心想做出一番事業來,可真要做事業,除了一腔熱血之外,可還有其他更重要的,比方說,時運,機會……」
「不瞞你說,來這裡之前,我先陪著一位客人去見了市反貪局的龔局長……」
「那位客人,也是中都來的,是受了一個人所托,來咱們h省的,聽說小容你也是中都人,這個名字,應該聽說過吧?」
說著,沾水在桌子上寫了兩個字。
待得看清他寫的是什麼,容昀明顯變了臉色:
「怎麼會?!」
「怎麼不會?」汪宏源依舊笑眯眯的,瞧著容昀的視線裡卻是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五倍子和大黃的韊五,就是這位要的……」
「小容你也不要上火。你想想,眼下大家要騰出手裡所有的錢去收購省內所有相應的藥物,其他藥物,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們拿不出錢來收了啊……」
……
門外的丁朝敏身形一震。側耳還想再聽,裡面卻是靜了下來。
就在丁朝敏有些煩躁的想要不管不顧推門而入時,門卻從裡面打開了。
容昀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瞧見他神情的第一眼,丁朝敏心裡就是一沉。
容昀也沒有想到,丁朝敏還守在這裡,腳下略頓了一下,卻是有些逃避的側了下頭:
「你怎麼不去休息?」
「你——」丁朝敏剛想詢問結果,卻被汪靜涵直接打斷,「啊呀呀,丁鄉長還真是敬業啊,這會兒還守著……容縣長還有點兒事,我們先回縣裡一趟……」
「你要走?」丁朝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縣裡有點兒急事。」容昀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經過搖搖欲墜的丁朝敏身側,卻是停都沒停,大踏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