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湯姆森先生明顯聽到了幾人的對話, 卻是看都不看葉青一眼, 只勉強沖周昿和聶霆道:
“謝謝……不用了, 我的私人醫生,會跟著飛機,一塊兒過來……”
“讓這位小姐, 出去……我想休息, 一會兒……”
絲毫不留情面的表達了對葉青的拒絕之意。
即便聽不懂湯姆森說的什麼, 可從肢體語言上,葉青也能瞧出對方的排斥。
這樣不和醫生配合的病人是葉青最不喜歡的, 要是小孩子也就罷了, 這個湯姆森瞧著個子怕不得一米九還多。
可聽方才那些醫生的意思, 這個湯姆森撒潑耍賴,什麼法子都用上了, 說是為老不尊也不為過。更別說, 在葉青心裡,湯姆森這樣的,就是典型的夷人。葉青的時代,給這種人看什麼病, 打出去還差不多。
眼下不是為了舅舅, 葉青保准掉頭就走, 結果這人倒好,還拿上勁了, 慣的他!
臉也沉了下來, 不客氣的沖那個緹娜道:
“你告訴這位湯姆森先生, 他的病跟華國環境無關……自己什麼情況,心裡沒有底嗎?”
“一年前任性妄為,造成脾臟摘除,之後竟然還嗜烈酒如命,到到這會兒才開始疼,已經是閻王爺手下留情了!”
“四日前就開始腹痛腹瀉,烈酒不斷之下,昨天晚上又吃烤鵝,他要不痛,可真是蒼天無眼了!”
“想等著你的家庭醫生來也成,只一點,先簽個合同,到時候要剖腹也好,切腸子也罷,全都和旁人無關!”
緹娜明顯並不精通中文,卻又被葉青凜凜然的氣勢給驚到,剛才還想著把人給趕走呢,這會兒卻是一張臉漲的通紅,愣是一個字也不敢再說。
只下意識的轉頭看向李松陽幾個。
李松陽還是第一次見葉青發脾氣,凶的還是今天就作個不停,把所有醫護人員,鬧得人仰馬翻,連帶的他們也跟著膽戰心驚的湯姆森,只覺一陣解氣。
就是旁邊的周昿和聶霆,剛才還焦躁不安呢,這會兒如釋重負之餘,更是如何也忍不住眼裡的笑意——
看葉青的模樣,明顯已經掌握了對方的病情,甚至推翻了之前醫院關於“血癌”的預判。
剛才見識了葉青“望”術如何厲害,周昿第一直覺就是相信了葉青大部分說法。
更明白,青青故意說這麼嚴重,肯定有想要嚇唬湯姆森的意思,
可有一點,解氣倒是解氣,問題是湯姆森他根本就不認識幾個中文啊。
還有燒鵝什麼的,葉青說的可也不對,畢竟昨晚的歡迎宴,兩人也親自到場,上的菜,根本沒有烤鵝啊。
剛要示意李松陽翻譯的委婉些,那邊兒葉青已經直接一抬下巴,繃著臉對李松陽道:
“翻譯給他聽,一個字都不許改!”
李松陽自然也清楚,昨天晚上都是吃的什麼,聽葉青這麼說,就有些猶豫。
葉青冷笑一聲:
“明史記載,朱元璋賜徐達烤鵝,致使徐達背癰發作而亡,你們真的以為只是傳說不成?”
這樣的事葉青在她的時代可是親眼見過。來到現在的華國,無疑間瀏覽歷史,又見了這個同樣的醫案。
結合史書上記載,徐達的種種症相,最後得出結論,朱元璋以烤鵝殺功臣,十有八、九是真的。
只是近代以來,西醫盛行,忌口之說,除了老一輩的,年輕人大多不信,至於湯姆森這樣的夷人,自然更是一無所知。
鵝肉溫熱,內火旺盛者本就不宜食用。湯姆森又佐以烈酒,內熱外熱交加之下,他身體本就受不住。偏是頂多一年之前,剛剛摘除脾。
古語有雲“脾者,倉廩之官也”,脾主運化,乃“後天之本”,“氣血生化之源”。脾居於腹中,為陰中之至陰。
沒了脾,本就內火旺盛,再佐以烈焰,他能好受得了才怪。
而這種情況下,竟然還作死去吃烤鵝!
單憑“望”,葉青已經發現了湯姆森諸多和自己之前經手的醫案相似的症狀,再由醫生們轉述的湯姆森的基本情況和初步驗血的結果,葉青心裡自然已經有了定論。
聶霆和周昿本來還想勸解,可看葉青的模樣,明顯是很有把握,就有些猶豫。
尤其是周昿,剛才可是親眼見識了葉青的奇特之處,這會兒已經開始懷疑,難不成湯姆森真的在宴席過後,又吃了烤鵝?
這麼想著,也就不再阻攔,沖李松陽點了點頭。示意他按照葉青說的去做。
李松陽咽了咽口水——不但葉青堅持,現在兩位大佬也表態了,管他呢,閉上眼只管翻譯吧。
戰戰兢兢的把第一句說完,湯姆森和緹娜臉色已是不悅至極。畢竟湯姆森什麼身份,就是m國總統都不會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好不好?
這華國小姑娘才多大啊,聽聽那語氣,和訓小孩也沒什麼差別了。
緹娜當時就要抗議,可還等她開口呢,李松陽已經把葉青第二句給翻譯了過來。
緹娜到了嘴邊的呵斥的話頓時咽了回去,至於床上因為疼痛外加心情不好,整個人都處於狂躁憤怒狀態下的湯姆森更是整個人都懵了——
這位華國小姑娘,其實是巫婆化妝的吧?
他脾臟摘除這件事,整個考察團裡,除了緹娜這個秘書知道外,其他人根本是一無所知。
而眼下,卻被一個一面之緣的小姑娘一語道破。
要知道當初給湯姆森做手術的可是m國頂尖的專家,湯姆森也自認恢復的很好。怎麼也沒有想到,竟被葉青一眼看穿。
用之不盡的錢財之下,或者養成了湯姆森從小霸道、獨斷專行的性格,湯姆森卻還有一個很大的優點,那就是從不會輕視真正有能力的人。
如何也想不通葉青到底是怎麼透視了自己的內臟部位,湯姆森甚至還有些惶恐。
可沒想到,驚嚇才剛剛開始,李松陽緊接著有關他“非要作死吃烤鵝”的論斷一出,湯姆森嚇得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動作太大,腹部頓時如刀割般狠狠的痛了起來。
湯姆森高大的身形瞬時矮了下去,蜷縮在窄窄的病床上,竟然有些可憐兮兮的樣子,瞧著葉青的是神情震驚之餘,還有些敬畏之意——
之前聽人說華國是一個古老神奇的國家,湯姆森也就信了一個“古老”,至於說神奇,卻是根本沒放在心裡。
那裡想到,轉眼就親眼見證了什麼叫神奇——
之所以會在J省停留的時間長,有一個原因就是,湯姆森太喜歡吃J省的烤鵝了,甚至臨走時,還囑咐緹娜又打包了兩隻帶上。而之所以會離開,可不就和葉青說的那般,四日前,突然腹痛?
卻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現在所受的一切痛苦,就和烤鵝有關?
昨天晚宴過後,因為喜歡h省的夜景,就出去浪了一大圈,等他回到入住的酒店後,就覺得有些餓,當下便拿出最喜歡吃的烤鵝,也不嫌涼,就著烈酒就開始吃。
沒想到今天早上就受不了了。
眼下過去的做的所有行徑,都被葉青點破,湯姆森又是佩服,又有些驚悚——
連自己肚子裡已經差不多消化掉的烤鵝,都能被對方透視出來,那私下裡自己會不顧形象揪鼻毛的丟臉事兒,對方是不是也都看出來了?
真是那樣的話,自己懷克家族家主的臉可都要丟光了。
他這副患得患失的表情,全落在旁邊的聶霆和周昿眼裡。
兩人雖然讓李松陽照著葉青說的翻譯,可確確實實提著一顆心。
眼下親眼瞧見湯姆森片刻之間從暴躁的大熊變成了溫馴的綿羊,眼珠子都快要掉了。
至於湯姆森在聽到葉青說要把他腸子給切去一截後,徹底繃不住了——
湯姆森從小最怕疼,偏是他的體質,止痛藥之類的根本不起多少作用。
到現在湯姆森還能回憶起脾被摘除麻藥消失後,痛不欲生的滋味兒。
說是把自己交給了魔鬼也差不多。
要是眼下再來一回,可真是要死了!
方才只是太過震驚,回神的才慢些,這會兒卻是連腹痛也顧不得了,邊讓緹娜扶起自己,邊一頭冷汗的向葉青不停用蹩腳的中文向葉青懇求:
“拜託,拜託……”
我不想切腸子啊。
之前把湯姆森送入醫院時,李松陽可是一路都跟著的,親眼見著這人心情不好時,脾氣有多可怕,眼下卻在纖細的葉青面前,乖得和家裡養的二哈一樣……
能做湯姆森的秘書,緹娜自然也是個八面玲瓏的主,對著葉青不住鞠躬,嘴裡嘰裡咕嚕的說個不停,翻譯過來,就是一句話,想要請葉青出手幫湯姆森解除痛苦。
看葉青臉色始終緊繃,恍然想到,眼前這位精緻的華國女孩,根本就聽不懂自己說的話,趕緊又轉向李松陽,拜託他千萬幫著湯姆森先生解釋一下。
一時間和李松陽的處境,頓時發生了大反轉,之前有多傲慢,這會兒就有多恭敬,和之前恨不得把兩人趕走的情形真是大相徑庭。
最後還是聶霆開口:
“青青你可有法子替湯姆森先生減輕痛苦?湯姆森先生也是咱們華國的老朋友了,這次來,也是為了兩國的友誼……”
“是,是,”湯姆森捂著肚子,忍著又一波突然而至的有人扭著腸子往外拽的疼痛,不住點頭,“我們,是朋友……”
“躺下。”葉青拿出隨身帶的銀針。
隨著李松陽翻譯完畢,湯姆森隨即躺倒,卻在瞧見葉青手中的銀針時,驚得臉兒都白了:
“no,no……”
這麼長的針,插在身體裡,還不得疼死啊?
“既然你想切腸子,那我就成全你。”葉青直接就要把銀針放進去。
周昿瞧著哭笑不得,索性親自對湯姆森解釋:
“這是我們華國的傳統神技,針灸並不疼的……”
也不知是周昿的解釋有了效果,還是湯姆森實在被葉青能透視一切的眼睛給嚇到了,再有“切腸子”更像隨時會掉下來的一把利劍懸在頭頂之上,湯姆森終於苦著臉妥協了,示意葉青可以施以針灸。
卻是緊緊閉著眼睛,身體哆嗦著,剛念叨了句“上帝”覺得不對,趕緊看一眼臉上不見一絲笑模樣的葉青——
大概或者,自己應該禱告的是天使?雖然眼前這個拿著長長銀針的天使確實嚇人了點兒……
葉青拿著銀針上前,湯姆森嚇得一下閉上了眼睛,身體也開始小幅度顫抖起來——
腹部本就疼的像要炸裂開一樣,再讓這位華國天使給紮幾針……
“葉小姐,請您……”緹娜瞧著也很是不忍,剛要央著葉青下手輕一些,葉青手中的銀針已經“噗嗤”一聲刺入湯姆森的身體,緹娜嚇得一哆嗦,剩下的話全都嚇回了肚子裡。
心說這華國小姑娘下手可還真狠,更是有些膽戰心驚——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湯姆森先生是一個多怕疼的人。
那麼長一根針全都刺入身體裡,湯姆森先生這會兒一定快要崩潰了吧?
一念未畢,剛才還緊閉雙目的湯姆森眼睛一下睜開。
疼痛之中的湯姆森脾氣可不是一般的糟糕。唯恐會被暴風雨給掃到,緹娜直接就想往後退。
耳旁隨即傳來湯姆森先生的怪叫:
“oK!你,你真的,是,神仙……還要……再紮……”
緹娜膝蓋以下撞到了旁邊的桌角上,疼的差點兒沒蹦起來——
這是那位葉小姐一針下去,就把湯姆森先生給紮傻了?
竟然說,“還要”?!
殊不知湯姆森的震驚卻是比緹娜更甚——
之前那根長長的銀針紮進去時湯姆森有多害怕,現在就有多舒服。
銀針刺入的瞬間,本來如同被人用力扭來扭去的腸子突然就伸展開了,疼痛跟著明顯減緩。
葉青也不理湯姆森,揮手處,又有九枚銀針刺入湯姆森周身穴道。
直到最後一根銀針沒入體內,湯姆森臉上的痛苦是神情已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放鬆,和不敢置信的愕然——
之前那種仿佛要被人撕碎的疼痛竟然這麼片刻間,被那幾根瞧著恐怖,刺入時卻是僅有一點刺痛的銀針全都趕跑了。
本來湯姆森已經絕望了,想著怎麼也要熬到自己主治醫生從萬里之外飛過來,才能稍微緩解一下疼痛,卻怎麼也沒有想到,竟被葉青用如此神乎其神的手段給趕跑。
“太感謝了,您一定是上帝派來拯救我的天使……”湯姆森喃喃著,又抱歉的沖周昿和聶霆點頭,“不好意思,我想,睡一會兒,等我醒來,咱們就簽訂合同……”
這是成了?聶霆也就罷了——
外甥女連起死回生的事情都幹過,湯姆森這樣的,對她而言無疑更加簡單。
周昿則震驚之餘更是感慨不已——
能把這筆投資留下,葉青無疑居功至偉。更無法想像的是,她這一手驚天地泣鬼神的絕妙醫術……
葉青卻是對周昿的另眼相看恍若未覺,只示意李松陽拿過一張紙來,筆走龍蛇,寫好中藥名字,推給李松陽:
“照這個抓來三副中藥,吃完了,他就好了。”
李松陽忙接過來。
省委書記和省長都在病房裡呢,h省醫院包括桑院長在內的領導班子也不敢離開,此外還有幾位專家待命。
聽到門響,忙看過去,待得瞧見周昿和聶霆的模樣時,明顯都吃了一驚——
兩位領導剛才在外面聽彙報時,眉頭皺的都能夾死蒼蠅,這才多大功夫啊?怎麼又變成了笑容滿面?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見那個一直跟在湯姆森先生身邊總是一副傲慢表情的緹娜小姐同樣是笑容滿面的從裡面送了出來——
之前緹娜可是有個外號,叫“冰雪美人兒”,據說緹娜也就在對著自己老闆時,才會放低姿態,其他人面前,始終有些倨傲。
這會兒卻是那叫一個客氣。
“都回去吧。”瞧見外面站著的人,周昿和聶霆站住腳,“留下兩個細心的護士照看就行,其他人都散了吧。湯姆森先生已經沒事兒了。”
還真是和自己想的那樣!桑院長等人頓時面面相覷——
所有的專家可都在外面候著呢,湯姆森竟然就好了?!
如果不是之前瞧見湯姆森痛不欲生的樣子,兩人簡直要認定對方是拿旁人耍著玩兒呢。
可再多的疑問,也不敢找書記和省長求證啊。思來想去,好像最可疑的,就是跟在聶省長身邊那個漂亮姑娘了。
幾人走到樓下,正碰見去而複返的李松陽,只李松陽現在的樣子,瞧著明顯有些慍怒。
“藥呢?”周昿意識到不對,看李松陽還空著手,忙站住腳詢問他。
“所有的地方都缺少一味藥。”李松陽也是鬱悶不已,“不管是中醫院,還是各大藥店。”
“是不是缺少五倍子?”葉青旋即接過話頭。
李松陽連連點頭。
“我知道哪兒有,”葉青語氣冷靜,“找一個叫汪宏源的,或者中醫院副院長周鳳成……我猜的不錯的話,目前極有可能整個h省的五倍子,都在他們這些人掌握之中……”
周昿臉色一下沉了下來——
葉青話裡透出來的信息可是有些多。
要知道h省可是盛產五倍子。
也因為這個,h省的五倍子產量也不是一般的高。每年都要外省和本省藥材商共同消化。
怎麼今年竟然掌握在了幾個人手裡?
如果是正常售賣也就罷了,不是的話,怕是要出大事。
尤其聽葉青話裡的意思,那個中醫院的周鳳成,可還是副院長。
怎麼竟然插手藥物壟斷的事?
“我去找周鳳成要要試試……”
李松陽旋即道。
更是不久後就傳回來消息,說是周鳳成手裡果然握的有數量較為巨大的五倍子……
從葉青幾人由門診樓裡出來,等候多時的李正就迎了過來,本來還想問事情解決了沒有呢,怎麼也沒有想到葉青身邊竟然杵了兩尊大神,李正頓時嚇得大氣兒也不敢出了。
待得聽見“周鳳成”這個名字,更是對葉青欽佩不已——還以為葉青要找回場子,肯定是讓“親戚”幫著擺平,可這會兒怎麼瞧著,那周鳳成的好日子怕是快到頭了?
更了不得的是,葉青根本就沒借助任何外力。
在家修整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李正先去接了葉青,又到徐勇那裡帶上了程永志。
幾個人出發的早,車子到了雲山縣時,也就八點多鐘。
李正先直接把車開到一個早餐點,等吃完飯,他那個轉業的戰友金月新也匆匆趕了過來。
一見葉青三人,卻是直接道:
“你們今天還是別去吳家嶺了。”
“怎麼了?”沒想到金月新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李正明顯就愣了一下,再一看金月新鬍子邋遢眼睛裡全是血絲的模樣,“是出什麼事了嗎?”
“還不是汪宏源那個老混蛋。”聽李正問起,金月新臉色更加不好,“這幾年縣上不是大力推廣種植中草藥嗎……”
h省的中草藥一向名聲在外,雲山縣這屆領導班子,就準備依託這一點,讓全縣甩了貧困縣的帽子。
所謂不打無準備的仗,種植技術引進來的同時,縣領導班子又要求招商局幫著找好客戶群。
招商局局長王維明就托到了汪宏源那裡。
汪宏源那會兒一口答應下來,甚至還當即從中牽線,讓部分藥商和那些種植草藥的人家簽訂了回收合同。
“……就說吳家嶺那一代吧,種植的既有車前草,又有五倍子,大黃等,結果就在昨天,那些藥商忽然集體反悔,宣稱五倍子和大黃之類的,有多少要多少,至於之前簽訂的其他草藥合同,則全都作廢……”
消息傳出來,那些種五倍子和大黃的自然歡喜不已,可還有一些種植其他藥物的,則一下就懵了。
眼瞧著藥材長勢良好,更有部分藥物在來年開春時就可以採摘了,藥商們的突然反悔,無疑讓那些從銀行貸款、投資數萬種的卻不是五倍子和大黃的人家,瞬時陷入了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