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森林雨客」皮膚首日銷量就如此出彩， 後續還會產生源源不斷的收益，然而姚興只能看著乾瞪眼。

　　姚興感覺吃到悶虧，他本以為楚總會給奇跡影業創造營收，沒想到她直接把錢揣走，而且挑不出任何毛病。《贏戰》是光界娛樂旗下遊戲，奇跡影業最多算提供人物造型授權， 自然分不到什麼錢。

　　安靜的房間內， 楚彥印躺在床上， 他手拿一本攤開的書， 頭一次感覺空落落的。楚彥印向來四處奔波，第一回卸下重擔、無所事事，還真讓他感到不習慣。他看了眼日期，發現自己離開公司並未太久，卻像是度日如年。

　　楚彥印心想：姚興怎麼也不彙報一下？

　　姚興仿佛聽到楚董的內心呼喚， 下一秒便聯繫上董事長， 兩人進行通話。

　　楚彥印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他語氣竟有些自得：「哼，她又做錯什麼事？」

　　「楚董， 楚總並沒有犯錯， 只是細節上有點問題……」姚興面露難色，他簡單地闡述完楚楚的騷操作，又趕忙補充一句，「當然，楚總深得您真傳， 眼光毒辣！」

　　楚彥印得知她薅羊毛的過程，同樣感到震驚，他惱道：「她賺完錢就跑？沒再說點什麼？」

　　姚興其實小心地提醒過楚總，暗示她稍微分成，略表綿薄孝心。然而，錢落入楚楚的口袋，怎麼可能再掏出來？

　　姚興委婉道：「楚總說她是空降兵，不會干涉公司的核心管理。如果奇跡影業有心改行做遊戲，她可以介紹優質團隊。」

　　潛臺詞就是，誰要是眼紅遊戲皮膚的收入，可以自己上手做爆款遊戲。

　　楚彥印：「……」

　　楚彥印怒道：「你押著她處理公司事務！賺了錢就想跑，哪那麼容易？」

　　楚彥印萬萬沒想到，楚楚還能如此豐厚自己的小金庫。三個月一過，奇跡影業就算真的虧損，她私下賺的錢也比賠得多，未免太過雞賊！

　　楚彥印堅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必須讓她在自己的崗位上充分發光發熱。

　　齊盛電影內，楚楚最近明顯感受到姚興對自己的重視。姚興的態度無可挑剔，他全程禮貌周全，卻總是把她往辦公室趕，還將無數重要文件堆在桌上，讓她一一過目。

　　以前花裡胡哨的甜食撤去，全都被厚厚的資料取而代之。楚楚偶爾離開辦公室活動片刻，姚興便要上前噓寒問暖，詢問工作進度。

　　楚楚面對桌上堆積的海量事務，她頭一回感到頭疼，嘀咕道：「我還是希望他把我當小孩，可以劃水三個月……」

　　她本來想做個混子，怎麼突然就混成dps（主力輸出）？

　　張嘉年正對著電腦敲字，遠端處理著銀達投資的事情。他聽到她抱怨的語氣，不免感到好笑：「這不是您擅長的事情麼？畢竟我學的是金融，姚總學的是工程力學，都沒有您專業。」

　　桌上堆積的全是電影方案，皆是齊盛電影正在接觸的院線專案。在影視內容判斷上，楚楚顯然眼光好得多。畢竟姚興原本是技術型人才，逐步轉型管理崗，他以前主要負責全國影院佈局和硬體更新等。

　　楚楚眯起眼，不滿道：「我也不專業！」

　　張嘉年隱隱猜到她曾是影視業內人，但還是好奇地問道：「那您本科學的是什麼？」

　　楚楚理直氣壯地撒謊：「馬克思主義理論，不行嗎？」

　　張嘉年：「……」

　　張嘉年：我信你個鬼，真是騙人的嘴。

　　楚楚只要處理完桌上現有的事務，姚興又會緊跟著送來新的。循環往復下來，她便學精了，光明正大地開始摸魚，頗有現實中掐著點上下班的意思。

　　楚楚在辦公室內左遛遛、右轉轉，最後百無聊賴地盯著張嘉年看，觀察他的「路人甲光環」。在難熬的工時中，她展開科學的思考，為什麼主世界要給張嘉年分配「路人甲光環」？而且她沒在其他人頭上見過同樣的光環？

　　張嘉年原本全神貫注地工作，他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疑惑地轉頭：「您看什麼？」

　　楚楚：「瞅你咋地。」

　　張嘉年：「……」

　　楚楚興致勃勃地湊上前，慫恿道：「稍微休息一下，我們閒聊片刻嘛。」

　　張嘉年對她偷懶還拉人下水的行為哭笑不得，好脾氣道：「您想聊什麼？」

　　楚楚振振有詞：「我們聊些跟專業研究相關的話題，你配合我積累點資料。」

　　張嘉年沒想到她如此正經，試探地問道：「比如呢？」

　　楚楚掏出紙筆，似乎還想正規地記錄下來。她眨眨眼，義正言辭地提問：「你知道自己長得好看麼？」

　　張嘉年撞上她亮晶晶的眸子，他臉上顯現出一絲赧意，問道：「這種問題是要研究什麼？」

　　「我在研究人類心理學，這是問題範本。」楚楚坦然道，「你還沒回答我。」

　　張嘉年對她的措辭將信將疑，悶聲答道：「不知道。」

　　楚楚挑眉，她在紙上隨意勾勾畫畫：「現在你知道了。」

　　張嘉年：「……」

　　楚楚繼續道：「你的好看曾經影響過你的正常生活嗎？」

　　張嘉年感覺自己羞恥的底線遭到挑戰，他硬著頭皮道：「楚總，我們換個話題聊？」

　　楚楚點點頭，立馬更換問題：「你知道自己很有魅力麼？」

　　張嘉年：「……您還有其他能談的麼？」

　　楚楚：「談戀愛？」

　　張嘉年的大腦仿佛瞬間炸開，在她半開玩笑的語氣中心跳加速。他沒法隱藏自己燥熱的情緒，只能緊抿著嘴克制，一時又有些氣惱。她每次都玩世不恭地瞎調侃，從來不看物件，隨意地撩撥春水，然後抽身離去。

　　這讓他覺得自己很沒出息，同時失控的感覺很糟糕。

　　他心底竟難得地生出一絲怨懟，她是不是總愛跟人開玩笑，才會引來明凡、尹延之輩？

　　他明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此時卻還是忍不住有點生氣。

　　張嘉年垂下眼，淡淡道：「我不建議您以後對其他人進行同樣的提問。」

　　楚楚頭一次見他冷臉，不免稍感意外：「為什麼？」

　　張嘉年向來態度溫和，對她更是百般遷就，第一回用如此嚴厲的語氣說話。

　　張嘉年抿抿唇：「您的行為某種意義上會令人產生誤會。」

　　楚楚：「什麼誤會？」

　　張嘉年一時難以啟齒，但最終他還是嚴肅地開口：「誤會您在職場性騷擾。」

　　楚楚頓時沉默下來。

　　張嘉年看她面無表情，心中同樣不太好受。他知道她只是玩笑，自己也本該習慣，但現在適時地拉開一點距離，或許對兩人都好。

　　她是無心的調侃，但他卻是有心人。他不是精密的機器，沒法永遠保持理智。

　　辦公室內突然安靜下來，兩人似乎陷入僵局。

　　楚楚神色平靜地坐在滾輪椅上，她雙腿一蕩，便輕鬆地滑到張嘉年身邊。張嘉年察覺她靠近，他只是無言地盯著電腦螢幕，連半分目光都沒分給她，好像並不打算讓步。

　　楚楚見狀，她直接伸出手，毫不客氣地摸了一把他的大腿，信誓旦旦地反駁：「這才叫職場性騷擾。」

　　張嘉年沒料到她大膽的舉動，他察覺腿上的過電般觸感，臉上立刻染滿桃花的顏色，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她。他眼神微閃，喉結輕輕顫動，眼中頗有點惱羞成怒的意味。

　　楚楚挑釁地揚起下巴，不服氣道：「我都沒做什麼，你就往我頭上瞎扣罪名。我要真騷擾你，你難道還打算把我送去坐牢？」

　　張嘉年被她的無賴邏輯氣笑，反問道：「您這是理不直氣也壯？」

　　楚楚躍躍欲試地伸出小手，頻頻扒拉他的胳膊，欠欠地說道：「我就騷擾你，怎麼了？」

　　楚楚化身複讀機，晃著腦袋道：「張總助真好看，張總助真好看，張總助真好看。我就騷擾你，怎麼了？有本事你告我呀。」

　　她臉上恨不得寫著得意洋洋、飛揚跋扈，讓人看著就想打。

　　「……」張嘉年遭遇熊孩子無端挑釁，頭一次發覺耐心與包容，原來能在她的沒心沒肺前告罄。

　　張嘉年心中油然而生伸張正義、替天行道的念頭，他直接轉過身來，精准地捏住她的臉，問道：「您要騷擾誰？」

　　楚楚面對他的襲擊，她猝不及防受制於人，趕忙拍他的手，叫道：「說話歸說話，別動手啊！」

　　張嘉年露出無懈可擊的笑容：「我不是送上門讓您騷擾？」

　　楚楚滿臉正色，警告道：「快鬆手，不然我叫人了！」

　　張嘉年心平氣和道：「讓大家看到您被捏臉的樣子麼？」

　　楚楚：「！！！」

　　楚楚威脅道：「你再不放手，我就咬你了！」

　　張嘉年本來沒將她的奶貓式掙扎放在眼裡，但他感覺到手背上的溫熱氣息和柔軟觸感，瞬間驚慌地鬆開手指，渾身僵硬地立在原地。

　　楚楚只是偏頭假裝張口，不料張嘉年反倒嚇破膽般鬆手。她看他緊繃著臉，不由面露猶豫：「我可沒真咬，你別碰瓷啊？」

　　張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