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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定不是我寫的文(修真)》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章最後一個任務

  迎仙殿內,幾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某種沉思之中。大部分人都不由得開始從心裡重新定下自己此行的計劃。他們相信傾盡自家門派所有的力量,是絕對可以吃的動天門派這塊肥肉的,可是他們同時也很清楚,若是自己貿然和尚未完全失去銳齒的天門派死鬥,恐怕自身也要元氣大傷,那麼接下來要重蹈天門派覆轍的,就是他們自己了。

  正當室內氣氛低迷,所有人都陷入了自身的魔障之際,忽然一聲輕笑在他們耳邊炸開!眾位掌門只覺得頭腦一清,頓時心神便是一震,這才反應過,自己竟是著了相,再去尋那笑聲的來源,正是那個身穿素衣的陰柔男子。

  只見他清俊的眉眼裡寫滿了玩味,慢悠悠的鼓掌說道:“好俊的劍法,林掌門手下果然多是能人異士,這位欒風長老年紀輕輕卻又如此修為,當真是我修仙界之福啊。既然林掌門叫欒風長老為我們帶路,我提議不如現在就去隨這位欒風長老去看看那落雪峰,各位意下如何?”

  十幾個個掌門同時醒悟,自己此行最大的目的是什麼,不由得暗自擦了擦冷汗,齊聲說道:“甚好甚好……”

  人群中,有一長眉老道手持拂塵,一身洗的發白的麻布道袍幾乎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他與那妙玉仙子對了個顏色,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大境清心咒……是神女宗的人麼?看來我老道士是真的太久不出門,竟不知道修真界多出了這麼一個人物。”

  只見那個陰柔男子緩緩走上前去,扶起了被欒風嚇得幾乎要軟癱在地上的陸夕荷,溫聲說道:“6姑娘,在下聽聞落雪峰環境酷寒,實在不適合女子前去,若是姑娘不介意,不如和我的幾個隨從呆在此處如何?”

  她望著那男人俊美的臉,不由得芳心一動,瞬間紅了雙頰,但她卻依舊掩飾著心裡的悸動,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多謝了。”

  在場眾人都清楚,陸夕荷就算是天賦極高,可惜修為並沒有到金丹期,又無什麼仙器靈體護身,根本不能在落雪峰之上呆上一時片刻。更不要提她方才被欒風那麼一嚇,腳底只覺得像是踩棉花一般,不要說御劍登山了,恐怕就連開口說句完整的話都很困難。此刻這個陰柔男人恰好出面替她解圍,不但是於她有利無害,對於在場眾多不敢得罪紫霄派的眾掌門來說也是美事一樁。

  這時,林城開口說道:“方才是欒風長老無禮,我天門派理應對此事盡責,6姑娘不如到落秋峰好好歇息一天,讓我們能聊表地主之誼如何?”

  陸夕荷方才還帶著幾分嬌羞的臉,頓時有變回了原來的傲慢,她冷哼了一聲,算是同意了林城的建議,在幾個人的簇擁之下,向山下走去。

  欒風依舊是那張冷冰冰的臉,用別人欠他好多錢的口氣說道:“幾位掌門,請隨我來。”而後乘上了靈劍,御劍便往飛往落雪峰,絲毫不給幾位掌門人面子。

  饒是其他幾個小掌門對他怠慢的態度心存不滿,也不敢多說些什麼。誰知道這個看似傲慢的小子背後,是不是隱藏著什麼渡劫期的師父呢?若是惹怒了一兩個渡劫期高手,那麼就算是不被滅門,也夠一些上不了檯面的小門派喝上一壺的了。

  至於那些大門派的掌門,壓根兒就對天門派沒有多少興趣,最開始也只是想想罷了。如是這塊骨頭不好啃,那就乾脆去吃肉,不管他天門派多麼讓人眼饞,終究也是修仙門派,吃起來肯定沒有魔門來的名正言順加順理成章,只要在這天門派找到一個小小誘因,他們就能無限放大。

  據說人界就有某個附屬藩國藉著失蹤了一個士兵的理由,攻打了一個大國,雖然他們失敗了之後向外坦言,那個士兵是因為便秘在廁所裡蹲了整場戰役,但是就連這種假到讓人笑掉大牙的理由都能用上,他們丟的好歹是個少主,總不會比那些凡人差到哪裡去。

  待到所有人都離去之後,林城看著還老神在在坐在位置上喝茶的宿夜,準備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宿夜忽然抬頭對他使了個噤聲的動作,而後起身走到另幾個桌子底下,從底下掏出了幾個靈石模樣的流光溢彩的石頭,笑道:“記憶靈石不但可以記錄影像,也可以用來記錄聲音呢……林掌門,是不是大意了?”

  林城冷哼,扭頭不語,宿夜嘿嘿一笑,又從幾個椅子之下翻出了不少偷聽用的靈石,一股腦卸了它們原來主人的靈力,然後毫不客氣的收進了戒指裡。邊收還邊說道:“哎,我岐山派窮啊,這種靈石攏共也只有六個,我卻一個都沒有。這回好了,白白撿了這麼多記憶靈石,聽說這玩意一塊就能抵一個下品靈劍呢……”

  林城原本沒聽他胡謅八扯,但不小心聽到了他最開始的那句“我岐山派窮啊”,頓時連肺都要氣炸了:你個把自己門派開發成遊玩景點,連凡人錢都賺的斂財狂竟然還說自己門派窮!

  他再也淡定不了了,回頭大喊道:“宿夜你小子給把靈石放下!我天門派也只有一個而已,還因為看著它不爽讓你師姐給捏壞了,你竟然還有功夫到我這裡哭窮!”

  宿夜聞言,過分雌雄莫辨的臉上明晃晃的寫上了腹黑,林城立刻察覺自己中計了。果然,宿夜非但沒有將揣進藥包的靈石吐出來,反而煞有其事的說道:“嗯,這麼一看你確實比我窮啊……沒事兒,我時常教育我兒子,做人不能窮志氣。”

  林城咬牙切齒:你剛才說了那麼廢話,就是為了最後這句來占我便宜吧,明明你兒子才是那個最沒有志氣的人啊!

  他在心裡狂吐槽,表面上卻不漏絲毫痕跡,直叫想要看他出醜的宿夜大失所望。只聽他壓住心中的怒氣,說道:“看來你已經清楚我想要幹什麼了呢。”

  宿夜撇了撇嘴,笑道:“當然,憑你林城的性子,若是沒有人故意透露消息給我,我還真沒有辦法從你這裡套走半點消息……不過,你這麼做不怕請神容易送神難麼?”

  林城冷道:“還不是你!一口氣牽扯進這麼多的門派……我本來只是想要牽扯進四大門派和幾個實力不錯的二流門派的,他們要聰明識趣的多,這下可好,你竟是將半個修真界也給我牽扯進來了。”

  宿夜挑眉:“切,你本來就是要攻打魔門的吧,只有我們幾個老牌門派怎麼夠用,自然要多拉幾個小門派做馬前卒嘍。另外……”他妖嬈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陰冷的笑意:“我對那些對我長相說三道四的小門派不爽很久了,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收拾一下他們,省的給我添堵。當然,若是一口氣將他都給除了,那就萬事大吉了。”

  “你倒是會見縫插針……”林城嗤笑,隨即忽然想到了什麼事情,問道:“話說,這次來我天門派的人裡,有不少有意思的傢伙呢。”

  宿夜聞言哈哈大笑:“你是說那個長得十分娘炮的男人麼?他是神女宗的新任掌門,柳毓然。”

  你竟然還好意思說別人長得娘炮……林城低調的給了他一個白眼,喃喃的說道:“竟然是神女宗的啊,難怪會總是溫言細語,原來是不能大聲說話啊。”

  若說這神女宗,乃是修真界中的一朵奇葩。

  雖然跟玄衍宗一樣不能與他人結成道侶,可是其原因卻大不相同。玄衍宗弟子皆是陽剛童子之身的男子,若是泄了元陽,便是泄了渾身的勁氣,再難更進一步。

  而神女宗的弟子則女子溫婉嫵媚,男子俊美斯文,可是這種溫聲軟語的外衣之下,卻是個嗜血暴虐的性子。神女宗本就是神女無悔為了屠殺魔門所建立的門派,其修行功法最大的助力便是三個字:殺、殺、殺!

  每一個拜入這個宗門門下的弟子,都要將殺人作為家常便飯。他們一輩子都要在殺戮中度過,殺得魔門越多,功法所致之下修為和實力便就越高,那種如毛飲血的生活簡直是常人所不能想象。其殺性之重甚至讓他們不敢運足氣力講話,生怕稍一用力,那股想要見血的衝動就會會冒出來。所以柳毓然不是天生的溫言軟調,他是怕自己會一不小心就抽出劍砍人。

  再提一句。當初,迫使神女她老人家定下的,神女宗弟子不可與人歡好的原因便是……咳咳,這個不說也罷,反正從此神女無悔變成了神女有悔。

  而在神女宗,除了修煉《萬戮神女功》之外,還要必修的就是《小境清心咒》和《大境清心咒》。

  因為要時刻壓製自身的殺氣,神女宗的人幾乎是時刻都要在心中默念清心咒,殺人越多,清心咒便越加純熟,殺意越盛,清心咒便越加精妙。而像是柳毓然那樣可以將《大境清心咒》之精髓融入一聲輕笑當中……恐怕非爐火純青不能形容其修為之高深,而這樣一個人他林城竟然沒有聽說過!

  看出了林城的疑惑,宿夜伸手將隔壁桌子上的茶壺拿了過來,為自己斟上一杯,說道:“神女宗前任掌門是現任掌門的師姐,這個師姐曾經設計將自己最小的師弟丟到魔門去,後來這個師弟回來了,再後來這個小師弟就當上掌門了……”

  林城聞之色變,不由得說道:“那麼那個十年前忽然殺了兩千魔修,而後神秘消失的‘白修羅’是他什麼人?”

  宿夜給了他一個看白痴的眼神:“他本人。”

  林城無語,難怪他會如此熱衷於清剿魔門這樣的事情,合著原來他壓根殺魔修就不是為了所謂的“正義”,而是為了自身修煉。不得不感嘆一句著神女宗獨特的修煉方式,雖是殺人無數,卻道心依舊,固守本性,也算是與大道殊途同歸了。雖然聽起來有違道義,卻至少要比大多數從不講殺戮,卻沒少殺無辜之人的偽面君子要強上百倍——人家好歹不殺毫無法力的凡人和修仙之人。

  如此看來,讓魔門最打怵的修真門派不是岐山派,不是金正派,更不是其他什麼名門宗派,而是這個向來以謙和溫軟形象示人的神女宗了……

  正當兩人在心中默默感慨之際,宿夜忽然大聲喊道:“不好了!”

  林城猛然一驚:“什麼不好了?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宿夜臉色鐵青,幾乎連牙齒都在打顫:“他奶奶的,宿花影那個小子又不見了!”

  林城:……

  ……

  鐘磐寂閉目躺在竹椅之上,身旁竹影婆娑,耳畔燕語鶯啼,端的是一片風光旖旎,只是他的神色卻意味不明。忽然,他開口了,用的是輕快愉悅的口氣:“

  “何師姐,今日怎有閒情逸致與我一起觀這竹林美景?”

  躲在竹屋之後的何鳳欣渾身一個寒顫,臉色瞬間就由青轉白,雖然不清楚他是如何發現自己行蹤的,卻隱隱感覺到幾分不明覺厲。

  “欣欣姐,你是怎麼了,我這個旋照期的人都察覺到你了,你就不要再偽裝了。”鐘磐寂呵呵一笑,卻並沒有起身的意思。

  猛然間,竟然發現自己竟對一個只有旋照期的人產生了恐懼。何鳳欣不由得暗暗自嘲起來,不自己實在是太過疑神疑鬼了,怕是已經鑄下了心劫,再也不能回頭了。

  她緩緩從竹屋之後走出,背對朝陽,逆光的臉上遍布陰影:“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鐘磐寂閒適的搖晃著雙腿,兩條腿交錯的駁影,與地上的眾多竹影倒也相映成趣。他指了指地上與四周細長竹影格格不入的女子的倒影,不緊不慢道:“何師姐是要給我什麼驚喜?竟然要如此躲躲藏藏。哎,我真的不應該提前叫你出來的,可是誰叫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何鳳欣原本白嫩的俏臉竟一夜之間是變得憔悴無比,像是張嶄新的宣紙落盡了油鍋裡,從骨子裡沁出了一層的蠟黃。幾縷散落的碎發滑落到她的眼瞼裡,她也只是隨手將亂發撥開,絲毫不似她一直給人看的那種精細體面的模樣。

  莫名的她覺得有些心慌,袖中藏著的匕首隔著衣服搔著她的皮膚,那不經的痛癢感覺像是通過她的手臂直傳到了心裡,直煩的她恨不得立刻將匕首掏出丟在地上,而後狠狠踩兩腳,接著就趕緊找個角落把自己藏起來。

  她從落秋峰上下來的時候,一直都是心神不定的,總覺得有人默默的跟著她,她的一舉一動都被那人盡收眼底,仿佛她每次眨眼,都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般。那種焦慮是她從未感體驗過的,也是她活該罪有應得。

  在她當年還小的時候,就聽說有個由邊緣人組成的組織,幾乎可以幫人完成任何願望。年幼無知的她便意氣用事的偷溜下山,與卯辰做了交易。那筆交易的內容便是讓她能夠擁有更好的靈根和靈體,這件事情現在聽起來似乎格外不可思議,可是那時卻讓她誤打誤撞的成功了!

  卯辰不但答應了她的請求,給了她一顆珍貴無比的洗髓丹,更重要的是,當時他們的要求只是要她完成三件幾乎是利索能及的事情而已。第一件任務,是回答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第二件任務,是推薦兩個靈根不錯的小孩拜入天門派之下,也就是當年逃走的沈拓和另一個她幾乎都要忘記模樣的孩子。

  至於那第三個任務,她直到昨天才知道。在此之前,這件事情已經拖了八年之久,久到她自己都要忘了。

  然而,萬事沒有僥倖,就在她以為還會幸運下去的時候,第三個任務,如晴天霹靂一般落到了她的頭上——殺了鐘磐寂!

  現在擺她的眼前的,是一道選擇題:第一個選項是失去一個從小對她敬愛有加的師弟,另一個選項是失去她如今的一切:地位、家人、表姐、其他弟子的崇敬、還有她心儀的男子。

  答案似乎昭然若示。

  何鳳欣強行壓下心中波瀾起伏的情緒,深深的喘息著,似乎可以借此排開那種如噩夢般的壓力和自責。忘記崩潰,偽裝成原來很有精神的模樣,緩緩說道:“那好……你不要轉過來。”

  鐘磐寂果真如她所說的那樣,背對著她,老老實實的做好,似乎真的是在期待她的”意外驚喜”。

  何鳳欣慢慢抽出藏在袖間的匕首,顫抖的舉到了鐘磐寂的頭頂,而後猛地閉上了眼睛,像是不顧一切般的將刀子猛然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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