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衛景緊張地看了眼舒集，又瞄了眼老者手中已經收回去的聚星珠，剛剛有一個不到一秒鐘的機會，他可以強搶這顆珠子，但是，不一定會成功。

　　對面的老者實力比他強，對方在聽到舒集的聲音後，已經警覺地將東西收了起來，如果在那之前硬搶，倒是有可能弄巧成拙。

　　然而眼下，情勢更加不容樂觀。

　　「淩空絕，將聚星珠交給我。」舒集沉聲道，臉上的表情強勢到不容置疑。

　　看不清深淺。

　　衛景得出結論後，心中微沉，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啊。

　　他原本以為舒集的星力徹底被廢了，記憶體即便佔據了對方的身體，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可是這會兒，他竟然無法摸清對方的實力，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他們極有可能實力不相上下！

　　聯想到柯洛斯利用聖蓮華和血池，短短幾天內，星力大增的情況，衛景猜測，記憶體應該也是用了類似的方法，甚至於走了更加簡單粗暴的捷徑。

　　「你是？」老者疑惑地問道，聚星珠早已收回懷裡。

　　一千年過去了，這並不代表他就已經老眼昏花到會認錯人。

　　舒集的臉色陰沉了幾分：「我是舒沐，你不會連我的聲音都不記得了吧？」

　　老者臉上閃過一絲恍惚，這個聲音，他當然記得，只是……

　　「聲音可以偽裝，容貌也一樣。」衛景淡淡地插了一句，語氣平靜到連他自己都很意外，「有些人，甚至連人都稱不上，只是一段虛幻的記憶罷了，也妄想李代桃僵？」

　　舒集被戳到痛處，眼底赫然閃過一絲殺意。

　　記憶體雖然擁有舒沐前世的所有記憶，但終究不是舒沐本人，實力不如人，品行不如人，樣樣都不及本尊，沒人知道真相的時候，他可以堂而皇之地欺騙舒家的人，各種蠱惑人心，而現在，衛景當著眾人的面，直接揭穿了他的身份，他怎能不惱？

　　當下，直接出手偷襲。

　　衛景一直暗中防備著他惱羞成怒，突然出手，在星力構成的風刃朝他刺過來之前，他就已經召喚出火紅色的星力化作一道防護罩，擋下了偷襲。

　　咔擦一聲輕響，風刃尖銳的刀鋒，跟彷彿鋼鐵一般牢固的防護罩發出激烈的碰撞後，終於同歸於盡，化作星星點點，消散在空中。

　　衛景輕笑：「怎麼，被我說中了，所以惱羞成怒，想要殺人滅口？」

　　不等舒集有所反應，他立刻轉向旁邊的老者，將龍崽子遞了過去：「老人家，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孩子。」

　　舒集來勢洶洶，一場惡戰避無可避，他必須做點什麼自救。

　　經過剛剛這一茬，他相信，這位名為淩空絕的老者心中應該已經有譜了，關於誰才是舒沐這一點，真相擺在面前，再清楚不過。

　　老者微微一怔後，露出一絲和善的笑容：「好。」

　　龍崽子明顯不捨得衛景，換了個懷抱後，依舊眼巴巴地望著他：「粑粑……」

　　衛景莞爾：「小寶要乖乖聽話，跟爺爺待在一起，不要被壞人抓走了。」

　　說著，他從背包裡取出另一塊備用的能量石，轉向舒集，極盡挑釁地開口：「冒牌貨，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今天只要有我在，都不會讓你輕易得逞。」

　　「就憑你？」舒集冷哼，一聲令下後，他身後的那四個星力者立刻分散，守住了周圍，不讓人從原地離開。

　　「糟糕，他們帶了火絨石。」老者目光銳利地射向舒集，火絨石是所有植物的剋星，專門用來對付他這種植物成精的妖族，由此可見，這假冒舒沐的青年分明就是一早做好了兩手準備。

　　火絨石？

　　衛景眉心微蹙，身為作者爸爸，他自然知道火絨石是什麼東西，傳聞只需手指甲那麼一丁點大，就可以壓制住一個七星實力的植物系妖族，使得對方渾身無力，又如烈火焚身一般痛苦，連星力都會失控。

　　火絨石很可怕，只要不是直接接觸到，倒是問題不大。

　　舒集讓那四個人各自帶著拳頭大那麼一塊火絨石，佔據四周，顯然只是為了防備老者帶龍崽子逃跑，也杜絕了對方想插手幫忙的可能性。

　　「淩空絕，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將聚星珠交給我，不然的話，即便你今日已經突破九星，也休想從這裡離開。」舒集撕破臉之後，直接撂下狠話。

　　衛景嘖嘖搖頭：「所以說，你跟舒沐差的太遠了，如果是他本尊在這裡，肯定說不出這種危言聳聽的話，你，品德敗壞啊，知道嗎？像你這種角色，一般在電視劇裡面，活不過三集。」

　　「呵，你故意跟我說那麼多廢話，不就是想拖延時間，等救兵過來嗎？」舒集冷笑，垂於身側的手心發出陣陣幽藍色的光芒，詭異又明亮的星力球被他輕輕托在掌上，他嘴角噙著一絲殘忍的笑容，「你覺得，秦大佬能過來救你？」

　　幽藍色的星力？

　　衛景狐疑地皺了下眉頭，沒接話，直接握緊了能量石，抵消部分星力限制後，召喚出一團跟他手中差不多大小的火紅色星力球。

　　兩股星力幾乎同時出手，朝對方攻去，半空中，密密麻麻的紅、藍兩色牛毛針遍佈視線內，每一根牛毛針都在相互搏鬥，企圖衝破阻礙，刺向最終的目標。

　　奶奶個熊的，居然抄襲他的攻擊方式，真不要臉。

　　衛景悶哼一聲，額頭滑下一滴冷汗，這裡起碼有上千根牛毛針，他必須專心致志地操控每一根針的走向，一旦不小心出現防禦上的漏洞，就會被對方偷襲成功。

　　他這會兒只能咬緊牙關靠自己了，老者那邊本身就沒立場替他賣命，更何況，旁邊那四坨火絨石虎視眈眈，時刻威脅著他和小綠毛的性命。

　　「粑粑！」龍崽子焦急地盯著衛景的背影，想要掙脫老者的懷抱，上去幫忙。

　　「您，可以幫幫他嗎？」小綠毛輕輕拽了下老者的衣袖，怯怯地問。

　　老者神色嚴肅地搖搖頭：「小綠，不是我不想幫，而是我幫不了。」

　　小綠毛委屈地咬了下嘴唇：「……」

　　「咱們靈犀木一族最不擅長的事情就是打架了，哎。」老者無奈地嘆了口氣，一邊悄悄地將懷裡的聚星珠塞給龍崽子，一邊安慰道，「別擔心，我已經感應到，救兵正在路上。」

　　龍崽子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衛景，爪子裡突然多了個東西，它還沒反應過來，直到那溫潤的力量，順著掌心傳入它的腦海，它才回過神來，驚奇地看了眼老者：「(⊙o⊙)…」

　　老者朝它和顏悅色地笑了笑：「快收好。」

　　龍崽子連忙把珠子塞進口袋，卻還是沒放棄要上去幫忙的念頭，直到老者低聲提醒它：「知道你爸爸為什麼將你交給我照顧嗎？因為你不能被那人抓到。」

　　他剛才聽衛景的暗示，加上舒集的反應，已經大致猜到了真相：這個能準確叫出他名字，知道舒沐過去做過什麼的傢伙，應該就是被舒沐拋棄的記憶。

　　一千年，就連一縷記憶都修煉成精了。

　　沒有靈體的記憶，無孔不入，擅長操控和蠱惑人心，尤其是毫無防備的幼崽，一旦被抓住，則極有可能會被對方隨意擺佈。

　　這也是衛景所擔心的。

　　老者的語氣不快，一字一句清晰入耳，龍崽子懵懵懂懂地聽懂了，放棄了過去的打算，眼淚汪汪地小聲叫著粑粑，看上去特別讓人心疼。

　　曾經叱吒風雲，無人能敵的十星強者舒沐，居然變成了一個單純軟萌的小崽子，老者這心情那叫一個複雜。

　　「呼、呼——」

　　衛景的呼吸聲越來越重，一塊能量石完全耗盡後，馬上換上第二塊備用的，完全僵持膠著的局面，這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的。

　　被記憶體佔據了身體以後的舒集，非常難纏，明明同樣受到特殊磁場的影響，星力受限，他看上去卻始終處於遊刃有餘的姿態。

　　「你叫衛景，是嗎？秦大佬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樣死心塌地地給他賣命？」

　　「說了你也不會懂。」衛景反手抹了把額頭的汗，心中焦慮不已，大佬要是再不來的話，估計得給他收屍了。

　　「愚蠢的人類。」舒集嘲弄地笑了笑，指尖微動，懸浮在半空的幽藍色牛毛針數量翻了一倍，密密麻麻的，彷彿一條猙獰的猛獸，瞬間衝破了衛景的防線，悉數朝他撲了過去！

　　被暴雨梨花針紮成刺蝟是個什麼下場？

　　衛景曾經一次又一次地在百人大逃殺裡面目睹過，只不過，全息遊戲裡，被紮成刺蝟的人頂多只是血流成河，爆體而亡，下線重來，又是一條好漢。

　　而這裡，他如果死了，就是真正的GAME OVER，沒有重來的機會。

　　他不想死！

　　「秦大佬，你個混球，再不過來就給爸爸收屍吧！」

　　衛景大吼一聲，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星力化作防護罩，擋在身前，劈裡啪啦，幽藍色的牛毛針不斷地撞擊防護罩。

　　眼看著火紅色半透明的防護罩即將破碎的那一刻，嘭地一聲巨響，正暗暗得意的舒集被人一掌拍飛，半空中，細密的牛毛針倏然消失不見……

　　衛景大汗淋漓地喘息著，抬頭，看向黑暗中，那一抹格外高大挺拔的身影，眼眶瞬間紅了。

　　「粑粑！」龍崽子激動地伸長脖子，手腳並用，從老者懷裡掙脫，跳下去後，哼哧哼哧跑了過去，一把抱住衛景的小腿，「粑粑，粑粑來了！」

　　衛景喜極而泣，費力地將它抱了起來：「嗯……」

　　大佬的及時到來，令局勢瞬間逆轉，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舒集連同他的四個狗腿子都被制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