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他說沒有,因為只要過了期限,作用就會慢慢消失。就如起初是每天都會做夢,之後時間便會逐漸變長,再然後就會沒事了。他們也不會讓女子服用這種東西。」
「……」宴卿卿沉默了良久,最後道:「我明白了,下去吧,別跟任何人說。」
這些人是宴將軍留給她的,嘴是嚴的,宴卿卿倒不擔心他們會在外面胡亂猜疑。
只是若這劉二小姐給和聞琉下的是這藥……那豈不是說她以後還有得受?
蒙古國女子身體較為強悍,這樣還躺了半年。
如果是她自己,宴卿卿輕輕咬唇,這受罪的日子該是多久?
她又派了幾個人出去,專門找這種蒙古國大夫,陸陸續續傳回來的消息都是這個。
宴卿卿只能被迫接受這個事實。
漆黑的夜晚很快到來,大宮女槲櫟將宴卿卿作的瑤台玉鳳圖放入畫匣子中,扣上銅制小鎖,紅木嵌青白玉雕花方幾擺放青花瓷。
宮女恭順地從外走進來,手上端著託盤,其上盛碗淡色的湯藥。
宴卿卿此時剛吃完飯不久,沒什麼事做,又沒到休息時間,正點著燈看會閒書。見這宮女進來,她順口問了句「還是薑湯嗎」。
宮女行禮搖頭道:「這是安神養息的藥」
槲櫟走過來,接過託盤,將藥放置於桌上,「醫女說您晚上似乎睡得不太安穩,奴婢就吩咐讓人熬了藥過來,希望您不要怪罪。」
宴卿卿說:「無礙。只是許久沒來這裡,身子不適應。」
她沒怪罪槲櫟,反正都已經熬了,喝了總不會出意外。昨夜的夢折騰太過,宴卿卿今日雖看起來沒什麼異樣,但那地方還是疼的。只不過是全身都有那種被親昵撫摸的怪異,那點疼意也就沖淡了。
現在晚上夜深人靜的,倒是讓這點疼痛越發明顯了。
至少沒有夢見什麼白日淫宣或是別的奇怪場景,宴卿卿安慰自己,半夜裡做個夢罷了,其實什麼也沒發生。
宴卿卿撩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端起這碗湯藥幾口飲盡,只覺得嘴中泛苦。
宴卿卿今日本想睡得遲點,哪知睡意上頭,眼皮子都要睜不開。於是將書放回黃花梨木書櫃,早早的歇息,盼著夢中人不要過來。
宮女們都在門外守夜,宴卿卿是不想自己狼狽的夢境被人察覺,所以沒讓一個人進來。
當初相然睡在床腳,她依舊做了那種夢。甚至聞琉比平日更加過分,弄得宴卿卿眼淚香汗混在一起流下,卻又被他一一舔舐乾淨。
第二天見到相然時自己的驚羞窘態,可想而知。
宴卿卿雖是生得極為豔麗,酥胸白嫩,柳腰纖細,卻也是端著知性大方,絕不會讓人覺得過分妖豔。相然恐怕也不會想到她家小姐夢中正在做那怪事。
或許是那蒙古國大夫對小廝說的話確實沒錯,昨天才入了怪夢,今日宴卿卿便一夜無夢的睡了好覺。
……
「小姐是熱嗎?」相然擰乾濕錦帕,遞給宴卿卿。
相然習過武,其實躺了一天就好了。不過是怕把病氣傳給宴卿卿,這才多躺了一天,加上醫女又給她開了藥,相然早就沒事了。
宴卿卿長長的髮絲貼在脖頸上,衣物鬆鬆垮垮,飽滿圓滑擠出的乳白深溝壑顯露出來。看樣子晚上是被熱得不行,都冒了熱汗。
雖是沒做怪異的夢,但還是隱約不對勁,身子貼著另一個溫熱,自己的手似乎搭著什麼,莫名的熱氣噴灑於傲滿胸脯上,叫人心都虛了幾分。
她接過帕子擦了擦臉,搖搖頭說:「被子太厚了。」
雲山這裡冷,換上的新錦衾自然要厚上一些。昨夜的天氣又不是很涼,出了些汗倒也說得過去。
槲櫟正在佈置早食,聽見她的話後不由得一頓,隨後又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剛才的動作:「小姐要是覺得太熱了,那要不要讓人換?」
「不用了,萬一晚上又涼了,那就不值得了。」宴卿卿搖頭。
「是。」
昨晚皇上給了安神的方子,吩咐宮女熬藥,宴小姐喝下去後沒多久就歇息了。
再之後皇上過來了,天隱隱作亮時才離開,儼然是睡了個好覺。
槲櫟那時怕宴卿卿出事,中途進來了一趟,卻發現她睡得正好,連枕頭都只有她一人躺過的痕跡。
槲櫟是聞琉的探子之一,他們探的就是宴卿卿的情況。
她何時外出,去了哪,見了誰,是男是女,是否被欺負,誰對她有不軌之心……
點點滴滴,事無巨細。
宴卿卿或許都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頭上那位卻是能順口說出她前天對誰笑過。
槲櫟知道自家主子是個冷靜的,但遇上宴小姐就完全變了。
得了句她小小的誇獎能笑一整天,恐怕連朝中大臣私下說他明君也沒那麼高興。
宮中沒有妃子,宮女也只是擺設。他又好節儉,伺候起居的只有幾個太監,平日寡慾,對任何人都是副君子模樣,偏偏對這位小姐……
若這宴小姐棄他另嫁……槲櫟自己的後脊背不禁冒了冷汗。
……
接連過了好幾個風平浪靜的日子後,宴卿卿心底最後吁了口氣。雖不知道下一次是什麼時候,但總比每日都來一回好。
毛筆高高掛起,墨錠放於平頭案上。宴卿卿撩袖,在石硯上放些清水,自個磨著墨,白玉雕蓮蓬洗秀氣小巧,置在一旁。
今天是九月初六,算起日子江沐和涂婉已經成親幾天,不管江家想要做什麼,應當沒她什麼事了。
也是時候回去,宴卿卿心想,雖是過來躲清淨,但這也太清淨了。
不是蟲鳴就是鳥叫,下人間從不耳語,說句話都在掂量。除了跟她過來的宮女侍衛,就是些原來待在這裡的老人。
她雖不是愛熱鬧的,可也不至於在靜謐到這種程度的地方待著。
「明日回去吧。」宴卿卿放下手中東西說,「讓人下去備馬車。」
「是。」
瘦弱的小花匠正提水桶在一旁的小徑上,拿著瓢葫蘆澆水。這奇花怪異,早上澆不得,非得太陽上頭時動作最好。小花匠一時不慎,踩到地上的石頭,倏地掉入了名貴的花叢之中,毀了一小片。
鬧出的動靜挺大,宴卿卿都抬頭看了一眼。跟在她後面侍奉的雲山太監臉色一變,連忙讓人去扶他,然後跪了下來請罪。
「是奴才管教不嚴,請宴小姐恕罪!」
小花匠連忙過來跪下,驚恐道:「小姐恕罪!小姐恕罪!」
他的眼神害怕過了頭,宴卿卿以為他是怕自己。
「……罷了,」宴卿卿說,「以後小心點,皇家的東西,輕慢不得。」
「奴才明白,以後定會嚴厲管教!」雲山太監頭上直冒汗,宴卿卿不由得奇怪,「怎麼了?」自己有那麼恐怖嗎?
「這小花匠是個好手,只是初來乍到,第一次見貴人緊張。毀了景致,故而覺得此罪難辭。」他擦汗說。
皇上親自吩咐過他們好生照料宴小姐,要是驚擾到她,定是要被罰的!
「好生照料這些名貴就行。」宴卿卿沒有多言。皇家的東西她管不著,只要不太過,她也不會揪著人不放。
這倒是讓她想到了聞琉以前。他也是這般年紀,做著太監們幹的活,不同的是他沒人護著。
先帝的皇子中,個個都是龍中鳳。年紀小小也能看出未來是個俊俏的模樣,就聞琉瘦得不成樣子。冷宮沒好伙食,下人還克扣踹打,他還能活著真是不錯了。
見了外人都不敢說話,怯弱害怕。若不是德妃弄那場賭局,恐怕這孩子早就廢了。
即便這樣艱苦的環境,他還能保持性子的溫和謙虛,宴卿卿嘆氣,實在難得。
若那時自己早夭的胞弟還活著,在宴家定是極受寵的,錦衣玉食少不得,父親恐怕也是因此對他十分上心。
否則他一個冷宮的皇子,時常出入將軍府,光明正大,甚至有時候還因為錯過宮禁宿在將軍府,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這也就是宴將軍為人磊落,得皇帝信任,換做別人,恐怕早就被彈劾意圖不軌。
不過聞琉那時也確實單純不懂事,抱著個枕頭、光著腳丫就來找她,還被府中侍衛認為是小賊,鬧了笑話。問他來做什麼,直愣著就答想和卿姐姐睡覺。
聞琉慣來就黏她,個字又矮小,一看便知是小孩子心性,什麼也不懂,大家笑笑就過了,宴小將軍更是大笑著把人抱了回去。
他那時候呆呆地看著自己,似乎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也是令人發笑。倒也惹人憐惜,尋常世家的男子,十三歲時雖有不通人事的,但大部分已經開始接觸這種事。
聞琉在皇宮中沒人教導,連字都不識幾個,更別說有什麼人來跟他說這種房內事情。就連皇后親賜的宮女都被趕出去了,還能祈禱他在這方面有什麼覺悟?
思及以往種種,宴卿卿突然沒了作畫的心情。
「身子乏了,先回去休息。」
盆架上擺著裝水銅盤,她洗掉指尖的痕跡,一旁的相然遞上乾帕子給她擦手。
宴卿卿心中想著自己的事。
聞琉是個好孩子,小時候雖有些怯懦,但好在十分乖巧,一雙眼睛最招人喜歡。長大之後又是謙遜君子,待人溫和有禮,處理朝政之事學得極快,天賦俱佳。
雖然兩人有些疏遠了,但他待自己的敬重卻是沒變,事情變成現在這樣,也是讓她心中不停吁氣,而最讓人恐慌的便是這夢。
照小廝的說法,那藥對聞琉應該已經沒什麼作用了。
他的夢中之境記不清,或許是因為沒在戰場上廝殺,藥性悶在了體內,才隱隱有了和她一樣的症狀,按那藥對男子的作用,他現在甚至可能早已經沒事了。
這樣看來,還是因為自己的身子骨太弱了?
宴卿卿擦乾白皙嫩手上的晶瑩水珠,面上有些紅潤難堪。
跟他說「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結果夢中卻被他各種折騰,揉搓舐咬,宴卿卿就算心再大也做不到忽視得這麼強烈的異感。
罷了罷了,宴卿卿將帕子遞給相然,不再多想。
這藥雖是怪異,但也不是永久的。大不了忍忍,遲早會過去。無論如何,她是萬萬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