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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夜》第75章
番外•狄德諾人魚(十四)

  暴風夜

  ―

  這天晚上西德尼仍然是跟伊格尼茲一起睡的。

  夜裡來了暴風雨,厚重的雲層遮蔽天地,伸進天窗的夏堇合上花瓣悄悄地呼吸,每晚塗灑在窗框內蟲蟻啃噬過留下的粗糙痕跡上的月光也沒了蹤影。四周黑得恐怖,只有轟隆隆的雷聲和淩厲雨絲抓撓窗玻璃的聲音不知疲倦地響著。她好像回到遠古變成縮在縫石裡瑟瑟發抖的新生動物,頭頂是無數史前巨獸踏過帶來的陰影與腳步聲。

  西德尼往伊格尼茲懷裡縮,受人厭懼的半精靈能帶給她溫暖與安定。

  伊格尼茲拍著她的肩安撫她,西德尼不知怎麼想的就仰頭吻了吻他的喉結,之後她就被他按在了身下,再之後他們就滾到一起激烈地糾纏起來。

  窗外雷雨交加,窗內西德尼被面朝著窗外壓在玻璃上,身材高大的半精靈從後方佔據她的身體,梏著她一隻手撐在玻璃上,兩隻膚色略有差異的手熱烈相扣著,仿佛地毯邊緣羊絨與瓔珞的混織部分。

  西德尼玲瓏起伏的身體線條被緊抵在狹窄的縫隙裡,花苞般的乳尖頂著玻璃隨身體顛簸起伏而滑動,臀部蹭著後方人堅硬的胯部,一條腿被勾起,雙腿大開,健碩怒脹的性器在嬌嫩如睡蓮花蕊的腿心間肆意進出,水聲漣漣。一些溢出的液體濺上窗戶,與冰冷雨滴隔著玻璃交融糾纏。

  白皙小巧的人魚看上去就像被某種欲望強烈的獸強按著入侵。

  不過發情期還沒完全過去,快感上升得很快。西德尼眯著眼,嘴唇張闔,呵出的熱氣在玻璃上凝結成小片白霧。

  在無數曲折雨流和繚繞水霧的模糊中,她卻奇異地、近乎清晰地看到鏡中另一個自己在交合中露出的媚態――精靈的指尖四處勾染出曼妙濕紅,腰肢因進出而顫抖起伏,飽經蹂躪的花朵被兩根手指剝開了瓣撚住了小小的蕊蒂。

  ――倒沒有多少突兀感,淫事井然有序地進行,仿佛鋪陳醞釀已久。

  伊格尼茲在她耳尖上咬出綺紅,低喊她的名字,低喃偶爾夾雜著一些葷詞冒出。

  被內射時,西德尼難耐地蜷起指尖,眼睫蓋下顫抖著將淚珠抖落。

  「西德尼,」精靈將她攬進懷裡,嘴唇細緻黏著地額角到眼稍那一塊皮膚上徘徊,性愛後慵懶沙啞的聲音異常曖昧,「發情期過後你覺得會發生什麼?」

  空氣裡的曖昧餘韻未散,這樣一句話說出來多少有點壞氣氛。好像有一塊冰被擲進溫柔的春水裡,汲取熱量,釋放寒意,最終溫度一點點歸於平衡。

  西德尼回答:「要上餐桌了?」

  「嗯,」伊格尼茲不置可否,將西德尼壓進如沼澤一般藏匿著鬆軟麵包的被子深處,俯身舔吻她肌膚表面柔軟香甜的溫度,低聲問她,「敢不敢舉起刀?敢不敢撕咬活物?」

  「什麼?我……」

  「想不想活著走出去?」

  一個好玩的規律在制約他的行為,不論是什麼生物,想生存下去都得從別處索取東西。腐朽枯萎中開出鮮活的新生,最後又被另一種新的腐爛代替,一切就像層層烏龜壘起的塔,糾結又尷尬地延續著。

  放在平常西德尼或許會理直氣壯地跟他強調人魚是兇殘的海洋之主。

  可現在她只是攀上他的肩,臉微微抬起耳朵與他的尖耳輕蹭著廝磨。

  「以前沒有過,」小人魚迷茫的語調惹人憐惜,「但我會盡力。」

  「這就夠了。」

  精靈啞聲輕笑著,又一次闖入她的身體。

  西德尼在暴風雨夜一道閃電劈穿雲層之際失神地高潮。她想起老人魚們平日的教誨,她們絮絮叨叨的,她現在能清晰回憶起的告誡也只有兩條。

  一個是「不要把自己的性伴侶固定成一位」,一個是「不要做沒把握的事」。

  可她兩條都違反了。

  後半夜,暴風雨仍舊氣勢洶洶。

  伊格尼茲起身,來到房間中央,點起一隻細燭。小人魚還安睡在被窩裡,為了避免吵醒她,他將火光控制在釐米範圍內,仿佛落了單的螢火蟲,在狂風驟雨的圍伺下恐懼地飛舞,不過對他來說已經夠了。

  用魔法挪開地毯。地毯像雲絮輕起輕落,濺不起空氣裡或地板上的一粒塵埃。袒露而出的地板上,線狀魔法波動蛀噬著略有腐朽的老舊木板,精密的魔法陣隨之浮現,劃線處光滑細膩,周圍積滿粗糙的木屑。

  伊格尼茲彎身觸摸地板,確認魔法陣是完整的。

  他站在魔法陣中央,抬起手,鮮血從指尖完好無損的皮膚裡滲出,一觸地便沿著法陣的軌跡遊走,勾畫圖案,直至將整個魔法陣以鮮血填充。

  魔法陣隱約亮起,他皮下的血管也隨之散發出微紅芒。紅芒勾勒出的血管紋路在手臂上交纏遊走,照透蒼白的皮膚,仿佛地殼破碎之前無數岩漿在地表撐起燒紅泛渣的裂痕,鮮血以灼熱的火舌舔舐血管內壁。

  他舒展手臂,取出魔法石雕做的纖薄刃片。

  左臂上的契約字元被烤得乾燥發卷,脫離皮膚,但又頑固地不肯徹底離去,像海浪裡的鯨一般在皮膚上起伏遊竄,抵達手腕處才擱淺似地停下活動,扭動著消失了。

  血管恢復正常。

  伊格尼茲用刀割開手腕處的皮肉,劃破動脈,刀尖抵著骨骼滑動,戳進骨縫裡緩慢剮蹭,細緻地將契約符咒最後沾染過的地方全部剔除。飛濺的鮮血滴進魔法陣暗淡粘稠的血泊,喧鬧雨聲籠罩下的房間靜悄悄的,只有一點咯吱聲空洞地響,仿佛工匠正在修補損壞的人偶。

  ――惡人終將自食惡果。

  清理血跡時,伊格尼茲想到林德的告誡。他撫著嘴唇緩慢微笑,那位正直的法師似乎對他有什麼誤解。

  他早知道自己與天堂無緣,說真的,他並不懼怕之後結出的惡果,他對此一直抱有坦然接受的態度。

  回到床上時,一點響動打攪了小人魚的睡夢。她迷蒙地掀開眼皮,看到伊格尼茲時一下子驚醒了,眼睛眨了幾下徹底睜圓。

  伊格尼茲頭疼起來,有點後悔沒給她施加昏睡魔法。

  「你又怎麼了?」

  西德尼小心地問,與夢境交纏的聲音帶著柔軟的怯意。

  伊格尼茲纏著紗布:「一點小事。」

  西德尼走下床,看到桌上帶血的刀刃。

  她抓住刀片。

  伊格尼茲皺起眉,走近她:「把刀放下。」

  她後退幾步靠著牆壁,一道閃電照亮她發白的面孔,藍色的虹膜上泛起不平的波折,濕漉漉的水色從眼眸深處浮現。伊格尼茲擔心自己過於嚴厲的語氣驚嚇到她,於是放柔語氣,耐心誘哄:「那個很危險。把它放下,聽話。」

  人魚置若罔聞,攥緊手指,刀片即將劃破掌心時被無形的力彈飛出去,接著她整個人被按進床褥裡。半精靈用受傷的那隻手扣住她的兩隻手腕,依舊像被鐵水澆死的巨大機械一樣無法撼動。

  西德尼覺得他可能有點發火,這個精靈很少有這樣明顯的情緒起伏。

  「你這種表情我見過,」西德尼在他身下扭來扭去,「每次我偷跑出去被老人魚發現她們就是這種表情。」

  她眼裡波光起伏得更加明顯,伊格尼茲皺著眉將她禁錮得更緊,依舊無法緩解陷入柔軟棉被時掌下騰起的微妙失控與不安穩感。

  「她們在擔心我,」西德尼掙扎得更激烈,像離水的魚,「你剛剛是不是也在擔心我?」

  「西德尼,你想做什麼跟我說就可以,不用故意弄傷自己。」

  「你擔心我?」

  「是的。」

  「那我……總看見你這樣,都是傷……就不能有同樣的感受嗎!」

  西德尼這話說得磕磕絆絆,情緒都集中爆發在後半段。她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吼得那麼大聲過,話音一落嗓子眼就泛起砂紙刮過般的刺疼,一股枷鎖崩解潰散的莫名暢快在胸腔裡回蕩。

  弄清楚這條小人魚情緒激動的緣由,半精靈恢復微笑,鬆開對她的桎梏:「你在擔心我還是在生氣?」

  「……」

  「你應該為我高興。」伊格尼茲俯下身,捉住她一隻手分開按在自己胸膛上,讓和煦迷人的體溫覆沒那一塊夜色浸透的寒冷,「我剛剛解除了龍的契約,離自由更近了一步。」

  西德尼嘴唇剛一張開就被啃住了,身下的絨被和睡意一同吸吮吞納她,她才反應過來是昏睡魔法襲擊了自己。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林德坐在床頭安撫塞西爾毛茸茸的腦袋。

  她被暴風雨吵醒,難以重新入睡,就在床上滾來滾去要求他講故事。故事講到最後,惡龍被勇者殺死的結局又引起了她強烈的不滿。幼龍趴在他膝上托著腮自顧自遐想,想像威風凜凜的惡龍捏碎所有敢來觸犯的人,吐著龍息巡遊世界四處征戰掠奪財寶,整個故事被她篡改得面目全非。

  鬧騰了許久,塞西爾終於有了點睡意。

  貓一樣溫暖小巧的生物迷蒙地亂點著下巴,林德放平她的身體,蓋上被子,手指在金髮遮擋下的額頭流連許久。

  塞西爾翻了個身將故事書壓在懷裡。

  「這上面說的是真的嗎?」

  聲音近似囈語。

  「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

  幼龍捏住他的衣角:「我想出去看看,但是赫蒂不允許。」

  林德安慰她:「總有一天會的。」

  她又翻了個身,似乎睡著了。

  林德滅掉燭火,準備離開,塞西爾突然從被窩裡撲騰起來抱住他的手臂。

  「我想起一件事,一直想說。」

  林德摸摸她的頭:「說吧。」

  「那個精靈剛剛……」幼龍綿軟的語調中塞滿疑惑,「好像根本就沒碰到我。」

  「什麼?」林德皺起眉。伊格尼茲分明遭受了劇烈的龍息攻擊。

  左臂上突然傳來陣陣刺激,灼熱與寒冷交織,各自佔據一條血管在手臂裡穿梭並行。

  他折起衣袖,發現手臂上多了一串黑色符咒。

  緊接著一股令人窒息的被束縛感像無數斑斕的毒蛇爬上來,噬咬他的精神。他有點難以呼吸,太陽穴硬生生地疼,黑色的觸角一直伸進靈魂最深邃之處。

  疼痛褪去後,難以言喻的極致疲倦感從骨髓裡滲出。

  是奴僕契約,找不到來源。事情脫離了控制,林德本能地感覺跟伊格尼茲有關。他取出用來聯繫伊格尼茲的通訊水晶,等待了許久才聽到對面傳來聲音。

  「我的身上多了一道契約,你做了什麼?」

  「不是多了一道,」半精靈在水晶裡低低耳語,聲音的質感清晰,「是轉移。」

  林德瞬間明白他的意思:「你把束縛在你身上的契約轉到我這裡來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他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林德一點點回溯記憶,想到不久前為他治療時黑魔法纏上來的異樣感,伊格尼茲很可能是在那時將黑魔法的種子悄悄埋了進來,卻因為太微弱,林德又及時將其驅散,它就被忽視了。

  林德皺起眉:「所以你剛剛遭受的龍息攻擊……」

  「是我自己偽造的,」伊格尼茲替他說下去,「防護魔法根本沒有觸發。」

  林德從沒見過敢對自身這麼下狠手的人。

  他此前誤解這個半精靈了。伊格尼茲•費倫桑一直是個徹頭徹尾、無藥可救的惡棍。

  他深呼一口氣,壓制著怒火:「你把我弄進龍堡的目的原來是這個。」

  「是的,」伊格尼茲的笑聲有點沙啞,惡劣至極,「不過這有什麼不好?赫蒂會以為契約仍然在我身上,對我毫無防備,我又比你更瞭解她,刺殺的成功率相對提高了不少。」

  伊格尼茲耗費數年探索出了悄悄轉移契約的黑魔法,最關鍵的是找一個合適的受體。他物色著獵物,最終確定這位來自永恆之塔的法師是最合適的人選。實力足以承接龍的契約,腦子清醒不會因為私仇破壞他的計畫。

  聽起來很美妙,但林德知道自己套上契約的那一刻已經喪失了所有自主權,被牢牢銬在了這艘前路不明的夜船上。

  「只要主人死去,契約就會立刻作廢,」半精靈優美的語調近乎誘哄,「我們的目標沒有任何改變。成功後那隻珍貴的幼龍就徹底歸你了,有什麼不好?」

  林德揉著太陽穴,為半精靈的圖謀感到略微錯愕。原來他想要的從來不是從牢籠中逃脫,他想弑龍。

  「放鬆點,好好休息吧。」

  雜音腐蝕了伊格尼茲的聲音。林德放下水晶,撫了撫手臂上的咒文,臉色很難看。如果不是理智還在,他可能會立刻過去掐死那隻半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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