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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夜》第73章
番外•狄德諾人魚(十二)

  發情期

  ―

  那天晚上西德尼沒有回自己房間。

  她枕著伊格尼茲身上那股凜冽乾冷的氣息入睡。作為一個黑法師,伊格尼茲此前很少跟人這樣頻繁地接觸,他煉金室裡的助手是會動的骷髏和烏鶇鳥,他整日面對著冰結僵硬的屍體,無暇的純色中夾雜一絲屬於死亡的微妙不詳。

  西德尼做了一個和骷髏有關的夢。

  傢俱們都活了過來,吹奏樂器,煉金實驗器失重地漂浮,魔法咒語溜出書稿變成一群翩翩飛舞的螢火蟲,撲克牌長成半人高的士兵,拿著武器有序地排兵佈陣。書架倒下來成了臺階,伊格尼茲一級級安靜地走上來,他穿了華服,紮起長髮,讓人移不開視線。

  西德尼自覺地站起身。

  伊格尼茲越過她,攬住一副斜倚在角落的骷髏,將一枝盛放的紅玫瑰斜插進它頸骨和胸骨交錯出的縫隙裡,懷抱著它進入光怪陸離的舞池。戴手套的手掌輕柔地托起它的指骨,目光一如初春即將融化的冬雪那樣溫柔綿長。

  所有傢俱都興奮起來,奏著樂曲跳起舞來,書稿四處飛旋,上演一場狂歡。

  直接把西德尼給嚇醒了。

  她掀開被子跳下床,打算把她抓進懷裡索取早安吻的精靈撲空了,索性懶懶地垂下眼睫觀賞她初醒時衣衫不整的模樣。

  西德尼踩著軟綿綿的地毯,在朦朧羞怯的陽光中舒展四肢,擺出幾個簡單的舞蹈動作。薄薄的睡衣軟搭在身上,隨動作滑動變化遮掩玲瓏線條。

  「我做了個夢,」西德尼停下來,餘怒未消,指著伊格尼茲,「我就坐在那裡,你卻跑去找一副骨頭架子跳舞。」

  「……」伊格尼茲沉默了片刻,「那只是個夢。」

  西德尼當然不滿意這個回答,氣鼓鼓地坐到一邊去了。伊格尼茲瞭解這條小人魚,她怒氣的成分含量中有多少是貨真價實又有多少是佯裝而出的他能分辨出,不過這個時候配合她的表演顯然才是最好的選擇。

  他走過去,雙手撐在桌面上,胸膛俯下,從後上方圈住西德尼,以誘哄的語氣低聲告訴她,此後一定隻邀請她當舞伴。話音剛落,他就滿意地欣賞到了小人魚從耳根一直燎燒到頸彎的緋紅。

  於是,在這個明亮的清晨,人魚從精靈那裡得到一份縱伸至未來的漫長許諾。

  之後的日子一如既往。雖然幾乎一直待在一起,他們通常只在晚上做愛。垂下帷幔,床頭點起油燈,在曖昧潮濕的夜裡佔據一塊無人知曉的秘地盡情享受。

  夜雀停在窗外的綠藤上短促鳴叫,又一翹尾巴飛走了,黑褐羽絨四散飄落,窗內隱秘的水聲和壓抑的低喘一直響著,還有貓兒一樣時細時軟隱含啜泣的呻吟。油燈安靜亮著光,將這一切炙烤得乾燥發燙,輕舔一口舌尖酥麻。

  西德尼覺得跟伊格尼茲維持這種關係的同時,自己的接受尺度一直被迫在往寬拓,沙發,書桌,窗邊,實驗台,都是因為她一步步的退讓淪陷掉的疆土。最後她把餐桌劃為了最後的底線,絕不允許一絲一毫的逾越。

  白天林德給塞西爾講課時西德尼也會湊過去聽聽。幼龍學知識學得很快,但隻挑自己感興趣的聽,遇到沒興趣的就會走神――或漫不經心趴在桌子上。這時林德通常會用教棍輕敲塞西爾的手指,她立刻就乖了,規規矩矩地坐直身子,連尾巴也小心盤在凳子上。

  林德教課時簡直嚴苛得讓人生畏。

  不過很快西德尼就發現這只是因為自己在場。有幾次她剛一離開,幼龍就很自然地爬到林德膝上,靠著他的手臂蹭了蹭,活像一隻剛睡醒求愛撫的貓。

  西德尼知趣地不再去旁聽了。

  赫蒂蘇醒的次數比以前更頻繁,伊格尼茲需要服侍她的時間也更長,有時幾乎半天都在廚房裡處理食材製作餐點,西德尼想幫忙,被他拒絕了。他不希望西德尼目睹那樣的場景。

  ――肢體被拆分,筋絡被剔去,血液被放幹,皮肉被切割。躺在刀下的每一份食材都是人形生物,伊格尼茲這麼做時有點恍惚,如果他失敗了,是否也會變成這樣?成為任人宰割、沒有人格和生命可言的東西,一部分被刀剜下被龍咀嚼入口,另一部分變成一攤由骨頭和腐肉組成的東西,被老鼠啃食,最終枯萎風化。

  一堆可悲的垃圾。

  他不會。他從來沒有退路,失敗一次就是萬劫不復,他知道自己能夠贏下每一局。

  所以最近他加快了計畫的實施,將配置好的藥劑一支支打入赫蒂的奴僕――巨人,矮妖,地精,翼龍的心臟裡,牢牢控制住它們。

  最後,還有西德尼。

  伊格尼茲在最初捕捉人魚時就構建起了這樣一個計畫――讓赫蒂吃下懷孕身含劇毒的人魚,以此提高刺殺的成功率。西德尼的出現將他的計畫全盤打亂,一切都得重新部署。

  ――「你給我帶來的都是壞事呢。」

  半精靈揉揉額頭,撫摸桌上那座小小的玻璃人魚像,和送給西德尼的那個幾乎一模一樣。

  ――「沒辦法……」

  他在繚繞的水霧中自嘲地嗤笑,尾音又低又啞。

  是他嘗到一點甜頭就想要更多,以致貪得無厭。

  人魚是海洋生物,最終還是離不開大海。西德尼在陸地上待了太久,精神開始陷入疲倦狀態,睡眠時間更加的長,時不時就像冬眠的松鼠一樣藏在花園的藤架下悄悄入睡。

  伊格尼茲意識到必須讓她回一次大海了。他誘哄著西德尼送他的那本空白書中有很多頁描繪著落日黃昏,摸清了小人魚的喜好後,他在某個傍晚陪同她前往海邊。

  小人魚一入海立刻就來精神了,沐浴海水的雙腿合攏變回魚尾,柔軟靈活地擺著。波瀾海水被撫弄著,像貓一樣乖順下來,溫柔地將這尾本就屬於大海的人魚送回她的故裡。偶爾回頭望他一眼,餘暉落入澄澈的眼眸,在那一片獨屬天空和大海的顏色中沉澱出溫柔獨特的瑰藍。

  伊格尼茲沉默地站在海風裡,心臟一點點變化著,柔軟得不像話。那可能是他見過最美麗的風景。

  海上日落是那樣的雄偉綺麗,橙紅色的落日切進海與天的交界,霎那間溫暖的光暈張手將海平線包裹。每一道蕩漾的微波都鍍上暗金,每一塊厚重的雲埃都染透暈黃。到了遠處餘暉無法觸及的暗藍天空,又是冰山與火焰的交織共生。天地裂成了兩半,萬物眾生靜靜觀賞這場相斥又相憐的濃烈糾纏。

  萬千海鳥飛綴天幕。

  小人魚漸行漸遠,變成隱約的點。伊格尼茲的心跳朝著紊亂發展,幾乎要失控地進入大海將她找回。她不再回頭,仿佛就要徑直穿越那極遠處的燦爛日暈,到達一個流淌著蜜糖與金子的地方,他這種罪惡污穢之徒畢生不能觸及的迦南地。

  ――他就要失去她了。

  可小人魚轉了一圈,又開始返回。

  伊格尼茲靜立在原地。

  她衝出水面,手上還抓了一把漂亮的貝殼。

  小人魚得意揚揚地向他展示自己的收穫,伊格尼茲回以略帶疲倦的微笑,心跳一點點回歸到正常節奏。

  她沒有走。

  他的人魚,他的罪惡,他的靈與光。

  他們一直待到了晚上,西德尼還見到了自己的人魚同伴。她們正因為西德尼的突然失蹤而心焦不已,尋找十幾天無果後又陷入沉痛的悲傷,現在見她完好無損,身後還站了一個年輕貌美的精靈男性,紛紛露出了然之色。

  ――以及十幾天來的擔心憂慮全被辜負了的憤慨。

  「也就是說你是上岸找男人去了?」

  「還被迷得十幾天不回家。」

  「你不會把自己弄得跟什麼人結婚了吧?」

  「沒有――」西德尼惱怒地否定,被囚禁在龍堡的事不能透露,她辯解起來多少有點詞窮,「我怎麼可能――跟陸地上那些骯髒生物結婚是人魚之恥,我才不會……」

  「那你後面那個是?」

  西德尼心虛地望了一眼伊格尼茲,小聲回答:「暫時的性伴侶。」

  「既然這樣那就趕緊回來吧,祖母們都快擔心死了。」

  西德尼語塞:「不行,我……暫時不能回去。」

  「哦,西德尼,我知道你捨不得那個漂亮的情夫。」

  「天,怎麼會有你這種色迷心竅的蠢人魚。」

  「在海裡時就連歌都唱不順溜。」

  「就知道跟著海豚鯨魚到處亂竄。」

  「你下面那條尾巴是海牛的尾巴嗎?」

  西德尼根本說不過她們一群人,氣得不行,最後海裡的人魚們湊在一起商量好了,紛紛開始朝她撩水珠:「走走走,不想看見你這條丟臉的魚。」

  她們走後,一直沉默站在旁邊的伊格尼茲揉了揉她的金髮,如紳士一般溫柔地微笑著:「西德尼,我很高興你能向你的朋友介紹我,不過,介紹內容中存在一些誤解與偏差就不合適了。」

  西德尼:「……」

  於是那天晚上西德尼為自己的胡說八道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接下來幾天裡,赫蒂一直沉睡著,龍堡四周安靜得連岩漿也停止了沉悶的嘶吼。

  伊格尼茲有更多的時間來做點自己想做的事,他將西德尼送他的那本無字情書從頭翻到尾,篩選出她最心愛的事物記錄下來。

  龍堡的四季時序是錯亂變化的,只因這裡是龍的領土,上帝訂下的萬物法則在這裡並不適用。於是在某個空氣乾爽,夏堇吐蕊的初夏之夜,西德尼被幼龍蒙上眼罩送到禮堂,她一進去幼龍就跑掉了。

  摸索著眼罩,將其摘下,她無法不驚訝。

  這裡幾乎是用她最喜愛的東西裝飾成的――精美各異的貝殼,光澤瑩潤的珍珠,各色糖果與奶油蛋糕。高吊起的穹頂投下蔚藍的漣漪波光,將整個大殿包容地覆蓋。光裡遊弋著深海的魚群,微微散發柔光的水母,藍鯨遊過攜去一部分湛藍光影。最上頭的玻璃穹頂一圈圈蕩漾著光暈,陽光透過海水層層傳遞。

  仿佛她真的隨禮堂一起沉入靜謐無邊的海底。

  魚群遊過,後面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

  是伊格尼茲。他穿著華服,紮起長髮,目光一如初春即將融化的冬雪那樣溫柔綿長。這次他不偏不倚,正對著她走來,微笑著朝她做出邀請。

  是夢。

  西德尼被他帶進懷裡時還在迷迷糊糊地想。

  絕對是夢。

  沒有舞曲。頭頂富有節奏的潮漲潮落聲,座頭鯨溫柔悠長的鳴叫,海豚高而尖細的叫聲,難道合成的不是一首最合適的舞曲?沒有燈光,漂浮的水母和靈活遊動的發光小魚難道不是最好的光源?起舞時裙擺和鞋底劃過大理地磚,沙沙細響蹭得人心癢。

  西德尼卻越發緊張,好像海底火山爆發把海水都煮沸了似的,身體燥熱得厲害,與伊格尼茲接觸的地方更是要燒起來一樣。她不敢抬頭跟他對視,視線只能慌亂地在他胸口亂劃,活像一條被漁網和魚叉逼得狼狽竄遊的魚。

  一個迴旋步,西德尼沒反應過來,臉頰撞上他胸口的玫瑰,頓時像被火炭燙了一樣戰慄起來,逃匿的小魚最終還是被鐵叉刺穿了身體。

  「我……」

  西德尼茫然失措。不止燥熱,胸尖鼓鼓脹脹的,頂端清晰感覺到布料柔軟的摩擦。下身還滲出溫熱的濕意,酥酥麻麻的微弱電流到處爬,她紅著臉合緊腿,也不過是從濕軟隱秘的深處榨出了一絲微不足道的快感而已。

  一舞終了,西德尼幾乎要軟倒在地板上。

  伊格尼茲適時攬緊她。

  「我這是怎麼了?」小人魚茫然摸著燥熱的雙頰。

  「沒什麼,」伊格尼茲倒是很冷靜,「應該是你的發情期來了。」

  「??什麼?發情期?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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