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周遠和楊榮寶最近還是住在一起,楊榮寶死皮賴臉要跟周遠學方術,周遠看似冷漠,實際上是個不太懂得拒絕人,雖然嘴裏說著楊榮寶呱噪,但至今都沒把楊榮寶趕出去。
尤銘先把尤媽媽送回家,才去找他們。
尤銘去之前才跟周遠打電話,到時候是楊榮寶給他開門。
楊榮寶還穿著圍裙,手裏拿著鍋鏟,正在跟周遠說:“你有種這輩子都別吃!餓死你!”
轉頭看見站在門口是尤銘,楊榮寶還解釋了一句:“他不請阿姨,說是不喜歡屋子裏有陌生人,也不點外賣,說外賣不健康,他不點還不准我點,我就只能自己學著做。”
楊榮寶氣鼓鼓地說:“我做了他不吃就算了,還說我做跟豬食一樣。”
周遠聲音從裏面傳來:“你做不如豬食。”
楊榮寶更氣了:“你別吃!餓死算了!”
尤銘走進屋內,對楊榮寶說:“你們關係挺好。”
楊榮寶翻了個白眼,給尤銘拿了雙之前尤銘來時穿脫鞋。
尤銘走進屋內,屋子裏是一股糊味,餐桌上還擺著兩碗已經煮糊粥。
兩份都沒人動。
所以他們這段時間吃是什麼?怎麼還沒有餓死?
楊榮寶給尤銘倒了一杯茶,茶香四溢,盈滿室內,楊榮寶得意地說:“我師傅給我寄茶,難得很,一年只產兩斤。”
周遠拆臺:“我家今年就買了五斤。”
楊榮寶:“……”
“對了,我師傅也準備過來看看。”楊榮寶忽然興奮。
周遠從廚房走出來,他穿著一件淺藍色襯衫,挽起了袖口,一條黑色長褲以及一雙拖鞋,似乎剛剛回來,眉眼間還帶著一股沒有揮散戾氣,他現在對尤銘和楊榮寶已經很熟悉了,不用識別面容就能認出來。
周遠看了眼楊榮寶。
他冷笑一聲。
楊榮寶看過去:“你笑什麼?”
周遠:“你師傅是為誰來?”
楊榮寶不樂意了:“當然是為我,我可是我師傅得意弟子。”
周遠看了眼尤銘:“你沒跟你師傅提過尤銘?”
楊榮寶莫名其妙:“提過啊,怎麼了?”
周遠:“所以你還覺得你師傅是為了你來?”
楊榮寶依舊沒懂周遠意思:“難道是為了來看尤銘有多厲害?我師傅好歹也是……”
周遠打斷了他話:“他弟子裏,你已經算出色了。”
楊榮寶剛要得意,瞬間回神:“你是在貶我吧?”
周遠看著他:“你覺得自己很厲害?”
楊榮寶就是再自信也說不出這話,他以前覺得自己很厲害,但認識了尤銘和周遠之後就不敢這麼想了。
尤其是尤銘,如果只是周遠,他還能用周遠生在天師世家,從小耳融目染都是術法來安慰自己。
但尤銘是個自學出身,沒有師門人,這樣都能比他強,才叫他更清楚認識到了自己和天才之間差距,生下來天賦就不同,更何況天賦比他高還比他努力,這才是最讓他難過。
可問題是,他現在厚著臉皮跟在周遠身邊給人家當保姆,也沒學到什麼東西。
抱怨兩句周遠還說是因為他太蠢。
難道他真很蠢嗎?
楊榮寶表情糾結,有些難過。
尤銘安慰楊榮寶:“你只是更需要時間。”
楊榮寶看了看尤銘,又看了看周遠,慢悠悠地歎了口氣:“我師傅……大概是真沖著尤銘來。”
尤銘奇怪:“你師傅找我?幹什麼?他也是天師,應該沒有委託吧?”
楊榮寶搖頭:“他上次問我你有沒有師門。”
楊榮寶:“我說沒有,然後他說他近期過來。”
周遠沒提他就想不到兩者之間聯繫,周遠一說他就懂了。
他師傅可能也是覺得弟子都不成器,想收個“天才”學生。
楊榮寶有些沮喪。
周遠喝了口茶:“你師傅不一定會成功。”
楊榮寶抬頭看他:“我知道,尤銘可能不會拜師。”
周遠面無表情:“我祖父也要過來。”
楊榮寶瞪大眼睛:“老先生要過來?”
周遠點頭。
楊榮寶嘴也大張:“也想收尤銘為徒?”
周遠再次點頭。
楊榮寶一陣震驚:“乖乖……這輩分可怎麼算啊,尤銘要是真認了你爺爺當師傅,那他跟你爸可就是一輩了,你得叫他叔。”
周遠沒什麼表情,似乎並不覺得這個稱呼會說不出口。
楊榮寶轉頭看向尤銘:“尤銘,你有沒有想過拜師啊?”
尤銘搖頭:“沒想過。”
楊榮寶正要鬆口氣,尤銘又說:“但是可以。”
他也覺得光靠書本自己能學很有限,而且他遇到困難時候能商量只有楊榮寶和周遠,至於江予安——江予安倒是能解決,但靠不是術法,他也學不到東西。
如果能有一位前輩老師,那也很不錯。
不過尤銘又說:“我今天來,是為了請教一件事。”
周遠和楊榮寶這才停止口頭官司,坐在沙發上聽尤銘要說什麼。
尤銘把泰嶸情形說了一遍:“我在書上雖然看過這種小鬼,但書上也沒有記錄過這種小鬼可以依附在人身上,而人身體變成巢穴。”
周遠眉頭緊皺,楊榮寶也是同樣表情,倆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不可能!”
周遠又說:“這種小鬼壽命只有一天。”
楊榮寶補充道:“而且人身上不可能有那麼龐大穢氣,就算他一輩子不洗澡也不可能。”
尤銘點頭:“我知道,但我親眼所見。”
“有沒有這種可能,就是泰嶸身體裏充滿了穢氣?”
周遠:“人身體不可能存在太多穢氣,因為血液流通以及汗水都不會讓穢氣在人體中聚集,他既然是活人,就不可能充滿穢氣。”
楊榮寶想了想:“說不定是你看錯了。”
尤銘離開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三人還是沒有討論出個所以然來。
他們幾乎把所以能想到原因都想了一遍,但又不停否定。
這幾乎是聞所未聞,如果穢氣能進入人體內,讓不可能事變成可能。
那這件事30 340影響就不僅僅是泰嶸健康問題了。
代表著不止是穢氣,可能別一些以前無法影響人污濁之氣會像穢氣一樣。
但是周遠他們不能貿然告訴別人,如果這只是誤會,比如尤銘看錯了。
或是那不是穢氣而生小鬼,而是別惡靈邪妖偽裝模樣,他們一旦說出去,就會引起整個天師界震動,到時候就不是他們能控制局面了。
必須要小心謹慎,找到確切證據才行。
“我明天會再過去看,如果我確定跟今天沒有區別,就給你們打電話,讓你們也過去。”尤銘臨走之前跟兩人約定好。
周遠他們答應了。
等尤銘走後,楊榮寶才深思熟慮以後說:“尤銘不會看錯。”
至少他沒見過尤銘犯這樣低級錯誤。
周遠歎了口氣:“就是因為這個,我們才不能貿然下定論。”
楊榮寶抿著唇:“如果真是穢氣……”
周遠仰頭看著頭頂吊燈:“那局面就不是我們能控制了。”
穢氣如果也會像疾病一樣變異或是進化。
那他們這些人必然會受到衝擊。
會不會傳播,用什麼方式選擇寄主,人被寄生後會變成什麼模樣……
周遠對楊榮寶說:“快把那兩碗粥倒了,這麼久那股糊味還沒散。”
楊榮寶:“你不吃我吃!”
最後他吃了兩口,還是把粥倒了,半夜餓得肚子直叫,偷偷摸摸點了外賣,還備註不要敲門,放在門口後給他打電話,他自己去取。
結果半夜楊榮寶出去取外賣,發現周遠就走在走廊上,外面傳來了敲門聲,周遠開門後伸手從門外接到了外賣包裝袋。
楊榮寶震怒:“你不是不吃外賣嗎?!”
周遠:“……再不吃就要餓死了。”
此時尤銘躺在床上,他到家時候時間已經有些晚了,尤爸爸他們都睡了。
尤銘洗漱之後就躺在床上繼續看書,翻找典籍,想找到和泰嶸相似狀況。
“你看這個像不像?”尤銘對江予安說。
江予安把頭探過去,看見是書上記載不可考例子。
記是一個村莊裏老人莫名死去,不是老死,也不是病死,全身上下沒有半點異樣。
但死前曾有一年時間昏睡不醒。
死後不到半天時間屍體就臭氣沖天,並且腐爛速度極快。
整個村莊都被那股惡臭縈繞,人們開始生病,本來沒問題河水到了他們那一帶也會變成酸水,就連鳥類和野獸也避之不及,莊稼莫名其妙枯死,孩童日夜哭鬧,連身體強健成年男人都開始咳血。
這個村莊請了道士也請過神婆,他們唯一解決辦法就是讓村民們搬離村莊。
村民們不想搬,因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那裏,他們搬走了,別村也不會容納他們。
看記載應該是古時候事了。
結果村民們不搬,症狀就越來越嚴重。
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一位半仙,半仙沒有給他們解釋原因,但是讓他們從地裏挖出那個老人屍體,挖出來 30340時候老人還維持著下葬時模樣,腐爛程度沒有增加。
但是一挖出來又開始腐爛,他讓村民剃下老者肉,然後把老者骨頭清洗乾淨,煮成骨湯,每人喝下一碗,剩下就放在村子一處空地上。
一個月之後,這個村子就恢復了原狀。
半仙也再沒有出現過。
“這應該是濁氣,不是穢氣。”江予安說。
尤銘點頭:“但本質是一樣,都是污濁之氣,而且本來不能影響人。”
江予安眉頭皺起來,他湊近尤銘,鼻尖觸碰在尤銘頸間皮膚上,一點點輕嗅著。
這讓尤銘覺得有點癢,但是沒有推開江予安,江予安嗅著嗅著,發現空氣裏有了別味道。
尤銘臉頰微微發紅,雙目中似乎含著水。
他嘴唇微張,睡衣敞開。
好了,別都不用說了。
江予安咬住尤銘耳垂:“明天起來再說。”
然後尤銘就被推倒了,他像是在火堆上被炙烤,全身都是汗水。
但血脈噴張,毛孔舒展,以至於尤銘事後去洗澡時候,看見鏡子裏自己,都覺得皮膚變好了。
但也可能是熱水霧氣帶來美顏效果。
“睡吧。”江予安親吻尤銘額頭。
尤銘抓著江予安手,閉眼睡了過去。
確認尤銘睡著以後,江予安才憑空消失。
——陰界和陽界算是兩個世界,陰界沒有白天黑夜分別,永遠都是霧濛濛陰天,無數鬼魂飄蕩,路邊是一座座陰宅,鬼魂們要麼選擇投胎轉世,但可能投成人,也可能投胎成豬狗牛羊或是昆蟲。
要麼選擇留在陽間,可以陪伴自己親人,但要面對魂飛魄散。
還有一個選擇,就是留在陰間,既不必投胎成動物,也不用魂飛魄散。
所以陰間鬼魂越來越多了。
江予安走在通往陰間路上,白色燈籠在路邊懸浮著,鬼火忽高忽低,忽明忽暗。
原本飄蕩在路上鬼魂們紛紛尖嘯逃離,只有江予安信步走在這條路上。
當這條路走到終點時候,一棟巨大陰宅出現在眼前。
這棟陰宅即便在陰界也充滿了森森陰氣,宅前安放著兩隻巨大妖獸骨架,如果這兩個妖獸還活著,必然是兩隻龐然大物。
但此時它們卻只是這棟陰宅裝飾品。
就在江予安走下最後一步臺階時候,陰宅門口忽然出現一排鬼魂。
和那些走在路上缺胳膊斷腿甚至沒有半顆腦袋鬼魂不同,他們除了臉色蒼白,雙眼泛青以外和常人沒有太大區別。
只是身上穿卻是壽衣。
男女都是這樣。
小鳳只能站在最右側第五位子上,站在中間是一個看上去和孩童沒有區別鬼。
死時候應該還沒超過十歲,原本他是可以用障眼法或是別方法讓自己成長,但他一直維持著小 孩模樣,實際上已經死了兩千多年了。
江予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冷硬冰涼,眼中毫無波瀾,他徑直走過去,眾鬼悄無聲息地彎下腰,看著他走進去。
小鳳直覺告訴她,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而且事情很嚴重,嚴重到老大會發火地步,她有些緊張地飄到一臉笑容小孩模樣鬼魂面前,這鬼魂穿著黑色古服,腳下踩著也是布鞋,留著長髮,如果不仔細看還會以為他是個小姑娘。
“老大生氣了?”小鳳有點怕他,縮著脖子問。
小孩模樣鬼露出一張天真無邪笑臉:“是嗎?”
小鳳看他不準備回答自己,有些生氣,但是不敢發脾氣,只能憋著。
小孩飄進屋內,別鬼才敢動。
小鳳看著小孩背影,眼睛瞬間變得血紅。
要不是她打不過他,她一定要吃了他!
江予安坐在竹席上,小孩站在他旁邊,一反剛剛在小鳳面前模樣,小孩臉上掛著謙遜笑容。
“穢氣……”江予安看了他一眼。
小孩只覺得一股壓力從頭頂碾壓而來,他幾乎是瞬間趴伏在地上,這股壓力沒有半點停下來意思,兇狠地壓迫著他,他身體被擠得越來越薄,他卻不敢掙扎。
因為越掙扎,他就會越慘。
在緊要關頭,小孩大喊道:“是穢鬼!它逃走了!”
壓力消失了。
小孩雙手撐在地上站起來,他明明已經是鬼了,但依舊能感受到那股疼痛。
江予安:“是嗎?”
小孩心驚膽戰,他故作鎮定地說:“不是我故意放走。”
江予安冷笑了一聲。
小孩跪倒在了地上:“是它斬斷了自己手足逃走。”
江予安看著他。
小孩動也不敢動,甚至不敢抬頭。
“四肢健全都能被你抓住。”江予安聲音似乎是從遠處傳來,“只剩下一個軀幹,你反而抓不住?”
小孩恐慌地額頭觸地:“我只是……只是想……”
江予安:“只是想看看,它能給人間帶去什麼變化。”
小孩沒料到江予安怒氣是沖著穢鬼來。
小孩在腦子裏轉過無數念頭。
當他終於抬起頭時候,看見就是江予安漆黑眼睛,沒有眼白,黑沒有一絲雜質。
小孩越發興奮了。
這樣鬼王……
並不是沒有可能成為鬼帝。
只要成了鬼帝,連鬼王都要聽他調遣。
甚至還能影響陽間!
小孩指甲驟然變長,他無法掩飾自己失態。
“只要穢鬼能影響人間!”小孩激動地說,“那我們有一天,也能去陽間。”
把陽間變成另一個陰間!
到了那時候,就連地府也拿他們沒辦法!
而且天庭早就不出現了,誰知道天庭還存不存在?
天道崩塌時候,地府躲過一劫,但天庭就說不定了。
江予 安看著他。
小鬼迫不及待地說:“難道您也只想在陰間稱王稱帝嗎?!那有什麼意思?”
“陰間是不會變,再過一百年,一千年也不會變!”
“但陽間可以!”
他死時候只有八歲,他只當了八年人。
兩千年時間彈指即過,他從一個孩童變成了一個孩童外表惡鬼。
江予安伸出手。
小孩急不可耐地向前爬行了幾步。
然後巨大無窮地陰氣將他包裹在其中。
小孩瞪大眼睛,他只感覺到自己陰氣在不斷地被壓縮,他力量在江予安面前就像是真正孩童,而江予安是個巨人,他力量不堪一擊。
——
早上醒來尤銘正準備再去看泰嶸,就看見江予安站在窗臺,手裏還提著一個男童,尤銘正在莫名時候,江予安就走到窗邊,把男童扔到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尤銘抬頭看著江予安。
江予安也看著尤銘。
尤銘腦子還有些恍惚,沒太清醒,腦子想到什麼說什麼:“這是你在陰間私生子?”
江予安:“……我生不出這麼醜兒子。”
男童抬起頭來,鼻血都被摔出來了,朝尤銘擠出一個呲牙咧嘴地笑。
他還以為自己會被老大弄得灰飛煙滅,沒想到老大會被他實體,把他帶到陽間來。
之前老大可只帶小鳳那個蠢鬼來陽間。
憑心而論,男童長得並不醜,相反,即便年紀小,看著也很出眾,殷紅純,黑白分明大眼睛,一頭黑長秀髮,是個非常美貌小女孩長相。
——如果忽略他還沒收回去那口尖牙話。
男童還趴在地上,一臉虛弱地對尤銘說:“夫人,我叫雲瞳。”
尤銘卻沒看他,只對有江予安說:“他跟穢氣有關係嗎?”
雲瞳眥目!
他是怎麼知道?
江予安點頭,對尤銘說:“他惹出來麻煩,就叫他來收尾。”
雲瞳弱弱地說:“夫人,我錯了。”
人類都是憐惜弱小,他裝得可憐一點,夫人就會對他好一些。
只要夫人對他好,那他之前犯錯就不算錯了。
尤銘點頭,他看了眼雲瞳,雖然是小孩模樣,但尤銘卻不會把他當成孩童。
雲瞳身上那股兇狠陰氣像野獸一般囂張。
強烈到讓人無法忽視。
這樣陰氣和惡意尤銘沒見過,小鳳身上雖然也有陰惡氣息,但從沒這種姿態。
尤銘:“穢氣是怎麼回事?”
雲瞳小聲說:“是穢鬼。”
尤銘皺眉:“穢鬼?”
雲瞳小心翼翼地看向尤銘臉,那並不是一張能讓人一眼即知面容,他竟然看不穿這個人類?!他有時候到人間來,一眼就能看穿人欲望,哪怕偽裝得再好,在他面前也沒有絲毫矯飾,可在“夫人”身上,他卻沒有看出任何欲望。
這個世界上真有無欲無求人?
雲瞳不相信。
他回答道:“ 穢鬼是陰穢之地小鬼融合後產物。”
“不僅開了神智,也擁有力量,它在陰間也能暢行無阻,以惡意為食壯大自身。”
尤銘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說。
雲瞳看了眼江予安裏臉色,卻忽然發現江予安看著尤銘眼神十分溫柔,嘴角還帶著笑。
雲瞳天靈蓋彷彿被雷擊中了。
他恐懼打了個激靈,表情活像凡人見了鬼。
一灘水從他身下蔓延開來——
雲瞳嚇得尿褲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