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陰間沒有信號,尤銘的手機在陰間就是個擺設,沒有電子產品,尤銘有些不習慣。
雖然沒有灰塵,這裏的氣溫也不足以讓尤銘出汗,可是睡前不洗澡,尤銘總覺得很不舒服。
鄒凡被尤銘問道有沒有洗澡水的時候,整只鬼都是呆滯的,不過第一天他還是給尤銘弄來了熱水,第二天尤銘再去問他的時候,他表現的很不可思議。
“現在的活人每天都要洗澡的嗎?”鄒凡很不理解,“一個月洗一次就很不錯了。”
他活著的時候,半年才洗一次呢!
尤銘:“……”
一個月洗一次,幸好鄒凡現在是鬼,不用洗澡。
鄒凡是個很老實的鬼,江予安讓他保護尤銘,他就寸步不離,只有尤銘洗澡和上廁所的時候他會離開,別的時間他就飄在尤銘身後,卻奇怪的沒有任何存在感。
跟雲瞳和小鳳完全不同,他可以把自己的氣息全部隱藏起來。
這大約就是老鬼的本事了吧?
尤銘翻著名冊,把那十二隻厲鬼裏自己沒見過的指出來,問鄒凡他們每一個的來歷。
除了尤銘見過的三隻外,另外九只是三女六男。
鄒凡毫無隱瞞,尤銘問什麼他就答什麼,答的非常仔細,連這些鬼生前是幹什麼的,什麼時候死的,怎麼死的都說的一清二楚。
其中有一隻鬼引起了尤銘的注意。
“他叫寇川。”鄒凡看著尤銘手指指到的照片,回憶道,“他是自己來投奔老大的。”
這個寇川的來歷都是他自己說的,鄒凡並不瞭解,只能轉述寇川以前告訴他們的資訊。
寇川死於一千三百年前,那一年正好是武則天病重的一年,中宗還沒有復辟,按他的說法,他在那時候還是一個少爺,因為支持中宗死於非命。
真相已經不可考了,史書也不會記載這些小人物。
“他只說過那一次?”尤銘看著鄒凡。
鄒凡點頭:“只說過那一次,他不想提生前的事,我們也不會問。”
生前幸福的人是不會成為厲鬼的,說一次就挖一次傷疤,何必呢?他們自己不想說,也不會逼著別的鬼說,這大約就是陰間的默契了。
尤銘沉吟半晌問:“你瞭解他嗎?”
鄒凡搖頭:“當了鬼以後,更喜歡獨來獨往,除非有什麼要緊事。”
尤銘:“你為什麼會跟隨江予安?”
鄒凡幾乎是想也不想說的:“他是我見過最強大的。”
人有慕強心理,鬼當然也有。
跟隨強者會更安全,會過得更舒適,這是潛意識裏的想法。
尤銘問他:“那你覺得寇川跟你一樣嗎?”
鄒凡第一次遲疑了,他臉上露出不解的表情:“不知道。”
尤銘看他。
鄒凡:“我不瞭解他,不知道他怎麼想的,但是他很懶。”
“他很少出現在陰間,更愛待在陽間,他總說自己有很多事要去辦。”
鄒凡:“既然當了鬼,那就好好做鬼,除非必要,為什麼非要去陽間不可呢?”
鄒凡很有當鬼的自覺,他自從當鬼以後就沒去過幾次陽間。
所以他覺得鬼應該都跟自己一樣,有點責任心,既然已經死了,就踏踏實實的當鬼,不要再妄想回到活人的世界裏去。
尤銘笑著說:“知道了,謝謝你,這段時間辛苦你陪著我了。”
鄒凡面色沉穩,臉上的那道疤看起來都穩重極了:“老大吩咐的,不用謝我。”
那只熱愛麻將的鬼神智恢復的比尤銘想像的要快。
鄒凡把那只鬼帶到尤銘面前,恢復了神智之後,鬼臉頰上的怪異紅暈消失了,眼瞳也重新出現,和普通的鬼沒什麼兩樣,一樣的陰氣森森,皮膚慘白。
尤銘坐在太師椅上,對那只鬼說:“請坐,你怎麼稱呼?”
麻將鬼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沒有失去神智後的所有記憶。
“我叫李迅。”麻將鬼有些緊張。
尤銘笑道:“我姓尤,尤銘。”
李迅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奇怪地問道:“你是活人?”
尤銘點頭。
李迅大吃一驚:“那你怎麼會在陰間?”
尤銘微笑道:“說來話長了。”
李迅正襟危坐,等著聽尤銘講故事。
然而尤銘沒準備講,他說:“你還記得是誰把你煉製的失去了神智嗎?”
李迅奇道:“我失去了神智?什麼意思?”
尤銘換了個說法:“這次醒來之前,你最後的記憶是什麼?”
李迅:“我就記得我在電影院裏,嘿!當鬼可有意思了,看電影不用買票,想坐飛機就坐飛機,我死了以後才坐過私人飛機,才出國玩過,當鬼可比當人好多了。”
“我當時在看“獵豹”,拍的可好了!我還能再看一次,就是男主角有點傻,我當時還想去網上評分呢,就是這點不方便,不能上網。”
“我活著的時候為了房貸車貸忙得很狗一樣,什麼享受生活都是狗屁。”
“等死了,我才感受到了生活的樂趣。”
李迅是個話嘮,他沒遇到過能看見鬼的活人,也沒有什麼鬼朋友,發現尤銘是個活人,又能看見自己以後,李迅根本停不住嘴。
而尤銘也沒有打斷他。
等李迅說開心了,尤銘才問:“電影院裏有其他鬼嗎?”
李迅點頭:“有啊,不少呢,都抱怨當了鬼就不能吃爆米花了,看電影不喝可樂,不吃爆米花有什麼樂趣?”
尤銘:“那你還記得當時有沒有鬼跟別的鬼不一樣?或是有沒有人跟別人不一樣。”
李迅搖頭:“不記得了,我那時候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電影上。”
難道線索從李迅這裏斷了?
尤銘眉頭微皺。
此時鄒凡忽然說:“我知道有一隻鬼,他能把別的鬼見過的,聽過的都找出來。”
尤銘和李迅一起看向他。
尤銘還沒來得及說話,李迅就一臉興奮地說:“哇!好帥!他該去演超級英雄電影!”
“肯定夠爽!”李迅雙眼有神,只看眼睛的話,完全看不出他其實早就死了,現在是一隻鬼。
鄒凡看也沒看李迅,這樣的新鬼他見得多了,每一隻都差不多,覺得當鬼比當人好,等他們當鬼的時間久了才會知道,當人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情。
人的一生有無數變數,而鬼沒有,人有過去未來,鬼也沒有。
看似無盡的生命,其實是數不清的恐懼和膽戰心驚的日子。
鄒凡說的鬼是一隻精怪的鬼魂。
妖精的魂魄一般是不會進入陰間的,畢竟妖怪修煉幾百年上千年,就是為了修成人身,死後更願意去投胎,不用修煉就有機會當人,實在是一件美事。
尤銘要去見的就是一隻樹精的鬼魂。
樹木成精比動物更難,樹木的壽命也更長,一般只有深山老林沒有人煙的地方才有老樹成精,而且這是需要運氣的,不是時間夠了就能成精,需要契機。
樹精的壽命也很長,一旦成精,修成人身,比普通妖怪的壽命長得多。
樹精住在陰間沒有鬼魂活動的地方。
鄒凡飄在前面帶路,李迅當鬼的時間不長,剛成了鬼就被煉了,所以不習慣飄,跟著尤銘一起走路,他邊走邊說:“當了鬼以後走起來特別奇怪,有種踩不到地的感覺,特別不踏實。”
走了一路,李迅就說了一路的廢話。
尤銘都覺得有點煩人了。
樹精住在樹屋了,巨大的枯樹在沒有植物的陰間特別顯眼。
鄒凡敲了敲樹屋的木門,裏面傳來了嘶啞蒼老的聲音:“誰?”
鄒凡:“我,鄒凡。”
樹精打開了門。
出現在尤銘面前的是個老人,但是沒有頭髮和鬍子,皮膚鬆弛,皺紋佈滿臉部整個身體,瘦的不正常,皮膚是灰褐色,一看就知道生前不是人。
“你來幹什麼?”樹精眯起眼睛,這讓他看起來有些狡詐。
鄒凡側身,樹精看到了尤銘和李迅。
樹精的目光停留在尤銘身上:“活人?”
尤銘:“我叫尤銘。”
鄒凡也介紹道:“這是我老大的愛人。”
樹精迷迷糊糊地點頭:“哦哦,你們人的關係挺複雜的,你是不是該叫他大嫂?”
鄒凡也一本正經地說:“你說的對。”
樹精:“進來坐吧,我這兒也沒有鬼來,我也好多年沒見過人了。”
鄒凡和尤銘他們走進去,樹屋裏的陳設很簡單,所有傢俱都是木質的,也沒有任何裝飾,非常簡單自然,尤銘坐在樹墩充當的凳子上,鄒凡沒坐,指著李迅對樹精說:“這只鬼被煉製過,我們需要他被煉製時候的記憶。”
樹精看著李迅:“怪不得他的氣息那麼奇怪。”
樹精是靠氣息認人,而不是氣味,就像人眼裏樹都長一個樣子,在樹精眼裏,人也長一個樣子,漫長的歲月裏,樹精才終於找到識別人類的辦法。
李迅興奮地看著樹精,咧嘴笑道:“我覺得我們好像在拍電影哦。”
“要是真能拍出來就好了,我的人生不怎麼樣,鬼生倒是挺波瀾壯闊的,拍出來肯定叫好又叫座,說不定在電影網上能得個高分。”
他腦補的很起勁,尤銘卻對樹精說:“如果您願意幫忙的話,有什麼要求您儘管提,我能做到的都不會推脫。”
樹精笑道:“當鬼還有什麼想要的?我既然沒選擇去投胎,就沒什麼想要的。”
尤銘抿著唇。
樹精又說:“不過我可以幫你們這個忙。”
尤銘抬頭。
樹精看著尤銘笑,一臉狡捷:“別看我是一棵樹,我也喜歡有趣的事。”
“樹老心不老嘛,老樹還有開花的時候。”樹精看著尤銘,很惡趣味地問,“剛剛嚇到你了吧?你們人類失望的樣子特別有意思,你們的所有表情都有意思。”
李迅還不知道自己究竟要面對什麼,當他看到擺在樹屋中間的一桶粘液的時候,整只鬼都不好了,一臉嫌惡地說:“我真的非要躺進這盆鼻涕不可嗎?就沒有什麼別的辦法?”
樹精:“沒有。”
李迅:“那我還是不要找回記憶比較好,我害怕自己被鼻涕淹死。”
鄒凡在一邊說:“你已經死了,不會淹死。”
李迅:“……我只是打個比方,我知道我不會淹死。”
看李迅實在不想躺進去,尤銘在一邊問:“你就不想回陽間再看看嗎?還可以再看幾場電影。”
李迅的眼睛瞬間亮了:“真的?你不騙我?我還想去看神奇女俠呢,上次只看到宣傳片!”
尤銘:“只要你幫我的忙,我就帶你去看,還能施法讓你喝可樂吃爆米花。”
這誘惑實在是太大了,李迅覺得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抵擋這樣的誘惑,他緊盯著尤銘,認真道:“你可不能後悔啊,要說到做到,不能騙我,如果你連鬼都騙的話,那你就太沒有良心了!”
尤銘看著李迅的眼睛,認真道:“我從來不說謊。”
李迅撇嘴:“你這就是句謊話,這世界上就沒人沒說過謊。”
尤銘:“你信,我說的就不是謊話,你不信,那就是謊話。”
這話太繞口,李迅重複了一遍才反應過來,最後還是選擇了走進那充滿了綠色粘稠液體的木桶裏,他蹲在裏面,難受地說:“這感覺絕了!”
可他剛說完這句話,就忽然沒了動靜,在綠色的粘液裏像是一具屍體,眼睛大睜著,舌頭也吐出了出來,看著又搞笑又詭異。
樹精飄到李迅的正上方,他緩緩吐出一口綠色霧氣。
那霧氣並沒有彌漫開,反而聚集在一起,尤銘在那團霧氣中看到了被李迅遺忘的,更深層的記憶。
畫面中的男人尤銘並不認識,戴著黑色的寬簷帽,他站在眾鬼面前,手裏拿著一個鈴鐺,那不是招魂鈴,也不是驅邪鈴,是一種尤銘從未見過的鈴鐺,即便是在記憶深處,李迅的實現也集中在那個鈴鐺上,恐懼感能通過畫面透出來。
“找到血珠。”
“殺了血珠的主人尤銘。”
“把血珠帶到我面前來。”
綠霧很快就散了。
鄒凡:“這聲音有點耳熟。”
尤銘轉頭:“你聽過?但這明顯不是鬼,是人。”
鄒凡也陷入了沉思:“我不記得了,但很耳熟。”
尤銘歎了口氣:“既然還是不知道幕後主使是誰,那就要麻煩你了。”
鄒凡看著尤銘。
“把我在陰間,血珠在我手上這件事告訴除你和小鳳雲瞳以外的厲鬼。”
“既然我們找不到他,就只能等他找上門了。”
鄒凡低頭:“好的。”
夜裏江予安回來,尤銘一邊洗澡一邊跟他說自己的想法。
這裏沒有淋浴間,只有浴桶,換水也不方便,尤銘泡在浴桶,感謝自己有良好的衛生習慣,不讓這樣泡不了兩分鐘就該換水了。
江予安坐在旁邊,雙手交叉,支著下巴,雙眼暗沉的盯著尤銘,雖然只能看到兩條胳膊,但他已經腦補的差不多了。
“你看看旁邊的名冊。”尤銘靠在木桶邊上,轉頭看著江予安,看見江予安的眼神他就知道這只鬼又在想什麼脖子以下的事了。
被尤銘提醒之後,江予安才注意到擺在桌上的名冊,這名冊是線裝書,他都不記得這名冊是讓誰弄的了,只記得弄出來以後他也沒看過,對他自己手底下有多少鬼,江予安心中並沒有一個大概的數字。
鬼願意跟著他,他沒意見。
不想跟著他,他也不在意,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要當什麼鬼王。
“有什麼不對嗎?”江予安的聲音很溫柔。
如果被鄒凡聽見,大概要驚掉下巴。
江予安對他們可從沒有這麼溫柔過。
尤銘:“寇川,你有印象嗎?”
江予安:“沒有。”
尤銘:“……”
尤銘哭笑不得:“好歹是難得的千年厲鬼,你一點印象都沒有?”
江予安搖頭,認真道:“在讓小鳳他們去保護你之前,我連對他們也沒印象。”
尤銘:“就沒有一個是你記得住的?”
江予安想了想:“鄒凡算一個吧。”
“我剛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他了。”
江予安想了想,只想起來那時候鄒凡五體投地趴在深淵旁邊。
剛死時候的記憶他是沒有的。
尤銘站起身來,陰間就是這點好,只要不接觸水,身上就不會有水漬,尤銘站起來就可以直接套衣服,不用找浴巾擦拭,尤銘披著一件江予安的外袍,有點像浴袍,一根腰帶就可以拴住。
其實尤銘覺得男款古裝,不穿裏衣只罩外面一件還是挺方便的。
想一想,蘇格蘭裙還是男人穿的,聽說他們穿裙子的時候還不穿內褲,風一吹,那場面辣眼睛極了。
尤銘站在江予安身後,他身上的味道把江予安整只鬼都籠罩了。
之前江予安沒有嗅覺,不知道尤銘身上是什麼樣的味道,現在知道了,和他想像的沒什麼出入。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味道,只要不是體臭,一般都很難形容是好聞還是難聞,江予安轉過頭,抱住了尤銘的腰,他維持著坐姿,把頭埋進尤銘的懷裏,近乎饑渴的呼吸著。
他不知道別人如何,但他愛死了尤銘身上的味道。
這世上最好的情香,就是愛人身上的味道,沒有任何矯飾的,天生的味道。
尤銘沒明白江予安要做什麼,呆滯了幾秒才忽然推開江予安,一臉興奮道:“你有呼吸了?!”
江予安苦笑道:“現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嗎?”
可惜尤銘不解風情,他伸出手:“有心跳了嗎?”
他的手按在江予安的胸膛處,那顆剛剛開始跳動的心臟在他的手下有力的跳動著,速度越來越快,像有鼓聲敲在耳邊,尤銘看了江予安一眼,江予安雙目深沉,眼中有無法掩飾的柔情。
尤銘忽然覺得嗓子有些幹啞,連忙轉換話題:“你有沒有懷疑過,誰會是內奸?”
“血珠的事到底是誰透露出去的?只要找到內奸,我們就能弄清楚是誰在背後搞鬼。”
“我懷疑,想從我手裏搶走血珠,和之前的遊戲,都是同一個人或者鬼幹的。”
“或許不止一個,而是一個團夥。”尤銘看著江予安,語氣嚴肅又認真,竭力想要打破剛剛的曖昧氣氛。
江予安拉住了尤銘的手,尤銘的手溫暖又乾燥,他說:“會查出來的,現在心急的不是我們。”
江予安笑道:“你在陰間,他們在陽間找不到你,當然要來陰間找你。”
“宅子裏有我的一部分。”江予安親吻尤銘的手背,“只要在宅子裏,誰都傷害不了你。”
尤銘:“你還是去幹你的事,你在這裏,他們就算想來也不敢動。”
“嗯。”江予安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雲瞳和小鳳在外面,我讓他們馬上回來陪你,真有人要動手,也只會把你引出宅子。”
“察覺到不對我就會回來。”
尤銘點頭:“好。”
江予安雖然是鬼,不需要吃飯睡覺,但尤銘就是覺得他看起來很累。
尤銘很想勸江予安休息一下,可是尤銘也很清楚,只要三方鬼王的威脅還在,他們就一直不可能休息。
“很快就能結束了。”江予安朝尤銘笑。
尤銘點頭:“但願吧。”
陰間沒有白天黑夜,尤銘只能按照陽間的時間睡覺起床,把屋裏的窗簾一拉就權當是晚上了,江予安走的時候尤銘沒有睡著,他睜眼看著江予安離開。
但接下來的兩天尤銘都沒有等到想搶血珠的人或鬼,沒有任何異常,他只能繼續耐心等待。
第三天,尤銘正在吃午飯,鄒凡在他的身後飄著,午飯是鄒凡去陽間買來的,用的是尤銘給他的錢,還很豐盛,三菜一湯,尤銘吃不完覺得浪費,這裏又沒有鍋灶不能熱。
“下次能買那種套飯嗎?麻煩你了。”尤銘問鄒凡。
鄒凡點頭,他很少去陽間,上次是什麼時候去的他早就不記得了,這幾天去給尤銘買飯,他還鬧出了不少笑話,對人世的心理陰影更重了。
“可以。”鄒凡點頭。
尤銘喝了口湯,還沒咽下去,他就聽見耳邊傳來奇怪的鈴聲。
那鈴聲並不悅耳,但異常空靈,那聲音就像是在他耳邊,引誘著他循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