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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遊戲[無限]》第139章
第 139 章

  封霆的第十五場任務到來時, 除了餘蘇他們外, 楊光那邊組織的人也全都過來了, 就連重生組織的會長羅複,也來了家裡。

  數十人之多, 將原本還算寬敞的客廳擠得滿滿當當。

  但這麼多人站在一起,卻沒有人說話。

  封霆手裡握著手機, 坐在沙發最中間的位置, 左邊是唐古,右邊是白天,餘蘇坐在白天旁邊, 王大龍在唐古那裡,洪華和胡苗等人站在沙發後面。

  小團隊的成員, 幾乎把封霆給包圍在了其中。

  他們都緊緊地盯著他的手機,看到上面的倒計時一分一秒地走到盡頭。

  餘蘇的心跳,隨著那一點點跳動的時間而加速,在倒計時即將結束之時,她的心跳聲快得像是馬上就要爆炸了一樣。

  當倒計時在他們的注視之下漸漸歸零, 封霆的手機上,跳出了他的第十五場任務——【最終任務:終結。】

  這兩個字, 代表著什麼?

  沒有人有精力去想,因為, 就在任務出現的下一秒,坐在封霆兩側的唐古和白天一個對視,同時出手了。

  白天飛快伸出雙臂, 將毫無防備的封霆死死抱緊,在他掙開以前,唐古已經抓住了他的手,用力從他手裡奪下了手機。

  封霆掙脫了白天,剛要去奪回手機,唐古卻已經將手機扔給了白天後面的餘蘇。

  餘蘇急忙接過,立刻低下頭開始在上面輸入她和王大龍兩人的ID。

  封霆被唐古與白天兩人按住了雙臂,只能大喊道:「不行,你快給我停下!」

  王大龍大叫:「別管他,快點!」

  餘蘇準確地將爛熟於心的兩個ID輸入了其中,在倒計時結束之前,迅速按下了確認鍵。

  下一瞬,她怦怦直跳的心臟忽然頓了一拍,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呆呆地抬起頭,神情複雜地看向了王大龍:「不行……」

  手機螢幕上,跳出了一個對話方塊:【組隊失敗,最終任務為玩家單人任務,不可組隊進行。】

  白天一待,鬆開了封霆的手。

  準備進入任務的倒計時還剩三秒,餘蘇手指發軟地將手機遞給了封霆。

  封霆接過去,對她輕輕笑了一下。

  然後,時間結束了。

  短短的一眨眼功夫裡,餘蘇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渾身發冷,頭重腳輕,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整個世界裡,只剩下她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她微微張開嘴,艱難地吸進了一口氣。

  隨即,封霆眨了眨眼,轉過頭在每個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才落到了她臉上。

  餘蘇嘴唇輕輕開合了幾下,想要開口問,卻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她眼睜睜看著封霆臉上的表情變得悲傷,眼睛裡全是隱忍著的某種痛苦情緒。

  餘蘇的心狠狠往下一沉,腦子裡嗡嗡直響,像是有數萬隻蚊子在她腦海中亂叫。

  封霆張口對她說了句什麼,她一點也沒有聽見,只能看見他張了張嘴。

  直到他站起來,繞過白天坐到她身邊,然後伸出手,將她緊緊抱住。

  他的聲音在餘蘇的耳朵邊上響了起來,這近距離的話語聲終於趕走了那些討厭的蚊子。

  他說:「我叫你過來,你不動,我只能自己過來了。」

  餘蘇眨了幾下眼睛,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嗓音幹啞地問:「你,你活下來了嗎?」

  「活下來了,我活下來了。」

  這句話,像是一隻探向深淵的手,將即將跌落的人一把拉上了懸崖。

  餘蘇忽然感覺周圍的一切恢復了正常,渾身的血液重新流動起來,唯有心跳聲,依然怦怦的加速跳動個不停。

  重新找回了理智,她才一把將封霆推開,怒問道:「那你剛才幹嘛一臉悲傷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失敗了!」

  封霆低笑了一聲,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輕輕說道:「這一次的任務,與我以前的經歷有關,我見到了我過世很久的父母,所以一時有點難過。」

  餘蘇愣了一下:「任務竟然是這個?!」

  封霆點點頭,說道:「任務難度並不高,只是和以往的有些不同之處,這個之後我再告訴你。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轉過頭,看了其他人一圈,然後伸手理了一下頭髮,垂頭正了正衣襟,才看向餘蘇,無比認真地說:「那天晚上,你問過我的問題,我想重新回答。答案是——是。不過現在回答這個……應該沒有晚?」

  餘蘇待了幾秒,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的白天突然問:「那是什麼問題啊?」

  唐古伸手一把將他往後拽了過去,低聲說:「你瞎摻和什麼,別打擾我們看這麼精彩的好戲!」

  封霆轉頭瞥了他一眼,站起身來,伸手拉起餘蘇,一邊拉著她往樓上走,一邊說:「都在下面等著,一會兒告訴你們任務情況——誰要是敢跟上樓,後果自負。」

  樓下眾人:「……」

  餘蘇:「……那啥,我能不上去嗎?」

  「不能。」

  二樓,封霆將餘蘇拉進門,伸手關了房門,轉頭問:「你的答案呢?」

  餘蘇突然有點慫了:「你任務成功了,我們一會兒出去吃頓大餐慶祝一下?」

  封霆笑了,邁步朝她走來:「之前說我膽小的是誰來著?」

  「……」餘蘇往後退,「不知道,不是我,告辭。」

  「站著別動。」封霆擋在她面前,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媽不是催你結婚了嗎,正好她也很滿意我,那麼,考慮一下?」

  餘蘇被自己的唾沫嗆得咳嗽起來。

  封霆無奈地笑出來:「你都高興成這樣了嗎?」

  「……」餘蘇緩了緩,偏頭道:「我要考慮一下,等我活過第十五場再說。」

  「我們認識三年多了。」封霆看著她說,「再過段時間就是你的第十一場任務,那就從這之後算起,每場任務之間的間隔是兩百天,第十五場是九百天,等你到最後一場時,還有一千五百多天的時間。也就是,四年。」

  這麼一算,這還真是需要很久啊。

  封霆說:「我不想等那麼久,而且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完成所有任務。」

  餘蘇撓了下頭,「我自己都不相信。這樣,你不是說剛剛這場任務不難嗎,最難的應該是第十四場,那就……到時候再說?」

  封霆默默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點頭:「好。」

  二人一起下樓,走到客廳時,下面眾玩家的目光全都在他們身上來回地轉。

  餘蘇故作淡定地走到白天旁邊坐下,封霆看了她一眼,忍著笑說:「好了,我來告訴你們第十五場任務的情況。」

  「在這場任務中,玩家不是以人的身份出現。任務裡將會有另一批玩家,他們的身份和我們在其他任務時一樣,主要是尋找線索根據提示完成任務。而我,就是這場任務裡的厲鬼……」

  他說得很簡單,沒有提及任務之中的具體情況。

  其他人也都沒有問,因為大家都很清楚,他是在逃避,不想提及與父母的死亡有關的事情。

  反正最重要的是這場任務的玩法,玩家們只要知道它的規則和難度就足夠了。

  等他說完後,餘蘇開口道:「我猜,大家的最後一場任務應該都是和自己相關的那個案子。這個任務難度不一定多高,但因為與自己的現實經歷有關係,所以才設置成了最後一關。真正最難的,還是第十四場。」

  羅複說:「之前我本來想找找組織裡有沒有關於最後一場任務的資料,但什麼都沒找到,只找到了第十四場的。」

  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到了他身上去。

  羅複接著說道:「資料上面的資訊很少,而且殘缺不全,在資料最後還寫著,目前已調查到的,進入過第十四場任務的玩家總數為五十六人,死亡四十一人。」

  唐古皺眉:「隻活下來十五個?」

  「沒錯,在這十八個人裡,組織裡收集到資訊的只有五個。」羅複環視眾人一圈,沉聲說道:「他們都和封霆一樣,記憶是不全的。在他們的記憶裡,這場任務中發生的案子雖然不簡單,但也沒多困難,可他們每次一回想這場任務,就會產生畏懼恐慌的感覺。」

  唐古說道:「能進入第十四場任務的玩家,本身實力一定不弱,按照常理來說,越到任務後期,在一場任務裡能活下來的玩家就應該越多。但這一場任務,五十幾個人裡隻活下十五個……那些死掉的玩家,都是怎麼死的?臨死之前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羅複搖頭,「有親眼所見的玩家說,那個人從任務中出來時,其他人立刻就問他成功了嗎,他看了那些人一圈,突然瘋了一樣地大笑起來,然後直接衝向窗戶,從樓上跳了下去。

  不過,另一份資料裡,有人說在玩家發瘋的時候大叫著說,假的。」

  「假的?」王大龍問:「這是什麼意思?」

  羅複沉默地搖了搖頭,看向封霆:「完成了任務的玩家不知道,沒有到第十四場任務的玩家也不知道,而那些知道的,已經全死了。」

  客廳裡的眾多玩家臉色都不太好看。

  他們又商量了一會兒,卻沒有得出更多有用的資訊,最後不得不就此散去。

  下午,餘蘇他們幾個去買了一大堆東西,開著兩輛車出了城,到附近有名的一座有名的山上露營。

  他們還帶了燒烤架什麼的,白天和唐古的廚藝都不差,兩人便負責烤,其他人幫忙打下手,一邊幹活一邊笑鬧著。

  團隊裡壓抑的氣氛一掃而空,重新恢復了原來的熱鬧。

  當夜幕降臨,眾人坐在帳篷外面喝酒打牌時,封霆才拿出手機看了看第十五場任務的獎勵。

  其他人也都好奇地湊過去,然後驚訝地發現,任務獎勵竟然是——

  【根據玩家封霆的內心願望,系統本次給予的獎勵為:鑽戒*1】

  眾人:「……」

  封霆低咳了一聲,默默將手機螢幕按滅。

  第二天一早,一起二十多年前就已經告破的兇殺案,登上了熱搜第一。

  直到這個時候,餘蘇才知道,在封霆幼年時曾經發生過什麼。

  他的本姓和王大龍一樣都是王,他家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小村莊裡,父母是本分的老實人,爸爸是木匠,家裡還有台縫紉機,媽媽會扯布做些衣服賣給村裡人,兩口子一起掙錢,雖然賺得不算多,但一家三口過得十分幸福。

  可當封霆五歲時,一場突變奪走了他父母的性命。

  那天他抱著剛剛得到的第一件生日禮物小籃球,去跟同村的王大龍一起玩,一直玩到了下午六點多鐘。往常這個時候如果他還沒有回家,他媽媽一定氣呼呼地找過來揪他耳朵了,可這一天不知道為什麼,他媽媽一直沒來找他。

  但王大龍的奶奶過來把他叫回去了,封霆一個人玩著沒意思,就自己回了家。

  可當他回到自己家時,在外面喊了好幾聲媽媽都沒有人回答。

  他先去了一趟灶房,因為這個時候差不多正是做飯的時間。但廚房裡今天冷冰冰的,根本沒有開過火。

  他疑惑地抱著小籃球,頂著滿是汗水的小花臉,在家中的其他房間裡一間間地邊叫邊找。

  在他找父母的過程中,他所走進的其他房間全都沒有關門,裡面的東西也亂糟糟的,甚至還有些東西都散在了地上。

  幼年的他以為這是爸媽打架了,急得大喊大叫,加快速度跑著去找人。

  直到,他走到了房子中央的堂屋外。

  在所有房間裡,只有堂屋的門是關著的,但也並沒有鎖。

  當時他伸手去推那扇木門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多想,更沒有注意到有一滴滴落在門檻上的鮮血。

  等到他推開大門時,立刻待在了那裡。

  手裡的籃球從懷裡滑落,一跳一跳地滾進了堂屋,從一灘血泊之中滾過,在地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色痕跡。

  新聞裡面說,這場懸案之中的被害者夫妻,女方在死前曾被人性侵,並在性侵過程中被兇手掐住脖子窒息而死。

  男方的屍體在堂屋左側的一把涼椅上,身體被麻繩一圈圈的纏繞著,綁得非常結實。

  而屍體上面,並沒有頭顱。

  後來,警方在院子裡的茅坑中找到了他的頭。

  這樣驚耳駭目的死亡現場,使警方人員暫時忽略了年幼的孩子,一心投入了案件調查之中。

  因此,封霆在沒有人管的情況下,親眼看見了他爸爸的頭被人從糞坑裡打撈起來。

  據說,連那顆人頭都不是完好的,但不論是新聞裡,還是封霆的敘述中,都不可能提到具體的情況。

  親眼看到自己至親的父母慘死,幼年的他沒有因此瘋掉就已經是萬幸了。

  在那之後不到半年,將封霆接過去撫養的爺爺奶奶也相繼去世,其他親戚覺得他是個災星,誰養他誰倒楣,所以都不肯接受他,最終,他被送往了福利院。

  而這起凶案在經過幾個月的調查之後,一個男人出現在公安局門口,自首了。

  這個人根本不是村裡的人,甚至都不是附近哪個村的,封霆他們村上的完全沒有人認識他。他自稱那天是路過村子,走得有些累了,想過去要點水喝,但提出之後被拒絕了,死者還罵他是個臭要飯的。

  他一氣之下,拿起屋簷下一把用來剁豬草的菜刀,犯下了這樁罪案。

  再然後,警方經過對這個嫌疑人的精神鑒定,確認其患有嚴重精神疾病。最終宣佈結案,並不對這名精神病人進行處罰。

  「因為,他有精神病,他不是故意要殺人的啊。」

  封霆說到這一句話的時候,冷笑了一聲。

  餘蘇坐在他身邊,見他眼眶發紅,猶豫了一下,給了他一個安慰的擁抱。

  新聞裡說,那名當年自稱為了一碗水而殺人的精神病,突然在今早出現在警局門口,稱他當年只是托了關係才鑒定出精神病,其實他根本就沒有病,他是個正常人。

  而他真正的殺人原因,新聞裡沒有報導,反而著重描述了這個人這些年裡的內心懺悔,還去採訪他的父母,剖析他為什麼會出現那種心理扭曲的原因,講述他的不幸。

  網友們義憤填膺地一致希望判處他死刑,並大罵那些無良網路媒體:你們發這些東西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想讓我們同情這個殺人犯嗎?我們根本不關心犯人有什麼不幸的過去,也不關心他現在有多後悔,我們只想讓他付出代價,給死者和死者的家人一個公道!

  各大媒體視若無睹,一條條關於犯人成長經歷的視頻採訪依然在不停發佈。

  封霆自己去了一趟當地警局,借著身份之便,才終於知道了當年的真相。

  那個人,和他媽媽是同村的,在年輕的時候曾經追求過他的媽媽——看封霆的模樣就知道,他媽媽年輕的時候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也因此受到過許多男性的追求,這個人只不過是其中之一,並沒有被她放在心上。

  後來他媽媽嫁到了外地,也就是他爸爸這邊,兩個地方相距了好幾個市,又因為媽媽那邊的父母因病去世,那個男人才暫時和她失去了聯絡。

  可誰也沒想到,時隔幾年之後,那個人竟然打聽到了她的住址,不遠千里找上門來。

  那時候正是農忙時節,村裡的人都在地裡幹活,村上只剩下極少數的人。而封霆的爸爸也同樣不在家,在後山的菜地裡幹活。

  家裡只有他媽媽一個人在,那人找上門的時候她嚇了一跳。

  經那個人在牢裡的供述稱,當時他本來只想叫她離婚跟他走,他不嫌棄她結過婚,如果她捨不得孩子,也可以帶著孩子一起走,他一定當親生的養。

  封霆的媽媽自然是萬分驚訝的,因為她從來就沒喜歡過他,更沒有表露過任何一絲好感,根本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麼說出這種話。

  她當場嚴詞拒絕,並告訴對方再也不要來,她對他完全沒那個意思。

  這個男人不肯相信,還曾跪地求她跟他走。

  封霆的媽媽又驚又煩,就說了幾句重話,這個男人當即惱羞成怒,揚言她如果不肯跟他走,就要把她的孩子殺了。

  她氣得狠了,在爭辯幾句之後一時生氣揚手打了他一巴掌。

  一巴掌,徹底惹怒了這個偏執陰狠的男人。

  後來的一切,因此而發生。

  由於村裡人大都在田地裡幹活,他們家兩邊距離最近的人家都是空的,媽媽的求救聲沒有被任何人聽見。

  然而男人在她求救時卻很害怕被人聽見,故而在性侵的時候,慌亂地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封霆的媽媽掙扎了幾下,動作越來越微弱,最終窒息而死。

  男人爬起來就想逃,剛剛提好褲子,就聽見外面傳來了腳步聲,以及一個男人親昵的喊聲。

  封霆的爸爸叫著的是自己妻子的小名,聽在這個男人耳朵裡,就越發激起了他的怒意。

  他在牢裡,對著封霆咬牙切齒地說:「要不是他搶走了瓊妹,瓊妹就不會死了!都怪他,是他害死了瓊妹,不是我!不是我!」

  封霆忍著滔天恨意,靜靜聽完了他的所有敘述。

  父親的死,是因為對方出其不意。這個人躲在堂屋門後,等他爸爸走進門,看到慘死在地上的妻子之後,他就趁機從背後進行了偷襲。

  那把刀,在他爸爸的頭上砍了很多下,砍到面目全非。

  「當年的偵查手段落後是一回事,警方不肯盡全力辦案也是一個關鍵。如果他們肯多查一查,就會發現這個男人與我媽媽是同村……」封霆看著餘蘇,慢慢說:「所以,我才做了員警,我想自己來查這件案子。可時隔多年,當我長大以後,這個案子的卷宗都已經不見了。我想翻案也必須要有證據,但我什麼都沒有。我只能,依靠這個APP。」

  餘蘇不知道怎麼安慰他才好,唯一能做的就是抱抱他。

  他的下巴抵在餘蘇肩上,輕輕說:「還好,我在任務裡變成了厲鬼,親手殺掉了他。」

  而這個人之所以自己去投案自首,是因為有鬼逼他來。

  這個犯人的死刑判得很快,一百天之後便直接進行了注射死刑。

  在這之後,餘蘇和封霆之間的相處並沒有什麼改變,兩人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依然和以前那樣。

  而後來的任務,她和其他人都開始單獨去做了。

  這是為了第十四場任務做準備。

  在此期間,王大龍的第十二場任務失敗,洪華的第十三場任務失敗,分別使用了一次免死道具。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組織裡的玩家們陸續迎來了他們的第十四場任務。

  首先第一個人,就是王大龍。

  因為有過一次失敗的經歷,所以大家對他和洪華兩人格外擔心一些,在時間慢慢接近之時,組織裡的氣氛再一次沉重起來。

  任務來臨的前一天,封霆與他關起門談了很久,目的只有一個——想要跟他一起組隊進去。

  王大龍最終答應了下來,可第二天,他的房間就空了。

  這天晚上明明是玩家們輪流看著的,就怕他自己偷偷溜走,可他還是不見了。

  等到餘蘇他們清晨過去找他,發現他不見的時候,白天才說:「是我幫他離開的,這是他想做的事情,誰都不能強迫他,就算是為他好也不行。」

  封霆沒說話,掏出手機就給王大龍打電話,但電話中很快就傳來了:「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白天平靜地說:「別打了,這都是命。我們每個人都必須經歷,也沒有人會讓別人跟著一起進去冒險。」

  餘蘇從封霆手裡拿過手機,扯出一個微笑:「白天說的沒錯,我們要相信他一定可以成功完成。」

  唐古看著餘蘇,微微一笑:「是啊,我們也都會,分別完成它的。」

  「分別」兩個字,被他咬得很重,他一向都很聰明。

  封霆握住了餘蘇的手,握得很緊,他沉聲說:「任務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餘蘇點點頭,笑說:「我們去樓下等著,他完成任務之後肯定會打電話過來的。」

  她說著,將封霆朝前面推了一下:「走,下樓去。」

  當封霆的視線看不到她時,她臉上的笑容頓時散開,眼底裡盡是擔憂。

  每個人都表現得對王大龍的單人任務不那麼關心,仿佛全都肯定他能活著出來一樣。

  他們在客廳坐下之後,白天還打開了電腦開始玩遊戲。

  唐古在一旁看,洪華則哼著歌拿手機玩消消樂。

  只不過,他們的遊戲裡總傳來失敗的聲音。

  所有人,都在故作鎮定。

  白天的目光落在電腦螢幕上,卻並沒有看遊戲畫面。他的手在鍵盤上胡亂操作,雙眼所盯著的地方是螢幕右下角——那裡有現在的時間。

  餘蘇裝作去看他玩遊戲的樣子,瞥了一眼時間,心中微微一沉。

  距離任務開始,還有五分鐘。

  封霆坐在那裡,雙眼緊盯著螢幕上的時間,一言不發地看著。

  電腦螢幕隨著遊戲角色的死亡而變灰,透過螢幕上的反光,餘蘇看見了站在後面二樓走廊上的胡苗——她在偷偷抹眼淚。

  餘蘇小心地深吸了一口氣,唯恐聲音過大引起別人注意。

  時間一分一秒,在他們複雜的心情之下過得既快又慢。

  餘蘇很想問白天,王大龍現在到底在哪裡?就算不一起進去,至少……也在他進去之前和他說說話啊。

  他一個人孤零零的,藏在哪兒呢?

  任務開始的兩分鐘前,封霆一直盯著的手機螢幕上,突然跳出了一條新消息——這是一封新的電子郵件。

  他飛快地點開它,看到了王大龍發來的定時郵件。

  上面的內容並不多,僅僅是幾句話。

  「老大,萬一我真怎麼著了,你別難過,你要知道這世界上是有鬼的,以後你無聊了進任務的時候,說不定還能在裡面碰上我呢?哈哈哈哈……開個玩笑,我一定活著出來,我可還沒喝上你的喜酒呢。」

  封霆眨了眨眼,仰起頭來看向高高的天花板。

  餘蘇注意到他的動作,坐過來看到了手機上面的內容,微微一愣,一眨眼,一滴眼淚就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白天盯著螢幕說:「想哭就哭,不丟人。」

  餘蘇抹了一下眼睛,笑著說:「哭什麼,他會成功的,我們該笑才對。」

  兩分鐘而已,在幾句對話之中,就這麼走到了底。

  餘蘇緊張地盯著封霆的手機,心跳聲怦怦怦的幾乎掩蓋了旁邊的遊戲音樂。

  一分鐘過去了,王大龍沒有打來電話。

  又一分鐘之後,在眾人的心越來越涼時,唐古說:「他可能也昏倒了,白天,人在哪?」

  白天說:「在他自己家裡。」

  「從這裡過去開車最快都得一個多小時,他沒事跑那麼遠幹嘛!」洪華騰的一下站起來,一邊說一邊跑向門口,抓起了車鑰匙,回頭道:「走,趕緊!」

  胡苗從二樓飛快跑下來,眾人分坐兩輛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釘子街。

  越是靠近那邊,餘蘇心裡就越是緊張。她和胡苗坐在後排,手心裡一片濕潤,全是汗液。

  王大龍家的房門是鎖著的,但封霆手裡有備用鑰匙。他對著鑰匙孔戳了好幾下,才終於將門給打開。

  眾人一起湧入房中,在客廳裡看到了王大龍。

  他倒在地上,雙眼緊閉,但所有人在這一刻卻全都渾身一軟,鬆了一大口氣。

  餘蘇終於放心了,但明明應該高興的時候,她反而有點想哭。

  胡苗已經捂著嘴哭出來了,她撲到王大龍身邊去,一邊哭一邊說:「你這個大傻子,怎麼蠢成這樣啊?一個人做任務就算了,為什麼要把自己鎖在家裡,不知道去大街上嗎?至少暈倒了也有人看見啊!」

  王大龍的症狀比當時的封霆嚴重很多,他躺在醫院病床上昏迷了好幾天,在此期間,偶爾嘴裡還會無意識地念叨著「假的」兩個字。

  只有這兩個字,一次次地被重複,其他人也對這兩個字更加地在意了。

  等他醒來之後,只說記得任務是發生在一座孤兒院,是一樁變態院長性侵男童,並將其中兩名兒童殺害的案子。

  如封霆和其他玩家所說,他在回想起任務時也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和絕望感,但就是完全想不起來,這樣一個任務有什麼可值得絕望的?

  不管怎麼樣,王大龍的成功使組織裡的壓抑氣氛有了極大好轉。

  在他之後不久,白天的任務時間也到了。

  白天同樣拒絕了組隊,一個人進入了任務之中。

  在這之前,唐古找來了繩子把他綁在椅子上,並說道:「那些玩家不都是發瘋似的衝去跳樓或者跑出去撞車嗎,如果把人捆起來,說不定能暫時阻止一下呢?」

  好在,最後沒有用上這招。

  白天活下來了,但也像封霆和王大龍那樣暈了過去。

  醫院的醫生護士看到他們輪流昏倒住院,紛紛在背後議論,什麼亂七八糟的說法都有。

  下一個要進任務的人是洪華,在他之後,就是餘蘇了。

  唐古也提前把他綁了起來,洪華苦笑著捏著手機,在倒計時結束之前說:「先說一句,認識你們很高興,希望還能活著跟你們見面。」

  大家圍在他身邊,唐古笑說:「等你出來,我再給你包餃子。」

  洪華笑了一聲:「你再用辣椒給我包餃子,我就包一百個讓你吃下去!」

  他的話音才落,倒計時就走到了盡頭。

  在其他人的視角裡,他僅僅是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微微愣了那麼一瞬。

  然後,他雙眼猛地一下瞪大,神色無比驚恐地大口大口喘息起來。

  三次喘息之後,他兩眼一翻,便暈死了過去。

  玩家們同時愣了一下,然後迅速行動,再次將他送進了醫院——為了不引起懷疑,這次還專門換了另一家醫院。

  去往醫院的半途中,餘蘇的腦子裡不停地閃過洪華暈倒之前所露出的那個表情。

  那是恐懼到了極點的表情,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可怕的東西一樣,雙眼瞪得像要從眼眶裡暴出來,紅血絲都順著眼球蔓延到了瞳孔。

  他到底在任務裡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會如此恐懼?

  餘蘇心裡,不禁壓力倍增。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能活下來……

  他們這個組織裡活下了四個通過十四次任務的玩家的消息不脛而走,也不知是如何傳出去的,似乎所有玩家都知道了。

  很快就有人找上了門,有些想要申請加入組織,還有些是別的組織想從他們這裡得到線索。

  但他們所能告知的,也只有「假的」這兩個字。

  至於想要加入的玩家,全都被他們拒絕了。他們這個組織,一開始建立的時候是想要擴大規模的,但在一段時間之後,卻成了一個凝聚力超強的小型團體。

  而這樣的小團體,不需要不熟悉的玩家加入其中。

  洪華在醫院躺了半個多月才恢復精力,即便是回到公寓裡,他也還時常覺得頭暈目眩,太陽穴發疼。

  在他這些症狀消失之前,餘蘇的任務時間也即將到來。

  封霆在任務前一周請了長假,帶著餘蘇一起出去旅遊了一趟。

  他們去了景色最優美的地方,在那裡認識了一對活潑恩愛的小情侶,還見到了一對去拍金婚照的老夫妻。

  封霆拿起相機為那對夫妻拍了一張照,叫餘蘇看:「以後,我也想拍。」

  餘蘇笑:「你看看人家多大歲數了,你能活到那麼老嗎?」

  封霆指了指前面清澈的湖水,示意餘蘇站過去,然後舉起相機拍了一張照,放下手時,低頭看著相機裡的畫面,輕輕說:「那要看你能活到多老了。」

  餘蘇裝作沒有聽見,轉頭望向遠處的白雲,笑呵呵地說:「你看那朵雲,像不像你昨天偷喝我的那杯奶茶?」

  封霆低笑了一聲,轉頭看見旁邊有人在拍照,便對她說:「我們還從來沒有合照過,拍一張?」

  「好啊,」餘蘇欣然同意,然後笑道:「別用相機,過來用手機拍,我要十級美顏!」

  封霆被她逗樂了:「算了,十級美顏也拯救不了你的臉。」

  餘蘇狠狠瞪他:「那你是不是有戀醜癖?」

  「不是,」封霆走過來,讓她打開手機,將兩人框進其中,在她按下拍照之後,才說道:「我戀你。」

  「……」餘蘇轉開頭:「花言巧語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從哪兒學來的,又噁心又肉麻!」

  「那你臉紅什麼?」

  「我是被冷風吹的!」

  「我用手幫你暖暖?」

  「呵,你肯定又想趁機捏我臉。」

  餘蘇的任務,在他們回家之前就到了。

  兩人早就說好了,這次任務讓她自己一個人進去。封霆再三保證絕對不會亂來,餘蘇才沒有趕他走。

  等到倒計時還剩一分鐘的時候,封霆將之前拍好的照片拿給了她,輕輕說:「其實你很漂亮。」

  餘蘇笑:「我當然知道我漂亮,不是我吹,電視上那些明星都沒我好看!」

  封霆抬起手敲她的頭:「傻乎乎的,你這就吹得太過分了。」

  手機螢幕上跳出了任務提示,任務題目和封霆以及王大龍他們的都一樣,是【一場簡單的任務】。

  餘蘇抬頭看了封霆一眼,又笑了笑:「說不定任務真的很簡單呢?」

  封霆也笑,笑著笑著就伸手來搶她的手機。

  餘蘇打不過他,被他單腿壓在床上,無奈地大叫著阻止他,卻還是被他將ID輸入了進去。

  她可真是傻啊,男人的話要是能信,那母豬都會上樹的啊!

  她後悔不已,又急又氣,就差哭出來了,卻突然看見——封霆的臉色很難看。

  他陰沉著臉,沉默著將手機還給了她。

  餘蘇愣了一下,然後在螢幕上看到了一句話:【組隊失敗,本局任務為玩家單人任務,不可組隊進行。】

  倒計時還剩五秒。

  封霆飛快在包裡掏出一樣東西,抓住餘蘇的手,沉聲說:「我等你出來,你必須出來,如果累了怕了,你就想想我……和其他人。」

  倒計時結束了,餘蘇眼前一花,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之中。

  她抬起手看了一眼——一枚漂亮的鑽戒正戴在她的左手無名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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