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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咬一下/咬上你指尖》第79章
☆、79. 【戾氣】

  穀雨過後,接連下了好幾天的雨。學校新種的牡丹開了一大片,香氣襲人。

  語文課,老葉帶著整個班的人,集體出動,去玻璃花房看牡丹。當然,花不是白看的,剩下的半節課,老葉讓寫觀後感。

  楚喻茫然,看個花,能有什麼感想?難道寫牡丹花也不如我長得好看?

  最後,楚喻決定實事求是,在紙上唰唰寫了「沒有感想」四個大字,簽上名,交了上去。

  等中午課堂作業批下來,楚喻一看,在他「沒有感想」四個字的下面,老葉也龍飛鳳舞地寫了四個大字,「十分誠實!」

  章月山看見,後悔不迭,「早知道這也能過關,我就不愁的頭髮都快禿了地,強行寫兩百字觀後感了!」

  楚喻抬抬下巴,得意,「這是對誠實的人的嘉獎!」

  到了下午,雨淅淅瀝瀝的,依然沒有停下的跡象。楚喻站在走廊上往外看,風一吹,又被糊了一臉的水汽。

  夢哥雙手撐著欄杆,精力沒處發洩,乾脆一邊做俯臥撐一邊哀嚎,「下雨下雨,天天下雨,要是後天也下雨,我們的體育課還能不能上操場了?我討厭在室內運動館上體育課,那個地踩著,太特麼硬了!」

  明天課上要默寫,楚喻正在背古文,「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後面一句是什麼來著?」

  夢哥停下哀嚎,站直,摸摸自己的後腦勺,茫然,「這是哪篇古文來著?」

  楚喻:「……」

  這一刻,楚喻才發現,原來自己還不夠菜。

  「我詩詞背誦基本都拿不到幾分的,每次考試都因為這個,被老葉拽到辦公室裡,進行長達四十分鐘的批評教育。」

  夢哥手肘碰碰楚喻,「不過,校花,我發現你這學期很努力啊!不對,也不算很努力吧,沒有學委和李華他們努力。但跟以前比,簡直脫胎換骨!」

  他還當場來了一個標題黨句式,「驚!嘉寧私立校花突然拋棄漫畫書,開始刷題背書好好學習,這其中,到底存在著怎樣令人震撼的真相?」

  楚喻笑駡,「滾!驚屁啊驚。」

  「欸不是,」夢哥沒準備滾,笑嘻嘻的,好奇,「說真的,校花,你是不是寒假受了什麼刺激,或者,學霸之魂突然覺醒了?」

  楚喻沒再繼續背課文,伸手去接落下來的雨,臉上的笑容收斂幾分,他想了想道,「也不算是受刺激吧,大概就是……有了動力。」

  夢哥注視楚喻的神情,突然小聲問話,「校花,你是不是、是不是談戀愛了?」

  楚喻驚了一下,也壓低聲音,靠近了問,「你怎麼看出來的?」

  「臥槽啊!什麼看出來?校花你真的——」

  發現自己音量太大,夢哥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左右看看,確定沒人注意這邊,才繼續小聲道,「我剛剛看你表情看出來的啊!你說有動力的時候,那個表情,跟我女朋友說我們一起好好學習、上好的大學、繼續在一起時的表情特別像!所以才盲猜了一波,竟然猜對了!」

  夢哥表情激動,偏偏又要把聲音壓著,很是難過。

  楚喻沒想到,夢哥竟然是靠這個猜出來的。

  不抱怨下雨了,夢哥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校花,你竟然名花有主了!不對,名花有主好像不是這麼用的,啊呸,管他的,反正,校花,你竟然談戀愛了!」

  夢哥現在都還記得,在食堂的自助餐廳,有女生來告白,楚喻給出的理由是,他只會和長得比他好看的人談戀愛,否則,戀愛對象會自卑,這樣不利於身心健康。

  可是,比校花還好看的人——

  「不對啊,你跟誰談的戀愛?縱觀嘉甯私立,除了陸神,還真沒人比你長得還好看。校花,你難道是在跟外校的人談戀愛?這麼刺激嗎!」

  楚喻搖頭,「沒有,沒跟外校的人談,但也很刺激。」

  夢哥思來想去,沒想出個結果,「那你跟誰談的?」

  楚喻回答,「陸時啊。」

  「哈哈哈哈,陸神的顏值確實很達標!」

  夢哥順口接話,說完發現有點不對勁——陸時?

  再一想,以為楚喻是在開玩笑,正準備再哈哈笑幾聲,突然看見楚喻認真的神情,夢哥的笑容逐漸凝固。

  「真、真的假的?」

  夢哥嘴唇動了動,說不出別的話來,表情空白,只艱難地憋出來一句,「確實很刺激!」

  夢哥覺得自己人有點不太好。

  雙目無神地回座位坐下,夢哥深思,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最開始,陸神和校花明明是死對頭,兩個人相互嫌棄、連同桌都不想做那種。

  後來吧,這兩個人不知道怎麼回事,變成了同進同出的好兄弟。

  而現在,這兩個人竟然已經談起了戀愛!

  這特麼到底什麼魔幻發展?

  連著兩節課都聽不進去,夢哥趴在課桌上苦想,自己到底是有多粗心大意,才會連好兄弟在一起了都沒發現!

  見方子期在奮筆疾書寫卷子,夢哥挪過去,吞吞吐吐,小聲喊,「那個……學委啊,」他擔心會洩露楚喻和陸時的小秘密,說得十分隱晦,「校花好像、好像談戀愛了。」

  方子期從試卷堆裡抬起頭,掛著一對黑眼圈,看了夢哥一眼,語氣波瀾不驚,「對啊,他們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嗎?」

  ???

  我日,難道就我一個人不知道?

  夢哥不信邪,跑到章月山和李華的課桌邊,「那個……你們知道校花最近的情感狀態嗎?」

  章月山沒反應過來,李華倒是馬上就想清楚了這其中的關節,回答,「我們都不瞎。」

  「草啊!」夢哥憤怒指控,「還是不是兄弟了?你們竟然都不告訴我!」

  章月山這才反應過來夢哥問的是什麼,大笑,「自己發現才有樂趣,不是嗎?我一直對你寄予厚望,相信你一定可以憑藉銳利的眼神,發現事情的真相!你看,現在不就發現了嗎?」

  夢哥捂心口,「其實,這是校花告訴我的,我真沒發現。」

  「……」

  章月山也不知道說什麼了,歎氣,手拍夢哥肩膀上,「行吧,崽啊,是爸爸高估你了!」

  週五晚上,下了晚自習,班上同學都跑得飛快,教室沒一會兒就空了。

  楚喻磨蹭,跟選妃一樣,在帶哪本參考書這個問題上糾結了好久,最後乾脆靠抓鬮決定。

  陸時耐心好,單肩掛著黑色書包,靠在課桌邊安靜等他。

  兩人從教室後門出去,一眼就看見等在那兒的夢哥。

  夢哥用球網拎著籃球,正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自言自語些什麼。

  楚喻奇怪,「你不是早就走了嗎?怎麼還沒下樓?」

  夢哥想得太入神,被嚇了一跳,「草啊,你們走路怎麼都沒聲音?」

  楚喻特意跺了跺腳,咚咚響,「明明是你想得太入神!」

  夢哥看看楚喻,又看看陸時,一臉的欲言又止。

  楚喻疑惑,「夢哥你是要說什麼?別吞吞吐吐的啊,我看著好著急。」

  夢哥眼一閉,中氣十足吼了一句,「你們一定要幸福!」

  說完,拎著籃球轉身就跑。

  跑到樓梯口,夢哥又回頭大喊,「你們超級配!」

  話音還沒落下,人就「噔噔噔」踩下樓了。

  楚喻被這兩嗓子吼得有點懵逼。

  一旁站著的陸時手臂攬過楚喻的肩,帶著人往前走,「你跟他說了?」

  「我們的事嗎?嗯,說了。聊天的時候正好提到,就說了。」

  楚喻笑起來,「你沒看見真是太遺憾了哈哈哈,我告訴他的時候,他表情跟視訊卡住了一樣,完全不敢相信!可惜,我竟然沒趁機拍下來當表情包!」

  教學樓上下裡外沒剩幾個人,楚喻背著書包,不緊不慢地跟陸時一起下樓,兩人的影子被燈光拉長,又被樓梯折疊成幾段。

  他想起來,「對了,陸時,『抱明月而長終』後面一句是什麼?我總背不會,記住了沒一會兒又忘了。」

  「知不可乎驟得,托遺響於悲風。」

  楚喻很喜歡聽陸時念詩詞古文,陸時嗓音好聽,隨便念念,聽著都舒服。

  他演戲,「咦,我突然發現,整篇我好像都記不住了!就好像、就好像是突然失憶了一樣,對,失憶了!陸時,你可不可以把全文念一遍?說不定我聽完,就又能背了。」

  楚喻喊陸時名字時,最後一個字的尾音總會無意識的拖長,有幾分撒嬌和央求的意味。

  看了眼演得十分不走心的楚喻,陸時順著他的意,念道,「壬戌之秋,七月既望……」

  陸時的嗓音正介於少年與成年人之間,清淡的嗓音合著春夜的風,讓楚喻有種,想要將這一刻無限拉長的衝動。

  回到青川路,楚喻沖了個澡,套著陸時的灰色T恤出來。

  他把手伸陸時面前,張開五指晃了晃,「陸時,快看,我的指甲是不是比前幾天要長很多了?你有沒有產生什麼想法?」

  陸時放下筆,從抽屜裡找出指甲刀。

  楚喻自覺坐到陸時大腿上,讓陸時幫他剪指甲。

  才洗過澡,他皮膚白,指節分明又修長,指甲蓋紅潤帶著粉,很是漂亮。

  窗戶開著,有風進來,楚喻開始還把脊背撐直了,沒堅持一會兒,又懶洋洋地靠在了陸時懷裡。

  被夜風吹得昏昏然,覺得這日子太舒服了。

  聽見窗臺下傳來的對罵聲,嘈雜又洪亮,楚喻下意識地偏頭,往窗戶望。

  這種情況他現在挺習慣——天氣轉暖,打架鬥毆什麼的,又跟春草萌芽一樣,開始在青川路盛行起來。

  楚喻估摸著,等天氣再暖和一點,地盤肯定不夠用,那大家打架,估計要先預約地方、挨著排日期才行。

  把叮裡哐啷的械鬥聲當背景音,楚喻想起來,「今天九號,方薇雲的弟弟應該被放出來了吧?」

  「嗯。」

  陸時將指甲剪完了,才回答,「陸紹褚撈人撈得盡心盡力,前兩天就出來了。方微善後天有個項目,要過來,我約了時間,跟他面談。」

  將指甲刀放進抽屜裡,陸時沒在這個話題上多說。看了眼時間,「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玩兒?」

  楚喻迅速站直,「好啊好啊,帶我!不過玩兒什麼?」

  將楚喻的手指捏著,指腹磨過他平整的指甲緣,陸時嗓音清淡,「玩兒新鮮又刺激的,要去嗎?」

  楚喻是真沒想到,陸時會帶他來地下格鬥場。

  時間已經接近零點,除了燒烤攤和夜市還能見到不少人外,其餘街道上,一眼望過去影子都沒幾個。各家的窗戶,也逐漸熄了燈光。

  但地下格鬥場,彷彿才初初迎來熱鬧時刻。

  楚喻剛一腳踏進去,就被喧鬧的嚎叫聲吵得頭疼,聽在耳朵裡的各種粗口,讓楚喻有種「臥槽竟然還能這樣罵人」的新奇感。

  內場太吵,甚至想跟陸時說話,都要用吼的。

  出門時,陸時找了一頂黑色鴨舌帽給楚喻扣上,楚喻臉小,直接被遮了半張臉。

  帽子讓帶著,楚喻就沒取下來。他清楚,地下格鬥場人多眼雜的,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扶著寬大的帽檐,只露出白皙的下巴尖,楚喻好奇地悄悄觀察四周。

  四方形的臺上,一個男人被對手一拳揍翻在了地上,弓著背,起不來身。

  台下有人大吼「起來!站起來出拳!打死他!」但明顯沒什麼用。

  這裡不像正規格鬥賽,奉行點到即止。

  身材魁梧的對手完全沒有收手的意思,把已經倒地的男人重新制住,一拳接著一拳地砸了下去。

  很快,楚喻就看見,有血混著唾沫從那人的唇角溢出,滴在了擂臺上。

  這樣暴虐的行為,卻刺激了全場人的神經,周圍的呐喊聲一浪高過一浪。

  就在這時,被壓制的男人卻像是絕地反彈一般,將按著自己打的對手一腳踹開,瞬間,形勢來了個大反轉!

  而看臺裡的觀眾,如同被點燃的熱油一般,高聲尖叫起來,場面一度達到最高點。

  楚喻也跟著熱血沸騰,拉著陸時多看了兩分鐘,才去了後臺。

  視線掃過角落,楚喻視線一定,他小聲問陸時,「這裡也是烈哥的場子?」

  「不全是,烈哥只是參股。」

  楚喻猜,估計陸時就是以前開車跑賽道時,跟著烈哥來過這個地下格鬥場。

  前面又傳來高聲的喧嘩,楚喻仔細聽了一會兒,猜測是最終的勝負結果出來了。等他一轉過腦袋,就看見陸時雙手交叉,拉著衣角往上,直接把上衣脫了下來。

  楚喻開始沒反應過來,「陸時你很熱?」問完,心裡一咯噔,音調沒壓住,「我日,你要上場打架?」

  陸時點頭,開始換褲子。

  見陸時沒否認,楚喻倒沒想過要阻止陸時上臺,他相信陸時自己有分寸,而且他也挺期待陸時站在臺上,把對手打趴下時的情景。

  況且,在瞭解當年事情的全貌、清楚謊言背後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模樣之後,陸時心裡壓抑著一股戾氣,必然想要發洩出來。

  現在,帶他一起過來地下格鬥場,明顯是快克制不住了。

  陸時已經換好了衣服。

  他看著瘦削,肌肉不誇張,薄薄一層,但緊實勻稱,不見半分軟弱,反而線條極漂亮,能看出其中蘊著驚人的爆發力。

  順手將上衣扔給楚喻,陸時勾起薄唇,「擔心我?」

  抱著衣服,楚喻用鼻音應了一聲,「不擔心你擔心誰?主要是擔心我男朋友的美貌,會有損傷。」

  「不用擔心。」

  陸時拆開一卷繃帶,在前臂、手腕和手掌上,仔細纏了幾圈,最後拉緊,打了一個死結。

  他握握手指,測試鬆緊程度,一邊道,「你在台下看著就行。」

  臨上臺前,陸時望向楚喻,「過來。」

  楚喻走過去,「怎麼——」

  「了」字還沒說出來,陸時的薄唇就覆了過來。

  很輕很快的一個吻,蜻蜓點水一樣。

  後臺光線昏暗,隔著一扇門,便是充滿暴力與血腥的格鬥台,無數的口哨聲與喝彩聲如浪潮一般湧來。

  陸時眼裡卻綴上了幾點笑意,貼著鼻尖跟楚喻說話,嗓音輕啞又低柔,哄道,「只打一架,打完就跟你回家睡覺。」

  以前,地下格鬥在楚喻心裡,只有一個模糊的概念。

  但當他站在台下,遠遠看著站在臺上的陸時,心裡突然就有一種激動,如火山岩漿一般,妄圖噴薄而出。

  看臺很暗,幾乎沒有光,場內唯一的光束,精准地落在方形格鬥臺上。

  這一刻,所有人的視線和注意力,都毫無偏差地聚集。

  和陸時對打的,是一個身形高大魁梧的男人,耳朵上穿著銅環,皮膚黝黑,腹肌彷彿鐵鑄,胸膛上紋著老虎紋身,氣勢極強。

  場內有人在喊,「老虎殺了他!打死他!」

  老虎十分囂張地做了一個擰脖子的動作,笑容挑釁地看向陸時。

  因為他的動作,場內的尖叫聲又響了起來。

  相比來看,陸時尚是少年,身體四肢都還沒有完全撐開,站在臺上,彷彿細竹,一擊便斷。

  但他眉眼卻極為沉靜,黑眸如深潭一般,半絲波紋也沒有。神情不見激動,也不見恐懼。

  楚喻原本砰跳的心臟,逐漸恢復了規律。

  他應該相信他,不論是何時何地。

  這麼一想,楚喻呼出口濁氣,徹底淡定下來。

  臺上,哨聲響起,裁判退後。

  陸時沒有遲疑或閃避,反而是在第一時間,就朝對手發動了進攻。

  陸時出拳速度極快,拳頭只在視網膜上留下殘影。一拳下去,挾裹的力道直接將對手打懵了。

  幾乎是隔了足足五秒,老虎才反應過來,自己錯估了陸時的實力。

  而此時,陸時已經再次出拳,一拳砸在了老虎凸起的眉骨處,直接見血。

  黏稠的血液流下來,瞬間就擋了老虎一隻眼的視線。

  因為受傷見血,老虎被激發出凶性,很快,臺上兩人紛紛進入狀態。

  楚喻一眼也不敢眨地注視著臺上兩個人的動作。

  他雖然外行,但看著看著,逐漸就發現,陸時可以說是遊刃有餘。他學格鬥的時間很長,身形雖然沒有老虎魁梧,但他動作矯捷,反應很快,出招的速度更快,時常打的老虎措手不及。

  更重要的是,不過你來我往幾個招式,陸時就靠著觀察力和卓絕的分析能力,飛快摸清了對手出招的節奏和套路,開始嘗試著預判老虎下一個動作。

  很快,陸時在打亂對手的出招後,迅速將場上的節奏牢牢把控在了自己手裡。

  到第三回合,陸時多半是沒了耐性,想要直接結束比賽,故意漏了一個破綻。

  果然,已經開始焦躁的老虎沒有多想,憑著打鬥的直覺,迅速咬鉤。

  陸時眉眼淩厲,幾下瓦解老虎的攻擊,一拳將人打倒在地上。

  對方想重新站起來,陸時卻半個機會也不給,又一拳砸了下去。

  很快,深紅的鮮血流了出來。

  一拳接著一拳,陸時眉宇間橫衝直撞的戾氣終於找到了發洩的出路,直到手上纏著的白色繃帶浸滿了鮮血。

  全場靜默,隨後爆發出的,是震耳的歡呼與嘶吼。

  這是刻在人類基因裡,對野性和絕對力量的崇拜。

  楚喻站在看臺,覺得渾身上下,燥熱得厲害。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臺上的陸時,心臟按捺不住,一聲比一聲激烈。

  陸時站在光芒之中,彷彿每一個毛孔裡,都散發著懾人戾氣。甚至純黑的眼底,都泛起淡淡的血色。

  裁判吹哨,陸時贏了。

  楚喻再忍不住,猛地翻過看臺的圍欄,跑到了格鬥台下。

  陸時額間頸側,全是溢出的汗水。汗珠沿著眉骨往下,濕了眉毛與眼睫,恍然間墜著微光。

  他對滿場的歡呼沒有給出任何回應,只是筆直走到擂臺邊沿,蹲下身,一手抓著圍繩,低頭看臺下站著的楚喻,啞聲問,「你男朋友帥嗎?」

  陸時被對手砸了一拳,嘴角有破口。

  說完,他動作隨意地抬手,用拇指指腹擦過唇角,動作粗糙痞氣,卻充滿誘惑。

  靠得近,陸時身上張揚四溢的荷爾蒙氣息,以及淡淡的香甜的血腥味,彷彿迷藥,瞬間將楚喻俘獲。

  他仰著頭,看著背著光,整個人彷彿被微芒包圍的陸時,喉結微動,點了點頭,卻說不出話來。

  陸時輕笑,將沾了血液的指尖貼在楚喻下唇,沿著唇線抹了一道,「走了,回家餵你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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