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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七團後全滅》第13章
☆、13.宣戰

  我不是一個可靠的預言家。

  在過去的很多歲月裡,我總是不斷犯錯,無法避免某些顯而易見的錯誤。

  當槍火渾身是血又精神百倍地回到教堂後,問題立刻出現了。「你殺了他們中的一個?」狼牙試著從他的敘述中得到更多細節,而我對他所說的那些如何將對方殺死的事只感到噁心。說完,槍火指了指我說:「最後給了他一個痛快。」

  狼牙把目光轉向我,但我沒有什麼可補充的(或者說解釋)。

  「我告訴過你們。」狼牙說,「不要擅自行動。」

  他說得很嚴肅,但沒有真的發火,殺死一個人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本來我可以讓他們放鬆警惕,要是你們不動聲色地跟蹤他,發現他們的巢穴並回來告訴我,我們可以有一個更好的作戰計畫。可這一切全被你搞砸了。現在開始,出去得有三個人同行,明白嗎?我希望你們瞭解,一次僥倖的勝利不代表我們穩操勝券。想想那次偷襲,他們只有五個人,卻把我們搞得一團糟。」

  「現在只有四個了。」槍火說,他意猶未盡。

  「四個,但是在這四個人確實變成屍體之前,絕不能大意。」

  狼牙沒有說「死」這個詞——我們都知道上一次是個特例,現在需要一個正面交鋒的機會來挽回過去的失敗。只有面對突如其來的失敗他才會顯得陰鷙激動,此刻的狼牙是穩健而有節制的。然後,槍火開始為這個小小的勝利感到異常高興。他的情緒總是來得很快,有時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就能讓他發瘋一樣狂躁半天。

  「接下去該輪到誰了?」他問。

  「女人。」人群中冒冒失失地出現這樣的回答,惹得槍火大笑起來。

  我離開這些嘈雜的人回到床鋪,拿起床單使勁擦手,等到發現血跡已經凝固沒法擦乾淨後我又狠狠地把床單扔向一邊。

  「怎麼了?」蘇普問,他在我身邊坐下,「你看起來不高興。」

  「他為什麼要那麼幹。」我用手指搓著血跡,想把它弄掉,可結果反而越來越糟,血漿和汗水混在一起變得像膠水一樣讓人煩躁不堪。

  「他向來如此,我以為你已經習慣了他的胡作非為。」

  「他的行為讓人作嘔。」

  「你反對殺人?」

  「不。」

  「那有什麼問題?」蘇普說,「你可以把這當作一段小插曲,別去想它,很快就會忘記的。我們一直都在試圖忘記過去重新生活。」

  是的,他說得沒錯。我們一直都在嘗試著忘記過去的一切,我甚至試著忘記自己是誰。但是沒用,過去的每一個細節都無法忘懷,一個舊詞彙,一個名字,甚至一個電話號碼都清清楚楚地浮現在我的腦海中,如同一股煙霧繚繞,像一道護身符。這些往日的記憶使我終日感到自己在夢境中游走,現在的一切是多麼的不真實。

  「他一定會為這件事後悔的。」我說,「他媽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擦不掉。」

  蘇普從自己的床鋪邊找來一個小酒瓶,他擰開瓶蓋,把裡面的酒倒在我的手心裡。

  「擦拭和抹去都需要技巧,還有一點來自他人的幫助。」說完,他把酒瓶湊到嘴邊喝了一口。

  「你在軍隊裡殺過人嗎?」

  「有過幾次。」蘇普輕鬆地說,「還有幾次差點被殺,不過我已經忘了,時間太久了。」

  「你的家人呢?」這個問題我曾經問過他,但是只得到一個含糊其詞的答案。

  蘇普想了想說:「不知道。也許還活著。」

  「為什麼不去找找。」

  「我覺得活著的可能性很小。」蘇普說著,讓我看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站在花園的草坪上,穿一件白色連衣裙,懷裡抱著兔寶寶,看起來有些不太高興。

  「她怎麼了?」

  「她不愛拍照,每次都是這樣。」蘇普說,「不能要求太高。」

  「也許她活著。」我說,「在長大。」

  「這是件好事,也是件幸事。」他收好照片,看了我一眼,「給你一個忠告,別和槍火作對。」

  事後,我一直在想著這句忠告,我想他可能是好意,但這句話聽起來太像警告了。看得出,槍火對我的態度十分輕蔑,他喜歡的同伴必須擁有和他相似的性格,好勇鬥狠,和真正的友誼毫無關係。可即使如此,他仍然是我們的同伴,只要還是同伴就不會有過激行為,除非有人背叛了同伴(我為什麼會想到背叛這個詞)。

  洗掉手上的血痂後,我感覺好多了,午後的陽光也能驅散一些陰霾。幸虧天氣不錯,不太熱,有雲又很晴朗。教堂中的氣氛說不出的古怪,好像除了我,別人也嗅到了危險的氣息,蠢蠢欲動坐立不安。陽光安撫著我們,但好景不長,太陽下山前,天空開始變暗,烏雲遮天蔽日地升騰起來,溫度一下降低了。

  我走到門口時,一陣狂風掃過,卷起地上的泥土,閃電在雲層間若隱若現,然後黑暗便從天而降。

  「變化得真快。」白沙說。

  我朝矮樹林的方向眺望,那裡看起來一片寧靜。第一陣雨澆下時,站在門口的人也全低頭沖進了教堂。外面一片漆黑。我忐忑不安地進來,覺得有些發冷。但是並沒有什麼事發生,我們開始準備吃的。晚餐相當簡陋,再也沒有土豆餅了,不過我還留著那瓶花生醬。小狐找出幾袋餅乾,還有兩個沙丁魚罐頭。我們需要得到食物補給。

  我和蘇普一起漫不經心地吃完了自己的那份,我檢查了槍,今晚輪到我守夜。

  晚餐過後,槍火和他的幾個好友玩了一會兒撲克,我穿上外套來到教堂門外。外面幾乎沒有擋風的地方,另外幾個負責守夜的同伴一邊抱怨一邊來到我身邊。

  「太慘了。」其中一個說,「我們真的要這樣過一夜?」

  「暴雨很快會停的。」我說,「這麼大的雨下不了多久。」

  「你覺得這種鬼天氣會有人冒險偷襲嗎?」

  我沒有回答,確切地說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毫無疑問,這樣的夜晚正適合復仇者出沒。黑暗騎士和幽靈馬,兩團聖艾默爾之火——不,那是幽靈馬的眼睛。我盡力去想這些稀奇古怪的事,以往在電影裡看到的情節歷歷在目。

  我真不想講這個故事。

  深夜到來,暴雨一直持續不斷,閃電和雷鳴也逐漸加劇。在這種情形下,狼牙甚至問我們是否要進來值守,因為雷電震得整個教堂都在劈啪作響。站在門邊的守衛都以最快的速度躲進了室內,就在我想轉身回去時,天空忽然亮起一道閃電。我吃了一驚,似乎看到一個人影站在停柩門外。當時,我以為那是我的錯覺,一閃而過的光亮太容易讓人產生錯覺了。但是很快,我就發現那並不是什麼錯覺,有人站在那裡,一個復仇者的幽靈。

  『對手』站在暴雨中,閃電過後只能隱約看出他的輪廓,但我知道一定是他。

  我感到呼吸急促起來,並不是害怕,而是無法形容的焦慮,好像某種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我不明白他究竟想幹什麼,獨自一人在暴風雨夜走進敵人的據點。這一切顯出了一些怪誕。我身後的門打開著,光線從裡面透出來,所以『對手』應該比我看得更清楚。我們隔著重重雨幕互相對視。

  「怎麼了?為什麼不進來?」身後的同伴用手肘推了推我。我往前走了一步,雨水瞬間把我淋濕了。

  「你幹什麼?」

  我沒有理他,逕自往前走,手中已握住了槍。我朝『對手』走去。這時,又一道閃電亮起,使我看到了他的臉。他全身都濕透了,雨水順著他的臉頰在下頜聚成一串水珠。那一刻,我想起了夢中的情景,想起了雕像的血淚和仇恨。那正是他的寫照。然而閃電消失,轟然的雷鳴聲中,眼前的黑影一晃就不見了。我愕然地舉槍搜尋四周,他的行動如此迅速,早已失去蹤影。我又小心走了幾步,忽然感到腳下的異樣。地上放著一根長長的繩子,彎曲盤繞,像蛇一般。繩子很粗,聞起來有一股腥臭味,中間的空地上,一枚小小的彈頭在暴雨的衝擊下輕輕滾動著。

  我終於明白他的用意。

  有人追上了我,一束手電光照在我周圍。是刺客。

  他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也沒有叫我的名字,只是湊近我身邊。很快,他也看到了那堆繩子和彈頭。

  我們把這兩件東西帶回教堂,交給狼牙。

  繩子浸泡在水中太久,上面的血跡已經完全滲透進纖維,在燈光下散發著一種詭異的深紅色,彈頭則被狼牙拿在手裡。

  此刻,他的心中一定也不安寧,我們都明白『對手』這麼做的含義。雨夜獨自現身,冒著被圍困的危險把這些東西(兇器)扔還給我們。

  「這是宣戰。」狼牙說。

  槍火像得逞了似的嗤笑起來:「這樣正好,免去我們到處找的麻煩。」

  狼牙不置可否,然後又問我:「你看到他了?」

  「是的。」

  「他沒有朝你開槍。」

  這是個奇怪的句式,既不是詢問也不是質疑。實際上我根本沒有去考慮這個問題——他為什麼不朝我開槍。如果要示威或宣戰,那樣會更有效果。

  「這是他第二次放過你。」槍火說,「他好像對你青睞有加。」

  「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他說,「就算開個玩笑,何必當真。」

  「你最好收回這個玩笑。」

  「也許他感謝你最後那一槍,讓他的朋友趁早解脫。這也是玩笑,他不可能看到。」

  那時不知道為什麼,我渾身顫抖起來,仇恨充滿口腔,像唾液一樣恨不得一吐為快。

  也許是我的表情看起來有些不對勁,蘇普從後面走出來,站在我們倆中間。他說:「好了,玩笑到此為止,接下來我們要好好佈置一下,聽狼牙的。」

  他若無其事地朝狼牙看去,槍火低頭望著地面,慢慢走回他的床鋪。經過我身邊時他用別人聽不到的聲音說:「要是殺人讓你覺得難過,去死命哭吧。」

  旁人看來並無預兆,我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拳擊中了他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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