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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七團後全滅》第2章
☆、02.掠奪

  人行道上鋪著紅磚,磚塊的顏色陳舊,四周長滿雜草。

  這種景象在以前可不多見。十字路口的拐角處豎立著路牌,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楓樹街。我們喜歡叫它「甜味步道」,這條街的兩側是巧克力和糖果商店,店門外掛著可愛漂亮的招牌,猶如一條童話世界中彎彎曲曲的小道。浩劫之後,這裡已不再像以前那樣香氣四溢,而是始終飄浮著一股怪味。

  寂靜的街道上響起刮擦聲,這是白象牙的爪子踩過地面發出的聲音,地上還殘留著一些玻璃碎片。整條人行道上都不見人影,幾隻烏鴉停在空地上啄食碎屑,白象牙經過時把它們全驚走了。狼牙在不遠處觀望,我們依照計畫等待他的信號。

  空氣清涼而新鮮,聞夠了倉庫中那種混合性臭味,在這樣舒適的環境下呼吸,猶如重獲新生。街道的盡頭是個公園,旁邊有座半住宅式樓房,底層店面,樓上則是亂糟糟的小公寓。我們的目標在這座樓房的地下,入口靠近人行道,兩邊安裝著黑色扶手,積滿灰塵。白象牙踩著悠閒的步子往前走,不時低頭嗅著地面,它跑起來相當快,安靜時卻像一個令人發怵的幽靈。

  忽然間,我聽到一聲巨響。然而並不是槍聲,而是重物墜地的聲音,有個男人大叫起來。他喊道「快關門」,接著又發出慘叫,白象牙從牆腳猛躥出來,尖銳的牙齒咬住了他的脖子。

  我似乎感到自己的脖子也疼起來,手臂上浮起一層顫慄。慘叫聲清晰響亮,他的腦袋擱在一塊堅硬的鐵皮上(可能是某扇倒塌的門的一部分),身體蜷縮在廢墟中,開始周身一陣強烈的痙攣,然後伸直四肢,疼得大叫起來。

  白象牙死死咬住他的喉嚨,直到他停止掙扎,奄奄一息。我不能確定,也許不是奄奄一息,也許他已經死了。

  狼牙吹了聲口哨,我們這些藏在暗處的人就全都冒了出來。槍火一腳踢開那扇匆匆關上的鐵門,裡面的人得到警示,正用盡全力抵擋。這些和平主義者同樣明白武裝的重要性,他們有自己的自衛隊,分工明確。男人負責巡邏,女人和孩子(如果還有的話)負責生產,通常會待在更安全的地方。

  槍火使用他最擅長的蠻力撞開鐵門時,一發子彈恰巧擦過他的臉頰,他大吃一驚。這顆子彈激怒了他,使他手中的槍瘋狂地冒出火來。

  他破口大駡,彈殼跳膛聲在清晨的寂靜中顯得如此驚心動魄,甚至超過了開火的聲音。經過一段激烈衝突之後,我們順利地闖進那個地下室。黑色樓梯下面是一間寬敞的工廠,原本狹小的房間中間被打通,四周牆壁就像被某種怪物的利爪撕裂了,露出裡面的紅色磚塊。

  這裡有幾道新砌的防禦牆,還有監控攝像機、擴音器、消防水管、武器和發電機。如果遇上一般的不速之客,這些東西足以把他們保護得很好。然而現在什麼都沒用了。

  槍火一進去就控制住了局面。他面帶微笑,嘴角還叼著沒點燃的煙。他的悠閒自得讓對面的人全都愣住了,一時間不知所措。

  「記得我嗎?」槍火說。

  他的臉上帶著微笑,這種神情源于自信——我們在人數上占了優勢,而且裝備更精良。

  「放下槍。一個接一個,到牆邊去。」

  我希望快點結束,這裡的空氣令人窒息,是奶油味。時間越長越無法忍受,濃烈的香味讓我作嘔,不過別人好像都覺得不錯,甚至有人深吸了一口氣。白沙打著哈欠,他對防禦牆後面的那道門產生了興趣,那裡很可能是一個儲藏室,也有可能是一個家。

  我忽然間對這個詞感到陌生,一個家,一個群居生活的巢穴。親如一家人,多麼令人懷念。當白象牙咬住那個可憐的「看門人」的脖子,把他從上面拖下來時,這群人中的一個立刻憤怒地喊叫起來:殺人犯。就像家族中某個親人被殺害時的反應,他沖著狼牙怒吼,手中的槍已對準了他。然而他不是個戰士,從來都不是,他的手因為憤怒一直發抖,瞄準的方法也不對,還有他的槍——槍火常掛在嘴邊的「舊貨」,根本不值一提。

  不可避免的,槍聲響了。我不太清楚是誰先開的槍,但是我也是其中一員。毫無疑問,在我們面前,這群上帝忠實的信徒不堪一擊,就像脆弱的動物。「當我們還是一群孩子的時候,我們已經有了自己不易察覺的殘忍,我們清楚地知道該如何處死動物:蟲子要拔掉四肢和翅膀,青蛙和蛤蟆要開膛剖肚,而具反抗性的貓狗就該用上更殘忍的手段。」這是狼牙的邏輯,他童年、少年乃至如今一直都深信不疑的邏輯:你足夠強大,就可以為所欲為。

  我聽到一陣掃射,接著忽然安靜下來,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分鐘。周圍的血腥味讓白象牙興奮不已。

  「去拿你的戰利品。」狼牙拍了拍它的腦袋,它像一道灰白的影子一樣躥了出去。

  四周響起各種各樣的聲音,口哨聲、嬉笑聲、歡呼聲,以及類似演唱會現場發瘋的歌迷特有的尖叫。人人都有一種殺戮欲,恨不得再來一群反抗者讓他們過癮。眾人往前擁,鼻子翕動,嗅吸著死亡的氣息。蘇普在我身邊,正看著腳下。我認出躺在血泊中的人正是剛才喊「殺人犯」的那個,是個年輕人,他的兩眼在滿是鮮血的臉上皺縮起來,似乎昏暗的白熾燈光太強烈。只見他動了動左手,彷彿想感覺自己是否還活著,可他聯手都舉不起來,整個人已支離破碎,我甚至看不出他中了多少槍。這個小小的舉動如此短暫,但感覺中卻無比漫長。我努力想看清他的模樣,真奇怪,剛才我有很多時間可以看清他,現在卻怎麼都想不起他的樣子了。他說了些什麼,聲音含糊不清,可我還是聽到了,他說的是:「魔鬼……」

  忽然間,「砰」的一聲在我耳邊響起,子彈射進了他的右眼,一團柔軟黏稠的東西噴湧出來,並不噁心,我見過比這更可怕的場面。令我感到不安的是死人執著地用剩下的那只眼睛瞪著我——或者瞪著殺死他的蘇普,他的眼睛盡力睜開著,又白又大,像恐怖片中放在盤子裡滾動的眼珠,可直覺告訴我,這是個還擁有視覺的眼珠,它想把臨死前的一幕看個分明。

  「願他安息。」蘇普說,聽不出他究竟想表達什麼意思。

  我跨過屍體,它的臉離我的腳只有幾英尺。

  白象牙撕扯著這些新鮮的肉塊,它撕開了其中一具屍體的肚子,這讓我想起以前學校裡的解剖課。我非常討厭解剖課,忘不了那種令人作嘔的感覺。

  槍火在另一邊收集武器,看看有什麼能用得上的,我們各自以自己的方式參觀這個簡陋的地下工廠,像一群闖入羊圈的狼,興致勃勃,津津有味。狼牙自始至終都在觀看,對於眼前的暴行,他欣賞並且推崇——生與死的事實,是領導力量的源泉之一。

  「把工具遞給我。」白沙頭也不回地說,他正在鑽研那道緊閉的門。槍火為自己的槍上彈後說:「讓開,我保證只要一炮就能解決。」

  「不。」白沙說,「別這麼幹,我能打開,你應該明白,這樣精密的東西,以後不會再有了。」

  他說:「毀掉一個就少一個。」

  我注意到他的表情,嚴肅而認真,像個偉大的學者在傳授他的畢生精粹。

  毀掉一個就少一個。我琢磨著這句話,奶油味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濃重的腥臭味,這股味道也一樣令人作嘔,奇怪的是我卻忽然感到饑餓。

  只過了一會兒,白沙張開雙手,彷彿在向我們展示一個小魔術,他打開了門。

  門滑得讓人吃驚,毫無阻力。槍火首先端著槍,用手電筒往裡面照了照。

  「喔噢。」他驚訝地說。

  我繞過去看了一眼,裡面是個倉庫,陳列著大量食品。但這並不是讓槍火吃驚的主要原因,我想他可能有點興奮過頭了。

  倉庫裡躲著兩個女人。

  槍火收起槍走進去,兩個年輕女人,有一個金髮。

  他伸出手,把手掌放在那個女孩的胸前。

  「快看,是真的。」槍火笑著說,「你可以感覺到她的心臟在跳動。」

  他一邊說一邊抓住她的頭髮,想把她拖起來讓我們摸。

  那個女人掙扎著,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另一個仍在隱蔽地點哭泣。

  幾乎每個人都摸了她的胸脯,她在無數個男人的手中傳遞著,如同一種神秘儀式,表示我們都是同謀。她的衣服在傳遞過程中被撕碎,漸漸裸露出來。

  我難免對那些剛死的可憐傢伙感到惋惜,他們犯了個極大的錯誤,就是收留了兩個女人。為了保護她們,所有人都成了驚弓之鳥,她們會堅持白天出門,為的只不過是去附近的超級市場找一罐護手霜。我聞出了那個女人身上的香味。

  槍火抓住她右側的乳房,似乎感到那裡的彈性,他的手指陷了進去。隨後他們把另外一個也拖出來,刺客獨自走上樓梯,他是個最好的看守,可對於眼前的一切卻視若無睹。

  年輕姑娘拼命掙扎,手臂抬起時就像個溺水者一樣尋求救助,但是沒人會救她。她的手指戳到了槍火的眼睛,槍火叫了一聲,抓住她戳他的那個手指使勁往後扳,她疼得哭叫起來。

  他們合力鉗住她的雙腿,槍火把另一隻手的食指伸進她的陰戶,她哭泣著縮成了一團。

  我看著槍火的手指,想到了他珍藏的那塊手錶——挺起來。我很想知道她的感受,她的視線穿過無數人的手臂,臉上被眼淚和汗水弄得一團糟,眼睛卻直盯著遠處看。

  她的目光使我感到驚愕,槍火坐到她身上時,她的臉頓時被淹沒在手臂和背影中,從我眼前消失了,只有一團金髮還留在外面。一聲巨大的尖叫從某個地方傳來,彷彿馬受驚時的嘶叫。

  她成了一個沒有生命的東西。

  我有點頭暈,那種噁心的奶油味又來了。我沿著來時的路找到了通往地面的樓梯,接著聽到槍火在喊:「你幹什麼?」

  他不是在對我說,而是對小狐。這種場面真不多見,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遇見女人了。

  「快過來。」

  「不,我不想。」

  「你不是孩子了,讓我們吃准,你也是個男人。」

  他們開玩笑似的推著他走,把他帶到獵物跟前,小狐幾乎不敢正視那個漂亮的軀體,看得出他的興趣並不在這裡,也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樂趣,但是此刻他別無選擇,他不得不也觸碰這個身體,以示團結。

  小狐把手放在女孩的臉上。真是個孩子,槍火大笑著說。隨後抓住他的手腕,盡力把他的手推入她胸前那片柔軟的肉裡。他們全笑了。

  我走上樓梯,和站在那裡的刺客打了個照面,我們幾乎從不說話,也好像看不到對方,不過也許我們能夠互相看到對方眼中的厭惡,這僅僅是一種猜測。

  整個掠奪的過程短暫而順利,狂歡過後,我們搬走了所有的食物和水,還有一些可用的設備。

  我們動用了幾輛車,把這些東西全都搬運出來,接下去將是一場無憂無慮的遠行。

  我沒有再看到那兩個女孩,或許她們被留在地下室,和她們曾經的守護者一起,永遠留下。想到這裡,我非但不覺得難過,反而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甜蜜。

  離開時,我分到了一罐廣口瓶裝的自製花生醬,沒有標籤。

  這真是出乎意料的獎勵。

  槍火站在貨車的車頂,他赤裸著上身,揮舞手中的外套。

  「我們去哪兒?」他問狼牙。

  「一直往前,下一個城鎮。」狼牙回答,「只要你們覺得高興。」

  殺戮為了生存,反之亦然。

  我對此並不贊成,可我提不出更好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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