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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七團後全滅》第5章
☆、05.據點

  找一個好據點並不困難,但我們的劣勢在於對這個小鎮很生疏。

  這裡不再像那些被征服的領地——井然有序:每一條丁字路,每一家商店,甚至每一間獨立的住宅都在我們的控制之下,地形的優缺點也全部了然於心。作為訓練的一部分,往常我們每天巡邏,所有行走路線和躲避戰術都是考驗,讓我們得以安全存活至今。

  清晨來臨後,狼牙下達了行動命令。

  由於現在我們暴露在敵人眼中,所以不再有暗中活動的必要。隊伍從容不迫地橫穿小鎮,這樣做是示威,為了讓對方知道我們並非請求接納,而是準備發起一場浩大的侵略。這能起到警示作用,但也可能激怒對方,我不確定,反正狼牙要的不是談判,而是激烈衝突。我們全副武裝,氣氛有些嚴肅緊張。不過對大多數人來說,這也是件好事,至少打發了他們的無聊。

  我走在隊伍最末,肋骨處傷痛難忍,可是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點,除非我想一個人休息個夠,否則就別整天哼哼。這支隊伍的優點是不會拋棄同伴,這是底線,也是生存的必要條件,但是同樣沒人有足夠耐心去關心同伴,不厭其煩地詢問「哪裡疼」或是「還好麼」,這都是多餘之舉。我們認為既然是同伴就該有自知之明,如果堅持不了,最好不要拖大家的後腿。

  我得讓這傷快點好起來。

  大約半小時後,我們來到小鎮中央的一處高地。這裡是一座陳舊古老的教堂。鐵柵大院內一片幽深的墓碑群,一條彎曲的小路通向停柩門。諷刺的是,這個本該以聖光照耀眾生的神聖之地,此時此刻卻顯出一副頹敗淒慘的景象,即使在這樣晴好的白天,也不免令人感到陰冷。

  毫無疑問,這正是個禦敵據守的好地方,但是我們都很清楚,那些暗中的敵人可能早已捷足先登。如果我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地闖進去,未免太魯莽大膽了。

  槍火看了看狼牙,在默許之下,他率先伸手推開了教堂大門。

  刺耳的合頁摩擦聲後,迎面吹來一陣帶著黴味的冷風。這股陰森的冷空氣讓人精神一振,我們嗅出了空曠的味道。這裡似乎還沒有主人。

  槍火把門開得更大,手中的槍已對準了陰暗的室內。

  他左右掃視,然後說:「沒有人。」

  「不要大意。」狼牙說,「別忘了他們在暗處。」

  「嗨。」槍火沖裡面喊,「我們來了,別躲躲藏藏。讓我見識見識你們的厲害。」

  他晃了晃手中的槍,示意後面的人跟上。

  狼牙命令留下兩人守住門口,以免意外發生,其他人跟著槍火進入教堂內部,逐層搜查可能藏身的秘密地點。和之前搜羅「寶藏」不同,這次更要加倍細心。

  被留下的兩人,我是其中之一。可能狼牙認為以我目前的體力無法勝任這繁瑣又細緻的工作,另一個留守者是新人,我甚至叫不出他的名字。

  我們守在教堂大院的門外,防止突然出現的敵人將我們圍剿。從這裡可以看到小鎮的全景,有些荒涼,但不是我們經歷過最糟的一處。我找到了昨晚那幢別墅,它在一片鬱鬱蔥蔥的果樹園旁邊,四周有一圈磚頭和樹籬隔成的圍牆。我對這幢別墅充滿好奇,很想再去探索一番,同時我對那個孩子和黑暗中的『對手』也一樣好奇。『對手』受了傷,槍火說不清他打中了他哪個部位,所以也無法確定所謂的受傷究竟有多嚴重。但是槍火以極為爽快的姿態承認那肯定不至於讓『對手』喪命,這意味著他們將來還有很多機會可以交手。

  我回想了昨晚的整個經過,包括那幾下肋骨上的重擊。回憶受傷的過程真是折磨,好像傷處一次又一次反覆遭到傷害,每次都更加精準尖銳,詳細到每一層皮膚、肌肉和骨骼。

  「聽說那傢伙挺厲害。」

  「什麼?」我從走神中回來,有人正在對我說話。

  新手說:「他下手真重,打斷了你的肋骨。」

  「他還不夠聰明。」我說,「換成我們隨便哪個,那種情況下都會立刻要了對方的命,絕不會只讓他受點傷。」我看著身邊的同伴,手指朝上做了個鄙夷的手勢。

  他哈哈大笑:「下次我們給他來點更厲害的,你覺得他能活多久?」

  「不超過三天。」我說。

  這類談話乏味而無趣,我們互相應付似的一笑便轉開目光,各自神遊天外。直到狼牙的搜查行動結束,我們也沒能找到新話題。

  教堂外一片安靜,只有矮樹林中的鳥叫聲,偶爾伴隨著一陣風吹過搖動樹枝的聲音。

  「這裡很安全。」狼牙宣佈,他的神色並未放鬆,看來這也不完全是個好消息。

  我們最終決定暫住在這裡,但必須有兩到三人守夜,以確保據點萬無一失。白沙已檢查過地窖,下面不可能有地道或是別的出入口,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守株待兔,等那些傢伙熬不住從暗處出來宣戰,這樣可以節省時間,也能養精蓄銳。狼牙說,既然簡單的計畫就能奏效,為什麼還要多花心思去想複雜的?我們只需等待。

  晚上,我的胸口開始持續疼痛,翻身都很困難。因為這樣,狼牙免去了讓我守夜的工作,但他忽略了一點——我根本睡不著。

  夜晚越來越安靜,月光透過巨大的彩色玻璃窗投射下來,在地面形成一大片古怪的色塊。我們就像躺在一個巨大的調色板上,等待著隨時可能發生的混亂與調和。

  疼痛難熬,我整個人都在發冷,忍不住呻吟。我儘量不讓任何人聽見這些聲音。

  忽然間,有人靠近我的身邊。

  「很疼嗎?」這個人問。

  「不。」我吸了口氣說,「只是不能動彈,這樣總也找不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睡覺。」

  他似乎在一旁摸索,從他的衣服裡找些什麼。

  然後他把找著的東西扔給了我。

  「可以止痛。」說完他自己點燃一支,很快空氣中就彌漫著一股濃濃的大麻味。

  我撿起那支煙,有人被這個味道弄醒了,往這邊看了一眼。

  白沙擺弄著防風打火機,看著地上的月光出神。他顯得有些煩悶,我以為他要說話,可結果他只是安靜地抽完煙,轉身回到自己的地盤睡著了。

  我重新躺下,把煙放在枕邊,那股味道果然讓我昏昏欲睡,但我沒有點燃它。我覺得它會在一個更重要的時候發揮作用。

  淩晨時分,天開始下雨。雨水沖刷著窗戶,發出驚人的響聲。

  槍火拿起一個灰色枕頭,把它捶出一個凹陷蒙在頭上,顯然很多人都沒有真的睡著。這樣的天氣是個好時機,適合突襲。大雨和黑暗讓室外的視野變得很糟糕,幾乎什麼都看不見。我們屏息凝神,就像在等待一場打仗遊戲,可是結果令人失望,並沒有人來攻打我們,什麼都沒有。在期待與失望中,白天就這麼到來了。

  接下去幾天,一切平靜如常,好像我們來到了一個沒有紛爭沒有危險的靜謐之地。教堂中的長椅預示著一天又一天平淡無奇的日子,舊地毯像海綿一樣吸收著所有聲音。這種平靜十分危險,很容易讓人失去理智變得更為兇殘可怕。

  「有結論了。」終於,又一個白天到來時槍火翻身坐起來說,「他們害怕了,現在准是在哪個洞穴裡瑟瑟發抖呢。」

  他扔開枕頭,眼睛瞧著狼牙,想在頭領那裡得到驗證和認同。狼牙沉默不語,大多數時候,他對槍火的態度比別人嚴厲,可遇到某些事又很容易與他不謀而合。他們有相同的特質——暴力至上,還有相同的戰鬥才能。他們認為戰爭非常刺激,戰爭在人類生活中佔有絕對重要的地位,如果沒有戰爭,一切都會在平淡中消亡。

  然而此刻,戰爭狂人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難題:他們找不到敵人了。按照槍火的推斷,應該有為數不少的敵人在暗中蟄伏,但卻沒有任何蛛絲馬跡表明他們現在身在何處。以往那些愚蠢至極的蠢豬也總有忍不住出來活動的時候,可眼前這些狡猾的對手明知有人侵犯他們的領地,卻仍然能夠堅定持續地保持靜止藏匿,不動聲色。

  槍火最終提出了一個符合他個性的建議。

  「我們可以派出一個誘餌。」他的語調十分輕鬆自信,好像在說故事中的某個精彩細節。

  槍火認為要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小鎮等待敵人自己送上門,本質上違背我們原有的行事風格,他狡猾地避免使用不明智這類詞,而是把這個失敗的計畫歸咎於我——因為有人受了傷,所以狼牙不得不採用柔和的等待的方式來面對問題。

  「我們可以用最小的代價試探,只要發現他們的藏身之處,接下去就能像以前一樣輕鬆解決。」槍火看了我一眼,「然後把他對你幹的加倍還給他。」

  這不失為一個可行的主意,槍火的優點在於雷厲風行,缺點是缺乏耐性,無止盡的等待讓他渾身發癢,而他的同類在隊伍中占了一大半。

  「他說的對。」終於有人開口附和,「我們應該主動出擊。」

  這意味著不用在這裡浪費時間,狼牙用非常銳利的目光注視了這個附和者一會兒,我也在看著他,不過是出於迥異的緣由。

  「也許他們根本沒有多少人。」蘇普忽然說,「就像槍火看到的,至少有一個孩子在這鎮上,我是說,有可能他們僅僅是不願離開故土的倖存者。」

  「有可能。」槍火想了想,「不過好象什麼都有可能,為什麼不去試探一下?那才是最簡單的方法。」

  通常這種討論不會有什麼結果,最終還是得由狼牙決定怎麼幹。

  然而計畫制定得出乎意料,狼牙說,這個小鎮必須毀掉。

  「就從出事的那幢別墅周圍開始,如果他們是倖存者,他們會珍惜這些過去的回憶,如果不是,他們也會因為領地被毀壞侵蝕而按耐不住。」狼牙以相當平淡的語調說,「不管結果如何,這是可以打擊對方的方法。」

  打擊無非就是殺害他們身邊的人,毀去他們重視的物品。這個決定振奮人心,我們挨個整理了車廂中的炸藥和汽油,大部分都是沿途搜羅來的,以防萬一,此時終於派上了用場。

  槍火自告奮勇擔任先鋒,帶領幾個和他志趣相投的人前往別墅,其他人尾隨其後時刻待命,一旦有狀況便前去支援。點火安排在黃昏後,這樣天色足夠暗,能製造更驚人的視覺效果。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查,我們大致熟悉了道路和建築,雖然尚未到瞭若指掌的地步,但至少不會像初抵時那樣迷惑生疏。我們井然有序地走著,一路上淨是鼴鼠丘和坑坑窪窪的草皮。槍火的手電筒光在前方忽明忽暗,每個人都帶著點火裝備,幾分鐘後一團耀眼的火焰騰空而起,映襯著藍黑色的夜空。我們慢慢走近,在附近的果園裡藏身。空氣中充滿了嗆人的煙味,熱浪陣陣,撲面而來。我感到胸口煩悶,肋骨的傷在這段時間似乎好了一些,但距離痊癒遠遠不夠。面對眼前金燦燦的火焰如同怪物一樣吞噬著房屋,我和其他人一樣,鎮定自若,不露一絲惋惜的表情。要是他們願意,也可以把我扔進火裡。

  一切都在無聲中進行,火焰帶來毀滅性的快感。但是,始終沒有任何動靜,四周是一片綠草地。我們按照狼牙的命令逐一在周圍放火,有些房子燃燒得很快,瞬間化成一片焦黑,有些則慢一些。狼牙站著看了一會兒,火光在他的眼中跳躍閃動。

  就在我們認為誘敵行動又再次失敗時,一個聲音忽然傳來。

  慘叫聲。我們立刻轉頭去看,白象牙機警地站起,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蘇普第一個辨別出聲音的來源。「別墅。」他說。

  我們一直在等待寂靜中突然而至的聲音,然而這個聲音卻不該是由自己人發出的。隨著這聲慘叫,接踵而來是一連串槍聲。

  「是那個傢伙。」槍火憤怒地喊。隊伍中有人遭到偷襲失去平衡直接跌進了火堆裡,慘叫聲就是從這裡傳出的。這個倒楣的傢伙背部朝下摔得火花四下飛舞,整個人都被火焰包圍了。蘇普正在幫著他撲火。

  我忽然覺得不安,一路上我幾乎都在顧忌著自己的傷勢,儘管這一幕在狼牙和槍火的預料之中,可我驚訝地發覺,我已在期待著它的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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