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自從山南發完動態， 大鳥兩吃和鳳梨兩人就達成共識，熬夜畫同人圖，都是陳聿和火柴人的， 不過這回陳聿的眼神兒很是溫和， 每張圖都注視著火柴人， 還配字——陳聿：絕對不是強迫， 我保證。

　　好多人跟風， 畫了好多山南和陳聿的同人圖。

　　這邊開開心心， 論壇也不消停，吃瓜貼已經蓋了三百多樓，很多人不敢直接罵山南，就嘲他家粉絲，可山南家老粉不僅有素質還低調， 碰到ky主動求刪還道歉， 樓裡人說來說去找不到黑點，只能扒著那幾張截圖罵南粉臉大，居然敢自稱官配。

　　有人還把昨天山南發的動態放到樓裡，又開始陰陽怪氣， 果然粉隨主播， 都是戲精， 真把自己當官配了？

　　晉江現在派了專門的人負責山南，為此讓人去引導風向：人家玩梗也沒礙到你們事，怎麼陰陽怪氣得這麼厲害？再說發這種動態的不止山南一個吧。

　　有人接過他話茬兒：酸唄，上次某主播發了條動態， 類比匿名投稿貼，吐槽暗戀物件（陳聿）怎麼樣，粉絲不照樣很戲精，在評論下面各種表演，論壇還搬了，畫風可不是這樣的，一個個不是叫著笑出豬叫[論壇連結]來來來，別說不是一波人呢，反正不是匿版，隨便點兩個貼對比一下就能發現大量重合用戶，你們有事嗎？[好奇]

　　下面開始帶節奏，嘲樓上雙標，又扒是哪家粉作妖不消停，最後發現在微博裡冷嘲熱諷的是騮風家粉，又開始嘲他家粉。

　　白百柏敗：[視頻連結]桃岸浪發的視頻，他問的問題我也想問，樓裡開嘲的各位能給我解釋一下嗎？真心求解啊。

　　你們對山南怎麼這麼大惡意，他也沒簽約，根本不占推薦位元，做的視頻也是有真材實料的。沒參加比賽，玩個戀愛遊戲都比別人認真，被倒貼吸血也沒引導粉絲攻訐清舟，反而是一群不相干的路人聽風就是雨，先去圍攻山南，再圍攻清舟。

　　他家大粉放了他玩《呵男》的直播錄屏，你們可以去看看，他是不是比別的主播認真。桃岸浪說他自己當初玩《呵男》都是帶著太簡單了隨便玩玩嘍的心態，不信可以對比一下他和山南視頻的區別，他沒有分析，沒有注意細節，全程調侃，當玩到掉好感度的時候才覺得打臉，然後過一會兒看粉絲玩梗開心，羞恥心也漸漸沒了。再看山南……我知道又要有人把我打成他家粉了，主頁你隨意翻，反正叫不醒裝睡的黑。

　　晉江安排人去頂這條回復，讓他們討論桃岸浪的視頻，以路人口吻誇山南。

　　桃岸浪是晉江的老主播了，粉絲超過三百萬，他主要是做一些對熱門話題看法的視頻，偶爾會給粉絲福利，做點遊戲視頻，說話言辭犀利，一針見血，看問題也很全面，在晉江口碑很好。

　　晉江覺得總這樣下去不是事，必須有人帶節奏誇山南，引導正向輿論，這樣才能避免用戶跟風黑，於是就去找了桃岸浪，想讓他做一期以山南為素材，討論網路暴力的視頻，不過主要是以誇山南為主。

　　桃岸浪見狀也知道山南身份不一般，平生最討厭走後門的事，就拒絕了。昨夜閑著沒事去翻山南視頻，誰料一下子就喜歡上這個男孩。從專業的角度來看，山南剪輯技術和拍攝手法都沒得挑，更讓他喜歡的是山南的日常視頻，隨性自由，又充滿人情味。

　　他還花時間去瞭解大規模“討伐”的來龍去脈，心頭頓時湧起一股憤怒之情，對於他而言，山南不過是個高中生，那些肆意辱駡山南的線民像極了校園暴力的幫兇。

　　他連夜做了個視頻，畢竟是想幫山南，他不像往常那般言辭尖銳，而是儘量讓大家知道山南的好，他挑了幾個典型的視頻點評山南的視頻，再把粉絲說得山南優點整理出證據剪輯進視頻裡。

　　不過在視頻最後桃岸浪還是沒忍住脾氣，稍稍諷刺了那些無腦跟風的黑。

　　清舟是煽風點火遞刀的人，那未經查證就去辱駡抹黑山南的就是拿刀捅人的兇手，偏偏這群人最後發現捅錯人連句輕飄飄的道歉都沒有，又急吼吼跑去捅遞刀的人，還叫囂著自己沒錯，畢竟清舟才是罪魁禍首。

　　他又剪了一段原來做的校園暴力視頻，他曾經指出校園暴力裡一般有三種學生，行兇者，受害者，旁觀者。

　　不管是行兇者還是受害者，和旁觀者相比，都是很小的一部分。

　　絕大多數的旁觀者懷著巨大的惡意去攻擊受害者，比之帶頭欺負受害者的人，他們更是受害者心理壓力的來源，漸漸的也成為了另類的“行兇者”。

　　有的旁觀者同情受害者，又懼怕成為不同的聲音，只好視作不見。有正義之士站出來為受害者發聲，那些人會連同他一起攻擊……

　　他那個視頻評論高達五萬，有很多人圍繞他的說法，把更多的矛頭指向了行兇的“旁觀者”，認為他們是最可惡的人。

　　“我做了個統計，看看上次在我那個視頻下發表長篇大論的使用者，到底有多少人參與了這次對山南的圍攻。諷刺的是……”桃岸浪的聲音戛然而止，響起了沉重的音樂聲。

　　一張張截圖慢慢出現，很多曾義正言辭辱駡旁觀者的正義之士，這次到了論壇，搖身一變，就成了陰陽怪氣的小人。

　　隨著鼓點加快，截圖出現的速度也加快，紛至遝來，像病毒一樣貼滿了整個螢幕。

　　這個視頻很快就被頂上首頁，成為熱度排行榜第一。

　　評論裡又出現很多從來沒出聲的路人，說不是南粉誇山南有多好。也有人覺得諷刺，冷言冷語罵那些雙標人士。

　　那些被諷刺的人如鯁在喉，又不敢招惹桃岸浪，桃岸浪可不比山南。招惹他，很有可能會被他當做素材做一期視頻，還沒人敢說他仗著是大主播欺負用戶。

　　視頻出後沒多久，論壇又變了天，眾人開始為山南發聲，甚至開了個專樓讓那些罵過山南的人道歉……騮風家粉絲大群裡討論山南的聊天記錄流出，醋意隔著螢幕都能聞到，被嘲個底翻天。

　　鄧子軒跑來和張景八卦，張景笑得肚子疼，真有意思。

　　景景鴨：你猜現在為我發聲的有多少是當初罵我的？

　　清華還是北大呢：絕大多數[齜牙]不過這個桃岸浪怎麼會幫你啊。

　　景景鴨：不知道啊，大概覺得吃瓜群眾……朽木不可雕？

　　清華還是北大呢：那要感謝他嗎？

　　景景鴨：不了。

　　張景不太想和別的主播有接觸，結交一個主播可能還會結交那個主播的朋友……然後就會成為小圈子中的一員，他不喜歡。

　　清華還是北大呢：……景寶，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簡岷為你出頭了？

　　景景鴨：？

　　清華還是北大呢：[截圖.jpg]一點進那個遊戲裡，就彈出遊戲製作組剛出的公告，蓋章你玩那條線確實是官配。

　　景景鴨：……

　　製作組：這條公告主要是解答最近玩家關於《呵，男人》的一些疑問。該遊戲確實存在官配，即為主播山南水北玩的那條線，且只有一份樣，隨機到的概率極低，全體製作組也沒有想到會有人抽到這個樣。原本該遊戲根據這條線取名為《青檸》，後因種種原因改名。

　　我們沒有為這條線的主角命名，鑒於主播山南水北對這條線做出的貢獻，遊戲準備將該線主角名字命名為山南，當做送給主播山南水北的新年禮物。

　　也祝各位玩家新年愉快，早日取得陳聿“芳”心[wink]

　　簡一諾她們躺著也中槍，被論壇群嘲那麼久，還害得南南也被譏諷，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發了公告。

　　論壇早就在討論這個，紛紛表示官方打臉最為致命，山南自己不出手，一群人搶著為他出頭，《呵，男人》背後是晉江，晉江發這個公告維護山南……

　　有人揣測：山南還挺有錢的，說話什麼的也像個有涵養的小少爺，晉江又這麼維護他，上次為他搞掉抹茶和某編輯，三百萬大主播為他發聲，這次旗下遊戲直接用他名字命名主角……山南不會是晉江太子爺吧？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又有人讓別瞎說，晉江是盛明下的產業，晉江太子爺也就是盛明太子爺，可山南拍過自己家的環境，普通小別墅，太子爺怎麼可能住那裡，不過山南肯定和晉江有關係就是了。

　　這個結論一出來，黑子偃旗息鼓，胳膊擰不過大腿，還是換個軟柿子掐吧。

　　但是輿論早就變了，沒人再敢說山南一句不是，還有人經過這次事件跑去翻看他視頻，果斷入坑。

　　有UP主真心做視頻安利山南，也不乏有蹭熱度的主播，不過好在都是在誇山南。

　　還有音樂區知名UP主製作了一首歌，歌名叫做《從此我成了主播裡最靚的仔》，用的是火柴人的動圖，整個視頻非常魔性，把山南這半年來經歷的所有事寫成歌，三落三起，到達巔峰。

　　高潮部分，一個火柴人跳得頗具喜感。這歌曲調又十分歡快，很容易被洗腦。其他主播開始翻唱這首歌，從前嫉妒山南的人現在各種蹭他熱度。

　　有人調侃，山南也算是養活了不少UP主。

　　反觀當事人，發了抽獎動態，說正月初一開獎就銷聲匿跡了。

　　張景被煩得不行，他討厭成為話題，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乾脆鴿了直播，天天和鄧子軒打遊戲，偶爾也會寫點作業。

　　最傷得是粉絲，遊戲還有一點沒玩啊，天天哭天搶地讓他回來，這段時間被張景慣壞了，她們都沒法兒接受山南連續一個多星期不開直播。

　　新年的腳步越來越近，這天馮燁打電話給阿婆，張景難得要過電話和他聊。

　　“你最近忙嗎？要是這兩天有空，回來一趟吧，帶阿婆去醫院體檢一下。”張景語氣平靜，像和陌生人說話。

　　馮燁也懶得在意他的態度：“你阿婆怎麼了？”

　　“今年冬天看著沒什麼精神，她哪裡疼也不會和我說，體檢一次總是好的。”

　　馮燁答應了，說明天過來接老太太。

　　張佳韻知道要去體檢，焦躁得在屋裡走動，嘴裡碎碎念：“那麼麻煩，都說了我沒事！”

　　“又不是讓您去看病，就檢查下身體，驗驗血，查查三高之類的，我也放心，您幹嘛啊？”張景實在想不通她幹嘛如此抗拒。

　　第二天馮燁開車來接人，張景本來想跟著，老太太道：“貓怎麼辦？你還暈車，就在家吧，你爸陪著就行。”

　　馮燁也說：“對，下午就送你阿婆回來，你暈車就別去了。”

　　張景只好留下看家，他格外放不下阿婆，抱著貓在火爐邊發呆，午飯都忘了做。

　　老太太下午一進門就說：“都說我沒事，我沒事，還非得去查，都是嫌錢多了。”

　　張景聞言放下貓跑過去問：“三高呢？”

　　馮燁面色沉靜，他道：“血壓有些高，老年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注意飲食就行。你……年紀也不小了，在家好好照顧你阿婆，別讓她累著。要聽話，別惹她生氣，別刺激她，聽見了嗎？”

　　這話不用他說張景也知道，不過看他今天為阿婆跑來跑去，就順著他意思來，“嗯，我會的。”

　　馮燁又看向張佳韻，他臉色不算好看，“媽，要不明年您搬去江城住？”

　　他不止一兩回提議，張景也沒發覺不對。

　　“不用了，我家裡這麼多花，我走了沒人打理。”

　　“您要擔心和夢瑤處不來，可以搬去和小景一起住，也方便您照顧他，花我找人幫您打理，實在不行，那邊房子大，您挑一些最中意的花，我找人搬過去。”

　　張景聞言開心了：“對啊對啊，和我一起住。”

　　老太太態度很堅決，不去就是不去，這房子她住了這麼些年，哪捨得說走就走，再說她不想讓張景這麼依賴自己。

　　馮燁一想到醫生說的輕度腦梗塞就煩躁，偏偏老太太又說這老年人都有的毛病，吃吃藥就好了，不要告訴張景，小孩子容易大驚小怪。他哪敢讓人待在淮城，萬一哪天出點意外怎麼辦？誰知道他媽這麼倔，說什麼都不願意去江城。

　　他看了眼張景，不敢表現太明顯只好去看花，院子裡堆滿了花盆，馮燁說：“您這花真還挺多的，一個人忙得過來嗎？”

　　老太太似乎知道他什麼意思，順著他的話說：“忙是忙的過來，就是累點。”

　　“那明年我找個專業的花匠來給您打理花。”

　　老太太和他你一言我一語，敲定了明年請個“花匠”，實則是請個保姆。

　　張景沒覺察出不對，聽說阿婆沒什麼大問題，心情很不錯。

　　“你媽和你說了嗎？今年去哪兒玩。”馮燁臨走之前問他。

　　張景這才想起來今年過年還得和他們出去玩，好心情瞬間沒了，“沒。”

　　馮燁說了個地方，張景興致缺缺。

　　“除夕那天我來接你。”

　　*

　　簡岷也開始休年假，張景和他發消息，說了今年要去哪兒，原本打算回山裡住的簡岷突然改了主意，讓陳助重新安排行程……

　　景景鴨：你今年幹什麼？

　　哥哥：在家要待客，政、商兩邊都會有人過來。

　　景景鴨：那是不是很忙啊？

　　哥哥：嗯。

　　張景更失落了，那就不能和他開視頻，這出去玩該多無聊啊。

　　好久沒直播，他突然想起自己沒玩完的遊戲，終於登錄了晉江，準備今天解決後續劇情，來個漂亮的收尾。

　　張景一登錄晉江就想起某事，他想讓簡岷吃醋，奈何總擔心他有所察覺，和大哥聊天格外克制，簡岷發個語音過來，他又捨不得不回復。最後沒讓簡岷吃醋，他倒精分了，最後只能作罷。

　　這賬當面再算吧。

　　簡岷這兩天沒事，見他開直播，很快就進了直播間。剛開的直播間，又沒通知，人還不算多，突然有人砸禮物，一萬接一萬，活生生把自己砸成了VIP。

　　張景：“……謝謝桃岸浪的禮物，不過還是別砸了，我未成年，給未成年這麼多錢，我容易學壞啊。”

　　他一眼就認出來這是上回替他出聲的主播。

　　【我很喜歡你，也相信你不是那種人】

　　桃岸浪快三十了，看山南像看小孩，自然不是那種喜歡，只是純粹覺得這孩子人不錯，倒沒有考慮過自己這話多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什麼？？]

　　[啊！浪叔，截圖截圖，合影留戀]

　　[浪叔也喜歡山南嗎？好開心呀]

　　……

　　張景沒多說，直接進入遊戲，那個桃岸浪時不時發表看法，分析得頭頭是道。

　　他覺得挺有意思：“你玩這個應該也玩的挺好。”

　　【對啊，師承你，自然玩得挺好。】

　　[嗷呦呦……浪叔你真會哄人]

　　……

　　【不是的啊，我是在說實話，我很認真，不是哄你，我不會騙你】

　　桃岸浪把他的攻略視頻看了一遍，覺得這小孩邏輯思維都挺好的，只可惜這話越說越曖昧。

　　張景：“……”

　　簡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