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張景把衣服脫掉丟到筐裡， 重新沖了澡，睡褲肯定不能穿了，又不敢出去拿衣服， 裹著浴巾坐在馬桶上發呆。

　　水汽漸漸散去， 溫度降了下來， 裸露在外面的皮膚變得格外冰涼， 張景打了個哆嗦， 有些委屈， 揚聲道：“我沒有衣服。”

　　下一秒，簡岷的聲音在浴室門口響起，“放這裡了。”

　　張景穿好衣服出去，默不作聲爬到床上，背對著簡岷躺下， 不知是不好意思還是在生氣。

　　“怎麼這麼涼？”

　　張景身子一僵， 簡岷靠近他，溫熱的大手握住他的腳踝，“燙”得他一哆嗦。

　　“待幾天？”少年身子發軟，任他擺弄， 簡岷將人翻過來， 將張景的腳放自己懷裡。

　　“明天就走。”張景的腳貼著簡岷的小腹， 白玉似的脖頸染上薄紅，他眼神兒發飄，不敢直視簡岷。

　　簡岷一頓，本以為少年會留到他生日那天， 心情還很不錯。

　　“阿婆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等過兩天我再過來，給你過生日。”擔心那天會撲個空，他還是決定給簡岷說一聲。

　　“不用來。”張景暈車，這麼折騰身體吃不消。

　　少年肯定不願意，又不是瓷娃娃，多坐兩趟車有什麼辛苦的。

　　“多待一天，生日提前也行。”簡岷生日是需要回老宅的，簡家的堂親表親都會過來給他祝賀。

　　張景被他的溫度“暖”得飄飄然，輕輕嗯了聲，“那再住一天。”對方的胳膊半撐在他身側，從上往下看他，像是要吻他。

　　簡岷突然開口：“不是第一次吧。”

　　“嗯？”張景迷茫地看他。

　　“夢遺。”簡岷神色正常，似乎不覺得這兩個字有多難以啟齒，仿佛在和張景說早上好。

　　少年已經十七了，看樣子對這事格外抗拒生澀，好似第一次經歷，這個時候才第一次經歷確實有點晚了，還是得認真對待。

　　張景皮膚發紅，趕緊否認：“肯定不是！”

　　簡岷捏捏他後脖頸，像是在安撫炸毛的貓，“嗯。”

　　“我好困啊，我要睡覺。”怕簡岷追問，張景趕緊翻個身裝睡。

　　說是裝睡，誰知道真得睡著了。早上睡醒身邊已經沒人了，張景猛地坐起身，都沒有和他說一聲就走了嗎？誰料剛起身就看見簡岷站在衣帽間前慢條斯理地系領帶。

　　“怎麼醒了？”

　　張景起太猛頭有點暈，他揉揉腦袋，“我還以為你走了。”眼巴巴看著簡岷，“在打領帶啊。”

　　簡岷聽他明知故問，“怎麼了？”

　　“我也想玩。”張景跪坐到床邊，朝他伸手，“我會的！”

　　簡岷頓了下走到床邊，將領帶遞給他。

　　張景學過打領帶，可換了個方向就不會了，兩隻手左右互搏半天差點給對方系個“紅領巾”。

　　少年的臉離得很近，垂著眼眸盯著領帶看，臉上浮現出焦急之色，嘴裡喃喃：“我會的。”

　　簡岷握住他的手，不緊不慢說道：“不著急，慢慢來。”說著領著少年一步步地將領帶紮好，還不忘給少年好評，“紮得很好，我很喜歡。”

　　“再睡一會兒，早餐記得吃。中午阿姨會來做飯，等我回來。”

　　“不用讓阿姨過來，我在這裡又沒事，我來做飯。”張景腦子昏昏沉沉的，竟然生出了老夫老妻的錯覺，他看向簡岷的唇，想給他來個早安吻，不過，這也只是想想而已。

　　下午張景出去了一趟，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過生日了，做蛋糕的工具廚房都有，他只需要買材料。

　　他很少做甜品，不過跟著教程，再加上本身就有經驗，做起來也不難。

　　簡岷下班一開家門就看見少年筆挺地站在門口等他，臉上掛著規規矩矩的微笑，溫聲道：“先生您回來啦，辛苦了。洗澡水已經給您放好了，還給您準備了紅酒。”

　　簡岷：“……”他有點懷疑少年給他準備紅酒的時候偷喝了酒。

　　簡岷想了想，似乎也明白了點什麼，這是在和他玩扮演play嗎？

　　“嗯。”簡岷很配合他，進了浴室發現對方連換洗衣物都給他準備好了，就是沒找見給他放好的洗澡水。

　　“洗澡水呢？”他問身後還笑得格外標準的“男僕”。

　　張景收了笑，“我就那麼一說，你又不喜歡泡澡。”說完又恢復微笑。

　　簡岷：“……不出去嗎？”

　　張景企圖報復昨晚被嗤笑的事，笑著回答：“伺候您洗澡是我義務。”

　　簡岷沒再說話，伸手解紐扣。

　　張景眼睜睜看著他身上的衣服越來越少，臉上的笑都要掛不住了，頭不自覺垂得低低的，不敢再看，簡岷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的嗎？

　　“不是要伺候我洗澡嗎？”簡岷脫得只剩一件，突然開口，“衣服還需要我脫？”

　　“男僕”被他這句話驚得落荒而逃。

　　張景暗自感慨簡岷道行高深，非他這種小嘍囉能收服得了的。

　　洗完澡下樓，餐廳的燈沒開，張景正在點蠟燭，見他下來說道：“給你做了個蛋糕。”

　　簡岷聽他語氣恢復正常，問：“不玩了？”

　　張景白了他一眼，嘀咕：“不好玩。”

　　沒有成就感。

　　畢竟不是今天過生日，他也沒讓簡岷許生日願望，兩個人湊在一起吹了蠟燭，要分吃小蛋糕。

　　“甜嗎？”張景挑了個草莓送他嘴裡。

　　“嗯。”

　　“樓下超市買的，挑了好半天。你又不愛吃甜的，奶油也放得特別少。別吃太多，還做了好幾個菜。”張景頓了頓，“會不會有點寒酸？”

　　“我很喜歡。”每年生日都是大操大辦，他從來沒有覺得那天有什麼特殊，倒像是例行公事，今天不同，昏黃的燈光，面前的小蛋糕，以及少年細碎的低語，都讓他心頭發漲。

　　“算你會說話。”張景笑起來，“今年太匆忙了，等明年我要想想怎麼辦特殊。”

　　“剛才就很特殊。”

　　張景聞言又叉了個獼猴桃片喂他，“先生，您嘗嘗這個。”

　　做完他在心裡感慨，一看自己就不是什麼正經男僕，總覺得得提供點什麼特殊服務。

　　吃完晚飯，簡岷找他要禮物。

　　張景給他準備的禮物在電腦裡存著，自然給不了，只能打哈哈：“還沒到那天呢。”

　　“提前了，今天就可以給了。”每年生日簡岷都會收到很多禮物，可他連拆都不想拆，因為對送禮物的人沒有期待，張景不同，他想要少年給他的禮物。

　　“蛋糕和飯菜就是禮物。”

　　“那不算。”

　　“我沒準備。”張景第一次覺得簡岷有點難纏，像個小孩子，不拿到自己的禮物不肯甘休。

　　簡岷沒說話了，電視裡明明還在演著電視劇，然而客廳一下子就安靜了。

　　張景能感覺到對方不高興了，只好湊過去哄他，“騙你的，早就準備好了。現在不能給你，還沒到你生日。”

　　簡岷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提前了，應該今天給。”

　　張景：“……”怎麼這麼難纏？

　　“先生，這份禮物我準備了小半年，您要猜猜是什麼嗎？”張景還想吊吊他胃口。

　　簡岷沉思片刻：“手工製作的東西。”買的禮物不可能準備那麼久。

　　張景想了想，製作的AS.MR也算是手工製作……吧。

　　“勉強算你對，那你猜猜製作的什麼，給你點提示，我剛才有涉及到這個。”

　　“蛋糕模型？”

　　“……不對。”

　　簡岷又猜了幾個，都被否了，他越發好奇自己的禮物。

　　“我回去給你拿，放我家了。”

　　“我跟你去。”

　　張景哪敢讓他跟著，這邊電腦裡保存的版本還有點沒剪好，他現在要回去趕工。

　　“保留點驚喜，我自己回去拿。”

　　簡岷以為就五六分鐘的事，結果等了半個小時張景都沒回來，對方隔五分鐘給他發條消息讓他再等等。

　　忙活了一個多小時，張景才把視頻剪好，這個視頻他修過很多遍，來回看得自己都要吐了，這次再修實在沒有辦法一點點查看，只能憑著印象把該剪的地方剪掉。

　　就是總覺得忘了點什麼，為了節省時間，他直接將視頻拷到U盤裡。

　　張景回了簡家，拉著簡岷去了樓上書房。

　　簡岷見他插U盤就反應過來這份禮物是什麼了，也明白少年回去那麼久是在剪視頻。

　　“禮物得自己拆，我先去洗澡，你自己看吧。”張景說完立馬溜了，這個視頻是由四個扮演向的小視頻拼成的。

　　書房裡只剩下簡岷一個，他打開了視頻，總時長有九個小時，怪不得少年準備了小半年。

　　很精緻的畫風，少年身著燕尾西裝，腰身勾勒的分外纖細，他唇角微揚，對著鏡頭歡迎主人回家。

　　少年沒有表現出半分拘謹，看起來格外自然。

　　緊接著他接近鏡頭，只能看見少年白皙的脖頸和若隱若現的左半邊臉頰，簡岷聽到輕微的響動，他將音量放大，才聽清那是解扣子的聲音，然後是脫衣服的響動，真得像是在給視頻前的他在脫衣服。

　　少年往後退了一步重新出現在攝像機前，手裡還多了件西裝外套。

　　“先生，洗澡水已經放好了。”

　　然後畫面切換到浴室，攝像機大概被少年放在了浴缸的位置，少年開門進來，手裡還拿了瓶紅酒，一步步朝他走來，他跪坐在浴缸旁的墊子上，將酒倒到早就準備的酒杯裡，輕輕晃了晃，然後把酒杯慢慢湊近鏡頭，“先生？”

　　全程都很安靜，就連少年的說話聲都讓人覺得安靜舒心。

　　少年做了個喂的動作，大概用了些技巧，鏡頭照不到杯口，所以很像是在喂看視頻的人。

　　下一秒簡岷就聽喝酒吞咽的聲音，應該是少年後期又配的音。

　　“不喝了嗎？”少年笑起來將酒杯放好，似乎主人說了什麼，他臉上的笑消失，變得有些憂心，伸手靠近鏡頭，“怎麼會頭疼呢？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給您揉一揉緩解。”

　　張景覺得簡岷看個半個小時差不多了，誰知他洗完澡躺床上都要睡一覺，簡岷還沒回來。

　　他迷迷糊糊地想，他做視頻是哄睡的，不是讓人熬夜到天亮看完的。剛準備起身去叫人，張景突然想起一件事，瞬間驚出了一身汗，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

　　最後一小時他忘了剪掉了，雖然口腔音很容易被人拿來意淫或者開黃腔，他不會發佈到網上，但不得不承認這個聲音還是很具有刺激性，有些人很喜歡，他還特意為簡岷錄了一個。

　　後來可能是自己心虛，他總覺得有點挑逗意味，就將那一小時剪掉了，可剛才太匆忙，就把這事忘了。

　　幸好是最後一小時，簡岷估計也看不到，張景跳下床準備去毀屍滅跡。

　　結果一推門就聽到綿密的親吻音，口水聲聽得人臉紅心跳，大概是累了，他頓了下，輕輕地喘氣，做AS.MR為了避免聲音太大，換氣都得很克制，越是克制越會讓人胡思亂想。

　　張景懵了，不敢看簡岷，他結結巴巴說：“你，你跳著看的？”

　　簡岷的視線從視頻移到少年臉上，“嗯，跳著看的。”今夜肯定看不完，他也捨不得一下子看完，可又忍不住，少年很會卡時間，兩個小時是一個故事，他就跳著先看看每個故事大致講了什麼。

　　“視頻沒剪好。別看了，我再重新剪！”張景趕緊過去要拔U盤。

　　他被簡岷攔住，拉坐在了他懷裡。

　　兩人都沒說話。

　　視頻裡少年離得鏡頭很近，側著臉像是在親吻看視頻人的耳朵，然後他往後退了些，鏡頭正好將他的嘴唇拍了進去，他小口口地喘氣，紅口白牙，配上壓抑的呼吸聲……

　　作者有話要說：再後來過生日，簡岷愛上了和張景玩扮演play，甚至表示，男僕已經扮演過了，第二年可以扮演扮演女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