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掛了視頻通話的張景悻悻坐回電腦前， 和粉絲道歉，“不好意思啊，今天不能直播了， 大家早點休息， 明天給你們拍貓片。”

　　[嚶嚶嚶說好的多直播一會兒呢]

　　[社會我南哥怎麼能這麼聽話！]

　　[反正他不知道， 我們偷偷直播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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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岷都視頻監督他睡覺了， 張景自然不想拂了他心意， “不行， 不可以騙哥哥。”

　　[啊啊啊啊真的是哥哥]

　　[我死了！在哥哥面前這麼乖的嗎]

　　[騙別人可以！騙哥哥不行！]

　　[自從粉上南南，我的牆頭就沒有斷過，痛並快樂著]

　　[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都要，我全都嗑！]

　　[雜食黨也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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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晚了， 大家再見， 早點睡。”張景說完掐斷了直播。

　　[貓片別忘了！要十個！]

　　[貪心的女人！我要二十個！]

　　[我只要一個，一個一小時的那種]

　　[南南晚安]

　　[你們看南南，有了哥哥，都不看陳聿一眼了， 掐視頻掐的乾脆利索]

　　[陳聿黨哭鳥， 姐妹憋縮了]

　　[我們大哥党還沒說話呢！]

　　[腦補替身梗， 好虐嚶嚶嚶]

　　[有錄屏嗎？哪位好心的姐妹能剪個陳聿X山南的視頻啊，好想吃糧]

　　[不會產糧不會剪視頻的我會吹彩虹屁！哪位仙女太太肯下凡產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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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嘛啊？”張景洗漱完躺到床上，兩隻貓都不睡了，蹲他旁邊沖他喵喵叫。

　　抹茶毛茸茸的尾巴一掃一掃的， 軟綿綿叫了一聲。

　　“我錯了，明天加餐好不好？”張景伸手揉它腦袋，剛才還生氣的抹茶瞬間軟了，微眯著眼睛，仰著頭給他摸。

　　張景想起來答應粉絲要拍貓片，乾脆拿出手機開始錄視頻。

　　抹茶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趴到床上，回頭去咬張景的手，兩隻貓爪還要抱他胳膊。

　　張景哼笑一聲躲開它的攻擊，伸手去揉它肚子，這裡的毛最軟，抹茶也不凶他，側躺著任由他揉肚皮，四隻小貓爪時不時劃拉兩下，好像無處安放。

　　“喵！”受了冷落的曲奇跳到張景身上。

　　張景慢慢移動手機，去拍曲奇。

　　“喵！”曲奇像是在控訴他偏心。

　　張景伸手去摸它：“寶貝兒怎麼了？”

　　“喵~~”鏡頭裡又擠進一張大餅臉，抹茶不甘冷落，非得讓張景摸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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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安撫好兩隻小妖精，等兩隻貓睡下，張景才伸手關燈睡覺。

　　陳助忙完工作，給他傳了照片。

　　助理大哥：這是簡總十五六歲的照片。

　　他從簡岷十四歲就跟著他，算是簡岷的半個管家，出國後簡岷的起居生活更是由他全權負責。

　　他手裡有很多簡岷的照片，騎馬的，打棒球的，滑雪的……只可惜出國以後，他越來越不敢記錄簡岷的生活，對方似乎壓抑太久，脫離老爺子的視線，專門玩些不要命的運動，他哪敢再拍，要是被老爺子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他也曾壯著膽子制止，卻被簡總冷冰冰的一句沒事給駁了回來。

　　好在回國以後簡總恢復了原來的模樣，而且變得更加沉穩。

　　張景剛醞釀的睡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翻身趴在床上回復陳助，“謝謝助理大哥！辛苦了！”

　　助理大哥：不辛苦不辛苦，早點休息。

　　景景鴨：好的，你也是呀。

　　張景一張張的翻看，簡岷相貌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但從臉上能看出少年人的感覺。

　　助理大哥：我還有一張照片！是簡總小時候的，老宅看見偷拍下來的！

　　那邊又發過來一張照片。

　　景景鴨：！！！

　　助理大哥：可不可愛！

　　景景鴨：可愛！！！謝謝助理大哥！

　　助理大哥：不要告訴簡總。

　　景景鴨：我懂的！

　　照片裡的簡岷差不多八九歲，穿了身校服，上身白色的襯衫，系著細領帶，外罩一件黑色的V領針織衫，下身穿了件黑色的小短褲，再配上長筒襪和擦的鋥亮的皮鞋，兩條腿又白又細，他沒有看鏡頭，臉上明明還有點肉感，稚氣未脫，卻冷著一張臉，看起來有種反差萌。

　　張景激動得臉都紅了，怎麼可以這麼可愛！

　　他將陳助發來的照片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等睡下已經兩點多鐘了。

　　*

　　“昨天又熬夜了？”吃早餐的時候張景一個勁兒得打哈欠，老太太一看就知道他沒好好休息，“別總盯著電腦看，待會兒陪我去買點年貨。”

　　“好。”張景咬著小煎包無精打采地點點頭，“要不我自己去吧，要買什麼您告訴我。”他邊說邊揉眼睛。

　　“沒事，我也出去走走。”老太太皺起眉拍他的手，“別揉，我看看。”

　　張景仰著頭給她看，老太太嗔道：“到底睡的有多晚，眼睛都紅了。中午再去睡一覺，別看手機了聽見沒？再晚睡你別想長高了。”

　　“阿婆……”張景對身高這件事最為敏感，聞言瞬間不樂意了，哼哼唧唧地和老太太撒嬌，“我能長到一米八的。”

　　“再熬夜一米七八都難，下午睡飽覺也出去運動運動，那有籃球場，不是說打籃球長個子，你也多打會。”

　　張景看了眼外面陰沉沉的天氣，“打球好冷啊。”

　　“跑兩圈就熱了。來，吃根油條。”老太太給他夾了根油條。

　　張景不愛吃這個，“我不想吃。”

　　“吃點，乖，吃油條長高。”

　　張景：“……”

　　阿婆的謊言，反正一切他不愛吃的東西都有助於長高。

　　吃完早飯祖孫倆包得嚴嚴實實去商場置辦年貨。

　　老太太今年冬天沒精神，都沒做什麼臘味，出去一趟，被外面熱鬧的氣氛感染，見別人挑了豬肉要做臘肉，也買了幾斤豬肉。

　　“別做了吧，您別又累著了。”張景哪敢讓她幹這些活。

　　老太太執拗，堅持要買。

　　“好好好，那我弄吧。”張景只能妥協，又轉頭和肉販說，“大叔，這肉你們能送到我們家嗎？我們還有東西沒買。位址我給你寫一下，費用一起算。”

　　老太太聞言道：“東西都買齊了。”

　　“衣服還沒買呢。”

　　每年張景都陪著老太太買新衣服。

　　“不買了，都這麼老了還穿什麼。”

　　“還年輕呢，去嘛去嘛……”張景使出軟磨硬泡的功夫。

　　肉販聞言笑說：“您孫子啊？挺孝順啊，您有福氣了。”

　　“小孩就喜歡做這些，折騰人。”老太太嘴上說著埋怨的話，臉上的笑擋都擋不住。

　　張景拉著老太太買了好幾套衣服，都是他挑好款式選好尺碼，在老太太身上比了比覺得合適就買了下來。

　　老年人抵抗力差，頻繁試衣服很容易染上風寒，他給老太太挑衣服都挑出經驗了，基本不用張佳韻穿衣試。

　　出去逛一趟，老太太精神好了不少。

　　“早知道您喜歡出去逛，我天天帶您出去，還以為您不想動呢。”張景笑說。

　　老太太擺擺手：“偶爾出去一次，熱鬧，天天出去就沒意思了。”

　　吃過午飯張景被老太太攆去休息，還沒收了他手機。

　　睡一覺醒來發現老太太在院裡醃臘肉，張景無奈地叫：“阿婆都說了我來了，手套也不帶，多冷啊。”

　　“戴手套肉有股味。”老太太回頭看他，“快過來拿下手機，我在和小簡視頻，手上又是油又是鹽，不好拿的。”

　　“啊？”張景茫然地看著她，才發現他手機放在地上，確實是在和簡岷視頻，他趕緊過去拿起手機，“哥哥……”

　　簡岷今天休息，一上午沒收到少年的消息，下午就發了個視頻邀請過來，沒想到是老太太接的，兩個人聊了會。

　　“小簡長得高，你說你原來長個子的時候是不是每天都早點休息。景景最近天天熬夜，眼睛熬得跟兔子一樣，吃飯都打哈欠……”

　　張景趕緊打斷老太太的碎碎念，全暴露了！

　　簡岷看著張景，點點頭：“您說的對，小孩子是得早點休息，熬夜特別傷身體，還容易長不高。”

　　“聽見了嗎？”老太太嗔道。

　　腹背受敵的張景只得乖乖認錯，“我再也不敢了。哥哥，我去洗一洗，幫阿婆幹活，手機先放旁邊了。”

　　“嗯。”

　　老太太可算找到人抱怨張景了，和簡岷聊得很開心。

　　“有你這樣的嗎？早上買衣服還和人家導購小姐誇我孝順呢。”張景洗完手回來，就聽老太太在說他“壞話”，鬱結。

　　“我來吧。”他讓老太太站起來，自己坐到小板凳上，給盆裡的肉抹鹽，酸溜溜地說，“您歇著，去和別人說我壞話吧，沒事，我受得了。”

　　老太太笑起來：“還生氣了？對了，小簡說他沒吃過臘肉。好多菜他都沒吃過，我讓他過兩天有空過來，做給他吃。不過臘肉得去超市買，我們這肉這兩天肯定曬不好。”

　　簡岷：“您不必麻煩。”

　　張景伸頭對著手機說道：“阿婆不麻煩，麻煩的是我，我好可憐的。”

　　簡岷聞言眼裡浮現笑意，“是嗎？”

　　“什麼話？小簡平時那麼照顧你，請他吃頓飯是應該的。”

　　簡岷自然護著張景，道：“沒有，他在和我開玩笑。”

　　“好，要來啊。”

　　簡岷點點頭：“一定。”

　　老太太去洗手了，院裡只剩下張景和簡岷視頻。

　　“昨天又熬夜？”人一走，簡岷就開始興師問罪。

　　本以為這事兒已經翻篇了，誰知道對方舊事重提，張景只能打哈哈，顧左右而言他。

　　“哥哥，你看我手都紅了，好冷啊。”張景可憐兮兮地將手伸到螢幕前讓簡岷看。

　　少年的手上還粘著鹽粒，白皙的手這會兒紅通通的，簡岷皺眉：“帶雙手套？”

　　成功跳過晚睡的話題張景唉聲歎氣：“不行啊，為了保證食材的原滋原味我還是不戴了。”

　　簡岷：“……”

　　“我那麼辛苦，天天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給貓鏟屎，你們還說我壞話，”張景控訴兩人，“你還說我不乖，我就稍微晚了那麼一會會兒睡覺，我好難過呀。”

　　他最擅長裝可憐，倒打一耙。

　　即便知道他是故意說這些話，但想到少年坐車來江城給他做飯做蛋糕，待了一天又匆匆回去，還是忍不住心疼。

　　“沒有，我和老太太都知道景景乖。”簡岷不會哄人，過了會才憋出這麼一句話，他神色嚴肅，甚至想著要不要當面哄一哄少年。

　　張景湊到鏡頭前，好看的眼睛彎成月牙，“知道就好，原諒你啦。”

　　少年的笑帶著暖意，能驅散寒冬的冷。

　　“你後天生日是不是？”

　　“嗯。”

　　“那我不能過去了，生日禮物也沒有了怎麼辦？”張景唉聲歎氣。

　　簡岷想到那份生日禮物，認真地說：“給過了，我很喜歡。”

　　張景看著手機笑了起來，目光繾綣。

　　老太太洗完手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愣了愣，心裡有種難言的感覺。

　　“阿婆您進去坐著吧，外面冷。”張景見她又出來，擔心她凍著。

　　老太太有些愣神。

　　“阿婆？”張景見老太太沒動，又叫了她一聲。

　　張佳韻這才緩過神來，“啊？什麼？”

　　“外面冷，讓您進去。”張景停了手裡的動作，不知她怎麼了。

　　“哦哦，進去。”她神色恍惚，轉身又往屋裡走。

　　張景看著她的背影有些茫然。

　　“老太太怎麼了？”簡岷也聽出來張佳韻有些不對。

　　“不知道啊，出來就這樣了。”張景突然覺得心裡沒底，“身體不舒服了嗎？哥哥我不和你說了，我先幹活，忙完我去看看阿婆。”

　　“嗯。你要想帶老太太體檢，我讓陳助安排。”

　　“我先問問我爸，謝謝哥哥。”

　　張景忙完手頭的工作去看張佳韻，老人坐在壁爐前烤火，又沒什麼精神了。

　　“阿婆您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張景皺著眉坐到她身邊。

　　張佳韻轉頭看他，眼神兒複雜。

　　“阿……”

　　老太太伸手摸摸他頭，“沒事，早上走太多路了，累了。”

　　張景將頭枕在她腿上：“哪裡不舒服您得告訴我，別忍著啊。”

　　“嗯。”老太太拍拍他的背，“景景……”

　　“嗯？”

　　“囝囝，乖。”老太太歎息一聲。

　　*

　　張景吃完晚飯將昨天拍得貓片視頻上傳了，剛準備開直播，發現自己的粉絲數又暴漲了。

　　他這還沒靠貓吸粉呢，這粉絲哪來的？

　　鄧子軒給他發消息：“景寶，你這是和簡岷出櫃了嗎？”

　　景景鴨：……你瘋了嗎？

　　清華還是北大呢：你自己看啊[視頻連結]

　　憑藉著張景每週一次補習，鄧子軒的期末成績提高了不少，阿姨太激動，直接給他獎勵了一台新電腦。

　　鄧子軒飄得找不到北，從微信名到頭像都變得格外欠打，張景一看他那個齜牙的頭像就恨不得給他打碼。

　　張景點進視頻，發現是一個剪輯，畫面用得都是遊戲裡的場景，走得也都是遊戲劇情，只不過有配音，不知是哪位人才將他模仿的聲音剪了進去。

　　UP主將遊戲裡的旁白框掉，自己打的字幕，他的話和字幕相對應，語氣也完美貼合。

　　彈幕都炸開鍋了。

　　[天啊這是哪位CV啊！這個聲音我真的死了！]

　　[這種弱弱的可憐的語氣！我他媽好想搞他啊！]

　　[我要這個CV的全部資訊！馬上！]

　　[這是什麼絕美愛情，阿偉出來受死！]

　　[除了受沒臉，其他的簡直完美，特別是這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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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重點，最讓張景覺得無語的是，他們居然用大哥的聲音去配陳聿。

　　他和大哥原來連線玩過遊戲，不知道誰錄得視頻，將大哥的音訊截取放到這個視頻裡，有些話沒法兒與遊戲完美貼合，UP主就根據大哥的話改了字幕，竟然沒有違和感。

　　[攻聲音也好蘇！就是稍微大了點，缺點少年感，但是也好棒啊！]

　　[對！我也玩了這個遊戲，主要是這個CV配的感覺！真得特別像陳聿！]

　　[陳聿本聿了！這個聲音蘇得我耳朵懷孕了！]

　　[臣妾倦了！視頻刷了五遍，為什麼還沒有人告訴我CV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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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頻最後還附了一個小彩蛋，UP主將他喊哥哥的所有聲音拼接了起來。

　　[阿偉出來受死！我哭鳥，這是什麼大可愛！人家喊哥哥是這樣的，我喊哥哥是張飛]

　　[哥哥~哥哥~哥哥~哈哈哈滿世界都是哥哥]

　　[又是為絕美愛情流淚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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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華還是北大呢：看了沒？你居然和簡岷一起玩遊戲

　　鄧子軒沒看他直播，完全不知道這是別人剪出來的。

　　景景鴨：……那不是簡岷，那是大哥。

　　清華還是北大呢：哪個大哥？這明明就是簡岷，他說話語氣我都聽出來！

　　景景鴨：……就那個，就，那次我們倆連線打遊戲，拉了個路人湊數胖揍林洛齊的那個大哥。

　　清華還是北大呢：好像有點印象，不過你確定真不是簡岷嗎？我覺得好像

　　景景鴨：聲音不對。

　　清華還是北大呢：變音器瞭解一下

　　景景鴨：我剛開始也懷疑過，還試探過，甚至翻了哥哥手機，真不是他。大哥就感覺有點像，我和他聊天，他還會和我說工作辛苦之類的話，哥哥聊天從來不說這些。

　　清華還是北大呢：萬一……他故意的呢？

　　那邊過了會才發一條消息過來。

　　景景鴨：[微笑]我會讓他嘗試一下什麼叫黑社會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