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死遊戲
原本以為睡不著,豈料一覺醒來日已三桿。初雨疲憊的翻了個身。昨天走了大半天的山路,渾身的肌肉都在不同程度的酸痛,特別是兩條腿,簡直不像是自己的。
陸子墨已經不在房間裡。初雨起身的時候地上昨天晚上被陸子墨扔得滿地都是的衣物已經被人收拾乾淨。床頭櫃上整整齊齊的放著疊好的長裙。地上也放上了舒適的平底涼鞋。初雨無法,拿過準備好的衣物換上了,在屋子裡走了兩圈,試探性的去拉臥室的大門,竟然沒有鎖。只是外間的長廊上恭敬的立著兩個白衣女伺,見她出來行了個佛禮︰「三爺交待鄧小姐只要不出西園,可以隨意活動。早餐已經準備好,鄧小姐是要在房間裡用,還是到餐廳用?」
「謝謝。我去餐廳吃吧。」
初雨有些局促。她又不是生長在萬惡的舊社會。從小就養成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好習慣。冷不丁到了這個地方就像錯亂了時空,做什麼都有人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服侍的周周到到。人家又不是酒店的服務生有償服務,再者說這態度酒店的服務生也絕對沒得比。初雨心裡嘀咕著,跟著兩個女人下了樓,出了一樓的大廳外面是一方寬闊的平臺,支起了陽傘,早餐就在陽傘下的桌子上。
初雨走過去坐下,心不在焉的胡亂吃了幾口,既然陸子墨說她可以自由活動,那就不如在這裡好好逛逛,順便熟悉熟悉地形。
初雨試探的起身。這次那兩個身穿白衣的女人沒有再跟著她。初雨舒了口氣。看來他說她可以隨意活動是真的。一路走來,西園裡人還不少。來往穿梭的女伺,花匠,看見她都是微微的一笑。初雨順著地上的碎石路走到了建築物的後面,眼前豁然一亮。這裡就是昨天看見的那方深淵。
絕壁前方修築著白色的欄桿作為護欄。前方的山巒都非常的遠,在視野上形成了一種讓人心曠神怡的開闊。這一片園子除了地上柔軟的草地什麼職植物都沒有種,只是在地上放著兩把舒適的躺椅。初雨走過去坐下,眯著眼睛看遙遠的天空。昨天之前她還是不自由的自由身,為了生活被繁重的工作逼著強撐精神。今天之後她卻是悠閒的禁臠,除了討那個男人的歡心之外,什麼都不用做。
也許生活就是這麼諷刺,永遠沒有辦法兩全其美。身體沐浴著溫柔的陽光,初雨放鬆了心情。走一步,看一步。她鄧初雨永遠不會杞人憂天,也不會坐以待斃。摸不透陸子墨的想法,就慢慢的想辦法在這樣的相處模式中維持一個安全的平衡,給自己尋求機會。
頭頂上罩下一片烏雲。初雨反射性的睜開眼睛。那個危險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正撐在她的椅子上方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這個地方不錯?」
初雨沒有回答。陸子墨自顧自的走到她旁邊的位置上坐下,同樣眯起眼睛打量前方的山巒︰「小雨滴,你喜不喜歡玩捉迷藏的遊戲?」
捉迷藏?!初雨扭頭看了陸子墨一眼。她從七歲之後就沒有再玩過類似的遊戲,不過如果他要玩,她自然要奉陪。她現在的唯一工作,不就是要討這個男人的歡心?!
陸子墨扭頭看向初雨︰「我要啟程去辦事情。你可以選擇和我去或者是留在這裡,如何?」
「我去。」
初雨平靜的開口。如果陸子墨離開了這裡,不知道那些豺狼一樣的男人會將她怎樣。初雨意識到,西園會讓她有暫時的安全感,是因為這是陸子墨的地盤。沒有了他這裡就和這整座山城沒有什麼兩樣。
安全感?!初雨為了自己這個荒謬的想法愕然了一下。難道自己患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居然會對面前的這個男人產生這樣的感覺。
「那就出發吧。」
陸子墨微笑,拉起了初雨的手。初雨掙扎了一下,他沒有放開。反而微微用力,修長的手指扣回來與她十指交叉。淡淡的體溫就順著兩人手心的交匯傳過來。初雨有些發窘。他沒有用強也沒有太過分的舉動,偏偏就是能夠讓她極度的不自在。
陸子墨拉著她來到了前院,這裡的空地上已經停了一輛一切準備就緒的直升機。陸子墨走到直升機前,拉過初雨抱進懷裡,微用力將她抱了上去,緊跟著自己就邁了上來關上了機艙的門,對著前面的機師做了個手勢。機師點點頭。直升機轟鳴著起飛。從舷窗看下去,地上的山城很快就變成了遠遠的一小塊。
陸子墨上了飛機就閉上了眼睛。他的眼圈下面有很淺的一圈黑色。莫非昨夜他也睡眠不足?初雨猜測著這個可能性。如果是這樣,他為什麼要那樣彼此折磨?!
飛行了約摸四十分鐘。直升機開始降落。初雨看著窗外,眼睛倏的睜大。居高臨下的看下去,下面的山頭明顯是一個人工修建的,巨大的迷宮。迷宮外有四分之一個足球場大小的平地。此刻上面已經停了另外一輛直升機與數輛汽車。
陸子墨抱著初雨下了直升機,草地上一個帶著墨鏡的男人大小著向他走過來︰「陸,好久不見了!」
「合作愉快,桑通。」
陸子墨微笑著放下初雨,張開懷抱與那個男人擁抱了一下。桑通的視線轉到初雨的身上︰「陸,你可是從來都不近女色的。」
「無意中得到的寶貝。」
陸子墨拉過初雨親昵地揉了揉她的頭髮,大手下滑到她的腰間︰「雷諾呢?」
桑通抬頭指了指迷宮的入口︰「他在中心等著你。」
陸子墨微笑,不再多說一言。旁邊有人送上來一個帶著密碼鎖的手提箱,陸子墨接過,扣在手上,牽著初雨走向迷宮的入口。
「待會絕對不要離開我一步。」
陸子墨臉上笑容不變,輕輕的開了口。初雨瞬間緊張,突然明白坐了這麼久的飛機到了這個地方,又提著那樣一個帶著鎖的密碼箱,只怕絕對不是來這裡玩迷宮那麼簡單。正失神間兩人已經走到了迷宮的入口處,兩個男人禮貌的攔住了他們。陸子墨攬過初雨,頗有些輕佻的拍了拍她的屁股︰「不要怕。」說完舉起雙手上前,任由兩個男人拿著儀器掃瞄他身上是否有武器。
通過了安全檢查,兩個男人又檢查了初雨,這才放他倆通行。到了近前越發的覺得迷宮的宏大。地上鋪著的是整齊的方磚地。通道寬約一米。與普通用於遊玩的迷宮不同,它不是露天的。兩面是厚重的石牆,頭頂是同樣由石頭砌成的天頂。灰色中透出一股地牢的味道。先前在飛機上看見的滿眼綠色只是外面茂盛生長的籬笆。因為隔得遠所以才隱隱現出了迷宮的形狀。
陸子墨走得很隨意,初雨被他握著手,緊緊地跟著。進到迷宮裡面就像進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迷宮裡很安靜,除了兩人的呼吸聲就只有兩人的腳步聲。通道兩旁每隔一段路程就有一盞燈,勉強給他們提供照明。燈光使得石牆投下的陰影越發的斑駁,更加不易判斷方向。一時間仿佛進入了某個可怕的夢境之中。
「這個迷宮,從最外圍走到中心,最短的時間是四十分鐘。」
陸子墨開了口,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修建這個迷宮的人是個有錢的瘋子。他把犯人和戰俘扔進迷宮裡,只要他們能走出去就放了他們。很多犯人都是這裡面被困,最後活活的餓死。不過這個瘋子一百年前已經死了。他的墓地就在迷宮的最中心。」
迷宮裡地形十分復雜,可是陸子墨走得胸有成竹,每到一個岔路口他就會準確的判定方向,從進入迷宮到現在已經走了將近半小時,還沒有遇到過死路的情況。初雨看了看陸子墨︰「你對這裡很熟悉?」
「沒有來過。」
陸子墨簡單的回答。初雨安靜了一下,她一直認為他是因為很有把握所以才走得這麼閒適,聞言頓時滿頭冷汗︰「如果……我們在裡面迷路了怎麼辦?」
陸子墨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似笑非笑的看了初雨一眼。這一眼頓時讓她有了極重的心理壓力。她怎麼就忘記了,這廝是個變態。他的思維絕對不能以正常人的方式去考慮。難道他今天特地帶著自己來,就是因為明知道有危險,不願意黃泉路上走得太寂寞,所以找她來陪葬?!
初雨突然間就想起了傳說中米諾斯的迷宮。修建於地下,只有一個入口,迷宮深處有一個牛頭人身的怪物……她是學醫的,對於死亡自然不會有太大的感覺。可是聽到陸子墨說到這裡曾經死過很多戰俘和囚犯,還是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畢竟橫死和病死,不是可以比較的……
初雨被陸子墨握著的手不由自主地緊了些反握住他的手。陸子墨低頭,正要開口,迷宮的深處突然傳來一聲女人的哭泣聲。兩人聽得分明。在這樣的環境下冷不丁聽見這樣的聲音,初雨頓時覺得渾身的汗毛都炸開來,整個身體緊緊地貼在了陸子墨的背後,戰戰兢兢的向著幽深的前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