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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日》第71章
第71章烏洛波洛斯蛇

  墨梨和顏涼子坐上第二趟火車是在深夜裡。

  相似的經歷,但顏涼子再也睡不著了。

  「目的地是怎樣的地方呢?」她趴在車窗上,出神地望著外面在夜色中一閃而過的樹與花。

  「安靜漂亮的地方。」墨梨抖了抖煙杆,煙屑晃了晃,一團星子縮在煙鍋裡。

  顏涼子挪了挪腦袋,下巴支在手肘上,抬眼望著他:「你怎麼知道?」

  「有關你的一切我都知曉。」

  顏涼子想到了他櫃子裡有關自己的收藏品,頓時打了個寒顫。

  「我出去一下。」顏涼子站起身,對他說。

  墨梨點了點頭。

  顏涼子來到了車廂交接處,難得的可以呼吸新鮮空氣的地方。

  夜風迎面吹過來,腦子一點點冷卻下來。她睜圓眼睛,眼球被風剮疼的同時嗅到了乾淨的草木香氣。

  她站上欄杆底側,雙手撐著欄杆,向遠處望去。十三區城市起伏的輪廓,就像靜靜蟄伏在黑夜裡的巨獸群,脊樑骨高聳。剛剛海上的動亂或許就是墨瀲引起的,這麼說他就在那座城市裡,離她極近的地方。

  顏涼子突然想喊他的名字,讓風攜著她的聲音吹回那座城市裡。

  顏涼子張開了嘴巴,卻沒發出聲音。

  她小心翼翼地向四處張望一下,確定周圍沒人後,又鼓起勇氣張開了嘴。

  還是沒好意思喊出來。

  最後火車轉了個彎,那座城市徹底被甩在遠處的地平線上,再也看不見。

  顏涼子沮喪地捏了捏髮梢。

  總之,墨瀲會平安無事的吧。

  她垂頭喪氣地返回包廂。

  門沒關,墨梨坐在裡面。煙霧繚繞有如遊蛇,一點煙火倒映在他眼睛裡,大團的濁雲稀薄了些,露出背後閃爍的星子。整個人酷似一幅褪了色的陳年舊畫。

  顏涼子想到墨梨已經五千歲了,面容看起來還年輕,舉手投足之間隱隱會顯出與外表不相符的古典感。

  好吧,除了在床上。

  顏涼子準備走進去時,注意到了他執著煙杆的手。

  半透明的,煙杆的輪廓模糊地從指間透出來。

  等等……半透明?

  「涼子。」墨梨先注意到了她,緩聲叫了她的名字。

  「墨梨……」顏涼子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問,「你的手怎麼了?」

  他抬了抬手,衣袖下滑,露出手腕。

  果然是半透明的,窗外的花和樹隔著他的手模糊可見。

  顏涼子望著他寡淡的灰眸,半披在肩上的衣袍和周身縈紆的煙霧,不知怎麼想到了傳說故事中在黎明破曉之前灰飛煙滅的鬼魂。

  「我要回到一個地方。」他平靜地解釋,「那地方很遠,所以只能一點點轉移過去。」

  和墨瀲的空間轉移一個性質?只是過程更漫長?

  「是哪裡呢?」顏涼子在他面前坐下,小聲問,「妖界嗎?」

  「比妖界遠一些。」

  顏涼子挪到他身邊,抬起頭望著他挺拔的側臉輪廓:「你不用這麼急著離開,我沒有支走你的意思。」

  「我知道。」他回答。

  所以還是非走不可嗎?

  顏涼子拍了拍自己的臉,又按著臉頰揉了揉,儘量把不好的情緒從臉上清除乾淨,重新恢復笑容後,換了個話題:「能讓我看看你那隻手嗎?」

  墨梨放下煙杆。

  顏涼子立刻抓住他空出來的手,好奇地端詳著。那隻手就像冰雕一樣,質地乾淨,光線透過有微微的折射。

  墨梨突然說:「涼子,抬起頭,看著我。」

  她茫然地抬起頭,隔著遊蛇樣的煙霧,對上墨梨肅冷的臉。

  「把臉鼓起來。」

  顏涼子不明就裡,還是照做了。

  墨梨伸出另一隻手,在她鼓起圓潤弧線的蘋果肌上捏了捏。

  「你幹什麼……」顏涼子扭了扭頭,喉間像是含了一團濕潤的棉花,吐出來的字句含含糊糊的,很像貓被欺負後發出的嚀叫。

  墨梨還在專心致志捏著她的臉頰。這麼做並沒有特別的原因,只是覺得顏涼子抓著他的手好奇把玩的模樣像極了磕鬆子的松鼠,對於饑腸轆轆的爬行動物來說時可口至極的點心。不想辦法疏解一下欲念,他真的會克制不住將她一口吞下去。

  顏涼子只能讓他在自己臉上為所欲為。

  半晌,她問:「你會時常來做客嗎?」

  墨梨漫不經心地回答:「然後讓你們在我面前恩愛?」

  「不是……」顏涼子頭疼地否定。

  「抱歉。」他鬆開她的臉,輕柔地用手掌捧起,「我不會來的。」

  「為什麼?」

  「因為是很遠的地方。」

  「你到底要去哪裡?」顏涼子突然不安起來,牢牢抓住了他的衣袖。

  對於擁有強大妖力的墨梨來說,怎樣的地方才能阻礙住他?那樣的地方真的存在嗎?

  墨梨捧著她的臉,拇指摩挲著她的嘴唇,就像撫摸著一朵剛剛綻放的花那樣輕柔,指紋清晰又緩慢地鐫刻在其上。顏涼子望著他時,一下子又感受到了五千年時光的厚重。

  「回到我的時代。」他平靜地說,「四千年後的未來。」

  「什麼?」顏涼子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來自未來。」墨梨又重複了一遍。

  「未來?」顏涼子愣愣地抬起頭,抓住他捧著自己臉龐的手,冰冷的溫度從掌心一直紮進血管,「那你和墨瀲……?」

  墨梨闔了闔他那雙深灰色的眸子,回答:「如你所想。」

  顏涼子一下子低下頭,腦子整個亂成一團麻,比得知自己真實身份時還亂。

  無數佐證掠了過去。很多事情就像被都盡灰塵的陳年畫布,驟然清晰。

  比如他們為什麼那麼相似,比如墨梨為什麼對她那麼瞭解,比如墨瀲為什麼對她和墨梨的關係沒有表現出太大不滿,她一直以來那是蛇類對待配偶時的某種習性。

  印象最深的卻是林檁和她在某次閒聊中說過的一句話:

  蛇類怎麼可能有雙生子?

  她一直以為那是句玩笑。

  一語成讖。

  「涼子?」墨梨叫了她的名字。

  「那你……」顏涼子抬起頭,用濕潤的眼睛望著他,「為什麼要回到這個時代?」

  墨梨重新拿起煙杆,輕輕抽著,星子在煙鍋裡明明滅滅,像無數困乏的眼睛。

  過去了不短的時間,他才開口,不知是不是煙火的緣故,他的聲音又輕又啞::「想看看你。」

  顏涼子想問原因,聲音剛醞釀到一半,就無可奈何的泄軟在喉腔裡。

  答案如此明顯。

  墨瀲告訴過她,她的生命受全體人類存亡的影響。人類遲早會滅絕,但墨瀲卻是永生不死的。

  這是橫亙在他們之間永遠的、無法調和的矛盾。

  火車沉默著向前爬,爬過花與樹,在某一刻晃蕩了一下,煙灰灑出一些來,像上帝打翻了他的星辰盤亮晶晶地落在桌子上,很快又熄滅了。

  只剩下燒透的餘燼。

  顏涼子突然抓住他的臉:「那你就別走了吧。」

  墨梨低下頭,發現這個小姑娘一本正經地望著自己:「別走了。我和你,還有墨瀲一起,我想辦法適應……在各個方面。」

  「涼子,這件事……」

  顏涼子直接坐上他的雙膝,摟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嘴唇,將一切話語都磨滅在唇舌甜蜜的貼合與纏繞間。沒有煙味,只有一點清冽的澀香。

  小小的包廂裡,除了車輪碾過鐵軌的聲音從窗縫中鑽進來,就只剩下嘖嘖的吮吸聲和低低的喘氣。

  黑暗中,仿佛有什麼受澆灌迅速滋長。

  顏涼子從他唇上離開後,輕喘著抓住他的手,將衣袖捋上去,發現那種半透明的質感已經蔓延到他手臂上了。

  「不要走了。」她重複了一遍,定定地望著墨梨看不出喜怒的雙眸。

  顏涼子咬了咬下唇,索性將手搭上領口開始解衣服。

  衣服解開到胸口,露出內衣邊緣裝飾的花紋和被緊緊束縛出飽滿輪廓的胸乳。墨梨皺了皺眉,終於開口了:「你覺得你正在做什麼?」

  顏涼子又鼓起勇氣親了親他深抿起的嘴唇,嘴唇摩挲間口齒不清地說:「我在挽留你。」

  她怎麼能讓他又回到那荒蕪的未來。

  墨梨的手搭上顏涼子挺翹的臀部,用力捏了捏。

  柔軟的、被內衣勒得緊繃繃的乳房偎在他胸膛上,隔著衣袍也能感受到那令人著迷的溫度與彈性。

  「你在引誘我。」他將顏涼子按倒在座位上。形狀姣好的乳房和流水般的腰線展現在他眼下。他高大的身體在其上投下極具侵佔性的陰影。

  顏涼子扭了扭腰,本想主動解開內衣,墨梨已經先她一步挑開了最後一塊布料,握住她的乳房揉了揉。整個乳房赤裸著被他罩在掌中,隨著揉弄,乳頭陷在乳肉裡被掌心蹭來蹭去,有些刺痛。

  顏涼子咬住指尖,用濕漉漉的眼睛望著他,帶著無聲的邀請。

  墨梨脫下了她的內褲。指尖擠開緊閉的花唇。穴口像小魚的嘴一樣翕張著,陰蒂在飽滿陰唇的擠壓中若隱若現。他捕捉到了那裡,指節狠狠地碾過,顏涼子的小腹頓時挺了挺,口中發出說不來是痛苦還是享受的吟叫。

  火車駛過一段隧道。光線徹底消弭。

  「涼子,」他在黑暗中問她,聲音沙啞性感,「真的想做?」

  「是的……」顏涼子克制住羞意,「想你……進入我。」

  沒有給她反悔的機會,雙腿被分開,碩大的硬物擦著大腿內側軟膩的嫩肉滑下去,最後抵住那條張合的溫濕小縫。

  潤滑不夠徹底,腰肢被扣著,恥骨相抵小穴被陰莖狠狠撐開時,顏涼子感覺到了疼痛,卻也因此獲得了更清晰的感官刺激。

  她感受到了一種奇怪的衝動,就像綿延千年的本能在血液中迸發,亙古的必然催促著她。

  與她相愛的人擁有跨越時空的能力。從失落的一千年,到浩浩蕩蕩綿延至遠方的四千年,他們站在不同的時間節點眺望著她,沿著時間洪流或迎合或溯洄,終於找到了她。過去,未來,扭曲的因果,像兩根糾纏不休的絲線,最初的繩結就系在她的脊骨上。

  她想到了銜著尾巴的烏洛波洛斯,周而復始。

  然後她呻吟著用雙腿纏住墨梨的腰,小腹拱起好讓他將自己進入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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