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請柬

　　雖然黑咖啡給顧燃帶去了不好的回憶，但是餐盤裏煎得金黃的雞蛋以及焦香的麵包片卻勾起了他的食欲。

　　方鶴亭看見顧燃開始大快朵頤，自己這才拿起杯子淺淺地啜飲了一口。

　　顧燃一邊吃，一邊試圖找點話題：“昨晚休息得好嗎？抑制劑應該有效吧？”

　　方鶴亭點點頭，多虧了抑制劑，不然昨晚那樣躺在顧燃的身邊，他只怕整個人都要被對方那可怕的資訊素壓制到崩潰的地步，當然讓他感到的可怕的不僅僅是顧燃的資訊素，還有對方的……

　　“我休息得還可以，只是將軍你似乎休息得不太好。整晚上，你都一直往我這邊擠，還總把你的腿伸過來壓到我身上。”

　　“呃？有這回事嗎？”顧燃對自己糟糕的睡相顯然沒有正確的理解。

　　方鶴亭又點了點頭，他眉心微微皺起，猶豫片刻之後，還是向顧燃提出了一個建議。

　　“我並不介意你睡覺時的一些小動作，不過說真的，閣下的腿真的是……太多毛了，很紮人。”

　　“咳，咳……”顧燃因為方鶴亭的話嗆著了，那也是他第一次吃早餐時被嗆著。

　　陸軍近戰機甲指揮部的辦公大樓之內，顧燃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裏處理軍務，升任少將之後，他接管了胤榮生一半的軍務，這讓原本只負責訓練與拼殺的他很有一些不習慣。把桌上的資料一扔，顧燃想到早上方鶴亭那一席話，眉峰一挑，乾脆脫下軍靴，挽起褲腿，然後拿出了一柄短刀開始自顧自地刮起了腿毛。

　　“將軍。”門外，顧燃的副將俞風城在敲門。

　　“進來。”顧燃並不避諱這個情同手足的好兄弟，他連頭也沒抬，依舊穩穩地拿著刀，一點點地刮掉自己腿肚子上那大片黑硬的腿毛。

　　俞風城一進來看到眼前這一幕就愣住了：“您這是在做什麼呢？”

　　“沒什麼。你有什麼事嗎？”顧燃可不願把方鶴亭的話再重複一遍，他吹了吹了刀刃上黏著腿毛，懶洋洋地看了眼手裏拿著一張金色請柬的俞風城。

　　俞風城笑著上前，將手中的請柬放到了顧燃的桌上：“這是總督府送來的請柬，本週末總督大人將在總督府舉辦宴會，邀請您懈伴侶出席。”

　　“呵，沒想到我這種人有朝一日也能參加總督的宴會？”顧燃自嘲地笑了笑，他隨手拿起請柬翻看了一些，然後扔回了桌上。

　　俞風城也在一旁笑道：“將軍，這意味著你開始逐漸進入特星的權力中心，這是一件好事。”

　　“或許吧。”對於顧燃的前途而言，能夠接近總督，以及接近特星最高的權力階層，那當然是一件大好事，但是他一想到方鶴亭對於現在的特星政府持有的反對態度，他就忍不住有些擔心。他倒不是怕對方會給自己惹出什麼麻煩，而是擔心方鶴亭會因為不甘屈辱而再次導致精神上的崩潰。

　　Roy和Ken雖然已經收下了顧燃的金元，但是他們能做的也僅僅是在這棟別墅裏，對方鶴亭盡可能地放鬆看管，但是一旦對方要出行到外面，他們作為監護者，就不得不履行自己的責任。

　　“現在方先生的精神鑒定還沒有下調。所以這個週末去總督府的話，必須對他採取一級監護措施。”Roy小心翼翼地向顧燃解釋道。

　　顧燃沒說話，他看了眼神色平靜的方鶴亭，對方在得知這個週末將要隨顧燃去總督府參加宴會之後，倒是沒有什麼大的情緒波動。

　　“我必須去，對嗎？”方鶴亭以前也經常隨胤榮生去總督府參加那些冠冕堂皇的宴會，宴會上，他見過不少被嚴密監管約束的Omega，他們被打扮得像是Alpha的私人奴隸，沒有行動的自由，甚至連五感也遭到剝奪。

　　“我恐怕是這樣的，上面寫著讓我帶伴侶出席。”顧燃好言好語地解釋著。

　　“那好，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我不會讓你為難的。”方鶴亭輕輕一笑，他已經遭受過保護中心強制收押的屈辱，他相信自己可以習慣接下來的一切，“趁這個機會，你或許可以問問榮生的下落。”

　　“我會的。”顧燃挑了下眉，他其實沒忘記答應過方鶴亭的事，但是想要營救胤榮生，對他這個才上任不久的少將來說，顯然是一件不簡單的事情，畢竟他和特別監獄的長官之間並沒有太多的關係。

　　“對了，如果這個週末要去總督府，那麼我想，是不是先讓我標記了你比較好。”顧燃趁著這個機會，終於鼓起勇氣地提出了自己肖想已久的事情，他貼近方鶴亭，在對方的耳畔低聲說道。

　　方鶴亭渾身一震，他冷冷地看著顧燃，緊抿的薄唇顯示出了他此刻糾結的心情。

　　“你是擔心我受到別的Alpha吸引而隨意發情嗎？”

　　“不，我並不擔心這個……”顧燃面色微紅，一時間，他竟然不敢承認自己的確擔心沒有被標記的方鶴亭會在大量Alpha資訊素湧動的場合情難自製。

　　“現在還不是時候。我願意接受最嚴格的約束，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有損閣下的顏面。”方鶴亭挺直了背，儘管他厭惡被當作奴隸乃至是牲口一樣被各種道具所約束，但是要他現在就被顧燃標記，卻讓他一時難以接受。

　　一旁的監護者們聽到方鶴亭這願意合作的態度，頓時都鬆了一口氣，看出來對方是顧燃的心頭肉之後，他們可真是擔心對方鶴亭進行的約束行為會惹怒那個一看就不好惹的年輕將軍。

　　顧燃對方鶴亭的回答感到很失望，他甚至在想，對方大概覺得被自己這種下等Alpha標記是一件可恥的事情吧。

　　畢竟，自己的腿毛那麼長，還很紮人，而上等的Alpha們只怕不僅連腿毛，就連鼻毛都會修剪得整整齊齊的。

　　嘖，這卑微的身份，還真是令人覺得厭惡呢。

　　顧燃摸了摸自己的鼻頭，尷尬地笑著點了點頭：“好吧，你能主動提出配合，那最好不過了。畢竟現在特星的風向不太好，要是被總督府的人看出我對你過於寬待，只怕反倒會給你帶來麻煩也說不定。”

　　週末到來得很快，顧燃下午一大早就回到了家裏，為了帶方鶴亭去赴宴，還有許多準備工作要做。

　　黑色的資訊素隔絕服又擺到了方鶴亭的面前，在他穿上這套緊繃的衣服之前，他的性器也按照規定被鎖了起來。

　　“一般情況下Omega在外出或者赴宴的時候，都會被要求置入人工結。”Ken對顧燃說道。

　　Roy在旁補充道：“將軍閣下，總督府的宴會各位Alpha往往都會通過各種方式炫耀自己對Omega的絕對控制權，人工結的遙控器，那可是人手一個、必不可少的東西，而且門禁處也會對方先生進行全身掃描來檢測他是否有佩戴相應的裝置。”

　　顧燃沒有對Omega用過這個人工結，但是他也聽說過這個東西對於Omega來說並不夠友好，為了安全起見，他不得不徵求方鶴亭自己的意見。

　　“鶴亭，看樣子必須對你置入人工結，可以嗎？”顧燃小心翼翼地問道。

　　以往方鶴亭作為胤榮生的伴侶，以及方其正的堂弟總會得到額外的優待，他出門的時候只需要穿上罩衣，甚至不用佩戴束具，但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他不僅失去了之前尊貴的身份，被保護中心的人當作奴隸一般收押對待，甚至他的精神危險級別也被鑒定為S級，導致他必須服從最嚴格的監管。

　　“可以。”方鶴亭的雙唇輕輕動了動，在無法反抗的情況下，他只能選擇屈從，就如同他屈從成為了顧燃的伴侶一般。

　　Roy大概也看出了方鶴亭的擔憂，他微微一笑，解釋道：“方先生，您不必過分擔心。人工結的置入期間，我們會為你使用麻醉藥物，保證不讓你感到痛苦。”未被標記的Omega，生殖腔的肉隙是很難打開的，要置入人工結必須強制打開對方的生殖腔，可想而知這會給他們帶去多大的痛苦。

　　聽到Roy這麼說，顧燃也稍微鬆了口氣，作為Alpha，他的生殖腔已經退化，但是他依舊可以想像體內最深處被強制打開的感覺。

　　“時間不早了，要做準備的話，得儘快。那就請方先生和我們去保護室吧。”Ken看了看表，催促起了方鶴亭。

　　保護室，這個每個Alpha家庭都必須要求修建的秘密房間，名義上是在Omega發情期間作為保護他們的場所所啟用，實際上成為了不少專橫的Alpha用於折磨Omega的刑房，胤榮生當初與方鶴亭匹配的時候，為了滿足保護中心的檢查，也修建了一間這樣的房間，但是卻從沒有使用過。

　　老管家帶著監護者們陪同方鶴亭與顧燃一同來到了修建在地下的保護室。

　　一張約束床擺在正中，兩側的牆上則擺滿了各種強制保護法規定的束具以及藥物。

　　方鶴亭脫掉衣物之後躺在了約束床上，他的雙腿被高高架起後分開，而為了避免他可能出現情緒不穩定的狀態，顧燃貼心地上前用自己的雙手壓住了對方的雙手。

　　“別擔心，很快就會好的。”顧燃故作輕鬆地笑了笑。

　　方鶴亭顯得有些無奈，這時候Ken已經準備好了用於麻醉的藥物，他將麻醉藥水浸入了一塊藥棉中，然後輕輕捂在了方鶴亭的口鼻上，柔聲引導道：“請深吸幾口。”

　　方鶴亭做了幾次深呼吸之後，目光逐漸變得遲緩，他不安地看了眼顧燃，疲憊地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