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
呼延海道:“只是他上得‘祝融’極顛,潛入皇甫所居小樓,不但將內裡灑掃得窗明几淨,點塵不染,且故意在地上做些腳印,他這是什麼意思?”
厲勿邪呆了一呆,道:“大概是他愛那‘祝融’極顛,更愛那皇甫所居小樓。”
龍飛與呼延海沉吟未語。
皇甫林卻突然說道:“呼延老兒,以後你可還有什麼發現?”
呼延海搖頭說道:“第二天就碰上了費慕人找上‘祝融’……”
吁了一口氣,住口不言。
皇甫林眉鋒微皺,道:“只不知道,‘祝融’之顛如今還沒有這種怪異。”
呼延海忙道:“皇甫,你是想……”
皇甫林道:“我夫婦想回去看看。”
呼延海一點頭,道:“也好,離開故居多年了,是該回去看看,一方面可以弄清這件怪異,另一方面也可看看自己的故居。”
皇甫林忽改話鋒,道:“此會散後,你幾個要往何處去?”
龍飛道:“自然是跟厲老兒全力找尋冰心丫頭的下落。”
皇甫林目汪呼延海道:“呼延老兒,你呢?”
呼延海似乎有點心不在焉,“哦!”地一聲道:“自然也要助厲老兒一臂之力。”
皇甫林點頭說道:“那好,等我夫婦回去一趟後,下‘南嶽’找尋那冷遇春時,咱們再謀會面吧,如今我夫婦告辭了。”
“且慢。”呼延海忙一抬手,道:“皇甫,夜這麼深了,反正我幾個也已興盡,咱們何不一起上岸?”
皇甫林點頭說道:“你不說誰知道你已興盡?使得,走吧。”
於是,兩艘畫舫掉轉船頭,齊向岸邊駛去。
船離岸尚有數丈,呼延海突然站了起來,道:“我有點事,先上去一下。”
厲勿邪忙道:“呼延老兒,你有什麼事?”
呼延海兩眼一瞪,道:“難道非說出口不行麼?”
厲勿邪會意,忙擺手笑道:“去吧,去吧,別去遲了。”
呼延海哼了一聾,騰身掠起,跨步便是數丈地上了岸,緊接著,他一閃沒入了岸上夜色中。
龍飛為之啞然失笑。
這裡,船緩緩靠了岸,幾個人陸續地棄船登陸,而那呼廷海卻仍未見返來,厲勿邪當即說道:“
這一趟還真久。”
龍飛笑了笑,想說話,但礙於皇甫夫人在場,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厲勿邪接道:“皇甫,賢伉儷,我兩個等他好了。”
皇南林道:“不急在這一刻,等他回來後,打個招呼再走不遲。”
話是這麼說了,可是左等右等,等了大半天仍未見“西魔”呼延海的蹤影,厲勿邪不耐煩了,皺眉說道:“這老兒是被……”
龍飛忽地直了眼,凝注處,是厲勿邪的背後,他“咦!”地一聲,道:“這是……厲老兒,你背後何時被人貼了一張紙。”
說著,伸手在厲勿邪背後一摸,果然扯下了一張紙。
厲勿邪臉色一變,冷哼說道:“這一個跟頭栽到了……”
只聽龍飛斗道:“糟了,呼延老兒走了。”
厲勿邪一震,劈手把那張紙奪了過來,一看之下,臉色連變,一語未發地把那張紙遞向了皇甫林。
皇南林接過那張紙,藉著月光凝目,只一眼,他皺了眉,搖頭說道:“呼延老兒也真是,為什麼不打個招呼?”
龍飛道:“還不是怕我兩個不讓他走。”
皇甫林道:“這紙條上寫的清楚,他要不辭天涯海角,偵破此一疑案,緝獲那猶不知為誰的凶手,以報費雲飛跟我,倘辦不到這兩點,他今生就不跟咱們再相見……”
龍飛嘆道:“呼延老兒就是這個脾氣,外表嘻嘻哈哈的,其實他內心的痛苦與愧疚良深,只是他何用……”
厲勿邪搖頭說道:“讓他去吧,否則他一輩子難安。”
龍飛道:“話雖這麼說,伯只怕他一個人勢單力薄……”
皇甫林搖頭截口說道:“憑呼延老兒的經驗與功力,該不會有什麼失閃的,話說回來,怕只怕他碰上………”倏地住口不言。
龍飛忙道:“皇甫,你怕他碰上什麼?”
皇甫林淡淡說道:“沒什麼,總之,他這是冒險。”
龍飛默然未語,厲勿邪突然一點頭,道:“老龍,諒他還沒走多遠,走,咱倆追上他暗中跟著他去。”
末等皇甫林有任何表示,拉著龍飛騰身飛掠而去。
皇甫林沒阻攔,也沒說話,只杲呆地站在那兒。
白如雪柔聲說道:“林哥,你怕他碰上瓊兒?”
皇甫林神情一震,道:“雪妹高智,我正是擔心這一點,你知道,呼延老兒所學自成一家,鮮有敵手,但在‘無影之毒’下卻絕難倖免。”
白如雪柔婉一笑,道:“林哥,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你以為倘若呼延大俠碰上瓊兒,他會把這件事告訴瓊兒嗎?”
皇甫林呆了一呆,剛一搖頭,旋又點了頭:“以呼延老兒的脾氣,這倒真有可能。”
白如雪微笑搖頭,道:“我不以為然,呼延大俠自己不會不明利害,他該知道,倘若他當面把這件事告訴了瓊兒,他就別想再遍尋四海,窮搜八荒去偵案緝兇了。”
皇甫林倏地一笑,道:“說得是,論心智,我永遠不及雪妹。”
白如雪碧目微橫,白了他一眼,她戴上面了面紗,皇甫林也戴上了那頂寬沿大帽,兩個人相偕而去,漸去漸遠,轉眼間,治失在那茫茫夜色中……
他兩個身影剛自隱入夜色中不見,由湖旁停泊著的一艘漁舟那既矮又小的船艙裡,緩緩鑽出一人。
他向著皇甫林夫婦逝去處望了一眼,騰身掠上了岸腳一點地,又自騰起,一個起落便自不見。
第五十六章
第二天,晌午。
晴空一碧如洗,八百里浩瀚煙波,波光耀眼。
幾艘漁舟蕩漾在湖心,隨波上下晃動著,網起之處,金鱗閃閃,活鯉亂跳,如此景色,真是美而寧靜。
就在這美而寧靜的當兒,空蕩湖邊的遠處,走來了兩個人,因為距離還遠,看不清那是怎麼樣的人。
然而,轉眼之間,近了,很顯見地,這兩個人的步履均甚輕捷穩健,人一走近,自然就看得清楚了。
那是一老一少兩個人。
年輕的,二十左右,身著一襲黑衣,身材頎長,氣度超人,只是,那張臉色呈金黃,看起來有點怕人。
年老的,是個身材高大的灰衣老者,看上去年紀約在五旬上下,一頭亂發,滿臉鋼須,巨目,獅鼻,海口,臉上疤痕縱橫,再加上他那一雙目中精芒閃爍,看起來又較那年輕的黑衣客更是怕人幾分。
就這麼一老一少兩個人,四手空空,什麼也沒有,除了他兩個的長像引人注目外,還有那一身衣衫,都是新的。
黑衣客灑脫邁步的在前面走著,高大灰衣老者就亦步亦趨地跟在背後,看他神態之間,顯得十分恭謹。
行走間,黑衣客突然停了步,半轉身軀,問道:“左伯伯,可有點餓麼?”
高大灰衣老者急忙跨前一步,恭謹的說道:“回少主,老奴餓慣了,並不覺得什麼,倒是少主自己……”
黑衣客一皺眉,道:“左伯伯,我說過,這稱呼還早……”
高大灰衣老者道:“少主,老奴堅信無誤,也已然確定了。”
黑衣客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左伯伯,您可千萬別生氣,我只是不敢相信我是這麼一個人的兒子。”
高大灰衣老者鬚髮皆動,道:“少主,老奴更不敢信,老奴說過多次,若非內中別有隱情,便是那人絕非主人,老奴敢以性命擔保。”
黑衣客道:“但是我還沒有確定。”
高大灰衣老者道:“少主,老奴已然十分確定了。”
黑太客嘆這:“左伯伯,不談這些了,總之,這件事還得我自己親身去證明,去確定,左伯伯多年未現武林了,今天我請左伯伯找家酒樓,嘗尾洞庭鮮鯉去。”
高大灰人老者忙道:“多謝少主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