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微信

　　占玉只是出去接了個經紀人的電話而已，一進門就聽到張奇喊自己，下意識應了一聲，發現沈叢安不知何時已經過來了。

　　看到沈叢安聽到聲音回頭，他正想打招呼，就聽對方叫了自己一聲：“小玉老師。”

　　“嗯？”

　　占玉被這一聲“小玉老師”叫得一愣，還未反應過來，就聽沈叢安又說：“這樣叫不行嗎？”

　　簡單的一句話，占玉竟然聽出了有種失落的感覺在裡面，見對方正定定地看著自己，似是在等自己的回應，忙說：“當然可以啊。”

　　他的回答讓沈叢安唇角微不可見地揚了一下，又喊了一聲：“小玉老師。”

　　“嗯。”占玉這次笑著應了一聲，攤開自己的手掌說，“我先去洗個手，一會教你看琴譜。”

　　“好。”沈叢安點點頭，看了眼茶桌上的茶水，想到自己也剛開車過來，便說：“一起吧。”

　　兩人去了洗手間，張奇跟到門口，看著他們的背影，表情驚疑不定。

　　他跟在沈叢安身邊當助理也有幾年時間了，何曾見過沈叢安主動提起和別人一起去洗手間？他就是再傻，這時候也看出了一點不對勁。

　　再一聯想到昨天兩人第一次見面，也是沈叢安主動上前打的招呼，並且在上課結束後，還主動提起要請占玉和林睿涵吃飯。

　　圈內多少人排隊想與沈叢安吃頓飯都苦無機會，能讓沈叢安第一次見面就主動請客的，張奇所知道的人中，只有圈內他非常尊敬的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一輩演員。占玉雖然在音樂造詣上有非常高的名聲，但是與沈叢安卻是沒有什麼交集，至於林睿涵就更不用說了，雖然也是圈內人，卻也還是個新人。

　　今天沈叢安要在公司開會，吩咐他按時過來的時候，他還覺得有點奇怪了。現在想來，是為了讓他過來泡茶，好讓小玉老師一休息就能喝到熱茶吧。

　　綜上所想，沈哥對小玉老師……

　　思及此處，張奇眼睛微微睜大，像是窺破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暗道了一聲“哎呀媽呀！！”，伸手捂住了臉。

　　沈叢安與占玉並肩往洗手間走，在門口處正好碰到出來的林睿涵。

　　林睿涵看到沈叢安，眼睛一亮：“沈哥，你過來了！”

　　顯然他還沒有從能和偶像一起演戲的歡喜中緩過來，見到沈叢安仍和昨日一樣激動。

　　“嗯。”沈叢安朝他點頭，“久等了。”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林睿涵連忙擺手，指了指琴房，“那我先回去等你們。”

　　他走後，沈叢安和占玉解釋了自己今天為何會遲到，語帶抱歉地對占玉說：“抱歉，以後我儘量準時。”

　　占玉聽他解釋的時候，總覺得他像是“上課遲到被老師抓到”的學生，不禁莞爾，也因他認真對待上課的態度覺得自己有種被重視的感覺。

　　他朝對方笑了笑，說：“沒有關係，工作重要，晚一點也沒有事。”

　　沈叢安的目光在他的笑容上停頓了一下，很快又不動聲色地移開，說：“我接下來沒有其他事情，如果你方便的話，能讓我把剛才遲到的課程補上嗎？”

　　占玉對他自願補課的請求有些意外，昨天才覺得他尊師重道，沒想到這麼積極主動。

　　學生都開口了，占玉作為老師，自然也不會拒絕，左右他也沒有事情要忙，便應了下來：“當然可以，只要你不嫌煩。”

　　“不會。”

　　沈叢安看著他，認真地又說了一次：“不會煩。”

　　占玉只是順口這麼一說，沒想到他會這麼認真，對上那雙弧度優美的眼睛，不經意間就被裡面蘊含著的像是真摯又像是別的東西的情感燙了一下，他窺不破那層迷霧，不明所以地在與對方對視的過程中眨了眨眼睛。

　　沈叢安只覺得他撲扇的睫毛搔在了自己的心底，癢得他有些背脊發麻。他想伸手去捂住占玉的雙眼，蓋住裡面秋水般透亮的瞳孔。

　　這雙眼睛太過清亮瀲灩，令他心底那點不為人知的心思眨眼間就變得無處躲藏。

　　可他又捨不得，他太喜愛這個人了，對方的一顰一笑，他都想珍之重之。

　　突如其來的安靜總是有些微妙，最後還是占玉打破了這一份令人奇怪的氣氛，表示自己也沒有別的事情要忙，可以給沈叢安補課。

　　洗手的過程中，占玉再次發現沈叢安的手指是真的很長，骨節流暢分明，比起小提琴，他的手指也許更適合彈鋼琴。

　　兩人回到琴房，林睿涵正在練習昨天占玉教的換弦。

　　與昨天的節奏不穩相比，他今天的動作看起來嫺熟了不少，想必是昨晚也回去練了不少時間。

　　旁邊的張奇正拿著手機在幫他拍照片，見他們兩人回來，林睿涵停了下來。

　　張奇把手機還給林睿涵，因為剛才的猜測，他不免多看了占玉和沈叢安兩眼，想從兩人間看出個所以然來。

　　林睿涵把張奇給他拍的照片發了微博，他的粉絲數量在娛樂圈來說雖然不算多，但是也有幾百萬，日常一營業還是要的。

　　經紀人提醒他找機會和沈叢安拍個合照，發到微博上操熱度，吸引一些流量。

　　但是施銘還沒有公開沈叢安接拍《曲動青春校園》一事，所以他在微博上並沒有提及沈叢安的名字，以免被人誤會抱大腿，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而占玉不喜歡被打擾，微博只是用來記錄一些名家的小提琴曲，他也就同樣沒有艾特占玉。

　　微博一發上去，就有不少粉絲評論。

　　林睿涵作為模特選秀出道，樣貌自然不會差，他屬於比較俊朗清爽的類型，今天為了拍攝廣告又特地弄了造型，拉著小提琴往那一站，氣質上就很能唬人。

　　評論裡有不少人舔顏，也有不少人期待他的第一部 戲，當然也少不了一些酸言酸語。

　　占玉坐在他的旁邊，偏頭正好看到螢幕上的照片，笑著誇了一句：“真帥。”

　　沈叢安還在旁邊，對方的容貌在圈內是出了名的絕，林睿涵哪裡好意思在他的面前稱帥，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了一聲，往沈叢安看去，真誠地說：“沈哥才帥。”

　　占玉也隨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不知為何腦裡突然想起母親昨晚的話，脫口而出：“嗯，身高一米九，腿長一米八！”

　　沈叢安正在低頭喝茶，猝不及防聽到他的花式誇法，一口氣嗆在喉嚨裡，悶聲咳了起來：“咳咳——”

　　張奇反應迅速，從一旁的紙巾盒抽了兩張紙巾遞給他：“沈哥。”

　　沈叢安接過來低頭掩住唇，咳嗽聲悶在紙巾裡。

　　林睿涵緊張地問：“沈哥你沒事吧？”

　　占玉就坐在沈叢安的左手邊，見狀伸手過去拍了拍他的背，想讓他好受一點：“還好嗎？”

　　下一秒，沈叢安咳得更嚴重了。

　　占玉：“……”

　　占玉的手懸在半空，看了張奇一眼，這是潔癖症犯了嗎？

　　張奇對上他無聲的詢問，想死的心都有了，終於明白昨天在車上沈叢安的死亡凝視是從何而來的。

　　——再拍一下。

　　他無聲地對占玉說，抬手做了一個拍背的動作。

　　占玉只好又拍了幾下，替沈叢安順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沈叢安咳得有點久。

　　沈叢安緩過來後，他丟掉紙巾，對眼前三個面露關心的人說：“沒事，不用在意。”

　　因為剛咳過，他的聲音還帶了點悶，頓了頓，又問占玉：“你剛才說我什麼？”

　　占玉被他剛才那一出嚇了一跳，哪裡好意思把那句嗆到他的話再說一遍，老老實實地說：“說你長得帥。”

　　“……哦。”

　　沈叢安以拳抵住唇，掩住自己因為他一句話，就不受控制往上翹的唇角。

　　占玉離得近，發現他的耳根處竟然有些微紅，以為是受剛才咳嗽影響，擔心他喉嚨不舒服，伸手拿過小茶壺，替他加了茶。

　　林睿涵和占玉對沈叢安都不熟悉，也就沒有發現他的反常。

　　但是張奇在對面卻是看得分明，他現在已經確定以及肯定，他的老闆沈影帝，就是對眼前這位小玉老師有不可告人的想法！！

　　為什麼會接施導的腦殘偶像劇？都是因為愛啊！

　　窺破了老闆的心思，張奇覺得自己應該要做個合格的助理，而不是像昨天一樣做個豬隊友，否則遲早要下崗回家種田。

　　於是他對占玉說：“小……”

　　話剛出口，他想到剛才沈叢安那一句“你叫他什麼”，又硬生生改了口：“占玉老師，要不你和沈哥加個微信吧，回頭有什麼問題也好方便交流。”

　　“行啊。”占玉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以沈叢安勤奮的學習態度來看，在課外應該也少不了會練習，加了微信也方便及時教導。

　　他這麼想著，看向沈叢安：“沈哥，你覺得呢？方便的話……”

　　他話還沒問完，沈叢安的手機就遞到了面前，螢幕上是點開的微信二維碼。

　　沈叢安：“方便。”

　　他乾脆利索的舉動，讓占玉覺得這豈止是方便，簡直是太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