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曲子
經過這麽一番插曲, 寧飛揚小隊的氣氛down到了極點,之前還有心思吵架的女生們心裡除了難受就沒有別的想法了。
展夢琦抱著平板看秦越的微博,剩下幾個練習生圍坐在練習室中間,等姜瑜平靜。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姜瑜總算從激動的情緒中恢復過來,深吸一口氣, 揚起一個笑容:「說出來之後好受多了!我們趕緊說正事吧,被我耽擱了這麽久,說不定別的小組已經開始編曲了。」
寧飛揚多看了她一眼,確認她沒有强撑, 然後點點頭, 用筆輕輕敲了敲筆記本,說:「現在大概範圍已經定下來了,但是具體方向還需要斟酌一下,比如我們該唱些什麽,該表達些什麽。」
吳琦一臉不忿的說:「我覺得我們應該直接和那些不要臉的鍵盤俠硬剛!把他們說的每一條都懟回去!」
朱其姝則表示:「硬剛不現實,我們是想表達我們的觀點而不是吵架,在舞臺上和他們吵,是拉低我們自己的檔次。」
深受寫文時內容審核影響的寧飛揚趕緊補充:「我們是要上節目的,還要考慮這首歌如果唱出去了,會不會被禁播。比如吳琦剛才提的建議, 說硬剛, 那就是直接開戰了,還會拖節目組下水, 到時候我們的歌被封禁是小事,要是連累整個節目停播整改,誰來擔責?」
吳琦嘴一撅,悶哼一聲,不說話了。
羅媛翊皺起眉頭說:「有這麽嚴重?」
寧飛揚想到不久前的一首歌被全網封,連作者微博賬號都給炸了的事件,沉重的點了點頭:「就有這麽嚴重。」
大約也想起了那件事,羅媛翊表情訕訕,說了句「沒意思」就偏過頭不說話了,看起來對接下來的討論全無興趣。
沒有理會她,寧飛揚和其他小組成員繼續討論歌曲的內容方向,最後定了幾個原則。
首先是不能直白的引戰,因爲誰也不知道這首歌發布之後會不會被有心人利用,給她們扣帽子,到時候再來收拾,可不是她們幾個練習生能做到的了;
其次是不能偏激,這樣會正中一些人下懷,反倒遞給了別人把柄;
然後是不能太直白,太直白的話,可能會給節目組造成不良影響,最好能隱晦的,給聽的人思考和想像的空間,從而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但是又好好地把想要傳遞的信息傳遞出去;
最後是歌本身的旋律一定要好聽,不好聽的話,不但不能起到想要的作用,反倒會成爲別人攻訐的對象,得不償失。
總結出來這幾點之後,幾個女生同時捂住了頭,覺得腦殼疼。
寧飛揚也覺得她們根本是在給自己沒事找事。
本來就已經挺難的考核題目,被她們這樣一弄,立刻進入了地獄模式,但是都已經想到這一步了,誰也不想放弃,於是只能硬著頭皮做。
寧飛揚小組成員們一直在練習室裡待到了晚上九點半才解散,六個人跟游魂一樣抱著自己的筆記本走在路上,幾乎是用飄的進了宿舍。
然後她們又面臨了一項新任務——
搬宿舍。
經過了上一輪淘汰,練習生宿舍空出來了許多床位,有些宿舍空無一人,有些宿舍只剩一人,所以需要重新分配。
而新的分配辦法,就是直接把第三輪考核分組的六名成員分成兩小組,每小組三個人一間寢室,住對門。
抱著行李箱站在走廊上,寧飛揚深吸一口氣,看了看左右兩邊宿舍門上貼的名牌,覺得節目組一定是故意的。
包括第三輪公演分組,也一定是故意的!
左邊宿舍三個人——吳琦,朱其姝,寧飛揚;
右邊宿舍三個人——展夢琦,姜瑜,羅媛翊。
寧飛揚這邊的宿舍就不說了,姜瑜這邊的宿舍,如果她們三個今天真的按照這個分配住進去,估計今天晚上直接不用睡了,連屋頂都能給吵翻。
寧飛揚把剛吸的那口氣吐了出來,當機立斷:「我們組的宿舍人員分配調整一下,姜瑜,你跟我換,我住這邊,你住那邊。」
姜瑜一聽,不幹了:「你跟別人換唄,我想和你住一間。」
吳琦一聽,也不幹了:「啊啊啊飛揚別拋弃我,我好不容易才重新和你分到一間!」
寧飛揚:「……」
她只能無奈的看向其他人,好在另外三位隊友都沒什麽意見,朱其姝也知道她在擔心什麽,視綫故意在羅媛翊和展夢琦中間轉了一圈,然後對她說:「沒事,就這麽分吧,我在這邊沒問題的。」
朱其姝平時看起來就是一個很有主見而且略顯强勢的人,聽她這麽說,寧飛揚頓時放下心,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看姜瑜和吳琦:「好吧,我和你們住。」
從講那個主唱小姐姐的故事到現在,姜瑜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抱著一個枕頭朝寧飛揚飛了一個飛吻。
吳琦就直白多了,直接上手,隔著寧飛揚抱著的九尾狐公仔給了她一個擁抱,然後整張臉都埋進了九尾狐的尾巴中間,幸福的「啊」了一聲。
「從今天開始,我每天都能擼到這隻九尾狐了,開熏~」
時間已經不早,寧飛揚不想讓大家再耽擱時間,趕緊讓她們收拾收拾然後洗漱睡覺,而她自己則連手機電腦碰都沒碰,拾掇好之後就爬上了床,閉眼休息。
然而她發現自己睡不著。
不但睡不著,腦子裡還全都是各種各樣的事,有以前聽同學朋友講的故事,也有在微博上看到的「每日一喪」小故事,越想越難過,越想越睡不著,從不到十一點,一直幹躺著到了十二點半,楞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就在她想著反正睡不著不如玩會兒手機的時候,她忽然聽見對面的吳琦床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寧飛揚睜眼一看,發現吳琦爬了起來,正趴在床上,用手機照明,拿著紙筆寫著什麽,臉上一臉認真,筆尖和紙面摩擦發出的沙沙聲,在安靜的夜晚顯得特別響亮。
寧飛揚沒有驚動吳琦,就這麽默默地看著她寫,看著看著竟然就犯困了,那細小的沙沙聲成了她的催眠曲,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就沉入了夢鄉。
寧飛揚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躺在一個漆黑的狹長盒子裡,想盡了辦法都沒能逃出去,最後躺在盒子當中滿心絕望。
然而這還不算最狠的。
在她已經絕望的時候,盒子突然開始翻滾,她在盒子裡到處撞,雖然沒有任何感覺,但是她知道她很疼。
她努力的想要固定住自己的身體,但盒子越滾越快,而且還偶爾撞上什麽障礙物猛地彈起,讓她頭暈眼花。
就在盒子又一次撞上什麽堅硬的物體時,這個盒子突然哢的一聲碎裂了,一束强光從外面射進來,刺痛了寧飛揚的眼睛——
寧飛揚猛地睜開眼,發現是自己的床位置不好,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反射在洗漱間鏡子上,正對她的眼睛,這麽突然一刺激,她眼泪都給刺激出來了。
她趕緊閉眼,往旁邊挪了挪位置,然後發現自己昨天是什麽姿勢睡著的,今天就是什麽姿勢睡醒的,醒來之後一動,感覺渾身都睡的僵住了,好幾處關節都在疼。
呲牙咧嘴的撈過手機一看,距離她鬧鐘定的起床時間只有不到十五分鐘了,於是她忍著酸疼從床上爬起來,開始穿衣服。
穿好衣服之後,寧飛揚扭頭看了一眼自己兩個新室友,發現一個比一個睡的香,也沒喊她們,先下床洗臉刷牙,一邊刷一邊思考昨天晚上做的那個夢究竟是什麽意思。
……
小組成員住在一起的好處就是集體行動的時候不怕有人掉隊了,寧飛揚小組成員們一大早就在隊長的組織下,吃了早飯,在練習室中聚齊了。
一走進練習室,所有人都楞了一下。
昨天晚上都還空蕩蕩的練習室,今天多了六件樂器,頓時把空間占的滿滿的,而等著拍攝的工作人員已經在角落就位,安安靜靜的看著她們。
走在最前的寧飛揚和朱其姝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忽視了節目組工作人員,走到自己的樂器旁,拿起來戳了戳。
房間裡頓時響起了不同樂器雜亂的試音聲。
角落裡的PD突然出聲問:「你們昨天的進度到哪裡了?」
寧飛揚剛想說「還沒頭緒」,就見吳琦舉起手說:「曲子我做好了,基礎版的。」
五位隊友同時扭頭看她,臉上都帶著茫然。
寧飛揚反應最快,她立刻想起了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一幕,問:「昨天晚上零點過了我睜開眼看見你床上有光,你那個時候寫的?」
吳琦點頭:「嗯,昨天回去躺著,一閉上眼睛,腦子裡就有了一段旋律,越想越興奮,最後乾脆爬起來把它們記了下來,等我拉給你們聽。」
說完,吳琦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皺巴巴的紙鋪在譜架上,從地上的小提琴盒裡拿出小提琴搭在肩上,瞟一眼譜子,抬手便拉。
兩分鐘後,朱其姝最前拍手。
「就是這個了!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