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早。現在去神盾？我想先繞路買杯咖啡，就那個我們常去的店。」

　　那句話是怎麼說的？朗姆洛瞪著門外的巴奇好一陣，終於想起來了——老糊塗，最糊塗。年歲不饒人啊，他居然糊塗到認為這個蠢貨既然會乖乖出門就會老實回家去。

　　「你……」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沒在這站一晚吧？回去過了？」

　　「沒，坐著呢，聽到你醒了才站起來。」巴奇喜滋滋地說，「對了，可以再帶一盒甜甜圈，前幾天發現的店，你覺得怎麼樣？」

　　他不予理睬，鎖上門走開。

　　看在老天的份上，昨晚在說出那番話之前他明明考慮過了，反應無非有兩種——賴著不走或者離開。但他以為的「離開」是指離開這棟樓、這個區、回到該死的公寓去，而不是僅僅離開屋子、在門外待他媽的一整晚！

　　「還生氣呢？」巴奇、這個不能用常人思維考量的白痴，後腳跟進電梯。

　　他煩躁地捅了下按鈕：「為什麼不回家去？」

　　「為什麼要回去？」巴奇不明所以地反問。

　　「……忘了吧。」與其要向這傢伙解釋清楚，他寧願在任務裡多受幾次傷，「你就坐在走廊裡睡了一覺？」

　　「沒睡。在等你消氣了好讓我進去，等著等著天就亮了。」

　　朗姆洛走出電梯，覺得自己真是惡棍中的惡棍——壞得令人印象特別深刻，還覺得得說點什麼來彌補這壓根不能算到他頭上的過失，正琢磨著，屁股突然被摸了一把。

　　他回頭瞪住巴奇。

　　後者張張嘴，轉開臉：「是啪基。」

　　彌補個狗屎！他冷笑：「是嗎？」

　　「……嗯……」

　　「我沒記錯的話，昨天史塔克下的結論是啪基很正常，換句話說，它只幹你讓它幹的事。栽贓一條胳膊，還是自己的。你從哪學的這招？九頭蛇嗎？」

　　巴奇不安地四處亂瞟：「……可能搞錯了……你瞧，昨晚它還弄壞了你的電腦……」

　　「你弄壞的！」朗姆洛怒吼。

　　「……你自己說的……讓它反省，讓啪基……」巴奇囁嚅著，「……所以我……」停頓下，突然理直氣壯地抬起頭，「是你先誤導我！你說不想看到它！」

　　「我他媽還讓你滾回去呢，賴在門外幹什麼！」

　　「我說了不回去的！」

　　「那就老實待在屋裡白痴！我他媽還能把你踢出去不成？」

　　「你讓它出門！你他媽說了！」

　　不可理喻！朗姆洛氣得心跳加速，放棄爭論，轉身就走。也得放棄這間安全屋了，他到車邊，惋惜地嘆了口氣，發現巴奇正在另一邊瞅著自己。

　　「你該不會想上車吧？」他皺起眉。

　　「不然？」

　　「我在生氣。」

　　巴奇也皺起眉，很不服氣：「為什麼生氣？我摸你屁股？」

　　沉默片刻，他認命地掏出鑰匙解鎖。說真的，怨不得別人，只怪他自己做的決定，不是昨天，不是安全屋，而是每一個同這小畜生有關的糟糕決定。

　　果然，車剛啟動，巴奇就執著地追問：「我怎麼就不能摸你屁股了？」

　　「能。」他心無旁騖，只想盡快趕到辦公室完成報告。

　　「誰讓你就那樣站在我跟前，我又很想你。」

　　的屁股嗎？他對這厚顏無恥的說辭嘆了口氣：「嗯。」

　　巴奇似乎挺滿意，安靜了好一會才再出聲：「你走錯了。過兩個路口右拐繞回去。」

　　「哪裡錯了？」他壓抑著復甦的怒意。

　　「要先去買咖啡和甜甜圈，忘了？」

　　「聽著。」他攥緊方向盤，打定主意就這麼直走，「別得寸進尺，老子還要寫報告。」

　　「那我下車。 」

　　這是鬧哪出？又他媽給臉不要臉了？他瞪過去：「老實待著！」

　　「不行，我就等著吵架那茬過去好讓你嚐嚐那的甜甜圈，味道真挺好的。你先去寫報告，我買了帶過去。 」巴奇已經在解安全帶了，「對了，咖啡要加……」突然安靜下來，過了兩秒，回頭瞅他，「我要跟你說個事。」

　　甜甜圈和咖啡的部分實在是……太討人喜歡了，朗姆洛被逗笑了，不怎麼走心地問：「什麼？」

　　巴奇吸了口氣：「聽我解釋，東尼好像真搞錯了，昨晚其實真不是我，好吧，是我，可我不是故意的，不知怎麼，我控制不好力量，我不該栽贓，所以不是啪基，是我，我把你的、呃、艾米麗？我把艾米麗的搭扣按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