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巴奇在拖地的間隙偷看朗姆洛，發現後者還是像顆邪惡的大布丁一樣窩在沙發里。

　　說真的，他犯了什麼錯？只是想要找史蒂夫罷了，畢竟朗姆洛的表現實在太奇怪了，結果被擔心的一方不僅強烈反對，還鬧起了脾氣……唉，看在剛剛和好的份上。

　　清理到沙發前，他想再試試：「對了，來點酒？你買的，都還在冰箱。或者，呃，要幫你開電視嗎？感覺這樣很無聊……」

　　朗姆洛抬眼看他，沉默。

　　是啊，布丁可不會說話，他尷尬地撓撓脖子，扭頭打算繼續幹活。

　　「我在想……」朗姆洛突然平靜地開口。

　　他興高采烈地立刻轉回去聆聽。

　　「啪基比你好多了。」

　　他怔住了。

　　「雖然有時候也不聽話，還不比你老實多少……關鍵是。」朗姆洛若有所思地瞅著他，「它不會說話。明白嗎？」

　　過了兩秒，他實話實話：「不明白。」

　　「至少不會在我道歉的時候反駁。」

　　難以置信，因為拒絕接受道歉？就因為這個？他委屈起來：「本來就跟你沒關係，道什麼歉。」想了想，越發不滿，「既然這麼想道歉，怎麼就不對該道歉的事說對不起？」

　　「『該道歉的事』？」

　　「就上次吵架。你答應第二天陪我看實況，可第二天你幹了什麼？跳起來踹我的肚子。」

　　朗姆洛終於動了——調整著姿勢，看上去隨時會跳起來：「我答應個鬼！」

　　他勇敢地拄著拖把站在原地：「答應了，你說『明天再說』。」

　　「能不能稍微了解一下成年人的台詞，明天再說的意思是讓你別煩老子，而不是太陽還沒出來就鬧騰！再說了，就一場比賽，自己看能要了你的狗命？！ 」

　　他深吸口氣：「老天，我當然可以自己看！可那是輕量級決賽，我特意為你錄的！所以怎麼可能自己看？！」

　　「哦，我是不是得說謝謝？」朗姆洛邊說邊起身。

　　他退了半步：「不用了，你還沒看。」

　　凶狠地瞪著他沉默片刻，朗姆洛走向桌子：「跟你說話就像餵狗。」

　　「……什麼意思？」

　　「被寵壞的肥狗隻吃愛吃的，你也一樣，只聽得到想聽的，不然就嚷嚷。」從盒子裡挑了個甜甜圈，朗姆洛徑直走向冰箱，「行了，剛才的話當我沒說。」

　　「怎麼可能當你沒說。」他皺起眉反駁，「我沒嚷嚷。也不肥。」停頓下，補充道，「就嚷了一句。」

　　「別煩，是之前，道歉那茬。」朗姆洛從冰箱裡拿出罐啤酒，回到沙發上，「既然你覺得沒關係，就沒關係吧。」

　　他注意到朗姆洛拿了最好吃的奶油餡，心情突然開朗，但這不足以令他放棄追究：「踹肚子的事呢？你還沒道歉。」

　　「閉嘴，該道歉的是你。」朗姆洛沒看他，邊吃邊打開電視，「順便一提，以後再敢妨礙老子睡覺，踹的就不只是肚子了。」

　　「本來就是你的錯。」巴奇拎著拖把走過去坐下——謹慎地同朗姆洛保持了一拳距離，「你先提起來的。」

　　後者似乎不介意他的行為，打開啤酒：「就他媽該踹你的老二，滾開，我不想再討論這個。」

　　可惡的老傢伙……但，已經回來了。他勸自己，雖然不肯道歉，好歹回來了不是？再不濟，剛才那個毫無道理的對不起也勉強算是道歉嘛。差不多是時候展現大度的一面了，他蹭過去一點：「好吧，你回家了，啪基也在該在的地方，所以都過去了。唔布洛克，親愛的，瞧，那個…… 」說著話，鬆開拖把，「我能碰碰你嗎？」

　　朗姆洛扭頭瞪著他喝了口啤酒，然後轉回去，嘆了口氣：「博士是不是也對你幹了什麼？怎麼以前沒見你這麼有規矩過。」

　　「因為早上摸你屁股你生氣了嘛。」他訕笑著，又縮小了點距離。

　　「老天，不是……算了。」朗姆洛無可奈何地看著電視，「我們分手了還是怎麼的？隨便你。話說回來你都不會厭嗎？有什麼好摸的？」

　　這是什麼愚蠢的問題？但他無暇分神回答，因為拿不准該碰哪——哪都想摸，但不可能同時全部摸到，如此一來，就有個優先級了。嘖，這可真要命啊……

　　「等等、等一下！」朗姆洛突然坐直。

　　「嗯？什麼？」敷衍地應著，他終於下了決定，鄭重地把手放到了前者大腿上。

　　可沒等他細品熟悉的觸感以及得償所願的滿足，朗姆洛就滾下沙發去了，滾過半個客廳才停下，發出一聲壓抑的慘叫，然後蜷縮起來開始痛罵：「幹你巴恩斯，幹！老子真他媽得劈開你的頭瞧瞧你這個白癡到底有沒有長腦子！幹，幹！」

　　楞了兩秒，巴奇瞅瞅還停留在原地的手，驚恐地吸了口氣——是啪基啊！天殺的，他居然用還沒恢復正常的啪基摸了朗姆洛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