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藥

　　鐘菱抵達藍色酒吧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四十五分了，裝修高檔奢華的酒吧依然燈火通明。

　　舞池裡的男男女女們不知疲倦地扭動著身軀，偶爾仔細一瞧還能瞧見藏在人群中的鹹豬手。

　　夜場的女孩子大多穿著清涼性感，妝容也濃重時尚，鐘菱一出現立刻就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她穿著簡單大方的荷葉領碎花粉底連衣裙，裙擺將一雙纖細的腿藏的嚴嚴實實，連袖子也長及腕部，與酒吧的氛圍格格不入。

　　鐘菱這副身體本來就只有十九歲，此時素淨著一張小臉，看著就像是個十六歲的高中生。

　　藍色酒吧不允許未成年人進入，鐘菱晚間走的急，身份證也沒顧得帶，剛剛還差點被門口保安當做未成年給攔住了。

　　幸虧原身之前在這裡打過工，那保安小哥還認得她，這才肯放行。

　　鐘菱掃了一眼舞臺上，那正在演奏的樂隊中沒有葉宸的身影，不由焦急地抿了抿唇。

　　她這副心事重重又藏不住焦急擔憂打的模樣，活像是隻迷途在狼群中的小羊羔。

　　有打量鐘菱的陌生男人見她長得漂亮，心底癢癢的，掛起笑前來搭訕。

　　「小姑娘怎麼了，是不是來這兒找男朋友啊？這裡亂，可不安全呢。」

　　男人以為她是來捉姦的，繼續道：「我跟這兒的工作人員熟，你不如跟我去那邊沙發坐會兒，要找誰我幫你。」

　　「關你屁事，離我遠點！」

　　鐘菱沒好氣地白了一眼這滿身酒氣的男人，理也不理他，板著小臉直奔遠處的吧台而去。

　　男人見她不是個傻的，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低罵一聲轉頭回舞池去了。

　　吧台後方穿著工作服的小哥正在調酒撩妹，眼見一個小姑娘奔到了面前，定睛一看後，不由訝道：「鐘菱？大晚上的你怎麼上這兒來了？」

　　這調酒師是酒吧老人了，鐘菱寒假時在這裡做過一個月服務員，調酒小哥對她很是照顧。

　　鐘菱撲到前臺，急急忙忙地問道：「楊哥，你看見葉宸了嗎？她是我合租室友。」

　　「就是在你們這兒唱歌的那個，黃色短髮的姑娘，她今天不早該下班了嗎，我沒瞧見她回來，打電話也不接！」

　　「哦，你說小宸啊！她今天表演的好，有個大顧客挺喜歡她的風格，換場之後給叫到包間裡去了，得半個多小時了吧。」

　　調酒師了然地點了點頭，放下酒杯安慰道：「你放心，魚妹跟她在一塊兒呢，她倆今天同台表演的。我瞧那大顧客有點想培養她們的意思，估計正談大事兒呢，不好接你電話。」

　　鐘菱深知葉宸性格，哪怕真遇上這種事情，她定然藉口上廁所的功夫也要給她發個消息。

　　她面色不變，笑問道：「原來是這樣，那他們在哪個包間啊？」

　　「……呃……好像是八號還是九號……貌似是九號包間吧。」調酒師不太確定地回答完，又壓低聲音道，「前邊兒太亂，你去休息室等著吧，一會兒她出來了我叫你。」

　　鐘菱心裡咯噔一聲，單號包間在藍色酒吧內並不簡單，是專門獨立的九個最頂級VIP房，普通的「大顧客」還真不一定消費得起。

　　酒吧這種地方，亂起來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就算有另一個女孩和葉宸在一起，鐘菱也放不下心。

　　她心頭火急火燎，面上卻還是得保持鎮定地笑了笑，「那行，我去休息室等著，謝謝楊哥了。」

　　鐘菱離開吧台，說是要去休息室，半途卻悄悄拐了個彎，偷偷溜進了最頂層的VIP包間層。

　　樓層地板乾淨透亮的能當鏡子使，安靜的只能聽到鐘菱自己的腳步聲。九號包間在這層樓最深處，還要拐個彎才能到，最安靜也最隱蔽，與八號包間對望。

　　頂層房間隔音效果極好，但每間房都有單獨可聯繫房間內部的門鈴提示設備。

　　鐘菱掃了一眼，八號包間是半敞著的，裡面沒有人。桌子上放著幾瓶開了未喝完的酒，還有浸泡著冰塊的水杯，像是客人已經走了。

　　她站在九號包間門口，深呼吸了一口氣，輕輕地按下了門鈴。

　　……

　　九號包間內，女人輕手輕腳地小心收拾著空酒瓶，似是怕打擾到正在認真辦公的客人，所以動作才慢吞吞的。

　　方才她在雞尾酒裡加的料，通常被知情人稱作「聽話水」，帶有致昏迷和催.情效果，屬違.禁物品。

　　男人給她的這一款，昏迷效果略弱，催.情效果則明顯許多。

　　一般來講，人服用這種「聽話水」後十五到三十分鐘就能起效。若是放在酒裡，在酒精的作用下，藥效發揮的還要快。

　　等會兒「聽話水」起作用了，她就順勢和殷潯睡一晚，用手機將畫面拍錄下來，交到雇主手裡就算完成任務了。

　　假如殷潯當真在這種情況下都對女人沒興趣，那也不用怕，她身上還有另一瓶噴霧型藥水，足夠她全身而退。

　　圈內常稱，「噴一下，喝一口，三四小時任人擺佈」，那喝一口指的是「聽話水」，噴一下自然就是噴霧藥了。

　　服務員將空酒瓶清理擺放好在籃筐內，又蹲下身仔細地整理起歪掉的地毯來。

　　這樣約莫過了七八分鐘，她明顯感覺到對方的呼吸聲變得比方才沉重了一些，餘光一瞥又迅速收回來，那清俊的側臉也染上了幾分薄紅。

　　這個男人長得太好看了。

　　女人的心依舊快速地跳動著，卻不再像先前那麼緊張害怕。

　　她借著整理地毯的姿勢，順勢慢慢向殷潯靠近，大約離他還剩半米的時候，殷潯蓋上筆記本電腦放在了桌上，一言不發。

　　女人心低微喜，離殷潯這麼近對方都沒有叫她走開，可見討厭女人興許是假傳聞。

　　如果殷潯主動的話，那她的任務就好辦很多了，興許還能借這個機會纏上對方……

　　這樣想著，她忍不住伸出塗了紅紅指甲油的手，緩緩朝著他的腿間挪去。

　　還未碰觸到殷潯，對方忽地一把猛捏住了女人的手腕，力道之大疼得她忍不住皺眉叫了出來。

　　「你下的藥？」

　　低沉而沙啞的聲音響起，女人強撐著抬起頭，揚起嬌柔的笑想邀寵，卻在看見殷潯神色的那一刻渾身僵住。

　　殷潯面色平靜地看著她，眼神冷冽中帶著絲絲火熱，饒是他沒有情緒波動，女人也能從手腕的疼痛中感受到他壓抑的狂怒。

　　那眼中的火熱根本不是情.欲，而是即將噴發的火山，下一刻就能將她焚的骨頭都不剩。

　　「誰讓你幹的？」殷潯沉聲問了一句。

　　剛才坐著坐著，他便開始覺得渾身漸漸有些燥熱難捱，隨之而來的是四肢微微的乏力與大腦昏沉。注意到那磨蹭收拾了快十分鐘都沒離開的女服務員，殷潯立馬便懂了。

　　女人離他很近，臉上看得出來是精心化了妝的，濃鬱的香水味與酒精結合在一起刺激著殷潯的大腦，令他胃中忍不住騰升起陣陣反感。

　　殷潯極力克制住了那份想要將對方猛一把推開的衝動。

　　「說，是誰讓你幹的。」他再次重複了一遍，聲音中更添幾分寒意。

　　就在這時，一旁的點歌屏卻突然畫面閃動，響起悅耳的聲音來，提示包間外有人在按門鈴，將女人嚇得渾身一抖。

　　「殷……殷少……」

　　在殷潯氣場的壓制下，她身軀哆哆嗦嗦，聲音止不住地顫抖，從骨中迸發出恐懼來。

　　沒有人去開門，過了幾秒鐘，外面卻像是有誰在用重物狠狠地敲擊起門來，巨大的聲音把屋內的二人都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