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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風荷》第8章
第八章 心動的錯覺

  “這次意外危機導致‘文科建築’土地使用權被收回,我作為‘文科’項目負責人應該負主要責任,給簡所這邊帶來如此困擾,我感到萬分抱歉!”她正襟危坐,嘴角帶了一個完美的商務微笑,微低著頭,眼睛看向桌面某個虛空的位置,吐出這句她練習了幾千次的話。

  沒有回應,等了三五分鐘,還是沒有回應。

  這樣的寂靜讓她焦慮,抬頭看了簡風一眼,他坐在桌子對面,眼神異常平淡地看著她,沒有任何表情。

  紀山荷收回目光,又說道:“我單位違約補償金稍後會打到貴司帳戶,而我也接受單位的處分安排,希望這樣的處理結果能讓貴司滿意。”

  沉默了一會兒,簡風擺擺手,說:“出去吧。”

  紀山荷愣住:“那簡所的意思是?”

  他依舊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你自己去找我公司相關人員對接,我哪有時間管這些閒事。”

  他聲音低沉,語氣無起伏很平淡,紀山荷卻敏銳的聽出了其中的冷酷與怒意。她不敢過多打擾,站起身來,說了一句:“抱歉”,隨後出了他的辦公室。

  在簡風建築事務所處理“文科建築”後續工作的這個下午,難熬程度可以趕上紀山荷這二十多年的前三甲。事情處理結束後,她從大樓裡出來,長歎了一口氣,她從未見過這樣冰冷的簡風,在這之前,他隨時隨地都是一副春風滿面的樣子,異常的親和近人。

  此時夏日夕陽正好,她無端想念起家鄉盛開的荷塘來,小時候暑假去奶奶家,總是在荷花池邊度過,摘荷花、吃蓮子,一去不復返的快樂時光。這個苦悶的夏天,極度鬱悶時,她甚至夢到過一望無際的荷塘,碧玉的荷葉連綿起伏連向天際,潔白、粉色的花朵隨風輕動,一片安寧、舒爽的景象。

  她想,也許回南方也是不錯的選擇。

  又過了幾天,那天是簡風過來太豐集團處理“文科建築”收尾工作的日子,他過來得比較晚,等到晚上七八點的時候才來,紀山荷被他上次的反應打擊得自信心全面崩潰,晚飯都沒了胃口,精神緊繃,等待的時候太難熬,她一分一秒的掐著時間。簡風走進辦公區的時候,她一眼看到,他一進來,周圍環境都覺得亮了幾分,紀山荷不由自主地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上的日光燈,難道這燈也是看人下菜碟?他這次看上去心情舒暢,邊走還邊和辦公區的員工們寒暄了幾句,紀山荷忙迎了上去,說:“簡所,這邊請,等您好久了。”

  簡風開玩笑:“怎麼?著急下班?”

  紀山荷笑著說:“得知簡所要來,怎麼會捨得下班?等一個通宵都心甘情願。”一不留神,就說得太浮誇,上次周禮全在簡風面前說的那些話尺度到底該如何把握?或者,這是自己的真心話?

  簡風說:“今天紀總很高興?”

  紀山荷說:“高興什麼呀,不過苦中作樂罷了。”

  簡風跟隨她進了辦公室,她將門虛掩上,偷瞄了他幾眼,此時已到夏末,他穿了一件山葵色的襯衫,這顏色極襯他,顯得柔和又沉靜,透出一股溫潤如玉的氣質來。紀山荷說:“簡所是喝茶還是喝咖啡?茶是好茶,朋友從斯裡蘭卡帶回來的錫蘭紅茶,咖啡卻只是即溶咖啡。”

  簡風說:“看來紀總是紅茶愛好者,那麼我便嘗嘗你的私藏吧。”

  紀山荷一邊泡茶一邊說:“這是錫蘭紅茶種的烏沃茶,湯色鮮紅,還帶了花香,也不知道簡所喝不喝得慣。”說著端了一杯遞給他。

  簡風接過來,拂了拂熱氣,輕抿一口,說:“不錯。”又說道:“紀總之前的建築設計作品僅僅停留在商用寫字樓、居民住宅這種層面嗎?”

  紀山荷知道他想問的是有沒有設計過“高、難、精、尖”這類大型項目,她無意撒謊,老老實實地說:“不曾有過。”

  簡風點點頭,說:“金光大廈的事情我多多少少也聽說了一些,想好怎麼改進了嗎?”

  一說到這個事情紀山荷就想鑽地洞,她訕訕道:“網上那位教授說把外牆材質換了就行。”

  簡風抿了一口茶,輕笑出來,說:“怎麼老是別人說?別人說又有什麼用?自己不動腦子,難道任何事都要靠別人說嗎?”

  紀山荷心想,誰說我沒動腦子?我腦細胞全死光了也沒想出來,怎麼和你這種大咖比?嘴上說道:“我能力欠缺,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不知簡所有什麼想法?”

  簡風說:“你想突出的是光嗎?讓這個建築成為這片區域最耀眼的座標?”

  紀山荷做出了一副檢討的姿態:“的確是我注重了美觀,而忽視了實用性。”

  簡風又笑了,說:“我沒有說你這樣是不對的,我就是想問你是想建造一棟與眾不同的發光的建築嗎?”

  紀山荷說:“是的,煙海市冬天太長,我想建造一棟能發出溫和光線的建築,看著也能溫暖一些。”

  簡風說:“我不太喜歡通體透亮的玻璃建築,但如果你想要發出光芒又別具一格的話,可以裹上一層白玻璃,然後在其中點綴數塊五彩繽紛的玻璃嵌板,為的是讓不刺眼的自然光在白天充分地進入室內,而在夜晚點亮燈光時,整棟建築仍能呈現出一種嶄新、愉悅、發光的樣貌。夜幕降臨時,室內的燈光從半透明立面透出,朦朧隱約但絕不低調,應該會引人注目又與眾不同吧。”

  這思路太新穎,她一下就被吸引住,連忙拿出紙筆記錄下來,邊寫邊說:“不好意思簡所,介意我記下來嗎?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你介意我將這個想法運用到實際建築中嗎?”

  簡風說:“你當然可以記下來,但是我剛剛說的,要有自己的思路,要自己動腦子,這句話你有沒有記下來?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麼做?還是用外牆材質來發光這麼簡單粗暴嗎?”

  紀山荷沉思了一會兒,說:“那要看這棟建築的功能是什麼?你剛剛說的話,讓我能立馬想像出那所冬夜裡發出溫暖光芒的建築,這種溫暖的感覺讓又我想到家,如果讓我建造一個屬於自己的家,那麼室內的光線是非常重要的,我會在室內牆壁上裝上不同顏色的玻璃球,到了晚上,室外的光芒都能被這些玻璃球反射到室內,不用開燈,也能有溫馨舒適的光。”停頓一下,她狡黠地笑了笑:“你將室內的光芒反射到室外,我卻將室外的光芒收集到室內。與你說的有異曲同工之處,這算不算剽竊你的創意?”

  簡風說道:“不錯,懂得舉一反三。”

  她有些飄飄然,明明很想得到他的誇獎,他真的誇了以後,她又有些手足無措,為了掩蓋自己的緊張,站起身加熱了水,給他添了茶。

  她自己也端了一杯茶,喝了幾口,突然意識到這是與他最後的接觸,躊躇了一會兒,終於還是不願這剛萌芽就被連根拔起的情愫無聲無息地來,無聲無息地去,便鼓起了莫大的勇氣,說:“其實一開始我就覺得你很棒,很欣賞你。”

  簡風笑了笑,說:“我知道啊。”

  紀山荷心中一凜,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他盯著茶杯,神色正常。她連忙轉了話題,說:“這次我是真的很抱歉,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看到這個局面,辛苦這麼久,卻得到如今這無法收拾的局面。”

  他說:“這才是真正的道歉。上次你到我辦公室說的那些都是什麼鬼?”

  他這樣一說,紀山荷也覺得自己那副裝出來一本正經的樣子很好笑,忍不住笑了出來。

  簡風又問:“你接下去有什麼打算?”

  她無法說出陳雄偉讓她降級回南方的事,這實在太丟臉。只好有些隨意地說:“走一步看一步吧。”這敷衍的態度又讓她自己有些煩躁,心中那股絕望的感覺又蔓延了出來,想到剛認識他時候的熱烈,到現在的萎靡,短短幾個月,變化太大了。

  簡風說:“平時多聯繫,以後還是朋友。”

  還是朋友?怎麼可能還是朋友!

  紀山荷想到自己立馬會回南方,以後與他之間,唯一的關聯不過是通訊錄中一個沾滿灰塵的名字,這結局太讓人難以忍受,這段時間的壓力齊噴而出,一瞬間,職場上的交際規則統統拋入腦後,她毫不留情的拆穿他:“只有做不成朋友的人才會說以後還是朋友這種話,真正可以做朋友的人早已達成默契,又怎麼會刻意強調?”

  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出了格,她結結巴巴的解釋:“簡……簡所,我不是這個意思”

  簡風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他點點頭,說:“嗯,你說得有道理。”

  就算這已經是公認的事實,可他親口承認,又是另一番感受,她突然就覺得抵不住,她知道以後真的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眼淚刷一下就流了出來,她迅速擦掉眼淚,站起來背過身想將情緒強壓下來。

  她今天穿了一條月白色的長裙,瘦弱的肩膀被包裹在雪紡裡顫顫地抖動,顯得有些怯生生,凝視她的背影,他突然想起某個高中放學回家的一天,那天綿綿細雨,他沒有打傘,水霧浸濕了他的衣衫,他騎著自行車在回家的路上,看到路邊有個老奶奶在賣花,白色的花瓣與鮮嫩的綠葉像相依偎,在那絲絲雨霧中格外的清雅美妙。當時只是匆匆一瞥,不過把它當成日常生活中再平常不過的場景,沒想到此時那副畫面突然從記憶裡跳了出來,異常清晰。

  他有些訝異:“你哭了?”

  紀山荷一驚,不敢回頭,亦不敢帶著哭腔開口,她慌亂的找紙巾,只想把哭的痕跡抹去。手忙腳亂,一時竟忘了紙巾放在哪裡。

  簡風走前一步,遞上紙巾,說:“別難過了。”

  此言一出,她更覺得難過,淚如雨下,雙手將臉捂住,不讓他看到。他歎口氣,將她輕輕擁在懷裡,說:“不管怎麼樣,很開心認識你。”

  她只覺眼前一暗,首先是鼻尖,然後是雙眼,接著是臉頰、嘴唇,依次貼近他的胸懷,觸感溫熱柔軟,吸入一股略帶苦澀的柑橘香,臉上肌膚清晰地感覺到他襯衫布料爽滑的質地,絕望的情緒立刻被緩解,她很羞恥的想,如果時間一直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時間很長又好像很短,從他懷抱走出的時候,她好像做了一段很長的夢,甚至不知道臉上是什麼表情,可她實在無力去偽裝了。

  接下來的工作交接,兩人都有些沉默。這個出其不意的夏日夜晚,似乎是一切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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