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石天接到杜綃的電話：「你什麼時候回來？能回來吃晚飯嗎？」

　　杜綃的聲音中就帶著雀躍， 一聽就是心情極好。石天就忍不住笑問：「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有好事！」杜綃開心的說， 「想等你回來說。你能不能回來吃晚飯？」

　　「老婆大人發話，怎麼敢不遵命！行， 我把活兒帶回去幹就行了。」石天調侃。

　　「mua~！愛你！」杜綃連掛電話的節奏都那麼輕快。

　　喲， 這是怎麼了？看來是真有好事啊？石天好笑的想。

　　晚上一回到家， 就看到杜綃在廚房裡忙碌。

　　聽到門開， 杜綃舉著鍋鏟就衝過來了，空的那隻手直接給了石天一個大大的擁抱。

　　「哇，今天待遇這麼好？到底是有什麼好事？」石天好笑又好奇的問。

　　杜綃其實本來是想矜持一下的，結果見到石天她根本就憋不住。她今天開心死了，她就想馬上讓石天來分享她的喜悅。

　　「我升職了！」杜綃的眼睛亮晶晶的， 滿眼都是開心和喜悅，「我升職了！」

　　這一臉的「求表揚」！

　　石天好笑，俯身親了親她：「真棒！」

　　杜綃覺得， 石天對她的寵寵寵，給她的買買買，其實都遠遠不如這一句「真棒」能帶給她的快樂和滿足感。

　　石天這一句「真棒」的表揚， 真是能讓她從腳趾頭開心到頭頂！

　　「菜菜菜！」她揮舞著鍋鏟又衝回廚房，「別糊了！」

　　石天好笑的看著她， 能感受得到整個房子似乎都被她的喜悅充滿了。這麼高興嗎？

　　「曹芸一個月到手是一萬六，我資歷不如她， hr拿薪資標準給我卡出來的，我以後到手是一萬一。」吃飯的時候，杜綃就絮絮的跟石天詳說， 「但是以後每年的漲幅會比原來的漲幅高，因為職級高了。」

　　比起黃歎，她拿的還是少了點，而且以後應該會在在這個崗位上穩定很久，可能在職業發展空間上依然比不上黃歎。但杜綃已經很滿足。之前讓她覺得前路不知的迷霧已經消散，困住了她的玻璃天花板已經打破。

　　她的翅膀或許沒有別人的那麼強健有力，能在蒼穹中翱翔，比如石天。但就這樣，打破之前將她困住的現狀，讓她能飛得稍高一些，看見藍天，看見白雲，能跟石天在同一片天空中呼吸同樣的空氣花香，她已經很滿足了。

　　石天關注點和杜綃的不太一樣。他首先問：「以後會更忙嗎？會更多加班嗎？」

　　「一般不會。」杜綃說，「我現在就是擔心部門別的人……比我幹的時間長的有兩三個呢，我就擔心她們會不會聽我的呀？曹芸是大家都聽她的，我不知道換成我，她們會是什麼態度……」

　　「你放心。」石天給她夾菜，「你們章總不會不考慮這些，但是她提你上來，就說明她認為你比其他人更有資格。要是有什麼你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的事，你可以去請教她，或者請教那個曹大姐。肯用心學習做事的人，領導都會喜歡的。我看他們兩個都挺喜歡你的，肯定會指點你。當然你也不能一直依賴她們。工作中能發生的事其實也就是那麼幾樣，你處理過幾次，自己用心點，慢慢就能摸索出來了。領導會給你一個摸索成長的階段，但你要讓領導能感覺到，你是在不斷進步的，而且能在她期望的時間裡達到她期望的程度。」

　　杜綃端著碗，飯都顧不上吃，如饑似渴的聽著石天指點她，不斷的點頭：「嗯嗯！」

　　第二天上午，杜綃收到了hr的通知郵件，她的職級、工資都確認了，還有hr發給部門的通告。

　　同事們都看到了通告，紛紛過來向她道喜。大家對她的態度都還好，讓她鬆了口氣，答應了中午請大家吃飯。

　　經過一晚上的沉澱，王梓桐的情緒好像也恢復了很多，也來跟她說了恭喜，這讓杜綃大大的鬆了口氣。

　　實際上王梓桐又過了兩三天，才真正把情緒放下。她緩過勁兒來，跟杜綃吐露了心聲：「真是感覺……人生有時候，時機不對。」

　　王梓桐的工作能力不比杜綃弱，為人處世的手腕絕對比杜綃更高。但她現在被陷在裝修和結婚的諸多事情裡，連正常的工作都受了影響，時常把一些工作推給杜綃。她現在這樣的情況，章歡就是把她提起來，別人也沒法服氣。誰見過新上任的領導成天早退的。

　　更重要的是，章歡直截了當的問了她的生育計畫。

　　「我跟張賓說好了的，一年之內就打算要孩子。」王梓桐歎氣，「再晚要，對我對孩子都不好，畢竟年齡跟這擺著呢。」

　　章歡那一句「緊迫」還真是說的王梓桐，章歡把這些都考慮到了。

　　生育這件事，對職場女性的影響真是太大了。

　　隔天章歡跟她們倆一起吃午飯，跟她們說了說曹芸的情況。

　　「她是下決心做全職媽媽了。」她說著，有點唏噓。曹芸跟她手底下也好幾年了，她也是看著曹芸從小姑娘到為人妻子、為人兒媳的。

　　王梓桐很羡慕曹芸：「我要是有她的條件我早就不上班了，舒舒服服的待在家，她又不缺錢花。」

　　章歡說：「可別這麼說，曹芸自己可一點也沒想這樣。她主要一個還是身體原因，必須得在家安胎。然後就是她那個婆婆，淨出麼蛾子，一會兒一個主意。曹芸是一口咬死了，說自己親自帶孩子，不用她，把她給拒絕在門外了才。」

　　王梓桐說：「她就是想不開，全職太太，有什麼不好的。」

　　「有人就想工作吧。」杜綃說，「人跟人還是不一樣，我覺得曹芸其實還是願意做職業女性的。」

　　章歡難得表現出負面情緒，都忍不住歎了口氣。

　　「女人在職場上真是難。」她說，「我一個朋友，前兩年換了個新公司，她們那個領域女性本來就少，好多公司根本不要女的。我朋友就很想多招幾個女孩，在這個領域裡扶持一下自己的女同胞。她那個老闆也挺開明的，也同意。結果呢，招進來的姑娘，進了公司，一個接一個的結婚懷孕，最後老闆發話了，以後再不招女的了。給我朋友氣得！」

　　「我這個朋友跟我一樣是不婚主義，她氣得跟我破口大駡，說就是這些害群之馬拖累了自己的同性。我就想，職場女性，那些結了婚的，真到了年紀，不懷孕行嗎？就是曹芸，曹芸也是扛了三年四年了，真的是年紀到了，必須得生孩子了。你說不生吧，家庭受影響，被丈夫和公婆指責、施壓。生吧，工作受影響，被公司和領導埋怨，還要被自己的女同胞罵連累其他同性。」

　　「再說像我這樣不結婚的，我自己覺得自己挺好。可公司某些直男癌背後是怎麼說我的，別以為我不知道。」她冷笑。

　　杜綃和王梓桐趕緊說：「別理他們，直男癌最噁心了。」

　　章歡說：「我就是常想，女性的職業發展，真的受到太多阻礙了。我們面臨的困難和很多隱性的排擠，真的比男的要多很多。我有幾個很志同道合的朋友，毫不意外的都是單身。個頂個的事業都挺牛逼的，一到感情生活就不行了。為了現在的成就，真的是得付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我一個朋友天天都在打飛的，幾個大城市之間來回跑。她哪來的時間談戀愛結婚生孩子？根本就擠不出這個時間來。」

　　杜綃微微感歎：「因為你們都是很有本事的人。」杜綃其實真的很嚮往章歡這樣的女性，但她也知道，她一輩子也成不了章歡。

　　「我忽然想起來，綃綃，你嫂子現在什麼情況？」章歡問。

　　杜綃就簡答說了說。

　　章歡就說：「要我說一句大實話，我真的是很欣賞你嫂子這樣的人。別的不說，你說曹芸吧，哪哪都好，她就是處理不好這個婆媳關係。她要是能把家裡的事處理好了，哪怕休一段病假，等生完了請個阿姨帶孩子就行了，根本不至於放棄工作。當然了，曹芸的條件也不怕沒工作，她也是有這個底氣的。我就是覺得可惜。她現在選的這條路，並不是她自己心甘情願主動想走的。」

　　王梓桐說：「她已經很好了。像我這種沒條件的，想辭職都不敢啊，只能好好工作，掙孩子奶粉錢，我還得努力掙保姆錢。要不然以後如果真讓我婆婆給我帶孩子，又是一堆破事兒。」

　　「所以我其實就是想跟你們說，別學我，我這樣的就隻適用於少數肯為了事業放棄婚姻的女性。對你們這樣的必須結婚必須生孩子的，我真的建議你們都學學綃綃她嫂子。」章歡說，「事業、婚姻、婆媳一把抓，全搞定，看著容易，這裡面她絕對付出了你們想不到的辛苦。杜綃，你說呢？」

　　杜綃怔了一會兒，才慢慢點頭，非常肯定的說：「是。」

　　吃完飯她們往辦公室溜達，王梓桐手臂背在背後拉伸了一下，感慨：「唉，人生啊，時機不對啊……」

　　升職的機會來了，她卻錯過了，雖然也接受現狀了，總歸是有些遺憾的。

　　與王梓桐的感覺正相反的是杜綃。

　　她以前的人生像是閉著眼睛瞎走，現在終於破除迷霧，走到正路上來了。

　　石天的父母再過幾天就要來北京跟她的爸媽見面了，兩家人就要坐下來，好好談談她和石天的婚事。

　　突然一下子，她的人生就大步向前邁開了，可以說是雙喜臨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