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從石天把她帶出出租屋的時候開始， 石天就一直是一個讓杜綃覺得分外可靠， 特別有安全感的男孩。他後來成為了她的男朋友， 讓她在離開家後， 空蕩蕩的心裡又有了依靠。

　　他從來未曾在她面前迷茫、彷徨、脆弱過。

　　杜綃吻上他的唇，被他按住後腦，緊緊鎖在懷裡，能感受到他此時此刻對她的需要。

　　這種被需要讓她的心裡更踏實了一分。

　　當石天從她的唇吻到頸子的時候， 她閉上了眼睛， 抱緊了他。

　　石天像個求撫慰的孩子， 抓住了， 就不肯再放開。

　　他把杜綃壓在了沙發上親吻。

　　男人體重、氣息、唇舌！他的手那麼有力， 揉過的地方都發熱。杜綃燥熱迷亂了起來。

　　她已經不知道兩個人這樣在沙發上唇齒糾纏了多久。石天呼吸急促，和她的呼吸淩亂交錯， 在安靜的房間裡放大，像催情劑。

　　直到身體突然感受到涼意， 杜綃顫慄了一下， 清醒過來。

　　石天把杜綃的針織衫和內衣都推了上去，杜綃的美麗嬌嫩就這麼暴露在他眼前。那皮膚雪白， 在明亮的燈光下刺目耀眼。他搓摸揉捏過的地方， 顫巍巍離他的鼻尖只有十公分不到的距離。

　　石天一瞬間感到了暈眩。多巴胺在大腦裡炸開， 荷爾蒙在身體裡亂竄。

　　他像殺紅了眼的將軍，只想提槍上陣， 劈荊斬棘！

　　但下一秒杜綃就把衣服拉了下來， 遮住了那讓石天想要爆炸的嬌嫩美好。

　　石天抓住了杜綃的針織衫， 聲音喑啞：「綃綃……」

　　杜綃的手也緊緊扯住針織衫，聲音微顫：「不行……你答應的……」

　　石天說過，她要是不想繼續就告訴他，他答應了一定會停下裡。他還說，他要是不聽，就讓她咬他！

　　杜綃已經做好咬他的準備了。

　　她微顫的聲音聽起來簡直像誘惑，像勾引，但石天知道不是，他知道杜綃有她的恐懼和執著。而且是他親口答應他的。

　　他的身體像滾沸的油，大腦卻清明了幾分。

　　他「嗯」了一聲，把臉埋在她身前平復。臉頰隔著薄薄的針織衫，蹭到了那沒有保護的柔軟，他忍不住，隔著針織衫輕咬了一口。

　　微微的刺痛讓杜綃倒吸口冷氣，不由自主的扭動身體。內衣的掛扣崩開。

　　「石天！」她叫道。

　　石天深深的吸了口氣，不再動了。杜綃緊緊的抓住他的衣袖，感覺到他真的不再亂動了，才心裡一鬆。

　　石天壓在杜綃身上，她的緊繃和放鬆都很明顯。他眸光微黯。

　　把柔軟的杜綃壓在身下的感覺實在太美妙，石天還想繼續一會兒。杜綃已經推他，石天無奈，只能起身。

　　杜綃隔著針織衫整理好內衣，把手背過去系掛扣。

　　石天的手掌貼著她的肌膚滑了進去。

　　「我來。」他說。

　　杜綃放開手，額頭貼著他的頸窩。石天手指修長靈巧，一下子就給她系好了掛扣。

　　溫熱乾燥的掌心在滑膩的肌膚上摩挲了半晌才退出來，輕輕抱著她。杜綃靠在他懷裡，也感覺身體懶散，沒有力氣。

　　「今天你別走了，好不好？」石天低聲說。

　　杜綃微微一顫。

　　石天不等她拒絕，接著說：「你睡臥室，我睡沙發，跟以前一樣……」

　　昨天才約定好的門禁啊，還一天都沒開始實行。真的……是那麼幼稚嗎？杜綃心裡暗歎。

　　但石天話音柔軟，帶著懇求，他又的確是個能真的停下來的男孩子。

　　「你陪陪我……」他幾乎是哀求。

　　杜綃心就軟了，她於是留了下來。杜綃睡臥室，石天睡沙發，就和當初一樣。

　　杜綃躺在被窩裡，翻來覆去了許久，才終於睡著。

　　週六石天送她回了家。

　　吃飯的時候，杜錦在飯桌上問：「什麼時候讓小石到家裡來坐坐？」

　　這是要見家長嗎？杜綃就躊躇了。

　　「來什麼來呀，才認識多長時間。」杜媽媽白了杜錦一眼，「什麼時候談婚論嫁了，什麼時候上門。」

　　「現在不至於這樣，跟以前不一樣了。」杜爸爸說，「上門見見，看看是什麼樣的人，也好。」

　　杜媽媽在兒女面前還是很尊重杜爸爸的，雖然心裡不同意，卻沒有再說話。但全家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不樂意的。

　　她思想老派，覺得上門是到了談婚論嫁那一步才該做的。因為上門了，就是正式的認可了這男孩的身份。可杜媽媽心裡實在不願意杜綃找一個北漂沒房的農村小夥兒。

　　她就悶不作聲。

　　杜錦想說話，於麗清踢了他一下。

　　「您不能這麼想，現在畢竟年代不同了。」於麗清起身幫杜婆婆盛湯，「跟您那個年代不一樣了。您那時候人多簡單啊，介紹人介紹一個，到了差不多要結婚的時候再上門，一結婚就是一輩子。」

　　「可您看現在，就那些二十出頭小男孩小女孩，三天閃婚，三個月閃離。談戀愛的方式都跟以前不一樣。也不是說上門就非得結婚了，咱們作為女孩子家裡，把男孩叫過來，幫著綃綃多看看，多觀察觀察，才是正理。」

　　「綃綃才見過幾個人啊，上學時候您管得那麼嚴，她就沒怎麼跟男生一起玩過吧？這上班了，她那個部門不全是娘子軍嗎？我看她就沒真的跟男的好好打過什麼交道，心思這麼簡單，要是遇到品行不好的人，您讓她自己去分辨好人壞人，這不是太為難她嗎？您來幫她掌掌眼，看看人品，那不是靠譜得多了嗎？」她說。

　　要說於麗清真的很擅長說服人，這一點連杜錦都信服她。

　　杜媽媽果真就被她說動了。是呀，是這麼個道理呀！杜綃小孩兒家哪會看人呢！她這思想生生的就叫於麗清給掰過來了。

　　「那你看看，」她就跟杜綃說，「找個時間，讓人小夥子來咱們家坐坐？」

　　全家都一致的贊同了，不肯表態的反倒是杜綃。

　　「太早了吧。」她心不在焉的搪塞說，「我還是覺得有點早。」

　　「你沒聽你嫂子說的啊，我們幫你看看，他要是人不行，那不是越早發現越好嗎？」杜媽媽說。

　　杜綃就低頭扒飯：「再說吧。」

　　家裡人都看了她一眼。

　　杜媽媽還想說話，於麗清又輕輕的拽了拽她的衣袖，杜媽媽看了兒媳婦一眼，閉上嘴沒再強迫杜綃。

　　馬姐收拾碗筷，於麗清抱著小斌斌悄悄跟杜媽媽說：「您別老逼著她，年輕小孩在戀愛這種事上，特別容易和家長唱反調。您越是壓她，她反彈越厲害。

　　杜媽媽看了眼客廳裡和爸爸、哥哥說話聊天的女兒，歎了口氣說：「知道了。」

　　女兒自從搬出去後，越來越有自己的主意，她成長了，獨立了，杜媽媽知道這是好事。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失落。

　　杜爸爸則跟杜綃說：「你媽剛才說的，你看看什麼時候，帶小石來見見我們。」

　　杜綃興致不高，說：「我們才交往沒多長時間啊，你們催這麼緊幹嘛。」

　　杜爸爸問：「哎，交往多久了？我聽你哥說，小夥子不錯。」

　　「才一個多月。」杜綃是從搬到石天家裡住開始算的，實則兩個人認識也兩個月了。

　　杜錦就看了她一眼，問：「吵架了？」

　　「沒有。」杜綃說，「別瞎說。」

　　「那你幹嘛不願意帶小石來家裡？」杜錦問。

　　杜綃語塞。

　　沒什麼原因，她就是不願意，就是不想。

　　她跟石天現在這樣就挺好的，她不想讓家裡的人介入進來。曹芸和王梓桐平時的家長裡短讓她明白，兩個人之間的事，一旦開始有家人介入，就開始有催婚，有齟齬，有算計。

　　那些，她都不想要。她和石天現在的狀態，就是最好的狀態，不想被改變，也不想被打擾。

　　「你別一個人做決定。」杜錦說，「你問問人小石。」

　　雖然不知道杜綃為什麼抗拒，但就小石每週六接送的殷勤，杜錦覺得人小夥子應該不會拒絕。

　　談戀愛啊，交女朋友啊，上門這一趟是避免不了的。於麗清家在外地那麼遠的十八線小縣城裡，戀愛的時候他都大老遠的專程去拜會了。

　　看杜綃還一副死魚樣子，杜錦舌尖頂頂腮幫兒：「要不然我直接打電話問問小石？」

　　杜綃用眼睛炸毛給他看，杜錦假裝看不見。

　　杜爸爸卻說：「你別亂插手，他們兩個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先溝通好。

　　杜綃才鬆了一口氣。

　　杜綃不知道，石天今天也談到了這個話題。

　　他早上把杜綃送回了家，一邊開車，一邊就給自己家裡撥了個電話。

　　「媽。」他跟自己媽媽說話，「最近身體還好嗎？我爸身體還好嗎？」

　　很是叮囑了一番要父母注意健康，保重身體。

　　兒子關心他們，石天媽媽當然很受用，但石天無緣無故突然叮囑起這個來，她又疑心：「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石天就歎氣說：「辦公室有個同事突然去世了。」

　　石天媽媽嚇了一跳：「什麼？你沒有事吧？」

　　石天無語，說：「我當然沒事……」

　　石天媽媽放下心來，就問具體是怎麼回事。聽石天說方偉還不到三十歲，唏噓了很久，然後又開始念叨石天。

　　「打什麼工嘛，累死累活圖什麼！北京空氣又那麼差，天天呼吸霧霾，人都要天壽的！還是回家裡來吧！」她念叨，「你喜歡程式設計就在家裡編嘛，家裡又不是沒有電腦給你玩。你趕緊找個老婆生個金孫才是正經事！對了，你追那個女孩子的事怎麼樣了？追到了沒有啊？」

　　提到杜綃，石天嘴角忍不住流露一絲溫柔笑意。

　　「追到了。」他有點驕傲的說，「現在是我女朋友了。」

　　這個倔兒子，總算有點讓她高興的事了。石天媽媽開心起來，直接就問：「好的呀，好的呀，什麼時候結婚呀？」

　　跳躍度可真大。

　　別看石天和杜綃甜甜蜜蜜，甚至還曾經說過要先去領證之類的話，實際上對年輕男人來說，戀愛隻跟滾床單關聯，跟結婚……根本是兩件不相干的事。

　　他們在追你，親你，摟你，抱你，甚至和你肌膚相親山盟海誓的時候，不一定能想到要和你結婚。

　　石天和杜綃在一起，滿腦子裝的都是甜甜蜜蜜的戀愛。真落實到結婚這個事上，他其實還真的沒認真的考慮過。

　　但這一次，當石天媽媽問他什麼時候結婚，「結婚」的念頭，第一次真正的在他的心裡泛起了漣漪。

　　他一邊開著車，一邊幻想了一下杜綃穿白色婚紗的模樣。他想像她在無數的粉紅百合中穿著潔白的婚紗，忽然嚮往了起來。

　　結婚，好像也並不遙遠啊。他從小就是認識的同齡的朋友，都是三個孩子的爹了。生命太無常，早點結婚，組建家庭，生幾個孩子……似乎也不錯。

　　「你有沒有去見過女孩子家長啊？我們什麼時候去提親？」石天媽媽一句話，把石天拉回了現實中。